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完成首杀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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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死契是一种古老的禁术。
明羲虽不知如何施术结契，但之前有次被老宫主施令禁足在秘录阁中时，曾读到一本古书中对此有粗略记载。
结此契者，因果共担、劫难同渡，元神绑定、生死与共。
所谓‘因果共担、劫难同渡’，就是字面意思，结契后一人种的因，无论善恶，结的果均由双方共同分享承担，原本只是其中一人的厄运劫难，都会变成对二人的共同考验。
而‘元神绑定、生死与共’，大意是说结契后一人元神情感等的波动，会直接影响另一人，且二人生命力互补，若一人受伤，部分伤害会转移给另一人。
另外有一点特殊之处，即若结契双方中有一方是凡人，而另一方是神仙妖魔鬼怪等等非凡人中的任何一种，则自生死契成的那一刻，双方寿命长短完全取决于身为凡人的一方自出生起便已确定的寿命。
如今被贬下凡，明羲对修仙求长生这件事没什么兴趣，只想趁着有生之年好好体验人生，虽不知自己寿数几何，但与天界最长寿的神族相比，身为凡人，无论她有多能活，无疑都是短寿的。
若真按书中记载，二人结生死契后，泽朗便与她一样只能再活几十载。
这对原本还有数万年寿命的泽朗来说，岂非有种死期将至之感。
虽然二人接触不深相处不久，但以明羲对泽朗的了解，她认为他不可能蠢到寻死而不自知，必定还有别的算计。
她看向他，狐疑开口：“为何要将我贬下凡？又为何要与我结生死契？一旦结契，若我老死，你也会死，这一点你应该知道的吧？”
明羲一口气连问几个问题，泽朗却只回了句：“我自有办法延长你的寿命。”
明羲想了想，她此生寿数从成为凡人的那一刻便确定了，若要延长寿命到期不死，要么飞升成仙，要么让冥界之主改生死簿。
沉吟片刻，明羲道：“听说冥界与天界素无来往，即便你是财神，也不能随随便便让冥王在生死簿上延长我的寿命吧？”
泽朗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明羲疑惑道：“难道你还想让我再飞升一次？那你先前又何必费心思将我贬下凡来呢？再说了，不但飞升天劫可遇不可求，而且结生死契触犯天条，即便我能再次飞升，一旦被监天司发现，你是不在乎，我可是会受惩罚的。”
听明羲叽里呱啦又是一通说，泽朗沉默半晌，终于开口：“我自有办法，你尽可放心，到时你自然会明白。”
明羲白他一眼，气哼哼转过头，心道：“放心？跟你这种心机深沉之人打交道，我放心不了一点！”
片刻，她又转过头：“你还未回答，为何要与我结生死契？人间是你财神大人的主场，天界你也横着走，天上地下什么能人异士你找不到，为何偏偏选我？”
泽朗微微一笑：“自然是因为你天赋异禀，与众不同。”
猝不及防被夸，明羲情不自禁勾起嘴角，却装作理所当然地点点头：“确实！我在许多领域天赋异禀。”但心里还是疑惑，又道，“再具体解释一下。”
泽朗：“你之前飞升，是因为挡了你师父的天劫？”
明羲点头：“司命殿是这样说的没错。”
泽朗：“不久后，我要渡此生最后一道天劫，你体质特殊，可助我渡劫。”
明羲之前在天界时，与一些仙友闲聊，曾听他们用神秘而敬畏的语气谈起过众神仙一生中最后一道、也是第九道天劫—归墟大劫。
传说此归墟大劫，是对历劫者神格仙骨因果功德的终极淬炼与考验，非但凶险异常，而且作为修行之道最巅峰，极难触及。
即便当今天界至尊—玄天殿煜宸天尊，也只渡过第八道天劫—万象叩心劫。
而即便是万象叩心劫，天界绝大多数神仙直至寂灭归墟之期，也等不来也看不到。
据说天界数万年来，只有一位神族战神等来了归墟大劫。
而这位战神却在历劫过程中生了心魔，于劫后不久，在一次神魔大战中与魔尊及数十万魔族军士同归于尽了。
明羲严重怀疑，泽朗这是要她陪他甚至替他送死！
见她犹疑，泽朗道：“只要你与我结契，本君灵力及财神殿香火尽可任你享用。”
闻言，明羲有点心动，若要在人间好好体验生活，灵力与钱财当然是越多越好！
可她也明白，诱惑越大，对应的危险也越大！
顿了顿，明羲道：“结契后，若要解开，该如何？”
泽朗：“一旦结契，此生不可解。”
明羲不太相信，任何咒术阵法，只要能生效，便一定有对应破解之法。
泽朗似是注意到明羲面上质疑的神情，几乎微不可查地勾起唇角，道：“不过，你聪慧机敏，于符咒术法之道也颇有天赋，若结契之后你研究一番，或许能找到解开此咒术之法。”
又是猝不及防被夸，明羲有点开心但又不想表现出来，神情僵了僵，最后还是笑道：
“你当真这样想？”
泽朗不假思索回答：“当然。”
明羲还欲再说，却忽见厅堂入口闪出一红一黑两个身影。
她转头凝神看去，发现这二人皆是二十五六岁的男子样貌，身周妖气浓重。妖气与妖力相对应，明羲猜测这两位应当比舞台上那几位小妖要强上许多。
而且，那位红袍男妖面容苍白邪魅，体内凝集着一｜大团赤魔气！
随着二妖进了厅堂，走入人群，明羲听那黑袍男妖对他身旁的红袍男妖道：
“绛羽，咱们每次幻化此境都需损耗许多修为，这次才吸收了不足三日的喜气，真的要这么快放了他们吗？”
叫绛羽的红袍男妖闻言，叹了一口气，温声道：“可是翩梦，此处不只你我，还有咱们蝶妖一族许多后辈，既然已有臭道士找上门来，便不可大意。”
听同伴这样说，叫翩梦的黑袍男妖将双臂环抱胸｜前，一副不大甘心的样子：“可是......”
绛羽宽慰他道：“阁主放心，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有你我在，等过几日我身体一恢复，便可再造此境。”
随即，二妖在景宁身旁站定，将她上下打量一番。
翩梦：“她看起来就是个普通凡人，即便会些道术，这会儿也使不出来吧？”
绛羽摇摇头：“重点不是她，而是她身后之人。”
闻言，翩梦转头看向景宁身后。
坐在景宁身后的，正是明羲和泽朗。
明羲立刻运转灵力戒备，对身旁泽朗道：“完了，你这结界......真的管用吗？也太容易被发现了！”
泽朗却一把按住她肩膀，淡声道：“别动。”
只见那叫做翩梦的黑袍男妖往景宁身后看了几眼，似乎没发现异常，又疑惑回头，问那名叫绛羽的红袍男妖：
“她身后？哪个？”
闻言，明羲反应过来方才绛羽话中含义，对身旁泽朗不好意思地笑了笑：“错怪您了，真是抱歉啦。”
那边绛羽也愣了一下，随即似乎明白过来，笑着解释道：“阁主有所不知，当今天下凡人中敢自称‘本王’的女子，唯有宁王，而这位宁王不仅有一位强势霸道的国君长姐，而且她本人自幼在少华山修道。”
“少华山？！”翩梦似是想起什么，语气变得凶狠，“半年前重伤你的那个叫什么栩念的臭道士，也出自少华山是吧？”
虽然明羲只跟随栩念真人修行了三年，对他了解不深，但她很清楚师父道法高深，十五年未见，她依然清晰记得当初跟随师父下山斩妖除怪时的情形。
她有些无法想象，这个叫做绛羽的妖怪得有多强，才能从师父斩妖剑下逃生。
那边绛羽点点头，目光冷冷盯着景宁，问道：“你师从何人？”
景宁仿佛依旧深陷美梦不自知，傻笑着一字一句答道：“少华山，栩念真人。”
闻言，绛羽神色有些意外，随即冷笑道：“这可真是意外之喜，栩念那个臭道士肯定想不到，他的宝贝徒弟有一天会落在我手里！”
言罢，绛羽一转身，与翩梦一同走向厅堂中｜央的舞台。
明羲见状，正欲和泽朗商量下一步对策，却听泽朗忽然问她：“你考虑地如何？可愿与我结契？”
虽然明羲觉得与财神结生死契，对她而言有诸多好处，可俗话说天上不会掉馅饼。
但会掉天劫！
之前掉的是师父的天劫，差点劈死她。
被泽朗这一路算计下来，她心有余悸，觉得接下来可能掉的是他的归墟大劫，那可真的会劈死她。
沉吟片刻，明羲道：“我再想想，想清楚了告诉你。”
泽朗面色一冷，道了声：“好。”便不再多言。
见绛羽站在舞台前，看了看在场其他人，随后又盯向景宁，明羲忧心道：“接下来怎么办？我总感觉那个叫绛羽的蝶妖会对景宁不利，我得保护她。”
默然片刻，明羲没听到泽朗的回答，疑惑转头看他。
泽朗却装聋作瞎，仿佛没听见她的话，也没注意到她投来的目光，转身面对另一边。
明羲偏要戳穿他的伪装，拍了下他手臂：“我问你，接下来该怎么办？”
泽朗身体一僵，随后转过身来：“不知道。”
明羲都被他气笑了：“我们在你设的小结界里，你跟我说，你不知道？！”
泽朗点头：“嗯。”
明羲瞬间气得牙痒痒，他这分明是在威胁她！
她差点忘了，泽朗之所以将她引来这里，就是断定她会为救景宁和这些被妖怪迫害之人，而不得不答应他的要求，与他结契！
明羲咬咬牙，面上尽力带着笑：“天下人十之八｜九是财神殿的信徒，您是财神殿主神，难道忍心眼见信徒无辜遭难，却不出手相助吗？”
泽朗看着明羲的眼睛，淡声道：“忍心。”
“你！......”明羲还欲再辩，眼角余光却见一道赤魔气正极速窜向景宁。
她来不及多想，抬手运转灵力在眼前空中画出一道灵符，随即化指为掌向那赤魔气拍出。
下一刻，已来到景宁身前的赤魔气一遇到灵符，瞬间消解无踪。
“那你就躲在旁边看好了！”明羲气哼哼瞪了泽朗一眼，又扭头转身背对他，“大不了我灵力耗尽被他们杀了，你到时候再找别人结契去。”
说着，她双手已在身前结印，随即一弯腰单膝跪地，一拳锤在红楼地面，随即一个赤金圆形法阵自她拳下缓缓向四周扩散。
前方舞台边的翩梦与绛羽二妖也已反应过来，翩梦身上黑袍裹着妖气无风自动，背上瞬间凝出一双巨大如实质的七彩蝶翼，而他身旁的绛羽手中｜出现一支如晶似玉流光溢彩的长笛。
泽朗一挥手，撤去周围隐身结界，面上神色依旧淡淡的，没有多大变化，似乎并不意外明羲会忽然出手。
二妖见人群中忽然出现两个可疑人物，且方才可能就在他们旁边，可他们却丝毫未察觉，皆面露惊异。
翩梦怒道：“你们是什么人？”
泽朗不语，只是迈步至明羲身前，一甩手，泛着金辉的绿玉镯又回到她正起阵的那只手腕。
二妖见状，立刻出手来阻。绛羽将长笛送至嘴边，一阵缠绵诡谲摄人心魄的笛声响起，随即翩梦扇着一双大翅膀飞身跃起，向半跪在地布阵的明羲攻来。
有了绿玉镯中灵力相助，明羲拳下赤金法阵极速向外扩散，眨眼遍布整个厅堂，随即明羲身旁的景宁连同其他凡人接二连三缓缓倒地，似乎皆已昏睡。
舞台上原本在翩翩起舞的几道倩影因碰到足下法阵，已显露原形，化作数只彩蝶，在空中慌张乱飞。
泽朗站在明羲身旁，对着飞闪而来的两个蝶妖大袖一挥，一面金光盾向二妖迎头击去。
二妖见金光盾中裹挟灵力强劲，不敢硬抗，急忙向两边闪身躲开。
绛羽半个身体悬空，附于墙面，怒道：“你们是少华山的臭道士？！”
泽朗却不答话，只抬起一手向着绛羽所在虚空一掐，附在墙面上的绛羽周身立刻现出一圈金光柱。
明羲忙道：“留他性命，追查魔气！”
泽朗身形微微一滞，斜睨她一眼，冷声道：“我知道。”
绛羽身在金光柱中，企图挣扎，却动弹不得，随着泽朗微微弯曲手指，金光柱缓缓缩紧，绛羽立刻痛苦呼喊出声：
“你们究竟想怎么样？！我们虽然是妖，却并未作恶！”
泽朗依旧不答，只是微动手指，金光柱忽地一下高涨，金光没过绛羽头顶，他安静了。
明羲忙着检查地上众人情况，附在另一边廊壁上的翩梦见状，以为有机可乘，现出彩蝶原形，混在蝶群中扑向明羲。
不料却被泽朗察觉。
只见泽朗神色一凛，另一只手朝飞向明羲的翩梦蝶方向凌空一抓。
随即一声凄厉嘶吼，翩梦蝶身周小小一团金光骤然收缩，一眨眼，金光中的彩蝶已化作飞灰。
明羲原本在逐一检查躺倒在地众人的情况，忽闻身后一声男子厉吼，吓了一跳，蓦然回头，却没发现任何人。
紧接着，她感觉整座红楼开始晃动，目之所及的地面舞台廊壁纱幔都在快速消散。
“看来这幻境要塌了！”明羲急对泽朗道，“是因为你锁了那绛羽的法力吗？”
泽朗不答，向空中一伸手，随即掌间出现一只金元宝。
“去！”泽朗将掌中金元宝丢入阵中，“将这些人扔到河边街旁。”
话音刚落，那金元宝噌噌两下变大，化作一只金色小舟，立刻在水流声愈来愈清晰的赤金法阵中漂动，将阵中昏睡众人一一吸入舟内。
明羲忙走到景宁身旁，笑对那小金舟道：“这位不用扔，我自己带回去哈。”
“财神大人，你这小元宝看着真好玩！”明羲一边扶起景宁，一边笑对泽朗道。
闻声，泽朗转身皱眉看了眼景宁，又神色复杂地定定看了几眼扶着景宁的明羲。默然片刻，明羲见他并不搭她的话茬，便拖着景宁往他旁边移动，笑道：
“财神大人，你不会是生气了吧？”
泽朗依旧只是看着她，却不答话。
明羲扶着景宁，在泽朗身边站定，默默看着小金舟载着昏睡众人向远处岸边极速飞去。
泽朗终于开口：“你考虑地如何？可愿与我结契？”
明羲忽然被他这契而不舍的精神逗乐了，有点无奈，笑道：
“行，结！离开这里就结，好吧？”
作者有话说
第11章 完成首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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