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斯嘉丽的表妹[乱世佳人]》绯络

23、第 23 章

　　事情果然不会那么简单的结束。

　　…………

　　等托马斯·卡特完成本次的巡视任务，风尘仆仆地回到了松林庄园，当他刚踏上门廊的时候，早已等候多时的玛莎嬷嬷就像幽灵般从阴影里闪了出来，一把拽住了他的衣袖，未语泪先流。

　　“先生！先生您可算回来了！”她哭得肩膀耸动，声音里充满了委屈和不平，“您…您得管管啊！这个家…这个家快要变天了！”

　　托马斯吃了一惊，耐着性子问：“玛莎？怎么回事？慢慢说。”他对这位老仆终究是有些情分的。

　　玛莎嬷嬷如同找到了主心骨，开始哭哭啼啼、添油加醋地控诉起来。她描绘伊莉丝如何“独断专行”、“不近人情”，如何“当着所有下人的面羞辱她这个老婆子”，如何“夺走了小科林”（这是她强调的重点），如何“安插塔拉来的心腹，把庄园里弄得人心惶惶”。

　　她刻意隐去了自己之前的越界行为和伊莉丝改革的具体内容，只强调新夫人的“霸道”和“无情”，将自己塑造成一个被欺负的、忠心耿耿的老奴形象。

　　托马斯听着，眉头越皱越紧。他并非完全相信玛莎的一面之词，但“夺走科林”、“人心惶惶”这些词还是触动了他。他对伊莉丝的果断有印象，但没想到她动作如此迅猛。一种家里失去控制的感觉让他有些不快和担忧。

　　他没有立刻发作，而是安抚了玛莎几句，答应会了解情况，然后便大步走进了宅邸。宅邸里异常安静，仆役们各司其职，但空气中似乎弥漫着一种不同以往的、紧张而高效的气息。他询问管家霍金斯先生夫人在哪里，得到的回答是：“夫人正在日光室给小少爷上课。”

　　“上课？”托马斯微微一怔，朝着日光室走去。

　　日光室的门半开着。他停在门口，看到了里面的一幕：伊莉丝坐在一张小桌子旁，耐心地握着科林的小手，引导他一笔一划地描摹字母。科林似乎有些注意力不集中，扭动着身子，但并没有哭闹或抗拒。伊莉丝的声音温柔而坚定：“对，就是这样，科林真棒。我们再试一次好不好？等爸爸回来，我们可以给他看。”

　　阳光透过玻璃窗洒在两人身上，勾勒出一幅异常宁静而温暖的画面。这与他想象中“夺走孩子”、“冷酷无情”的场景截然不同。托马斯心中的不快和疑虑瞬间消散了大半，取而代之的是一丝好奇和…莫名的触动。

　　他轻轻敲了敲门。伊莉丝抬起头，看到是他，脸上露出一个自然的微笑：“你回来了。”她对科林说：“看，爸爸回来了。”

　　哈子看到父亲，眼睛亮了一下，但还是有些害羞地靠在伊莉丝身边。

　　托马斯走进来，摸了摸儿子的头，然后对伊莉丝说：“能和你谈谈吗？”

　　伊莉丝仿佛早有预料，点了点头，对旁边的露西示意了一下，让她陪着小少爷，然后便和托马斯一起走进了隔壁的小书房。

　　关上门，托马斯没有绕弯子，直接问道：“伊莉丝，我刚刚回来，听到玛莎说了一些……关于家里最近变化的事情。似乎动静不小？能告诉我发生了什么吗？”他的语气尽量平和，但带着探究。

　　伊莉丝没有回避，也没有急于辩解。她请托马斯坐下，然后自己也坐在他对面，神情冷静而坦诚。

　　“托马斯，你说得对，动静是不小。”她直视着他的眼睛，“因为我做了一些我认为必须、且迫在眉睫的改革。”

　　她开始条理清晰地阐述，运用了现代管理中的SWOT分析法，但内核清晰：

　　1. 指出问题：“我观察了两周，发现庄园内部管理存在很大问题。厨房浪费严重，账目不清；仓库管理混乱，工具损耗无人管；仆役职责不明，效率低下。这些在日常或许是小事，但在即将到来的非常时期，每一份资源都至关重要，容不得半点浪费和混乱。”

　　2. 强调威胁：“托马斯，战争不是可能爆发，是几乎一定会爆发。到时候，贸易中断，物资匮乏，甚至可能有军队征粮、散兵游勇骚扰。一个内部松散、资源管理不善的庄园，将是第一个被危机击垮的。”

　　3. 阐述行动：“所以，我没有时间慢慢说服或等待。我必须快刀斩乱麻，建立新的秩序和规则。我重新划分了职责，引入了更严格的账目和物资管理制度，安插了我信任的人进行监督。这必然会触动一些人的利益，比如玛莎嬷嬷，她习惯了过去的宽松和对艾伦的绝对控制。但我必须这样做。”

　　4. 聚焦核心：“至于科林，”伊莉丝的语气柔和下来，但依旧坚定，“我并非要剥夺玛莎对他的照顾，而是认为一个四岁，接近五岁的男孩子，不能仅仅满足于吃饱穿暖。他需要开始学习，需要母亲的引导，需要建立更健康广泛的依恋关系，而不是仅仅依附于一个嬷嬷。这对他未来的成长至关重要。而且，”她顿了顿，补充了极具说服力的一点，“一个稳定、高效、团结的庄园，一个健康成长的继承人，才是应对未来危机最大的保障。这才是我们真正应该集中资源的目标。”

　　她的话语逻辑清晰，目光坦诚，没有丝毫躲闪，完全立足于庄园的整体利益和未来生存。她没有抱怨玛莎的不是，只是客观地陈述了改革的原因和目的。

　　托马斯认真地听着，脸上的疑虑逐渐被深思所取代。他是一位成功的庄园主，并非不通情理之人。伊莉丝的分析句句在理，尤其是关于战争威胁和资源管理的部分，与他内心的担忧不谋而合。他之前只是忙于外部事务，忽略了内部管理的优化。而关于艾伦的教育，他也无法反驳伊莉丝的观点。

　　伊莉丝没有陷入情感纠葛的泥潭，而是将问题提升到了战略生存层面。

　　托马斯沉默了片刻，终于缓缓开口，语气中带着释然和一丝赞赏：“我明白了，伊莉丝。你是对的。”

　　他叹了口气，“是我忽略了内部的管理。玛莎……她照顾艾伦确实尽心，但也确实过于溺爱和掌控了。你说得对，孩子不能这样下去。至于其他的改革……”他站起身，走到窗边，看着外面略显沉寂的庄园，“战争确实迫近，我们必须做好准备。你的做法虽然直接，但可能是现在最有效率的。”

　　他转过身，目光坚定地看着伊莉丝：“你需要我做什么？我会全力支持你。”

　　伊莉丝心中一块大石落地。她知道，她赢得了最关键的支持。

　　“谢谢你，托马斯。首先，我们需要统一思想。我建议立刻召集霍金斯先生和各处的主要管事，包括玛莎嬷嬷，我们一起开个会。由你出面，正式宣布支持我的改革，并将战争的可能性和严峻性告诉大家，要求所有人必须无条件配合新的管理制度。”

　　“好！”托马斯毫不犹豫地同意。

　　半小时后，书房里的气氛凝重。霍金斯先生、几位主要管事，以及眼睛红肿、脸色僵硬的玛莎嬷嬷都到齐了。

　　托马斯没有废话，直接站在伊莉丝身边，用不容置疑的语气宣布：“诸位，过去几天，夫人对庄园内部进行了一些调整。这些调整，完全是我的意思，也是为了应对我们即将面临的艰难时局。”

　　他目光扫过众人，尤其在新任命的露西和波克身上停留了一下：“战争很可能爆发。从现在起，松林庄园进入战备状态。一切以节约资源、提高效率、保障生存为首要目标！夫人的命令，就是我的命令。任何人必须严格执行新的规矩，不得有误！霍金斯先生，请你全力协助夫人，统筹各项事务。”

　　霍金斯先生是个精明人，早已看出风向变化，立刻躬身道：“是，先生，夫人，我一定尽力。”

　　托马斯又看向玛莎嬷嬷，语气缓和了些，但立场坚定：“玛莎，你照顾科林辛苦了。以后孩子的教育和日常安排，由夫人主要负责。你经验丰富，多协助夫人管理内务，指导年轻女仆就好。”

　　玛莎嬷嬷脸如死灰，张了张嘴，但在托马斯明确的态度和“战争”这个宏大而恐怖的理由面前，任何辩驳都显得苍白无力。她最终只是深深地低下头，哑声道：“是，先生。”

　　会议简短而高效。托马斯的强势表态，彻底奠定了伊莉丝的权威，也堵住了所有潜在的反对声音。

　　从这一刻起，松林庄园的机器开始以前所未有的效率运转起来。在伊莉丝的规划和托马斯的支持下，囤积粮食、扩大菜园、加强畜牧业、整顿木工坊、优化食品加工……一系列为应对战争而准备的措施迅速铺开。那个曾经弥漫着微妙怠惰和旧日阴影的庄园，正被迅速改造成为一个为生存而战的坚实堡垒。而伊莉丝和托马斯，也在这场应对共同危机的准备中，找到了作为伙伴的第一次深刻默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