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青攀云梯》浪舟慈航

4、摸索前进

　　抛开偶尔的傻逼行为不谈，于舟飏的经商头脑是真的不错。

　　之前他们一行好几个人走到这片附近规模最大的花鸟鱼虫市场，其他人是看看有什么稀罕鸟稀罕虫，于小二爷是看看这缺什么，有什么好赚头。

　　还真让他发现了个好点子。来这种地方的人大多都不缺闲情逸致，结伴而来，走累了就得歇歇脚，说累了就得喝点茶。正好办一个茶舍，坐在二层小楼上品香茗吃点心，再吹吹楼前翠湖上的徐徐凉风，一颗心都舒坦下来了。

　　因此须弥茶舍的生意是好的不行，平时忙的时候还得把自己都派过去。不过这点钱在于舟飏和方溪快眼里就是洒洒水，他俩琢磨的是怎么沿着这条路子把生意发扬光大，不过现在也是只有个草稿罢了。

　　为了以后发展的便利未雨绸缪，还是得拉高知名度，这俩老板就有意识的多举行一些带名头的的活动。阴错阳差的就提供了个好机会。

　　借着茶舍两周年庆，在家里随便提起了个茬儿，就把方听珩夫夫俩都哄了过去。

　　方听珩好打扮，把自己当红角儿闪亮登场。从头到脚油光水滑香喷喷的，抱了束花就来了。见了方溪快就捧：“小五爷生意兴隆啊，多多发财！”，萧秋笙跟在他后面吩咐着手下把贺礼摆放好。

　　方溪快把他们引到楼上的雅间，屋内空间不大，环境舒适，一张木制小桌上正摆放着紫砂茶壶和两只白瓷敞口杯。

　　“快霜降了，喝凤凰单丛吧？”方溪快道。

　　方听珩点头：“行！”

　　方溪快亲自为他们泡茶。用沸水充分温壶后，投入干茶叶摇香、洗茶，再让水流沿着茶叶的边缘从高处落下，馥郁的茶香一下子被激发出来，满溢整间，大约三秒后把金黄通亮的茶汤倒入杯子，放在他们面前。

　　动作美观，不急不躁，行云流水。一看平日就没少下功夫，懂茶的都知道这凤凰单丛是最难泡的，想泡好需要熟练度极高，这也是方溪快特意选这茶的原因，坦率地向他们表示他是有能力去接受处理事情的。

　　“愿充凤凰茶山客，不作杏花醉里仙。”萧秋笙感叹了一句，这香气确实独一无二。方听珩两指并拢在桌面上轻敲三下简单示意后，喝了一小口，茶汤入口浓醇鲜爽，没有一点苦涩，回甘明显。

　　让店员小珍端上一碟精致的蛋黄酥后，方溪快交代一声就下了楼去答对客人。等到再上楼，屋内就剩了方听珩一个人。

　　“你老公呢？”

　　“临时有事，刚刚走了。”

　　方溪快坐在桌边，方听珩突然开了话闸：“你上次不是问我璀域在生意上有什么不同吗，我还真想到了。”

　　“早期璀域的拍品主要有三种来源，民间民藏，海外回流，”

　　“还有……”方听珩身体像方溪快的方向前倾，表情神秘道：“鬼王。”

　　方溪快愣了愣，对于这个江湖人称鬼王的人他倒是知道一点，应该是爷爷年轻时跑船认识的，在生意场上也打过交道。璀域开始是做古董拍卖出的名，而这鬼王其实就是个盗墓的老贼，自然能提供好品质的古董。不过后面爷爷有意让璀域洗白，远离舆论，这许多年和鬼王就少往来了。

　　“鬼王和我三哥，也就是你老爹好像还接触过，你要想多知道点老黄历或者别的事，应该去问许凯啊。”

　　方溪快猛地看向方听珩，紧盯着他那张漫不经心的脸。许凯是他父亲以前的部下，代号大K，在他父亲出事后就来到了他身边，这人还算是有点门路，消息灵通。

　　这是裤兜里的手机很应景的震了三下，两长一短，这是要求见面的信号。

　　有情况啊……

　　抓紧时间再问了问方听珩：“你怎么知道许凯？”

　　方听珩一点不在意地回答：“你一小孩的事就那点事，还不好知道吗。”

　　打发走这位之后，方溪快急匆匆地赶到一处嘈杂的小巷子去见大K，憋了一肚子的疑问，鬼王的事到底有什么问题？方听珩说的别的事是什么事？他父亲的事？他父亲能有什么事？

　　一个身穿长款风衣，满脸络腮胡子的男人快步走到方溪快面前，还没等他开口，方溪快就语速飞快的道：“凯叔你先听我说，我父亲当年每天不见人影早出晚归的到底是有什么事，他和那个鬼王之间有什么问题？”

　　许凯有些惊讶，不过也没有太多迟疑：“三爷和鬼王没什么交情，接触也是为了帮方老爷子处理生意上的事，他和您母亲离开老宅后也只是做一些工艺品的交易，别的就没什么了。”

　　“小五爷，这次临时匆忙过来是有急事跟您说。”

　　“我发现方家可能有人居心不良，要对您不利，这段时间您一定要多加小心，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就赶紧联系我……”

　　方溪快打断了许凯的话，疑惑道：“谁要对我不利，我一没钱没权的五好青年有啥值得人害的？”

　　许凯顿了顿，看着方溪快好一会儿才下定决心道：“这些年我一直都在怀疑和查找您父母当年的死因，直到现在才有了点儿眉目。他们当年出事很有可能是被自家人算计的，不然不会突然在异国他乡发生火灾，不过这些还没有得出一个结论……总之您一定要时刻小心，不要参与璀域的任何活动，好好呆在上海，只有这里才比较安全。”

　　方溪快被这巨大的信息量冲击的一时不知怎么面对，半晌才道：“你怀疑谁？当年，现在，我二叔？还有谁？”

　　要说最可疑的当属他那个野心勃勃的二叔，这些年想独揽大权的触手是越伸越长了，幸好这家里的战争是神仙打架，大姑姑和她自己的大儿子在集团是同心同德，地位不容动摇。

　　“方听珩。”

　　听到这三个字，方溪快皱起了眉：“不可能，他绝对没有问题，我俩认识时间很长，他不会害我，你搞错了。”

　　“我只是有些怀疑，因为他的身世可能有问题，他很有可能因此仇恨方家。他父母说是因公殉职，撞车身亡，但实际的情况可能有所出入，他们很有可能是被算计的一方，当了替死鬼……”

　　方溪快慢慢回忆起了方听珩的父母，是很和善的两口子，都在方家做事很多年了。父亲是他爷爷的司机，母亲是一名外围的保镖，身手很好。当年的世道很乱，各拍卖行之间的竞争更是刀光剑影，爷爷的车不知道是被哪伙人报复撞击，是坐在驾驶位和前座上的方听珩父母挡了下来，双双失血过多，不治身亡。不过这些血腥是后来家里人告诉他的。

　　相处这些年，他很信任方听珩，他们是名义上的长辈，生活中的哥们。

　　“我相信他不会害我，你不要再查他了，况且他的爱人在上海是真正的有势力，不会让他出一点儿事的，别白费力气了。”

　　*
　　回家后，方溪快就把这些都告诉了烛南，制订了一份简单的计划。他对鬼王有些好奇，先查鬼王，再找机会了解集团到底隐藏着什么深海巨渊。

　　许凯的私心他再清楚不过了，无非就是想织一张能罩住他的网，最好是能保护住他身上的每一根汗毛。但有些事他不提则以，一提方溪快就明白是有大事，因为许凯绝不是个啰嗦麻烦的人，肯定是有了他认为不得已的事情才会这么着急。

　　但当小五爷千辛万苦找到鬼王的线索，准备大展身手时，一个噩耗却来的猛烈突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