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死对头总裁今天叫“老公”了吗》唐玄晚

7、又被怼了。

　　接下来的几天，深城的商业圈表面波澜不惊，暗地里却涌动着各种猜测。

　　虞氏和颜氏即将合作的消息，不知通过什么渠道，隐约流传了出去。两家公司的股价都呈现出小幅上扬的趋势，市场显然看好这对手腕强硬的女总裁强强联合的可能性。

　　媒体们闻风而动，试图挖掘更多细节，但两家公司口风极紧，对外一律宣称“如有合作计划，将第一时间通过官方渠道发布”。

　　周三上午九点五十分。

　　颜灼果然准时出现在虞氏大厦一楼大厅。她今天确实穿了一身“战袍”——一套剪裁极佳的香奈儿粗花呢套装，短款上衣搭配及膝裙，优雅又不失干练，颜色是少见的莫兰迪灰蓝色，衬得她肤白如雪，少了几分平日的攻击性，多了几分知性。妆容精致，红唇依旧是她标志性的亮点。

　　她一出观，立刻吸引了所有人的目光。前台和路过的员工都认出了这位经常出现在财经杂志封面和自家总裁“八卦”里的颜总，纷纷投来好奇又克制的注视。

　　颜灼对周遭目光视若无睹，笑容得体地走向前台，还没开口，总裁专属电梯“叮”的一声打开，Kelly已经等在那里。

　　“颜总，上午好。虞总正在会议室等您，请随我来。”Kelly的态度专业而恭敬。

　　“有劳。”颜灼微微一笑，跟着Kelly走进电梯。

　　电梯平稳上升，颜灼透过光可鉴人的梯壁看了一眼自己的倒影，确认完美无瑕。她心情很好，甚至有点迫不及待。

　　会议室的门被推开。

　　虞挽棠已经坐在主位上，正低头看着手中的平板电脑。她今天穿了一身藏青色丝绒西装，面料带着微妙的光泽，低调而奢华，同样戴回了那副金丝眼镜，整个人显得清冷又矜贵。

　　听到动静，她抬起头，目光平静地看向门口。

　　两人的视线在空中交汇。

　　颜灼脸上的笑容加深，步伐从容地走进来：“虞总，久等了。”

　　“颜总很准时。”虞挽棠站起身，礼节性地与她握了握手。指尖一触即分，公事公办，看不出任何异样。

　　双方团队的几名高管也陆续落座。会议正式开始。

　　最初的寒暄和场面话过后，气氛迅速进入正题。

　　两位女总裁展现出了截然不同的谈判风格。

　　虞挽棠逻辑严密，数据精准，每一个问题都直指核心，对条款的审视近乎苛刻，语气虽然平淡，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压力。

　　颜灼则更加灵活，善于绕开锋芒，从另一个角度切入，用生动的案例和前瞻性的愿景来佐证自己的观点，笑容明媚，言语却同样犀利，寸土不让。

　　“关于技术共享的深度，颜总提出的范围恐怕过于宽泛了。”虞挽棠翻动着文件，指尖点在一项条款上，“这触及到了虞氏核心算法的基础架构，不在可讨论范围内。”

　　“虞总，合作讲究的是共赢和信任。”颜灼身体微微前倾，手肘撑在桌面上，笑容不变，“颜氏拿出了最大的诚意，开放了三十六项专利池。我们希望看到的不是简单的资源互换，而是能产生一加一大于二效应的深度融合。这一点点的‘宽泛’，或许正是未来爆发式增长的关键呢？”

　　她的话很有煽动力，连虞氏这边的高管都有人微微点头表示认同。

　　虞挽棠推了下眼镜，镜片反射着灯光，让人看不清她的眼神：“商业合作不能只靠愿景驱动，颜总。具体的技术边界和风险评估必须明确。我的团队需要看到更具体的保障和更清晰的界限。”

　　“当然，”颜灼从善如流，对身后的助理示意了一下，“这是我们法务和技术团队连夜赶出的补充协议草案，针对虞总关心的技术边界问题，做了十七处细化定义和五套分级授权方案。请过目。”

　　一份厚厚的文件被推到虞氏团队面前。

　　虞挽棠接过，快速翻阅起来。会议室内暂时只剩下纸张翻动的细微声响。

　　她看得很仔细，偶尔会停顿下来，询问身边的技术总监一两个问题。

　　颜灼也不催促，好整以暇地端起面前的咖啡杯，轻轻抿了一口，目光却始终落在虞挽棠认真的侧脸上，眼底藏着不易察觉的欣赏和…宠溺？

　　虞挽棠看完最后一页，合上文件，抬起头。

　　所有目光都集中在她身上。

　　“补充协议很有建设性。”她终于开口，语气依旧平稳，但熟悉她的人能听出一丝微妙的缓和，“颜总的团队效率很高。”

　　颜灼弯起眼睛：“和虞总合作，自然要拿出十二分的用心。”

　　“关于第三套分级授权方案中的B级授权定义，我认为还需要附加一个动态评估机制…”虞挽棠开始就具体细节提出修改意见。

　　谈判再次深入。双方高管也加入讨论，会议气氛变得热烈而专注。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

　　当主要分歧点终于基本达成共识时，已经过去了将近三个小时。

　　“看来，我们初步找到了一个双方都能接受的平衡点。”虞挽棠做了总结陈词，“具体的合同文本，由双方团队根据今天的会议纪要继续完善，下周一前交给我们最终确认。”

　　“没问题。”颜灼爽快答应，她站起身，再次向虞挽棠伸出手，“期待下一次会议，虞总。”

　　虞挽棠也起身，与她握手：“合作愉快，颜总。”

　　这次握手的时间，似乎比开场时长了那么零点几秒。

　　会议结束，双方人员开始收拾东西陆续离开。

　　颜灼故意慢了一步，等到虞氏的高管们都走得差不多了，才走到正在和平板电脑的虞挽棠身边。

　　“虞总，”她声音压低，带着笑意，“我今天的‘战袍’，好看吗？”

　　虞挽棠抬起头，目光从镜片上方看向她，上下打量了一眼，语气平淡无波：“颜总是来谈合作的，还是来参加选美的？”

　　颜灼：“…” 又被怼了。

　　但她丝毫不气馁，反而凑近了一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当然是来谈合作的。不过…顺便也想问问，虞总晚上有没有空？我知道一家新开的日料店，食材都是从北海道空运的…”

　　“晚上有个视频会议。”虞挽棠打断她，收起平板。

　　“哦…”颜灼脸上立刻露出恰到好处的失望，像只被拒绝了零食的小动物。

　　虞挽棠看着她那副样子，沉默了一瞬，补充道：“会议大概九点结束。”

　　颜灼的眼睛瞬间又亮了，变脸速度之快令人咋舌：“那九点之后呢？我去你办公室等你？或者…你家？”

　　虞挽棠没再看她，绕过会议桌向外走去，只在经过她身边时，极轻地留下三个字：

　　“随你便。”

　　看着那个清冷背影消失在会议室门口，颜灼站在原地，终于忍不住，低下头无声地笑了起来，肩膀微微抖动。

　　随你便。

　　在虞挽棠的词典里，这大概就等于“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