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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我在马路边拾到一个宝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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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自我介绍一下,我是一名光荣的吸血鬼。
我以身为吸血鬼而荣,呃……,虽然家族并不以我为荣,因为我每年寄函索取家族聚会的入场券都被打回票。
其实我也不过是变身变得丑了点,小了点,在前年表哥终于大发善心带我去参加集体吸血活动时,我自告奋勇前去探路,被一个小男孩发现,他看我一眼,对着妈妈说,天这么冷怎么还有飞蛾呢?
我并不怪他,毕竟现在的花朵们生活在书堆里,没接触过大自然,他们怎么懂得蝙蝠与飞蛾的差别呢,怎么能体会到我那白森森的牙齿,黑色羽翼的慑人之处呢,我并不想残害幼小的心灵,所以就善心大发地放过了他。但和我一起执行任务的同伴却坚持认为我是吸血鬼之耻,向上级汇报之后,我被勒令不许参加集体活动,居住人间期间不许宣传自己是吸血鬼,免得使大众形成吸血鬼弱小退化的错误印象。
换言之,我被家族排斥了,现在是孤零零一个人住在人间。
不过天性乐观向上的我并不气馁,山不来就穆罕默德,穆罕默德就去就水嘛。这句话是小时候家族祈祷的时候听到的,我因为身材矮小,总是缩在别人背后打瞌睡,偶尔也会学到几句金玉良言。
人间的生活很舒适,最好的是我有着无限的生命,做什么都能慢慢来,比起奋发图强的人类,过得真是惬意啊。
罗素是我最早认识的人类。
缘起于一次重感冒的时候去医院,因为整个人虚虚的飘在云霄,在被护士拖去验血的时候忘了反抗,结果检验科医生看见我的血常规化验结果的时候差点昏倒,以为仪器坏了,我的红细胞只有正常人的几亿分之一,也难怪,我没胃口,躺在家里好几天,没有精力去吸血。
而那天正是我们的热爱科学高于一切的罗博士值班,他看见我的结果,激动地两眼放光,吆喝了一堆人把我一路捆到实验室,磨刀霍霍向猪羊,要不是我及时变身逃命,一定会被抽血剥皮,层层解剖为他所谓的伟大科学献身。
不幸的是,罗博士的背景非常雄厚,他没多久就再次找到我,非常诚恳地道歉,说自己不该太急于求成,不该这么不尊重生命,答应我不会强迫我做什么人体解剖,只要我配合他作“一点点实验”就好,我很爽快地答应了。
事实上,我不答应也是不可能的,当时我被抓在笼子里,饿了一个礼拜,笼外放了一杯香喷喷的猪血冻,虽然被一杯猪血冻引诱而出卖自己很丢脸,但我怀抱着留着青山在,不怕没柴烧的志向,毅然拯救了自己的生命。
利用我的基因解码治疗了一系列血液病后,很快享誉国际,这样看来他也算是天才之一,天才往往变态,家中庞大体系的医疗集团被他心血来潮时拿来玩,股价的升降令罗家父母的血压在一年内无数次飙升,为免父母被气得早早升天,罗博士去年延请了一个专家入主罗氏。从此日进斗金,光大家门,自己索性埋在实验室里不见天日,皮肤白的和我们吸血家族成员有一拼,若是幽幽地抬头瞥过一眼,被目光掠过的人背上必定会冷飕飕冒凉气。
在会议室中央指点江山滔滔不绝的小老太婆,詹天骄,罗家特聘入主管理的专家一枚,既往职业多变,还曾是混迹于各大补习班的数学教师,以经典的老处女造型风靡一时,猜题超准远近闻名,千年不变的金三样:太婆髻,香菇头和黑套装。
她常常骄傲地说:“我出生在一个古老的家庭,祖先们……”她的家族史源远流长,可以追溯到新大陆一支毛发厚重的良种猿猴,后来发展为巫师,因为在中世纪被捕杀得差不多,兼之混血后,当代传人的占卜能力退化严重,但余名尚在,她的几个哥哥依靠祖荫在各大名胜古迹摆摊设点,算命挣钱,旅游旺季时可以大赚一笔,日子过得颇为滋润,
詹天骄深感女性从事这行的困难性,首先是扮和尚比较困难,其次是跑不过打击封建迷信活动的纠察队。积极寻找职业生涯的突破,结果一间小白痴猎头公司把她作为数学奇才经济学专家推荐到了罗氏,而试管堆中的罗素昏昏沉沉地接受了。
幸好她的预测能力从未退步,“带领罗氏勇攀一个又一个的高峰”,这句话来源于周会上詹经理的演讲,大字标题“从名门之后到知名企业家的奋斗之路”,每周一次,内容绝无变化。
今天是每个月例行的业绩汇报,主位上的两人呈现两极分化,本该认真听取汇报的罗博士在黑框大眼镜的遮掩下睡得不亦乐乎,数度被桌下的高跟鞋警告地踩到,发出压抑的闷哼,他左手边的位置上坐着慷慨激昂的詹天骄,打了鸡血般地亢奋,正在大谈五年计划。
我缩在精致的笼子里,笼子放在罗博士右手边空着的座位上,方便他随时观察安慰剂的反应。各位七老八十的董事对罗素的异常行径已经见怪不怪,只有对面的詹天骄用朝天的鼻孔问候了我一声,她从第一次见面就认出了我是吸血鬼,而且以她下垂的嘴角看,她很不屑我的体积。
切,难道你会喜欢一只熊蹲在面前。
近期的实验告一段落,我有了假期。
每周五的晚上,我固定去门口的超市买番茄,回去榨汁后,可以当作血汁来喝,虽然基因改良后我再没吸过人血,但常年的习惯让我保留了喜欢红色饮料的嗜好。
春天的时候,巷子里总有许多野猫在叫,很像婴儿在哭,听多了实在是毛骨悚然。
今天也是。
“哇……啊,哇……啊,哇……啊。”
怎么这么像?
我低头看向脚边,咦,一个婴孩。
货真价实。
摸摸脸颊,是热的,软软的,捏起来好舒服。
应该是弃婴吧,身上还有一封信,夜视眼让我毫不费力地看清字迹,娟秀的小楷。大意是孩子已被抛弃,请有缘人收养之。
傍晚的天上阴云密布,像是马上要落下倾盘大雨,我抱着宝宝一路小跑,祈祷这雨不要落在我头上,奔上楼梯的时候忍不住得意的笑。
我替娃娃起名叫小芝士。
下一次去实验室,我得意地捧出小芝士献宝。
“哇,这么漂亮的宝宝也会被丢,现在的父母真是狠心。” 从文件堆中抬起头的詹天骄收起骄傲的鼻孔,惊艳。
连罗素也从实验台前抬起头,简短地夸了声:“好看。”对递到身边的一堆文件视而不见。
詹天骄暂时放弃让罗素做人肉签字机的打算,从口袋里掏出水晶球左右挥动双手,一团烟雾浮起来,半天没有成形,散乱地四散。
“算出什么来了吗?”
“今天状态不好。”她面色不善地说。
罗素做完显微切片的图像扫描,拨冗给宝宝做了个全面体查:“三个月,身体健康,没有先天缺陷。”
我笑眯眯地抱起小芝士。
天骄皱着眉头纠正我,“你以为在拎米袋吗?要一手托住他的脑袋,一手托住躯干。”叹气,抱过小芝士作示范,“婴儿颈软,要托稳。”她有个女儿,语气不由得权威起来。
小芝士在詹天骄怀里扭了两下,小小脸孔突然皱成菊花,不给面子地哭起来,怎么哄也哄不来。
我抱过来,虽然姿势还是很烂,但一接触到我的双手,小芝士的哭声就止住了,哈哈,不愧是我的儿子,太有面子了。
“来喝吧。”我秀出奶瓶。
四只眼睛对牢小芝士,我很骄傲,小芝士绝对是婴孩中的绝世好B,面目顶清秀,嘴角有一个酒窝,甜死人。
羡慕吧。
……
呵呵
……
嫉妒地说不出话了吧。
……
沉默了半晌,天骄的食指颤抖地伸出来,对着奶瓶里红色的液体神经质地点啊点。
“你你你,在给他喝些什么!”
“这个啊,是我今天早上现榨的番茄汁。”
“番茄汁!”两人很有默契地大叫。
“三个月的宝宝你让他喝番茄汁!”
“从捡来之后的两个星期都在喝,不是照样白白胖胖惹人爱,我妈咪也是这样喂我的,这样才能从小培养对红色饮料的热爱。”
“奶呢?”
“太贵了,买不起。”我没有工作,自然就没有收入,唯一一些存款是罗素给我的实验费用。
“不是给了你信用卡,里面的钱呢?”罗素质问,叉腰的架势像茶壶。
我心虚地笑:“那个,上次看到那个……古董拍卖会上……有个……罐子很……,很……”声音越来越小。
又是劈头盖脸一顿暴风雨般的痛骂。
“你是猪吗!……”
……
……
……
恨铁不成钢的臭骂之后,他们决定把小芝士从我手中夺走。
“明天开始,让小芝士住到我家,”天骄抱过小芝士,扔掉奶瓶,“被你这么喂下去,长得大才见鬼。”
震天响的哭声再度响起,小芝士不驯地挣扎。
“他饿了。”
天骄专业地从口袋掏出一个看起来很高级的奶嘴,插进嘴里,吐掉,再插,再吐。
小芝士哭得脸色紫涨起来。
我伸出手,天骄忿忿地递过来。
哭停,泪止,微笑。
星期一,下午一时三十分左右,我照着育婴书上的插图把小芝士紧紧的裹成蜡烛包,然后两只手左右开弓,戳着他的嘴角。嘻嘻,和书上讲的吸吮反射一样,他吧嗒吧哒的吸着我的手指,又因为左右两边同时有手指在戳,小小的头颅先左转再右转再左转再右转,波浪鼓一样摇晃起来。我大乐。
门铃响起,我对小芝士说:“别吵,我去开门。”
我住着一栋年久失修的老房子,光线很黯淡,为了节省电费并没有开灯,穿过客厅里地板上几个破洞,我打开门。
门外站着罗素和天骄。
自从上次聚会后,罗素和天骄时不时拖了大包小包来救济饥饿儿童。
“鬼屋一样?”罗素叹气,他的实验告一段落,最近倒是闲的很。
我看向他们手中的大包小包的提袋,咽咽口水。
好香。
“反正只住一个房间,别的地方没必要那么亮。给我吃的吗?”
天骄哼了声:“喂猪的。”
两人在满地的障碍物中穿行。
“这些是什么!”罗素打了手电,照着瓶瓶罐罐。
“以前拍来的。”我心虚地搓搓手,这些东西,刚看到的时候头脑发昏,立刻据为己有,东摸摸西摸摸一天又一天,到手久了就不那么矜贵,鉴定之后大多是假货。于是我的银行存款(基本来自罗素的实验室)就这么流失,涓滴不剩,不过生命无限长,耐心等个几百年,如果这些假货还没化灰,终会成为古董。
冲好奶粉,天骄一边搅拌猪肝泥一边训话:“有了孩子,你也该学学好了,不要成天睡觉,躺在棺材里发霉。”
我嘴里塞满食物,点头。
罗素在替小芝士检查身体,小芝士已经不像以往那么认生,我之外的人抱起他,也会乖乖的。
罗素拿下听诊器,严肃地加入谈话:“罗氏捐赠的儿童图书馆缺个管理员,我把你的简历递去了,下星期开始上班。每天只要上半天班,特批你可以带孩子。”
“你再这么挥霍下去,金山银山都不够用,所以今后要督促你自力更生……”天骄滔滔不绝。
我张大嘴。
这两人铁了心要把我改造成正常人。
简历,难道写“改良品种吸血鬼一名,三百二十四岁,特长榨番茄汁”。
“这是你的大学文凭和既往工作简历。”罗素丢过一堆纸,“给我认真背起来。”
急急咽下鸡腿,“我白天要睡觉,”我抗议,“我们吸血鬼的生物钟和人类不一样。”
“我不能晒太阳。”
“我会晒黑。”
“我会失眠。”
“我,我会内分泌失调。”
……
让我去朝九晚五不如用十字架钉住我好了。我已经习惯了昼伏夜出,让美好的一天从傍晚开始,小芝士在我的悉心教导下(我睡觉的时候拉上棺材盖不动如山,夜晚努力把他捏醒,认真按照书上的指示一条条训练各项反射和感官),和我的生活步调完全一致。
面前的两人置若罔闻地继续替我规划人生。
知道抗议无效,我泄愤地拉拉小芝士的脸,怎么看都不如刚刚可爱了。
他嘴角咧开,高兴地对我笑。
“不许这么使力,小孩子脸皮会松掉。”罗素喝止。
我撇嘴。这两人每天必定检查我有没有掐捏拧拉小芝士,害的我只能用毛毯包住他的脸偷偷摸摸地捏,手感差了点,但不会留下痕迹。
天骄扔过一坨大蒜,“切片去,小芝士有点拉肚子。”
我捏住鼻子。
据罗素和天骄商量结论,一切都是为了培养我对于金钱的正确观念,自己劳力赚的钱会珍惜,不会当成废纸一样去竞拍赝品。而我的实验佣金则被存成基金,做小芝士的教育费。詹天骄对于管理别人的金钱有着狂热的激情,立刻冻结了我的帐户。
到图书馆时还很早,十一月的早晨凉意刺骨,我无言地看向图书馆的大门,躲在黑色外套和帽子下打着呵欠。吸血僵尸一见日光,几乎立刻化为一摊灰烬,晨曦使我难以睁开双目,什么鲜花朵朵开早晨无限好。
“你好,新来的小龚是吧。”大叔和蔼地微笑。
强力忍住又一个呵欠,怀念起家里那口安静潮湿的棺材。我托着腮,有一搭没一搭地听着工作交接。
除了登记借书以外,每一小时要整理一次书的顺序,还有繁琐的资料整理。
工作并不轻松,反复地登记,整理,我几乎站在书架前睡着。看着看着,编码数字字母好似飞出九重天,混到一堆。
每天从棺材板上硬生生爬起,迎向初升的日光,痛苦无极限,开始后悔,我为什么一时兴起,活生生地自带枷锁?望着婴儿床上软绵绵的一团负担,熟睡的脸庞非常惬意,两腿弯弯,如同一只小青蛙。心理极度不平衡。
到了这刻才明白不是每个孩子都是小天使的。别人的孩子,装上两只小翅膀,偶尔逗弄一番,确实是只安琪儿,这份责任轮到自己身上,才知滋味。
天骄订了一堆准则要我照做,并且条目逐日增加,她的演讲多了我这个固定观众,每天下午必定到来吹毛求疵。
换尿布,打蔬菜泥,肝泥,算奶量,放音乐,擦浴,定期打疫苗,脸蛋黄了立刻检查,偏偏小芝士在八个月突然爱哭,吼起来惊天动地,我每次都恐惧地以为他被针扎了,脱光光从头到脚检查十八次。
渐渐地,我的表情和神经一起紧绷绷。每次去休息室,他摇摇摆摆地爬过来,抱起来一摸屁股,尿不湿必定湿透。
换过尿不湿,手法不熟练,他哇啦啦叫了两声。
推着娃娃车回家的路上,我回想为了赚小芝士可怜的奶粉钱,每天上午心酸地去图书馆上班,下午辛苦地窝在家里做奶爸,系着围裙团团转陀螺,连偶尔溜达的空闲都没。
经过闹市区,路边婴儿用品专卖店门前人山人海,海报栏上大大一□□与美宝宝选拔”吸引了我的视线,特别是粗体字注明的“胜出者获本公司免费提供的生活用品及丰厚奖金”。
我双眼亮晶晶地冲到报名处。
小芝士不负我望,今天状态特别好,小脸很阳光,以无敌可爱的迷人微笑一路杀入决赛,把对手衬托得像堆小猴子。
决赛的评委是几个中年妇女,被他的笑容迷得七荤八素,晕乎乎地就要宣布,一个工作人员在看台上拿着皮尺量小芝士头围胸围身长,看台下的观众也在遥遥地逗着他。
工作人员突然皱眉,对评委嘀咕了几句。
一个评委再量了一遍小芝士的头围,“头太大,不符合正常幼儿的标准。”
我急急跳上前分辩:“有没有弄错,我儿子比例很好的。”
“你看啊,正常一岁幼儿最多不超过47厘米,可是”皮尺服帖地围住小芝士的头,“超过50厘米了,虽然头大是可爱没错,不过我们冠军的各项指标一定要在正常范围之内。”
钞票堆和一堆婴儿用品飘飘远飞。
我呆呆地抱过小芝士,呆呆地看着快到手的冠军被一只尖嘴猴腮的宝宝夺走。
推着娃娃车下楼,我沮丧地坐在休息室一角抱着小芝士。
白白胖胖多可爱,小小糯米团一样晶莹的脸,在我眼里一直是最美的,头大了又怎样?评委是猪。
“啪,啪,啪。”小芝士的脸上湿湿的。
“不要哭,爸爸知道你最美。”我吸着鼻子。
他笑嘻嘻的抓我的眼泪。
“你好,是龚先生吗?”
面前递过来一张名片。“本公司一直在为婴儿产品找合适的代言人,这也是举办这次比赛的重要原因。作为广告部的负责人,我认为令子最合适不过了。当然,酬金方面,也是相当丰厚的。”
我抬头。
“龚先生?”
我用拇指和中指捏起一块肉,狠狠的旋转360°。
“不痛啊,”我疑惑,“假的。”
面前的男子龇牙咧嘴的跺脚,“那是……我的手臂。”
大公司的办事效率就是高,承诺只用一个下午完成拍摄,我紧握支票:“没关系,多几个下午也没关系。”
“卡!”
“卡!”
“卡!”
大胡子导演冲上前怒斥扮演妈妈的女模特,现场吵成一片,在喧嚣中,我缩在角落的椅子上舒适地睡觉。
醒来的时候,很安静,女模特已经气跑了,导演气哼哼的一屁股坐到我边上,泄愤地猛抽烟,我被烟雾呛地连声咳嗽,身边的毛丛中射出两道凶光。
“你,过来。” 两只毛茸茸的手掌在我的眼前比划着,啪地打上我的肩膀,我一个趔趄。
“只要两个镜头就好了。” 广告部的负责人抱歉地说,因为演员临时落跑,所以我被强拉凑数。
看着他在另一张支票写下的阿拉伯数字,我在心里默数三遍零的个数,欣然换上服装。
“照平常的样子就行了,不用刻意摆什么姿势。”导演命令。
小芝士腮帮子鼓鼓的,我用食指戳戳戳,忍不住又啵了下。
在打折店门口的特价筐里挑着胡萝卜,我想着口袋里两张支票美妙的数目,飘飘欲仙。
一手提着菜篮一手推着小车走到人行道上,不小心被行人撞了,篮子里的胡萝卜散落一地。
“抱歉。”
“没事。”
胡萝卜一根根滚啊滚,我蹲下捡,站起来有点头晕,眼前星星在飞舞。
最近过度劳累,好像又贫血了,晚上小芝士睡了之后,飞出去吃点传统食物,楼下刚刚搬来一个胖女人,偷吸几百CC的血应该不会被发现,可是很久没有觅食了,不知道到时候獠牙能不能配合气氛伸出来……
周围的人突然尖叫起来,我慢半拍地望着来势汹涌的卡车一点点接近,考虑自己是否来得及变身。
手上抓着娃娃车,车里的小肉元在呼哧呼哧地大睡,我用力推一把小车,然后耳边很响的“啪嗒”一声,头颅和地面撞击的声音。
我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