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朋友好像是杀手怎么办？》香菜养乐多

8、第八章

　　比安卡像一株被暴雨彻底打湿的藤蔓，除了服帖地缠绕依附着伊尔迷，再也生不出任何多余的枝节。

　　之后的生活，陷入了近乎凝滞的平静。

　　伊尔迷不再离开。他就待在这座与世隔绝的小镇，待在这间小小的屋子里，像一只收敛了所有爪牙的黑豹，慵懒而又危险地盘踞在自己的领地。

　　他每天陪着比安卡去甜品店，坐在固定的角落看手机或是盯着比安卡发呆。

　　比安卡已经完全习惯了这种注视。它像空气，像水，像阳光，是她赖以生存不可或缺的要素。被他看着她才能感觉到自己是真实存在的，是被人需要的，是被牢牢占有的。

　　这份让她上瘾的安全感足以让她忽略掉所有潜藏在平静水面下的危险暗流。

　　初夏的风带来了小镇一年一度的丰收祭典。

　　这是镇上最热闹的日子。家家户户都会拿出自家酿的酒和最好的食物，在镇中心的广场上燃起篝火，唱歌跳舞，庆祝这一年的丰收。

　　“伊尔迷，我们晚上也一起去吧？”比安卡一边在厨房里准备着要带去祭典的草莓蛋糕，一边满怀期待地回头问。

　　伊尔迷正坐在餐桌旁，看着手机里最近家族任务的完成情况。

　　听到她的问话，他动作停顿了一下。

　　“聚会？”

　　“嗯！”比安卡用力地点头，眼睛亮晶晶的，“是镇上的祭典，会很热闹的！大家都会在。”

　　伊尔迷看着她脸上期待的表情，思考了几秒。

　　观察她在一个完全放松的群体环境中的反应，或许能收集到一些有趣的信息。

　　“好。”他回答。

　　夜幕降临，广场上燃起了巨大的篝火。

　　火焰猎猎作响，将整个广场照得亮如白昼。镇民们围着篝火，手拉着手，跳着古朴而又欢快的舞蹈。空气中弥漫着烤肉的焦香、麦酒的醇香，和人们爽朗的笑声。

　　比安卡拉着伊尔迷的手穿梭在热闹的人群中。

　　“比安卡！这里！”

　　镇长挥着手，热情地招呼他们过去。一群男人正围坐在一张长桌旁，大口地喝着酒，高声地聊着天。

　　“来，小伙子，坐！”镇长不由分说地将伊尔迷按在自己身边的空位上，然后递给他一大杯冒着泡沫的麦酒，“尝尝这个！我们镇上最好的酒！”

　　伊尔迷看着杯子里那浑浊的黄色液体，没接过来。

　　“怎么不喝？是不喜欢吗？”大卫的父亲，一个身材魁梧的壮汉好奇地问。

　　伊尔迷抬起头，漆黑的眼眸看着对方，用一种陈述事实的语气平淡地说：“酒精会影响神经反应速度和判断的精准度。”

　　桌上的气氛瞬间凝固了。

　　男人们面面相觑，不知道该怎么接这个话。

　　“啊哈哈哈……”比安卡赶紧端着一盘切好的草莓蛋糕走过来打着圆场，“他不太会喝酒，大家别介意。来，尝尝我做的蛋糕！”

　　甜美的蛋糕缓和了尴尬的气氛。

　　“伊尔迷是吧？”另一个男人试图找一个新的话题，“听比安卡说你不是镇上的人。你是做什么工作的啊？”

　　伊尔迷看着他，很认真地回答：“我帮人解决一些他们自己无法解决的麻烦。”

　　“哦？是像冒险家或者雇佣兵那样的吗？”男人来了兴趣。

　　伊尔迷摇了摇头。

　　“不完全是。”他用那张俊美得毫无瑕疵的脸说着令人毛骨悚然的话，“大部分情况下，当我的工作完成时，他们的麻烦也就不复存在了。”

　　伊尔迷的语调实在让人感到害怕，男人怯怯的住嘴，再也没有人敢主动和伊尔迷搭话了。

　　比安卡有些无奈又觉得有些好笑。她知道伊尔迷没有恶意，他真的是在认真的交流。

　　她坐在他身边小口地吃着东西，听着镇民们聊着收成和家常，偶尔抬头就能看到伊尔迷正专注地看着自己。

　　这一刻她觉得无比的安心和幸福。

　　如果，这样的生活能够一直、一直地持续下去，就好了。

　　祭典结束，两人走在回家的路上。

　　夜色很深，月光像一层薄薄的纱笼罩着静谧的小路。

　　比安卡的心情像喝了蜜一样甜。她甚至哼起了在祭典上听到的小调。

　　回到家，一夜安眠。

　　当时针指向凌晨一点的时候，伊尔迷放在床头柜上的黑色手机屏幕亮了一下，但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伊尔迷醒了，他坐起身拿起手机，走到了窗边。

　　电话接通。

　　“是。”
　　“明白。”
　　“目标信息。”
　　“期限。”
　　“知道了。”

　　电话那头似乎又交代了什么。

　　伊尔迷沉默了几秒。

　　“我的状态没有问题。”他低声回答，“任务结束后，我会回去。”

　　电话挂断。

　　是席巴打来的。一个紧急任务，比较棘手。以及父亲敏锐地察觉到了他长时间待在这个偏僻小镇的异常，命令他调整好状态尽快回家。

　　伊尔迷站在窗边，月光勾勒出他的侧脸。

　　他回头看了一眼床上睡得正沉的比安卡。她的呼吸均匀，脸上还带着满足而孩子气的微笑。

　　他的眼神在她脸上停留了几秒。

　　然后他转身推开窗户，像影子一样悄无声息地融入黑夜之中。

　　几个小时后，在离小镇很远的一片阴暗森林里，伊尔迷的身影如鬼魅般出现在一个浑身浴血的男人面前。他刚刚结束席巴交代的任务。目标的头颅就放在他脚边。

　　他的手机又亮了一下，发信人是他的母亲基裘。

　　——奇犽又离家出走了。

　　伊尔迷歪了歪头，几乎想难得的叹一口气。

　　……

　　比安卡是被手机短信的提示音吵醒的。

　　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天还没亮。她身边空荡荡的，比安卡心里一空，猛地坐了起来。

　　“伊尔迷？”

　　没有人回答。

　　她拿起手机，屏幕上显示着一条新信息，来自一个陌生的号码。

　　——暂时不回去了。

　　没有任何称谓和署名，但比安卡知道是伊尔迷。

　　她的心瞬间沉了下去。被抛弃的恐慌感像潮水一样瞬间将她淹没。她颤抖着手回拨了那个号码，听到的却是无法接通的忙音。

　　她又发了一条信息过去。

　　——你去哪里了？什么时候回来？

　　这一次，过了很久很久，久到她以为不会再有回复的时候，手机才又亮了一下。

　　——可能需要一段时间，比安卡，我会回来。

　　比安卡看完消息后抱着膝盖，在床上坐了很久。然后她擦了擦眼泪，对自己说没关系的。

　　这和库洛洛那次不一样。

　　这一次，他至少还给她发了信息。她要乖乖的等他回来。不能再问愚蠢的问题，不能惹他生气。只要她够听话，他总会回来的。

　　一定会的。

　　与此同时，在距离比安卡所在的小镇十几公里外的一处破败山路上。

　　几个面目狰狞的男人正围着一堆篝火大声地吹嘘着。

　　“老大，我们下一票去哪干？”

　　被称为老大的独眼男人灌了一大口烈酒，然后摊开一张简陋的地图。

　　“这里。”他的手指重重地点在了一个地图上几乎没有标记的小点上，“听说这个小镇还挺有钱的，而且没有任何防御工事哈哈。简直就是送上门的肥肉！”

　　“可是老大，万一引来了猎人或者别的什么硬茬子……”一个小弟担忧地问。

　　独眼男人冷笑一声，露出一口黄牙。

　　“怕什么！”他从怀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悬赏令，上面是一个蜘蛛的图案，“从今天起，我们就是幻影旅团！谁敢动我们，就是跟整个旅团作对！借他们的名头用用，吓也能吓死这帮乡巴佬！”

　　“老大英明！”

　　几人爆发出兴奋而又贪婪的狂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