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降我姐》狐狸默然

4、买衣服

　　出了小区，她们还需要走一段路才能到地铁站。

　　季傲安一直与陈野保持三米距离，远远走在前面，生怕别人认为她们是一起的。

　　等到了地铁站，陈野不得不加快脚步拽住季傲安，在对方未发火前说：“地铁人多，你走太快会和我分开。”

　　说完，她松开手跟在哑火的季傲安身后，一起下电梯，扫码进入地铁站。等地铁时，季傲安依旧和陈野保持一段距离，扭着脸不看她。

　　陈野像螃蟹一样平移过去，等季傲安一扭头，看到陈野贴过来被吓了一跳。

　　陈野还不好意思地对季傲安笑了一下，气得对方抬腿想要踩她的脚，结果没踩到，刚好地铁到站，季傲安气鼓鼓地走上地铁找个空座抱臂坐下。

　　陈野跟上去，坐在季傲安身边，被她斜着嘴唇啧了一声，傲气地抬起头又起身坐到对面，然后歪着头用余光睨了陈野一眼后，低头开始玩手机。

　　几站过去，抵达站点。一出站刺眼的光洒落，让季傲安抬臂遮挡。眼前人影憧憧，季傲安眼珠又不安分地乱窜，还不等她钻入人群，陈野已经站在她身旁，仿佛监管犯人似的盯着她。

　　季傲安带着一肚子闷气大步流星地往前走，节假日难免人多，一进去商场，熙熙攘攘的人群让季傲安愈加烦躁。

　　她本来可以留在家里玩手机的。

　　一层，大多卖珠宝首饰，皮包之类的东西，季傲安目不斜视走向电梯，到了二楼，卖服装的商店就多了起来。

　　陈野走在她身后，提醒道：“如果不开心，你可以多挑几件衣服，带着气和我逛街，又什么都不买，那也太吃亏了。”

　　季傲安停步看她，细想后认为陈野说得有道理，扭头就走进店铺里看衣服。

　　她选的大多是纯色带一些可爱图案的童装。陈野则偷懒，只选休闲轻便，怎么搭配都不出错的款式。

　　陈野余光瞧见季傲安选择一件淡蓝色长衫，侧面做了个网格假兜，她伸手取下一件同色系的衬衫，和季傲安先后进去试衣间更换。

　　两人出来的时间倒是一致，季傲安很满意自己身上的衣服，站在镜子前仔细打量，陈野没有过去，叫服务员把挑选的几件衣服算一下价格。

　　季傲安回更衣室换回原本穿着的衣服，出来时手上拿着的衣服，被服务员接过装进袋子里，而这些袋子也被陈野一手提着。

　　购物使季傲安的心情回温，她晃着手臂往外走，很快脚步顿在半空，急促退回来，还拉住陈野的手臂向一旁衣服后面躲去。

　　陈野跟着她探出头，看见几个同龄女孩结伴走过去。

　　“怎么了？”她问。

　　季傲安语气焦急：“她们是我同学，可不能被她们看见我和你一起逛街。”班上除了夏鼎之，还没有人知道她爸再婚呢。

　　季傲安等那些人走远，才松了口气，“东西也买完了，回去吧。”

　　“吃点东西再回去。”陈野补充，“我会小心，不被你的同学看见。”

　　陈野两手提着满满的购物袋，低头目光和煦地看着她，语气是与长相不符的亲和。

　　听上去倒有些可怜，季傲安心里有那么短暂一瞬间的愧疚。

　　但只一瞬就被她扭转过来，反正本来就是陈野非要和她一起出来，与她有什么关系。

　　三楼是各种吃食，两人转道去了楼上，季傲安非要一早上就吃甜品，陈野没有扫兴，坐下与她点了几样甜点和饮品。

　　等待的期间，陈野趁季傲安心情不错，说道：“下个星期六，如果你愿意，我们还可以一起出来。”

　　季傲安脸上的笑意立刻收敛起来，转换成警惕。“别想和我套近乎。”

　　陈野看着桌布的花纹，头也不抬地说：“就算没有季叔叔和我妈再婚的关系，我们也可以成为朋友。”

　　“如果没有这层关系，我们根本不会认识。”季傲安扁着嘴，“我也不想和你作对，我们只要保持互相漠视的和平就好。”

　　平心静气地说，目前为止，陈野并没有真的做出什么让她很讨厌的举动。但让她与陈野和和美美地生活在一起，也是不可能的事。

　　顶多互不干扰。

　　服务生端着餐盘过来，把甜品和果饮放在桌面。

　　陈野没有再和季傲安讨论这个问题，吃过甜品后，两人就回家了。

　　她清楚，让季傲安接受自己，大概会是一个很漫长的过程。

　　母亲是个过于坚强的女人，如果知道重组家庭后，她与季傲安相处不融洽，一定会带她离开。

　　陈野希望妈妈幸福，就像妈妈只想她快乐一样。

　　季傲安率先推门进来，还不等换鞋，脚步就变得迟疑起来。

　　陈自安已经忙完回来，正坐在沙发上看膝盖上的电脑屏幕。

　　听见声音，她抬头，语气温和：“回来了，和小野逛得怎么样？”

　　季傲安表情不自然，身体也有些僵硬，磕磕绊绊地说：“挺……挺好的，陈阿姨。”

　　陈野提着购物袋进来，替她解围，“妈，我先和妹妹上去了。”

　　季清从房间里出来，看角陈野一个人提着满满的购物袋，不禁皱起眉头，“傲安，怎么能让姐姐一个人拎着袋子呢？”

　　“我俩都拿着袋子不好开门，我们先上楼把衣服收拾一下。”陈野在背后推了季傲安一把，季傲安低头默不作声地穿过沙发，小跑上楼。

　　她走得很快，一溜烟就钻进房间里，陈野将购物袋放在她门口，也回去了自己房间。

　　季傲安扑进被子里，手指用力攥紧床单。刚才那些看似亲切的对话，就像把她划分成为一个外人似的。

　　她甚至不知道该怎么融入进去，爸爸也变得只会责怪自己。

　　季傲安心里也明白，季清想让这个家保持平衡，让她和陈野熟络得宛若天生的姐妹一样。

　　可平衡的过程不就是必须有一方先受一阵委屈，直到习惯并且主动退让为止吗？

　　季傲安翻身坐起来，掏出手机，手指放在键盘上按了好一会儿，然后把手机息屏丢到一边，用被子将自己裹成一团。

　　夏鼎之举着手掌在季傲安眼前反复晃动，从今天进班级起，季傲安就一直闷闷不乐，是因为上学，还是家里的事不开心？

　　她把手臂搭在桌上，脑袋凑过来，“这两天你们相处得不好？”

　　季傲安空洞的眼睛恢复一些灵动劲，“没有。”

　　除了第一天被陈野叫去买衣服，之后她一直以写作业为借口，避免与陈野，甚至和爸爸、陈阿姨见面。

　　夏鼎之苦恼地挠挠头，“咱俩认识这么久了，你怎么还和我藏话？”

　　季傲安眼眶发热，急忙眨眨眼，“我不知道该怎么和你说。”她简单将与陈野买衣服的事讲述一遍。

　　“我知道她想和我好好相处，让双方父母放心，”季傲安握住夏鼎之的手，“可我心里就是不舒服。”

　　“莫名其妙就塞给我一个姐姐，还要我和她好得和一个人似的吗？”季傲安抬起课本遮挡，“鼎之，虽然她没做什么，但我就是不喜欢她。”

　　“她自作主张地和我套近乎，弄得我成为那个不通情达理的人。”季傲安揉了揉发红的眼睛，“最近，我爸已经说我好几次了。”

　　夏鼎之没经历过重组家庭的困境，想不出办法开解季傲安。她皱起五官努力思索，略有沮丧地问：“她是真的想和你交朋友，还是故意的？”

　　“要是故意的，她装好人，你也装，谁怕谁！”

　　季傲安泄气，烦躁地揉搓头发，“如果是故意的就好了。”可是看陈野那副样子，也不知是脑子哪里出了问题，分明是真想和她成为亲姐妹。

　　季傲安吐出舌头，做个干呕的表情。

　　她变成傻子，才会和陈野成为姐妹。

　　夏鼎之捧起季傲安的脸，“那咱们就不说这些不开心的事。”

　　“马上就要办运动会了，老班正到处抓人呢，你想好报什么了吗？”

　　季傲安一拍脑门，最近被她爸再婚的事困住，早忘记还有运动会的事。

　　“咱们一起报两人三足吧，跑步，跳远我都不行。”

　　“好，我一会儿和体育委员说。”见季傲安心神总算被分走，夏鼎之露出轻松的笑。

　　季傲安眼睛瞥向窗户，心底突然闪过一个念头，不知道陈野会报什么项目，她腿脚倒是挺好的。

　　临近运动会，除了那些分到项目的同学不是特别开心外，其余清闲的孩子则一天比一天开心。

　　早早就开始筹备运动会那天，应该带什么零食。

　　课间时，一群人围在一起，谈论运动会上比赛的事。几个男生宣称要为班级夺回第一，想出好几个俗气又土的口号。

　　体育委员拿着名单，向所有参赛者逐一核对参赛项目，确认信息无误。

　　她表情严肃地站在一旁，忽略周围的喧闹声，她自己参加的是跑步和接力赛项目。

　　“张远，你要报这么多项目啊？”

　　张远站在凳子上，用力拍胸脯，“你们等着看吧，等比赛结束，我会拿回来一堆第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