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第 58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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望着他宽大的手掌心上托着一只睡莲河灯，视线从河灯移到了他那张俊美无俦的脸上。那双瑞凤眼，此刻倒映着璀璨的光泽，仿佛夜间的星辰。
萧菱秀又紧了紧手里的花灯提手，好似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时刻保持着清醒，不被眼前的景象所迷惑。
“没想到郎君会信这个？寄托在这种虚无缥缈的愿望之中，倒不如亲自去做些实事来实现它，这样会更实在点。”
她没有接那只河灯，这个举动就已经表明她并不打算许愿。
谢玖安似乎也没有因为她的话而感到恼怒，反倒收拢了下手里的河灯，转眼看向了湖面那些随着水流漂荡的河灯。
“有时候信仰也是一种无形的力量。自然实现所愿还是需要行动，可有时候行动会与心中信念有所联系。若是没有那股子信念维系，在实现所愿途中必定遇到不少艰难险阻，这时，信念就会变成一股紧紧维系你坚持下去的麻绳，让你不断为之努力。”
这段话听起来就像是一颗颗石子，不经意间丢进了她那面本就不平静的心湖之中。她目光也望着那些围在湖边的人们，他们的脸上都洋溢着寄托在花灯之中的念想，有期盼，有希冀，也有心愿。
沉默了好一会，他手里的河灯又往她面前送了送，那道带笑意的声音似乎笼罩上一些柔和的语调：“试试吧？”
萧菱秀心中微动，垂落在侧的手竟然不自觉地抬起了，停在半空，然后没有再犹豫地拿起了那盏河灯。
这个举动无形是答应了，谢玖安嘴角上的笑容加深了些，然后他边开口边转身往一边的摊子走去：“等我一下，我去借来笔墨。”
他匆匆离去，萧菱秀就拿着河灯，望着他高大修长的背影走到了摊位上与摊主交谈。他那轮廓分明的侧脸，洋溢着比先前还要更轻松愉快的笑容。她的心头似乎也跟着弥漫着淡淡的心安。
察觉到自己的心情，她又猛地移开了视线，咬了咬唇，暗自在心里警告自己，别傻了，他早就拒绝了自己，如今行径大概不过是在弥补先前对自己的婉拒。
当谢玖安借来了笔墨，回到了她身旁之时，他见到萧菱秀方才已经身上那股子疏离有撬动的迹象，现在似乎又变回来了。他微微一愣，但眼底的深思一闪而逝，很快又恢复了轻笑，将笔墨递给了她。
“来，将你所愿写在河灯的花瓣之上。”
白皙修长的手指握着笔出现在眼前，与那支棕黑色笔杆形成鲜明的对比。萧菱秀抿了抿唇，随后像是在心里对自己道，赶紧写完赶紧回去，没错。
下定了决心，她拿过了笔，似乎只为了完成任务一般，在河灯上写着字，可真的在落笔的时候，她又格外认真。
谢玖安察觉到了这一点，眼底翻涌着一些宠溺的笑意，就这样静静看着她的侧容，看着她为了认真而微微蹙眉的小模样，心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很可爱，可爱到他想要将她据为己有。
意识到自己有这种危险的想法时，他藏于袖下的手不自觉攥紧了些，手指因此而插进了嫩肉里而无所察觉。
“好了。”这时，她淡淡的声音响起，那只笔又递了过来。谢玖安回神，接过了笔，带着一抹玩味的笑容看向她：“娘子写的是什么呢？”
萧菱秀一听，立马就像是护犊子一般侧了侧身，虚抱着那盏河灯，说出口的话是今晚唯一一句有点情绪的话语：“你写你的，告诉你那还灵验吗？”
见她露出这般小孩子模样，谢玖安忍俊不禁地低笑了一声，那笑声仿佛是从胸腔深处溢出来一般，格外浑厚而富有磁性，如同有羽毛搔刮过她的心尖一样，弄得她脸颊不自觉地烫了起来。
她像是不愿给他知道自己此刻的心思，连忙转身往湖边走去，希望这冰冷的湖风可以吹散她脸上的燥热。
谢玖安有着非同一般的视力，即便在夜间也一样惊人。他早就看见了她那张秀丽的脸上渐渐染上的绯红，不由又笑了笑，心神微微晃悠了下，接着才拿起笔写上了一句话在河灯之上。
愿她所愿皆能成真。
刚劲有力的最后一笔落下后，将笔归还给摊主，他漫步走到了萧菱秀身旁。此时她已经蹲在了湖边，手上慢慢将那盏花灯送去了湖里。
谢玖安轻轻一笑，也蹲下来，将手上的河灯，挨着她的一起推到了湖面之上。一只睡莲，一只小舟形状的，它们并排挨着慢慢悠悠地随着水流漂荡到了湖中心，与其他河灯为这整面幽湖添加了一些星光。
在她思绪也随着这些星光随波逐流的时候，身旁那低沉嗓音似乎沙哑了几分，他语调中剥去了试探，露出了前所未有的认真，这令她不自觉紧张了些。
“我想在你面前更坦诚一点。此前的我，只要遇到一些自认为是麻烦的事情，我就会一味躲藏。就像是谢家之事也是一样，我也只会躲起来。可遇到你之后，我发现很多事都变得不同。”
他顿了顿，语气中似乎多了一些挣扎的苦涩，和以往那个玩笑不恭的他很不一样。
“我。”这一个字出来后，他好似又遇到了什么难以言表的话语般卡壳了，过了许久，他才又开口，像是做出了很大的决心，“我想对你更坦诚地表达自己。”
说完这些话，谢玖安已经不敢去看萧菱秀，甚至有种想要跑掉的冲动，一方面害怕听到不想听见的答案，另一方面对自己说出这样的话而感到有点羞耻。他已经感觉到了面上开始发热起来，就像是被蒸笼蒸过一般。
一阵冷飕飕的湖风吹来，掀起了他们两人的衣袖，围在湖边的人们有些已经离开，那些嘈杂的声音也慢慢减少了很多，四处开始渐渐变得安静了些。
萧菱秀听到他再次重复那句话，原本还有点期待的，这阵冷风倒是又令她多了一层清醒。她心里不禁在想，坦诚什么？他的话模棱两可，她已经有点不耐，每次都如此，她不想再被他玩弄情绪了。
“夜深了。回去了。”
谢玖安忐忑了很久，可在听到了这话的时候，那不安的心顿时僵住，布满了失落和难受。他诧异地望着萧菱秀就这样平淡地转身往街巷走去，眼底渐渐漫上了一些痛楚。
抬起了手，停在虚空，想要去抓住什么，可对方的态度过于冷淡，将他那句做了很久心理准备的话语全部击碎了。他的薄唇抿成了一条线，这不对吗？许丝明明说追求女子只要坦诚就可以了。
可是他已经对她坦诚了，为何她还是如此冷漠？转念一想，定是许丝没有说清楚，等下回定要好好问个明白！
谢玖安再次抬头的时候，脸上那些失落全部随风消逝，或者说被他深深藏匿在眼底。他一边提着狐狸花灯，一边从腰间掏出了玉扇开始慢慢悠悠地放在胸前摇动。
加快了脚步追上了萧菱秀的步伐，他看着前方，浅笑着问：“娘子备好了参加上厨会的珍馐了吗？若是有了想法，我随时可以作为试菜使者帮你品尝。”
他没再去提方才那个令他难受又尴尬的话题，转而去关心她接下来要参加的上厨会。萧菱秀的确在他提到这个的时候，面上的冷意消退了点，眼中漫上了一丝微不可察的困顿。
“上厨会，锦月楼第一回参加，我此前还问过张谋，曾经的云阙楼是否有参加过。但张谋给我的答案是云阙楼也就参与过两回，但那两回都是曾经在云阙楼做过厨娘的九娘参加的，当时她做的是一口一念和五柳鱼。这也是为何这两道珍馐重现平洲城的时候，为何会引来这般多食客的瞩目。”
谢玖安倒是听出了她所忧烦之事，摇动着玉扇，目光看似望着前方，实则一直停留在她身上，声音平静：“云阙楼做过的珍馐，娘子应该是做不了再拿去参与。”
“是的。”萧菱秀点点头，眼中的烦恼加深了些，对上厨会毫无头绪，这也是这两日令她烦闷的地方。
虽然她有外祖母的半卷食谱，是可以从中挑选来参加，但食谱上的珍馐，她亦是难以抉择。
且食谱之事，她始终不敢与他人谈起。因为她端详过食谱，发现这份食谱所记载的珍馐皆为一些失传的珍馐，可谓是珍贵至极。
在她沉思之际，忽而黑黝黝的天际绽放了五颜六色的焰火，噼里啪啦，将整片因冬季而染上了灰黑色的夜空给涂抹上了一层七彩炫光。
望着这些好看又绚丽的花火，她不由浅声开口：“好美。”
谢玖安也不禁抬头看了一眼那些五彩绚烂的焰火，的确是美丽非凡，又转开视线看向了身旁的萧菱秀。
在五彩斑斓的烟火光芒照耀下，似乎有一层淡淡的炫光落在了她的身上，令她整个人看上去格外地耀目，也让他移不开眼。
耳边是喧闹不已的烟火之声，但整个世界此刻唯一的声音只剩下他身旁的她那句好美，以及他心口那里跳动地格外之快的心跳声。
抬手放进了衣袖之中，摸到了那支发簪，摩挲了好一会，他正准备拿出来。
烟火的喧闹结束了，世界也归于安静。但有一道声音从一旁插入了进来，使得谢玖安多了一丝警惕。
“六娘。”
作者有话说
第58章 第 58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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