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柿子之蒸向来如此。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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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晚他们在德令哈留宿。
白天看了柏树山，回去的路上，钟柠又在网上刷到帖子，说要去看“托素湖”。
应青山：“托素湖其实没什么特别的，湖水颜色比较好看，但周围的地貌不是很突出。”
钟柠反驳：“瞧您这话说的，亏您还是地质学教授呢？地貌多种多样，每一种都有自己的魅力，为什么要用看待商品的标准去看待地貌呢？”
他振振有词，应青山扫他一眼，道出真实目的：“我只是明天不想再开车过去了，想让你知难而退。”
钟柠看着他眼下淡淡的一圈青色，嘲笑说：“那我也没办法了，您也觉得开车辛苦呀？我早就说过了，您当时就该找个也会开车的，不然自驾游全程几千公里，要一个人开完，那多辛苦呀？”
“可以么？”应青山反问他，“那我这边可以联系一下，正好昨天直播完有人应征，后台私信问我可不可以加入旅行。我还没给对方回复。”
钟柠瞬间不嘻嘻：“中途还要加人啊？那我呢？”
“两个人的旅途会更轻松？”
“那我不要了！先来后到懂不懂？谁说一定要找个人替补才行啊？我跟应教授感情明明很好的，您吩咐我什么事儿我不都按要求去做了吗？所以那个后台私信你的才是第三者……”
应青山皱眉：“不要乱说话。”
满嘴跑火车，什么乱七八糟的都能说出口。
车辆在两个小时后抵达目的地，今天他们的运气稍好一些，不用住民宿，改住酒店了——而且是有一整扇落地窗，窗外就是河湖、远处还有群山的那种。
只是住个酒店房间而已，钟柠跟个二愣子一样，听说今天能住酒店，进门看见房间里有落地窗，忽然冲到窗边看了又看。半晌，他自言自语地喊了一句“爽爽爽！”
应青山：“……”
有病没病？
应青山收拾好东西，准备下去时，给他递了温水和胃药，“先来吃药。”
钟柠本来都忘了这茬事了，他这人记疼不记事，胃疼的时候能哭爹喊娘跪求上帝宽恕，不疼的时候就全抛在脑后了。今天白天没吃饭，等会儿晚上大吃大喝，指定又要吃到膨胀。
钟柠“哦”了一声，接过药片，含在嘴里，弯弯眼睛笑，“没想到您这么上心啊？我都不是很在意这事儿……”
“所以你才会疼，”应青山答，“你也不在意么？既然这样的话，看来是我多管闲事，下次我也不提醒了。”
“欸，我错了错了！别别别！”
做人留一线，日后好相见。钟柠秉持这个人生准则，所以他的人生里布满了线头。唉，缝缝补补又一年，但这都是人情世故啊！
他刚吞完胃药，应青山又从一板药里掰了几片，递给他。
钟柠看一眼药盒：“健胃消食片？这不是小孩儿才吃的吗。”
这东西他可熟悉了！小时候他其实是不爱吃饭的，做什么家常菜都不肯吃，就连大多数孩子喜欢的炸鸡汉堡方便面，他也都不感冒，长得要比人家慢好大一截。
他妈当然急啊，又是看医生又是买药的，健胃消食片当零食喂，后面又喝过一些中药，才硬生生把他不爱吃饭的毛病补好了。
但结果很明显，补是补起来了——甚至有点补过头了。
应青山：“这是消食健胃片。”
钟柠：“有什么区别？”
应青山懒得解释：“区别在于，你说的那个叫‘健胃消食片’，它叫做‘消食健胃片’。”
钟柠：“……”
您搁这儿说顺口溜呢？
钟柠没多说，也把药吃了。吃完过后，应青山说有事要出门，独留他一个人在房间。
嗯，又到了画画时间！
钟柠掏出自己的ipad，今天要画些什么呢？
为了找灵感，他开始查看之前发布的博客，发现上次画的那张“水豚教授”，已经快破万赞了。
【博主画得好可爱！】
【特别喜欢柠柠老师画的小人儿，感觉都好生动好可爱～～】
【好奇，别人家都是猫猫狗狗，我们小柠画的是水豚，水豚型人格到底长什么样呀？】
【嗯，推测一下，感觉是少言寡语，可能还有点呆呆的、很迟钝，总之水豚看起来就不像很聪明的样子？】
【不太聪明？这玩意儿不是长了两条长牙吗？我感觉看起来可凶了！】
【回楼上，那是海象！】
【啊？海象不是动物园里顶球的那个吗？】
【那个是海狮……】
【海狮？海狮不是说会家暴吗，这影响不太好吧！】
【那个是海豹！！！】
【噢噢噢。那我记得还有个东西叫海狗来着，那水豚是不是别名海狗啊？】
【……】
钟柠看见底下这一长串对话，笑得都快力竭了。再往下翻，楼里最后一条评论，正是上次那个给他打赏的B哥，对方打了一串省略号，有一种淡淡的无语。
B哥之前的昵称是一个句号，今天改成一个“Y”了……感觉还是很装。
钟柠心里吐槽着，但还是点开B哥头像，查看对方的主页。
B哥的头像是一片黑，背景也是一片黑，总感觉很神秘。再往下滑，钟柠暗戳戳观察起了B哥的动态。
可惜的是，B哥并没发什么实质性的东西，看得出这个人不爱发动态。上一条动态是在半年前，拍的路边的一棵树，钟柠看不出这个东西有什么可拍的。
再往下滑，时间基本上都要间隔一两个月甚至半年一年，B哥零零散散拍的都是很平常的东西。
有时是路边的树和标志，有时是一条羊肠小道，有时是俯瞰的城市夜景，从建筑轮廓来看，好像也是C市……好巧，B哥跟他一样是C市人吗？
一路划到最底，账号最早注册的时间竟然追溯到十年前。配图有两张，一张是第一视角，拍摄了一只手提着行李箱的画面，另一张则是俯拍，拍的是A大，配文：上大学了。
完全就是人机发言。这个人的主页都跟人机号没区别。
钟柠忍俊不禁，又发现这条博客底下，还有不少评论，点开一看，竟然都是B哥本人的碎碎念。
【校园环境不错，宿舍环境也很好。】
【舍友很热情，有两个都是C市本地人，看起来似乎很有钱。我们第一天认识，其中一个就要请我们吃饭。】
【聚餐的时候，他们点了酒，但我没喝。可能是出于某种微弱的秩序感？】
【请吃饭的室友喝醉了，开始发酒疯。说他上学那阵网恋过一个女生，最后要奔现了发现对方是个男的，他再也不要在网上找对象。】
【现在又开始吐槽他的弟弟了。说他一世英名，因为这个混球弟弟失了宠爱，不过世子之争向来如此，他也不会让他弟弟好过的。说完就当面给弟弟打电话，打了几个都没接，最后发信息问什么意思？弟弟叫他滚。】
【我觉得他的弟弟做得很对。】
“……”
这都什么跟什么啊？钟柠笑着摇头，找到灵感，继续画画了。
今天画的还是应青山。说真的，他感觉应青山盖感恩他啊？给他一笔稿费才对！毕竟他可不轻易给人画画的。
但也只能想想了。因为按照应青山那脾性，总能温和有礼地怼人，钟柠找他要稿费，他就敢找钟柠要出场费，否则就是“侵犯肖像权”。不敢不敢。
钟柠画的是车上的应青山。正是他们在车上过夜的那一晚，中间他其实起了一次夜，因为半夜忘记是在车上，想翻个身，结果裹着毯子就滚下去了。
他落在地上摔了个四仰八叉，缓了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自己还在车上。
唉，人生就是这样起起落落。
钟柠这样想着，好像只是在车上呆一夜，于他而言就是多大的挫折是的。由此可见，他的前半生有多顺遂如意了。
车里的小灯还亮着，微弱的一盏。周围的环境则彻底暗下来。
原来夜晚是这样漆黑的，告别城市的灯火通明，通向德令哈的这条路没有霓虹灯，有的只是茫茫的一片黑，夜空里点缀着几个星星。世界好像都安静下来，被这样的黑暗隔绝成一座孤岛，岛上有的只是他和应青山两个人。
“应教授，要不您到后面来睡会儿吧？”
钟柠弱弱叫了一声，无人应答，原是应青山靠着车座睡了。
应青山这人还真是表里如一，平时公事公办、不苟言笑，居然连睡觉的样子都这样规整。两只手怀揣着抱在胸前，闭目低头，这个姿势睡着也不嫌难受？
明天一觉醒来怕是要落枕。钟柠还指望他开车呢，出现闪失是小，殃及他的玉体是大，于是伸手推了推，想将应青山的脑袋扶正。
“别闹。”
睡梦之中，应青山下意识去拂他的手，却不小心抓住他的手腕。但并没有反应过来这是什么，头转了个方向，靠在另一边继续睡，这次姿势睡正了。
嘿。钟柠觉得怪新奇，这家伙居然也会有起床气吗？真是……
……
半小时过去，钟柠就画完了这张画，正是应青山靠在车上睡觉的样子。
不过他稍微做了些改动，那就是车门没关好，应青山睡着睡着，身体忽然失去重心，倾斜着倒在地上、跌出了车门，醒来后怒气冲冲，却发现四周没有人可以借他发火。
这剧情他很满意，旁边再题字一行：水豚教授的起床气！
刚一发布，立刻就有一条消息弹出来，是“Y”先生回复他：【？】
发问号是什么意思啊？钟柠没看懂，只当他手误，因为心情大好，给他回了三个笑脸表情符。
应青山这边刚买完饭，准备回去，先是看见钟柠在博客上歪曲造谣他，一个问号敲过去，换回三个看起来就很欠揍的笑脸。
“……”
一直在挑衅他。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柿子之蒸向来如此。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