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弱的行星组曲》羡铢

5、第五章 表演赛之前

　　同一时间，在日本队宿舍楼内，四位教练聚集在三船教练的房里。

　　黑部教练率先提问：“三船教练，很多学生一直有疑问，为什么你要坚持让桐岛小姐来做助教？”

　　三船教练正在喝酒，听到黑部教练的提问，有些迷糊：“什么要求？我有说过吗？”

　　黑部有些无奈：“……三船教练是忙着喝酒，忘记了这件事啊，明明上午才提到。”

　　斋藤教练抱着手臂：“我现在对桐岛小姐比较有兴趣了……拓植教练，什么样的人可以在指腹和虎口上有茧？”

　　拓植教练思忖一下：“指腹和虎口都有茧，这个很难判断啊，很多重体力劳动者也会有这个情况。”

　　“如果是一个女孩呢？她的身形看起来不是重体力劳动者。”

　　“可以讨论的情况太多了，手工艺爱好或者体育运动都有可能。”

　　“这样啊……”斋藤至若有所思。

　　“斋藤，你的问题是因为桐岛小姐吗？”

　　斋藤至点头：“握手的时候发现她的指腹和虎口有茧，那些学生又说她不打网球，所以我很好奇。”

　　拓植也来了兴趣：“不打网球，但是指腹和虎口有茧？如果排除手工艺技能的话......”

　　三船放下酒瓶对他们说：“那个孩子没那么简单。”

　　黑部停顿几秒，语气有些不赞同：“教练阅历丰富，或许能看出她的不同寻常，但是学生那边需要有一个合理的说辞，否则他们无法相信。”

　　三船晃了晃酒瓶，漫不经心道：“不需要那群小子相信，他们会有机会见识到。”

　　“对了，抽签结果怎么样？”

　　“平等院还没回来，还不知道结果。这次表演赛，也不知道会不会抽中我们。”

　　“不管有没有表演赛，我们的目标都是世界杯夺冠，平等院那小子会完成这个任务的。”

　　“说到平等院，有时候他的言辞太粗俗了，”黑部教练扶额无奈，“现在各国代表队齐聚，他作为日本代表队的队长，我们要让他意识到礼敬之心。”

　　斋藤至挠了挠头：“哎呀，说的也是……不过平等院选择了大石同学做副队长，那个孩子配合得很好，有他在，我很放心。”

　　黑部看向斋藤至，眼神露出几分怀疑。三船教练说：“黑部，你担心得太多了，那群小子们的事就让他们自己去解决吧。”

　　房里一下安静了，没过多久，黑部教练的手机响起：“平等院同学？嗯……我知道了。”

　　“表演赛抽签结果出来了，明天对决德国队。”

　　三船教练放下酒瓶：“抽签抽到德国队，那个鸡蛋头小子有点运气。”

　　斋藤至小小地惊讶一声：“这个签运还真是……现在那群队员应该也‘热闹’起来了。”

　　就像斋藤至说得那样，日本代表队员们也因为抽签的事议论纷纷。

　　“还真是不一般的签运啊，鸡蛋头小子。”平等院重重拍了一下大石的肩膀，大石有点没站稳。

　　数据组三人找出自己收集的情报对大家说：“德国队是世界杯夺冠的热门队伍，还有九连冠之称。”

　　“手冢也在德国队，明天的比赛，他出场的可能性是90%……”

　　听到手冢国光有可能要出场，初中生们的神情变了，眼里有着打败对手的渴望。

　　这时，黑部教练推门进来，扫视一圈后，说道：“各位队员，现在教练组公布明天参加表演赛的选手，迹部景吾，幸村精市，德川和也......”

　　被点到名字的选手，眼里都闪烁着兴奋，平等院站起来对他们说：“小子们，明天表演赛对决德国队，都打起精神来，让他们看看日本队的实力！”

　　“好！”整齐划一的响声填满了整个休息厅，竟也让楼下的沙耶香听见了，她抬头看着声音传来的方向，过后一言不发地向自己的宿舍走去。

　　一走进宿舍楼，沙耶香就听见一些志愿者议论：“听说了吗？表演赛的抽签结果出来了，日本队运气还真差，抽到了和德国队比赛。”

　　“德国队？就是那个九连冠队伍吧，日本队的运气还真差，表演赛就抽到强者了。”

　　“不是说表演赛有两场吗？还有一场比赛是哪两个队伍？”

　　“嗯……好像是美国队和夏之管共和国，明天你没有事吧？正好我想去看德国队比赛，一起去吗？”

　　“但我对美国队的表演赛感兴趣。”

　　“啊，这样子……那我明天看完比赛以后和你分享。”

　　沙耶香略过这些人的声音，转身朝楼梯口走去，但身后有人叫住她：“桐岛小姐，你回来啦！”

　　扭头看到一位相识的志愿者和自己打招呼，还做出邀请姿态：“快过来，我们正好在说表演赛的事。”

　　沙耶香身形微顿，就走到沙发边坐下：“我刚才也听到你们的讨论了。听说日本队抽到德国队了？”

　　“是呀，比赛还没开始就碰到冠军队伍，如果是我，都不敢想象明天怎么办。”

　　说道德国队，另一人突然看着沙耶香说：“想起来了，我负责的队伍就是德国队，接到他们以后，我发现队伍里有一个和你肤色一样的男生。”

　　“肤色一样的男生，他也来自日本？”

　　“我没有问过，不太清楚。但我很好奇为什么他出现在德国队，所以明天的比赛我会去看。”

　　沙耶香也有点好奇，如果明天来得及，她也想去看德国队和日本队的表演赛现场。

　　“……但是会输吧，日本队和德国队的实力悬殊太大，他们碰见德国队，表演赛几乎没有胜算。”

　　看来所有人都不看好这次表演赛，认为日本队的失败是毋庸置疑的。

　　正好，沙耶香想起自己要获取日本队的名单，就问他们：“如果我想知道代表队的名单，应该是从哪里获得？”

　　“这个可以问新闻组，他们有采访任务，会拿到最详尽的运动员资料。”

　　下一秒，他们的话题又转到沙耶香身上：“我刚才听说桐岛小姐要去安保组了？”

　　猝不及防被提及，沙耶香微愣几秒，回答道：“是的，明天我就调去安保组了。”

　　“有点遗憾呢，之前翻译组也想要你过去。不过最开始的时候，桐岛小姐就很想去安保组吧，后来没办法才去了机动组。”

　　“是的，之前安保组没有意向收女生，也是我坚持了好几次，他们同意我跟随，现在才真正改变主意。”

　　有一名女生握住沙耶香的手：“我认为你值得我学习的地方就是行动力，就算当时遇到阻碍，也能坚持自己的想法，现在你成功做到了。”

　　“谢谢。”听到对方的夸奖，沙耶香神色不自然，后背的皮肤有些紧绷，这么多年她几乎听不到这些夸赞，基地里只分为优秀和淘汰，即使达到优秀，也会认为是理所当然。

　　基地的每一个人都是这样想的，夸赞？除非你是天才或者顶尖的人，其他人能够不被淘汰就已经没有其他奢求了。

　　然而在这个普通人组成的志愿者群体里，沙耶香总能听到各种夸赞和鼓励，只是做一点小事就能收到发自内心的鼓励和赞扬，这让自己产生巨大的割裂感。

　　这段时间，沙耶香有时候觉得自己是人，有时候又觉得自己是“工具”，工具就要放在工具的位置上。两种心境时常撕裂自己，所以她在工作之外不得不独处消化。

　　她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周遭声音渐渐被屏蔽了。直到肩膀被人拍了一下，突如其来的一掌让沙耶香差点失控，转头看清是谁以后，她松开了紧握的手。

　　“爱丽丝，你吓死我了。”沙耶香假装被她吓到：“你的工作结束了吗？”

　　“是啊，终于结束了，我打算去附近的商场逛街，你们要一起来吗？”

　　“可以啊。正好我们都没事，干脆一起去吧。”

　　沙耶香想拒绝：“你们去吧，我还有事，以后再约。”

　　她的面上露出歉意，心里想的是快点回房间待着。

　　爱丽丝再次邀请她，但是沙耶香坚持不愿意去，大家也尊重她的想法。

　　目送其他人离开，她松一口气，转身三两步跨上楼梯，把自己关在房间里。

　　这时，她看到房间的窗户大开，窗户边还多出来一张纸条，上面有一行字：xx时在xx地方见面。

　　纸条的落款处是一个人鱼图样的logo，看到这个logo，沙耶香的表情凝固了，立马探出身张望着窗外，但是什么异常也没有。

　　只能看到楼下来来往往的人们和天边的太阳，还有远处隐约传来打球的声音和呼喊声。

　　手里紧紧攥着纸条，下一刻她就拿出火柴和一个玻璃碗，将纸条燃烧殆尽。

　　她鬼使神差地把手指放在火焰上，感受那种微痛，只有这样才能提醒自己的身份和位置。但随着纸条越来越小，火焰也随即熄灭。

　　看着碗里的灰烬，沙耶香又将它们冲入下水道。等做完这一切，才躺在床上休息，想起要见面的消息，就把自己埋在被子里。

　　人鱼logo啊......是那个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