下一章 上一章 目录 设置
12、第 12 章 ...
-
夜里八点半,洛风在忙报告的间隙开了把排位,战况已然接近尾声,高地告破在前,玄关却突然有了动静。
晚归的人像鬼魂一样飘进来,捞过他电脑旁已然只余几根塑料叉的水果盘,一言不发地踱步去了厨房。
谢云流没有明着反对过他打游戏,但从小被李忘生念叨惯了他也难免有些被抓包的心虚感——更何况对方上班之前他还打了包票要赶一晚上报告,现下对上谢云流的目光便更是尴尬。
可视线对上了数回,除却瞧见一个明显心情不佳的家长以外毫无收获,还因着这好奇的间歇落了一瞬失误,狂吃了对面数个技能。
裴元操控的角色是个白猫,在他肩上挂着,堪堪才将血线抬回。
走位太过弱智,耳机里难免响起奶妈的亲切问候:“发呆了?”
“师父回来了。”他道,“感觉状态不太对,我去看一下,帮我和队友说一声啊。”
“好的。”裴元道,“反正快赢了,你去吧不耽误。”
洛风闻言放心撂下耳机蹬蹬跑去厨房,谢云流在切水果,表情无甚波澜。
托李忘生的福,厨房里面无表情的男人在玩刀,这个搭配只会让他感到不安。
洛风小心走近对方,仅剩一步之遥的时候谢云流开口了:“我不回来你就一直不吃饭吗?”
洛风望天花板都望得心虚:“这不是太忙了嘛?”
“忙着打游戏吧?”谢云流看他一眼,却没再多数落,如此态度整得洛风更是不安,凑近了小声问他:“……您没事吧?”
谢云流捏着刀刃在削皮,眼睫垂下来像隐了情绪的翳。
骇人的沉默里,他半晌才开口:“五年前……为什么你们都觉得李忘生放下了?”
“啊?这……”洛风嘶一声,“您当时没回来这事,师叔没崩溃很久,很快就像没事人一样了,自己不提您,也不让其他人提……”
“可能因为大家都希望他放下,所以他表现出相应的情况时,我们也偏向于去相信自己想相信的……”洛风说到一半,却被谢云流打断:“那你觉得呢?”
“……有怀疑。”他道,“直到他给我看了您的那枚戒指,才是真的笃定了。”
他瞧见谢云流的眸子微微颤了颤。
人尚年轻的时候,很喜欢许些海誓山盟,一辈子对他们而言仿佛是理所应当的计量单位,来日方长四个字说起来也像是提起明日计划般轻松。他对着李忘生把这枚戒指的来历吹得天花乱坠,但一个学生又能买到什么珍品,说是天涯此时,说是日后见它如见人,可充其量也只是个烂大街的次等品,没什么值得纪念的价值。
区区一句空口的承诺话,李忘生怎么可以记那么久。
谢云流叹了口气。
算了。他想。这人一直都那么笨。
他看向洛风:“你怎么不早点告诉我呢?”
洛风顿时很委屈:“早又能早到哪儿去啊……我也是最近才联系上您的……”
谢云流无话可说。
“即使现在见到您了,这段日子以来我也不敢告诉您师叔没放下啊……毕竟不确定您怎么想,明明看上去是在意师叔的,可话又说得那么过分,要我怎么放心把师叔的心意告诉您呀?”洛风道,“他每次问起我,问您如何了问您怎么说的,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他……”
“回答您不在意?那还不如不说。回答您在意?可要是在意……”他叹道,“又怎么会那么久都不回去看他?”
谢云流笑了:“……是啊。”
“为什么那么久都不回去看他呢。”他道,“多混蛋。”
一低头,洛风眼神震惊,似是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什么:“……”
“……”谢云流皱起眉,“干什么?”
“哦哦……有点震惊您居然意识到了……”洛风尴尬道,“是挺混蛋的。”
谢云流幽幽看他一眼,吓得小孩登时找补:“当然您现在认识到错误了!那也是为时不晚的!”
他希望谢云流应一声,可空气在下一秒却因着对方的沉默凝滞,于无声中愈发压抑,像铅压在他心口。
半晌,谢云流才开口:“……有点晚了。”
洛风轻轻地啊一声,没明白对方在叹什么气,脑子里像有两个凹槽,需要他填进什么关系才能触发联想。
哪两个关键词,洛风却一时想不起来,思绪尚还在脑海里探索,谢云流那儿反倒有了动静:“李忘生……”
师叔怎么了?洛风回过神,却发现对方开始切果肉,力道大得渗人,刀片触到砧板时响起的响亮咚声顿时把他带回了那个渗人的夜晚,李忘生面无表情地在厨房剁肉,一边剁一边咬牙念谢云流的名字,活像二娘肉包铺。
而现在的谢云流,唯一的不同或许是语气没那么恨了,念得那么轻又那么慢,听上去反倒更像无可奈何。
他愈发琢磨不透对方态度的转变,还好一个可怜的苹果经不起他几刀便落得片片均匀,谢云流于是也不再念,转而冷笑起来:“……他怎么那么会装啊。”
熟悉的情绪扑面而来,洛风心想真是遭罪,估计又要开始骂师叔了。
可对方今晚就没按他的预料行事过,抬头一瞧谢云流眸子突然一片晶亮,在灯下一滚,溢出一滴泪留在颔角。
水果刀被放回桌上,落寞和无助骤然席卷眼前的人,像一场突如其来又漫长的冬夜。
“为什么装到现在啊?”他听到谢云流在喃喃,“为什么偏偏是现在,偏偏我现在才知道他装了那么久?……”
洛风被他毫无预兆的眼泪吓得手忙脚乱:“什、什么意思啊?您从哪儿知道的?……师叔跟您说的?您俩联系上了啊?什么时候?他给您打电话了?还是您给他打了?”
李忘生最近都不回消息,洛风生怕他再也不想关注谢云流的动向,现下瞧见势头简直像抓紧了救命稻草,可对方的眼泪又让他本该庆幸的情绪骤然转为不安,折腾之下简直要抓狂:“师父您说句话呀?”
“要么您先去休息一下平复心情?”洛风慌道,“天哪别哭了师叔哭还不够吗怎么您也哭啊?到底怎么了啊?”
谢云流撇开脸:“我没哭。”
“那您眼睛里是什么啊?”洛风服了,“切个苹果搞得像捣洋葱似的,您先去客厅休息吧?免得眼泪掉水果盘里我还要嫌弃齁咸一坨。”
果然吃了对方一记眼刀,但洛风哪管得了那么多,赶忙推着人回了客厅,把他啪一下摁上沙发。
谢云流的眼泪依旧没止住,面无表情地狂掉豆子,看上去实在有些吓人,和五年前的李忘生如出一辙。
洛风记得对方因着谢云流回国的消息难得在精神状态上回光返照了一把,可日历撕得越来越薄直到最后一页,该兑现的承诺也没能落实,电话彻底打不通,仿佛只是漂流瓶短暂地触了个岸,而后又漂走在茫茫海。
跨年熬着零点的工夫,明明是举国都在期盼欢庆的时刻,他却听到外头哐啷一声骤响,打开门一看日历被整个扔进垃圾桶里,李忘生和他对上视线也并未停留,抓着钥匙便出了门。
他急得一晚上没睡着,生怕对方和谢云流一样没了踪影。可电话打不通,出去找又没头绪,他在通知了吕洞宾后也只能焦急地在原地等。好在天蒙蒙亮的时候李忘生终于回来了,脸被冻得通红,一回客厅就哭,哭得很平静像一滩死水,抽纸的声音都比抽泣大。
洛风哪见过他这种架势,手足无措地走近对方,问他要不要先睡一觉。对方摇了摇头,洛风也是在这时才注意到他手里攥着张机票,牵过对方的手一摊,是飞东京羽田的。
洛风想,师叔应该是犹豫了很久很久,但最终还是没敢迈出那一步。
他不知道对方是不是还在等他。
谢云流的眼泪渐渐止了,于是洛风开口:“师父……”
“如果您真的在意师叔的话……”他轻声道,“去见见他吧?至少把您的心意告诉他好不好?”
“我……我不管说什么,到头来也只是个带话的,没法把你们的想法都说出来。”洛风道,“更何况你们一个两个都不肯说真心话。”
屋内太安静了,让他的心也闷得难受:“……所以您回国后,去见一下师叔哪怕一面,好吗?跟他说说话,把事情都说开,好不好?”
谢云流沉下眸,终于有了回应:“……我见到他了。”
洛风瞪大眼:“什么?”
“……他来日本了。”谢云流道,“你不知道吗?”
“我不知道啊!他这几天不知道为什么一直不和我说话!”洛风大惊,“您您您真的见到他了?你们说话了吗?……所以您才难过成这样?因为他跟您说了什么话对吗?”
谢云流点了点头。
“你们、你们……”洛风拉拉他袖子,“你们都说开了,对吧?”
“……对。”谢云流道,“我也才发现……原来和他之间误会了那么久。”
“误会都说开了就好……”洛风几乎要哭出来,“知道我等这天多久了吗?你们两个怎么那么急人啊!”
谢云流的表情却颇为古怪:“……风儿。”
他道:“你支持我俩复合的对吗?”
“这还用问?”洛风不解,“你俩心里都有对方的话,那就赶紧在一块啊?”
“旁人的眼光呢?”谢云流问,“你不在意吗?”
“我在意什么啊?管别人怎么想呢。”洛风道,“你俩在一起当然是你俩开心最重要!”
“……好。”谢云流看向他,“风儿,不管我做了什么事,都还是你师父,对吗?”
洛风没懂:“……怎么突然跳到这句话?”
谢云流盯着他:“回答我。”
“呃……对吧?”洛风看到他的表情,赶忙改口,“是!不管怎样您都是我师父!”
谢云流的失望却不似演的,嗤笑着看了他一眼,看得洛风满心茫然。对方却没再言语,转瞬恢复了往日那副拽样:“你不是在忙研学报告吗?快去写啊。”
洛风实在跟不上他跳脱的思路:“……怎么又突然提起这茬了?”
可谢云流的视线太过渗人,他还是赶紧坐回桌前关掉了游戏,打开文档开始敲键盘,对方见他如此便踱步进了厨房,终于开灶。
洛风听着他洗菜的声音,还是没忍住道:“师父您没在里面哭吧?”
“我哭什么?”谢云流嘁一声,“先把你眼泪擦擦吧。”
“……关心您呢,怎么还笑话我啊。”洛风心虚地揉了揉眼睛,迅速把注意力集中回面前的报告。
——
脑袋一阵昏疼,连带着眼也酸涩。
努力睁开的眼皮逃不过被房间刺亮白光逼退的命运,李忘生下意识抬手想把光源挡一挡,随即被一阵惊呼打断动作:“呀,您醒了?”
他艰难睁眼,一个白毛脑袋闯进视线:“您还好吗?要不要我把灯调暗点?”
“……”李忘生认出了他,“我还在店里吗?”
“是啊,您喝醉了不想坐车回去,我们店长就让您先休息在这儿。”浪三归给他倒了杯水,“您几个同事刚刚来电话了,说人在路上马上就到——哎呀我本来想说要么您就睡在这儿得了,但他们死活也不同意,一定要过来接您。”
信息一条一条蹦进他脑袋里头,把李忘生蹦得清醒了些:“……好。”
他叹了口气:“实在不好意思啊。”
“没事。”浪三归道,“您要说这话不如跟我们店长说去,他扶您回的房。”
李忘生没应,只是问:“我喝醉后有给你们添麻烦吗?”
浪三归有些惊讶地看向他,欲言又止般嘴唇张合许久,最后还是选择摇摇头:“……没,您没添什么麻烦。”
李忘生下了床开始捡外套,可地毯上头的除却他那件还有套全然陌生的夹克:“……这套似乎不是我的。”
“……这是我们店长的。”浪三归看他的眼神更狐疑,“他送您过来的时候留在这儿的,您忘了?”
“哦。”李忘生道,“那麻烦您送回去了。”
他把夹克递给对方,可浪三归却迟迟没接,只是问:“……您真的不记得发生了什么吗?”
“嗯?”李忘生看他一眼,皱眉扶额似是脑袋很疼,无奈地轻笑起来,“不好意思啊,我这人喝醉了事情就不留脑子,是忘了什么事吗?”
“……也没什么。”浪三归试探道,“就是您昨晚喝醉的时候说留宿会给小费的。”
“还有这回事啊。”李忘生没怀疑,“那我等下去前台给你们转吧。”
“还有你们那个店长。”他笑道,“他在吗?等下我去亲自谢谢他,还亲自送客人休息,真是太麻烦你们了。”
浪三归的表情登时很绝望:“……”
完了,看样子是真断片了。
他艰难开口:“您急着走吗?要么再待会儿吧?”
“早上的航班,我还是快回去吧。”李忘生道。
“啊?”浪三归更慌,“那么早就走了?怎么不在日本多玩会儿?”
“不玩了,工作忙。”李忘生收拾东西的手一顿,“……该回去了。”
项目还没忙完,哪有那么多时间逗留。这次临时的休假本就是吕洞宾破例放的,如此先斩后奏让李隆基很是不满,这几天已经给他甩了很多电话催进度。李忘生一个没理,接通了也用各种理由搪塞过去,昨晚对方下了最后通牒,警告他们再不回来就把项目截期提前两周,一行人这才匆匆结束尚未完成的旅游计划,火急火燎改了票。
……就是不知道为什么这排在后几天的新宿游玩,要被一群人强行建议着提到这一天来。
李忘生懒得去想明白,或许是不愿去想明白。
那头浪三归见他东西收拾着收拾着就停下动作,赶忙道:“怎么了?是找不到什么东西了吗?”
“……没。”李忘生叹了口气,心里的郁结却怎么也叹不干净,“你可以先出去吗?我整理一下衣服,有点乱。”
浪三归忙道好。
门被关上,屋内只剩他一人,李忘生深呼吸着,终于把紧张的神经放松下来。
记忆像海浪般飘忽不定,一颗颗的珠零落四散,被他艰难地串成一条完整的链。
他干嘛了?他好像亲了谢云流,还扯了人家衣服。李忘生揉了揉太阳穴,只觉事情有些不太妙。
他自认这五年来对这个人已经彻底不再抱有任何幻想,再见到对方也能冷静相待,不至于乱了阵脚。可今晚太混乱了,酒精就像吐真的药剂,把他整颗心都剖给了对方瞧,偏偏对方也表现得如此惊慌失措,仿佛是真的在难过,也似是真的在后悔。
如果谢云流对他心狠点,对他不留情面些,那他还能借此来说服自己,说服自己不要在对方身上试图找到过去的痕迹。但触碰到对方的那一刻,心底被沉溺许久的死树又有了复苏的势头,李忘生这才发现它仍旧盘根错节,仿佛这五年来他不是在抛却,也未曾在割舍。
海底的熔岩始终在翻滚,随时静待着时机爆发。
他第一次对自己能否控局产生了质疑,深呼吸许久才把翻涌的心绪平静下去。
谢云流离开时连他的扣子都扣错,李忘生干脆全解了,手触碰到第一颗扣时却又勾到那枚项链,戒指悠着荡着碰撞着,最后停留在他指尖。
他叹了口气,最后还是把它藏回了领口之中。
——
谢云流回店已然深夜,营业期的第二个高峰,大厅里头悉数是人,透气的闲逛的醒酒的等招待的,一众男男女女瞧见他均是一愣,可惜来者行步匆匆,风一般从每个人的目光中飘过,眼神直锁走廊。
“人呢?”撞见浪三归,他赶忙道,“还在吗?我有话跟他说。”
“早走了。”浪三归道,“本来还想让他等等您,毕竟跟您打了电话嘛……但他同事催得紧,我也没办法,只能放他走了。”
“怎么就放他走了?”谢云流气结,“平时跟那些顾客不是挺能聊的?这会儿怎么拖个时间都拖不住?”
“一个两个我还能聊聊!”浪三归道,“十来号人一上来就问他们家前辈在哪,跟上门讨债似的我怎么聊啊?太为难我了吧?!”
“……”谢云流啧一声,“他提到我了吗?”
“呃。”浪三归表情凝重,“算是……提到了吧?”
谢云流皱眉:“算是?”
“……”浪三归目移,“我暗示好几回了,告诉他是我们店长送你回来的,外套也是店长留的,可他就是没什么反应……”
“他玩什么把戏?”谢云流面色更冷,“翻脸不认人了?”
“哎也不能这么说呀。”浪三归怼了怼两根食指,“你俩毕竟没那个什么嘛。”
“一定要那个什么才能这么说吗?!”谢云流瞪他,“他总不能是断片了吧?跟我玩上这套了?”
浪三归望天开始吹口哨。
“……”谢云流难以置信,“真断片了?”
浪三归不忍地点了点头。
谢云流啧一声,拿起手机摁下一串号码。
“……”浪三归叹为观止,“合着您有他联系方式啊?!”
谢云流眉头紧皱,在不住的忙音中彻底没了耐心:“他有说什么时候回国吗?”
“明天早上就回去了。”浪三归见谢云流转头就走,赶忙拉住他,“哎您干什么去!”
“去机场。”他道,“我就不信堵不到他,他们去羽田还是成田?”
“我怎么知道!”浪三归简直要投降,“您能不能冷静点?又不是以后彻底见不到了,您把选址的事忙完就能回国去见他了啊。”
谢云流心烦意乱:“我等不了那么久。”
“要么您还是再等等吧?”浪三归叹了口气,沉默着,等谢云流的呼吸逐渐平静下来才开口,“……好歹等到他和对象分手了再出击啊,不然人家很难做的。”
“我管她?”谢云流面色不善,“她自己不查岗,对象跑日本来了跟我上一张床,那不都是她的错?现在要我让步,我凭什么让步?他李忘生就是爱我就是没放下我,她自己心里没点数?还难做,她难做什么?”
“……我是说李前辈很难做!”浪三归无奈,“您是不管不顾了,那让他怎么选啊!每天来的顾客那么多,个个都爱来爱去的,也没和家里那个离婚啊!”
他看着谢云流的表情有一瞬怔愣:“前辈……您对他俩恋爱的原因和目的一无所知,又怎么能确信对方会选择您而不是她啊?”
“……不会吗?”话是这么说,语气却已然有些怀疑。
“不一定啊。”浪三归叹了口气,拍拍他肩膀,“我建议您还是等选完址再去见他吧,到时候问问亲友他俩的情况,再做考虑也不迟嘛。”
他等着谢云流点头,对方却道:“……可我在他心里,应该不一样。”
浪三归对这台词再熟悉不过,来这儿的客人有多少是抱着这样的心态去告白的,又有多少是抱着这样的心态被伤害的,他见得太多。
“……”他顿时有种很不好的预感,“您就那么信他?”
谢云流沉思一会儿,看向他的眼神异常坚定:“他不会拒绝我。”
浪三归哽住:“……”
在东京当了几年褒姒还真把别人当周幽了。他懒得再多言,对于谢云流越劝越犟的脾气非常了解:“那您打算怎么办?”
谢云流沉思许久,道:“我现在去看看回国的机票。”
浪三归彻底无语:“……”
“您去吧。”他叹气叹得惆怅,“以后人问起我老板是干什么的,我就说他当小三的,当得还特别理直气壮,简直就是小三之光。”
被谢云流怒敲一记脑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