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JOJO]反派之妹》樱灿

1、Chapter 1

　　“嘎吱——”
　　是门轴转动的声音。

　　我写功课的手一顿，两只耳朵仔细偷听对面房间的响动。

　　感觉对面房间的门被父亲关上，我轻轻放下笔，屏住呼吸，小心翼翼从椅子上起来，再踮着脚，慢慢移动到房门，弯腰趴在锁孔处窥视外面的情形——

　　走廊空无一人。

　　确定父亲走进他自己的房间，我松口气，无声无息打开一条门缝，猫着身子钻出卧室，悄悄下到一楼门口处。

　　到了门口，我没着急走。
　　我垂眸，看一眼因为怕惹出响动，什么都没穿的脚。

　　纠结两分钟，我重新抬头，为难地注视面前鞋柜。

　　鞋柜里有我的鞋子，拿到鞋子很简单，问题是鞋柜为全封闭式，需要左右拉开柜门才能拿到鞋子。

　　很不巧，父亲祖上是一方贵族，家里相当一部分东西是上代传下来的老物件，比如门口的雕花檀木鞋柜。

　　鞋柜花纹漂亮，哪怕放在当今时代也不过时，就是太充满岁月痕迹，我每次打开它，柜门都会发出刺耳噪音。

　　我父亲年纪虽大，耳朵却很好使，万一噪音引来父亲，我要再一次经历警察审问嫌疑人的局面，被父亲刨根问到底……

　　一想到父亲总是对我东问西问，必须掌控我每天的行踪去向，得知我和哪些人说过话，又说了什么话，我就烦躁得头疼。

　　哪家父亲管女儿管得如此严厉嘛，别人知道我家情况肯定觉得匪夷所思，我忍不住吐槽。

　　我想了想，最好的办法就是出门不穿鞋子，绝没有引起父亲注意力的可能性。

　　……可这样做，合适吗？
　　只有精神失常的人或者乞丐才这样干，更何况我的竹马仗助君说他.妈妈东方朋子做了大餐，邀请我去他家做客，我若是光着脚上门，不敢想象有多失礼。

　　犹豫半天，我实在不想丢脸，咬牙伸出食指，以最小的幅度去撬柜门。

　　我要穿的鞋子放在第一层，手去抓鞋子时，不可避免瞥到摆在鞋柜上的三人全家福合照。

　　我家是三口之家……不，准确来说，是四口之家。我母亲多年前就病逝了，她的遗照放在特定供台上。

　　合照里，站在最后面的是一个白发老头，老头留着地中海发型，所谓地中海发型，就是秃顶，不过四周还是长有头发。

　　我扫了两眼父亲的稀疏头发，再往下看，正好对上父亲沧桑的眼睛，这双眼睛的眼白部分很多，眼型是略显凶狠的三角眼，即便隔着一层玻璃相框，我都能感受到他那阴沉的视线。

　　父亲仿若实质性的眼神扎在我脸上，我心里没由头的开始发虚，硬生生别开目光，看向相框里，站在父亲前面的男人。

　　男人金发一股脑的往后梳成背头，每根发丝都打上发蜡，服帖地倒向同一个方向，展现出一种绝对的秩序感，但他又故意在额前两侧散了一点碎发，于一丝不苟中泄露几分随性和不羁。

　　他是我的兄长。
　　我盯着兄长茂密金发出神，恶趣味脑补出兄长继承父亲的基因，未来变成一个地中海。

　　“噗——”我直接笑出声，又怕惹出大动静，赶紧捂住嘴，憋住喉咙里一连串笑。

　　我很快打消这个念头，兄长也不一定变成地中海。毕竟兄长的长相英俊，模样不肖父亲，遗传了母亲的外貌好基因。

　　我继续欣赏兄长的帅脸。
　　兄长金发梳作背头，额前毫无遮掩的露着，眉骨如山脊般隆起，在眼窝投下一块阴影，阴影笼罩着他那双紫罗兰色眼眸，使他神情有些幽深难测。

　　我暗暗评价，兄长和父亲的性子倒有相似之处，若用一句话来概括，那就是「似捕猎毒蛇般阴鸷蛰伏」。

　　如果这句话放在普通人身上，我可能会怀疑他是不是鲨人犯，如果这句话放在我父亲和兄长身上，我觉得很正常，谁让父亲祖上是鲨人无数的武士呢。

　　照片里还有一个人没看，我目光落在那人脸上。

　　那人穿着jk制服，留着一头樱粉长发，她和两个气质阴郁的男性不同，正掀起嘴角，对准镜头灿笑。

　　这个人就是我自己。
　　快门按下的瞬间，我一只手圈着兄长的胳膊，另一只手比了个耶。

　　我目光停顿在圈着兄长胳膊的手上，或许是跟兄长年龄差太大的缘故，我和兄长平日关系不咸不淡，也就借着拍合照的机会抱抱他，改善一下兄妹关系。

　　说起拍照，这张照片拍摄于一周前。一周前，父亲查出患有癌症，我便提出拍一个全家福，激励父亲抗癌，父亲答应会与病魔勇敢对抗，就是不愿一直待在医院，每天做完治疗，会回家休息。

　　我幽幽叹口气。
　　阿门，上帝不要收走父亲的灵魂。

　　我不是父亲亲生的，这是我小时候就知道的事。我本名叫做杉本铃乐，十几年前杜王町发生杉本家灭门惨案，我的亲生父母和姐姐死在入室鲨人犯手中，而我生病发热，在医院就医躲过一劫。

　　尚在襁褓中的我没有其他亲戚，自然得进福利院，是我现在的父亲吉良吉广怜我自幼失去家人，好心收我为养女，还愿意给我改名成吉良吉乐，让我能够名正言顺继承吉良家的家产。

　　故而父亲疯狂打听我身边事物的行为，我勉强能够接受。是他养育了我，把我抚养成人，他的行为也许有点过激，可我相信，那都是出于爱女心切的慈父心罢了。

　　对我有恩情的父亲，如今身患癌症，我肯定不想上帝收走他的灵魂。

　　彼时柜门被食指撬到最大，我不再看合照，专心寻着柜门缝隙，飞快掏出放在里面的鞋子。

　　目标到手，我故意放慢速度，不声不响地合上柜门，这才蹲下.身去穿鞋子。

　　一切进行得极其顺利，父亲绝对不会知道我偷偷出门过。

　　我承认，我有一点小心思，纵使父亲深深的在意着我，但他这样的在意令我感到窒息，我不喜欢什么事情都要上报给父亲。

　　高中一年级的时候，学校想着让新生尽快熟悉校园，开展一场联谊会。在联谊会上，我和一个女生交谈甚欢，发展成了好朋友。后来我受她邀请，去她家玩，当天玩得很晚，干脆留在她家休息。

　　我怕整夜不归，惹得父亲担心，就主动给父亲打电话，告知了前因后果，父亲倒没有反对我在别人家过夜，却问了好多东西，先是问我好朋友的名字，又是问我好朋友家的电话和地址，再问我好朋友父母叫什么在哪里工作……以上问题勉勉强强说得过去，后面的问题，他越问越过分。

　　父亲问我朋友的长相，问我朋友父母的长相，问我朋友家开的是什么车，问我朋友幼儿园小学初中在哪里就读，问我朋友有没有其他朋友，问我朋友有其他朋友的话，那些人的名字电话长相家庭住址……一上来就问这么多，有些问题的答案我根本不知道，我不能把父亲的问题抛给我朋友，让我朋友一个一个解答。

　　朋友在旁边，我不好发作脾气，只能糊弄过去，对父亲称回家亲口告诉他。

　　自此之后，我尽量不让父亲知道我的行踪。
　　拷问太可怕了！

　　我边想着，边把鞋穿好。
　　就在我搭上门把手，彻底放心之际，一道苍老的声音在我背后响起。

　　“吉乐，你要去哪里？”

　　一瞬间，我全身血液凝结，愣在原地站着。

　　片刻过去，我深吸一口气，不得不转过身。

　　在我身后说话的是一个白发老头，他已然年迈，眼神钻透性却很强，和同龄人浑浊眼睛形成鲜明对比。

　　他盯得我后背发毛。我心中不禁困惑，父亲什么时候来的，又在我身后站了多久？

　　越想越心惊肉跳，一个老头子，走路怎么悄然无声。

　　好脚力，这就是以血液为枢纽的武士功夫传承吗？

　　我脸上硬挤一抹微笑，装成若无其事的样子向父亲问好。

　　“爸爸，我随便出去逛逛。”我担心父亲不信，连忙补充道，“我最近在一家咖啡厅兼职服务生，店长说今天有点忙，人手不够，让我先缓一缓休假。”

　　当下是暑期，我确实在咖啡厅兼职，这番话自认为无懈可击。

　　父亲对我在咖啡厅兼职一事表示不满，他竖起眉毛，斥道：“你零花钱不够花吗？杉本家的遗产由你继承，我每月按时往你卡里打钱，这还不够吗？”

　　我亲生父母留下的遗产颇多，父亲平日会给我钱，总量加起来达到一个不错的数目，然而钱这种事，谁会嫌多呢？而且我从小到大都在学美术，画画材料、出门写生等等需要用钱的地方有很多，我不愿意坐吃山空，想把长辈留给我的钱都存着，以备紧急之需。

　　我抿抿嘴，没把我真实想法说出来。我要是说出来，父亲肯定要追问。

　　“……”
　　我垂着头，对父亲的话沉默以对。以往不想回答父亲的问题，我都是摆出这副“你继续问吧生气吧反正我看淡摆烂了无语了”的态度。

　　果然，父亲看到我这副态度，气得按了按太阳穴。

　　他挥挥手，给我放行，丢下一句嘱咐：“早去早回。”

　　yes！
　　我心里的小人鼓掌，连“再见”敬语都忘了说，迫不及待地打开门钻出去。

　　外面阳光明媚，我关上门，雀跃地奔向竹马仗助君家赴约。

　　大门遮蔽我的视线，我不知道的是，在我出门后，父亲用家里座机给兄长打了一个电话。

　　*

　　“吉乐最近不愿意回答我的问题，是青春期到了么？儿子，你说我该怎么监视她，经常和她在一起的那个东方仗助可不好惹……”

　　“……你说算了？这怎么能算了，我当初领养她，就是利用身份之便给儿子你擦屁股，你那时没觉醒替身，我想避免你被警察怀疑你和杉本家灭门惨案有关……”

　　白发老头和电话那端越说声音越小：“……近来杜王町替身使者人数增加？有部分替身使者在你工作的地方行凶作案，弄得你被警察盘问？哎呀，这是怎么回事，我好久没用虫箭到处射人了，那些替身使者从哪里冒出来的？！”

　　“……是，是，是，我会去调察，让你过上平静的生活……”

　　白发老头对电话那边的儿子唯命是从，语气溺爱到一种不可思议的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