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渐弱的行星组曲》羡铢

2、第二章 和马尔斯重逢

　　至此，沙耶香终于明白刚才的异样是因为什么了，没想到司机竟然和一些不法之徒勾结，看这个架势，是要明目张胆抢劫。

　　再次摸向口袋，确定里面的物件还在以后，沙耶香就开始盘算怎么对付车外的那群大汉。

　　日本代表队员们也看到了车外那群面色不善的大汉，大部分队员的脸上都写满了惊慌，只有几个队员和看起来面色平静。

　　“桐岛小姐！我，我们现在该怎么办……”大石秀一郎一脸担心，“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紧接着，那个灰紫色短发的男生走到沙耶香面前质问：“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本大爷是来参加比赛的，你们连参赛队员的安全都无法保证吗？”

　　大石秀一郎为沙耶香找补：“迹部，这件事桐岛小姐也没法预料啊……”

　　迹部？她听见了熟悉的姓氏。记得瑛子夫人有一个孩子，算起来应该和这个男孩一样大。

　　一闪而过的想法被车厢外的声音打断了：“喂……如果把有钱的少爷留下，我们就放过你们，否则我的子弹可不长眼睛。”

　　“有钱的少爷？”小金说，“那不就是说的迹部学长……唔……”

　　旁边的男生眼疾手快捂住小金的嘴巴：“小金，这个时候什么都不要说。”

　　小金的无心之言让沙耶香确认了面前灰紫色男生的身份，既然如此，她更加要保护好这群代表队员。

　　车外的声音再次响起：“喂，我说你们讨论的时间也够长了吧？把那个人交出来，我保证你们其他人都可以安全离开。”

　　听到对方的话，沙耶香先是转身嘱咐代表队：“现在所有人都趴下，在危机彻底解除前，不管听到什么都不要露头。”

　　代表队员面面相觑，脸上虽有犹豫，但最终还是选择照做。只有那个褐发男性靠着车厢，慢悠悠地喝酒。他的位置绝佳，正好避开车窗玻璃，的确不需要做防护。

　　然后她再次拿起车上的喇叭，对外面的人说：“先生，我听不懂你在说什么。如你所看到的那样，我们只是一群参加比赛的学生，不存在有钱的少爷，这其中是不是有什么误会呢？”

　　没给对方回答的时间，沙耶香继续说：“另外，我需要提醒你们，警察还有几分钟就赶到现场了。你们的子弹恐怕......”

　　“该死！他们居然报警了，老大，我们怎么办？”

　　“哼，这里的警察效率有多低，我们不是不知道，他们怎么可能会管这件事。”

　　车外的议论声因为喇叭的增幅而清晰可闻，这里的警察确实效率低，但她联络的警察可不是。沙耶香看着自己的手表，算算时间应该到了。

　　这时，鸣笛声从四面八方传来，沙耶香看到车外的那些人瞬间手足无措。

　　和四面八方赶来的警察相比，十几个大汉的力量显得尤为单薄，他们慢慢地举手投降。

　　这些人被控制之后，接替的司机也赶到了现场。沙耶香一脸歉意看着代表队员：“非常抱歉，让你们经历了糟糕的事。我会把这件事上报给组委会，在世界杯比赛期间加强安全管理。”

　　“如果你们有人因此而受到心理上的伤害，请及时告诉我们，我们会提供完善的心理辅导机制。”

　　有一个戴眼镜的男生回答沙耶香：“不用担心，我们的心理承受能力很好。不过，桐岛小姐的反应也让我惊讶呢，还以为你会吓得尖叫。”

　　大巴车安全抵达运动员村，下车的时候，沙耶香叫住了迹部：“你好，能问一下你的名字吗？”

　　“本大爷叫迹部景吾，好好记住这个名字。”

　　“迹部景吾……”原来这个男生就是瑛子夫人的儿子，她刚才就应该想到的。

　　沙耶香目送日本代表队员走进他们的宿舍楼，便立刻致电安保组长，简要说完了大巴车上的惊险经历。

　　电话那头沉默了两秒，随即传来安保组长震惊而后怕的声音：“居然真得发生了......”

　　沙耶香察觉不对，追问道：“听您的语气，您知道这件事会发生？”

　　“是的......前几天，我们收到一封匿名信，上面就写到，在各国代表队抵达澳大利亚的时候会出现一些骚乱。”

　　“之前，我们考虑到事情会发生在德国队，瑞士队那里……但没想到事情发生在日本队。”

　　“幸好你反应及时，不然后果不堪设想，很容易成为外交事件。”

　　沙耶香站在日本队宿舍楼外，抬头望天：“既然出现匿名信，那我是不是合理猜测，这是一场针对性骚乱？刚才我可是听到对方说目标要‘有钱的少爷’怎么看都像是......”

　　电话另一头的安保组长领会了沙耶香的意思：“你说得对。U-17世界杯举办对任何国家来说，都意味着巨大的经济流量和支出，成千上万的游客都会来到世界杯现场观赛。”

　　“这就给一些人带来可乘之机。有的人会对游客下手，有的人就把主意打在代表队身上。”

　　“比赛马上就开始了，我们要加强安全管理……桐岛小姐，接下来也要辛苦你了。”

　　“没问题，我会全力协助你们。”

　　打完这通电话，沙耶香长长吐出一口气，准备离开时，身后有人叫住她：“罗莎莉？是罗莎莉吗？”

　　她停在那里，神情有几分惊讶和激动，罗莎莉，已经很多年没有听到这个名字了，知道这个名字的人……

　　一回头，沙耶香就看到一个长发男孩，穿着短裙迎面走来：“罗莎莉，真的是你吗？你还记得我吗？”

　　她打量着对方，一个尘封已久的名字脱口而出：“马尔斯？”但多年的基地训练让她保持了警惕，没有立刻相信对方，而是又仔细观察了一下，看到对方的服饰，语气微微变化：“你是考隆叔叔的儿子，马尔斯？你成为世界杯队员了？”

　　“是的，就是我。”马尔斯握住沙耶香的手，她的手上有一些茧，“刚才看到你的背影，我以为认错人了……幸好，我猜对了。来，我们坐下说。”

　　两人就近坐在一张长椅上，沙耶香看到马尔斯的双眼有些红，心里有几分愧疚，对于马尔斯，确实有亏欠。当年算不辞而别，这么多年也无法打听马尔斯一家的消息，今天在这里见到马尔斯，实属意外之喜。

　　“考隆叔叔的身体怎么样了……他现在还……”

　　“爸爸的身体状态好很多了，妈妈有时候经常想起你……罗莎莉，你能不能告诉我，当年为什么会突然消失？还留下一张意义不明的纸条？”

　　沙耶香沉默了，这对她来说是比较沉重的记忆，她要怎么告诉马尔斯呢？

　　肩膀微微一沉，是马尔斯靠在自己的肩上，两人的头发缠绕在一起：“罗莎莉，你不能告诉我，也没关系，我会等你主动告诉我。”

　　“抱歉，马尔斯……有些事情我不能说，但请相信我，我没有想过要抛弃你们。考隆叔叔，阿姨，还有你，对我都很好，我是发自内心珍惜你们。”

　　马尔斯抬头看着她：“你突然离开，是因为爸爸吗？在你离开后不久，我们就收到了一笔巨款，后来爸爸的治疗就有很大的进展。”

　　“马尔斯，如果我承认的话，你会相信我吗？”

　　“会的，我一直都相信你，那张纸条我也随身携带，想着有一天见到你以后，可以告诉我答案。”

　　马尔斯从一个内侧口袋里拿出一个透明袋子，里面的纸条已经泛黄，但皱褶很少，说明它被人保存得很好。

　　马尔斯把纸条摊平给她看：“这就是你离开时留下的纸条，那时候的西班牙语还写得很烂……不过我和妈妈都能看懂你写的。”

　　沙耶香看到纸条上的西班牙语也忍不住笑了：【对不起，我离开，叔叔会好起来的。】

　　字母写得很工整，但语法惨不忍睹。马尔斯调侃她：“现在的西班牙语有进步了吗？总不会什么都没变吧？”

　　“才不会，我已经说得很好了。”沙耶香想都没想就用西班牙语回答马尔斯。

　　“Bravo，看到你有进步，我很高兴。”

　　可气氛又马上转为沉默，沙耶香看着他：“马尔斯现在是西班牙队的队员吗？”

　　看到马尔斯的衣服上有西班牙国旗，沙耶香已经有答案了。她只是想知道马尔斯这几年过得怎么样，为什么会学网球。

　　“是啊，我入选为西班牙队的代表队员了。我们刚认识的时候，我还没有接触网球，后来爸爸就出了意外……”

　　“没过多久，我就决定打网球。爸爸有一个很喜欢的女子网球选手，我就朝这个方向努力，后来我也见到她了。”

　　从马尔斯的话里，沙耶香大致能理解他的历程，能够成为代表队员，马尔斯肯定也付出了很多。

　　马尔斯又凑近她：“那你呢？你这几年过得怎么样？又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沙耶香有意识别开视线：“我的故事没什么可说啦，离开以后，我又被其他好心人收养，然后学习，生活……至于现在，我是U-17世界杯的志愿者哦。”

　　“成为志愿者，可以认识不同国家的人，还有很多精彩的比赛，我觉得很值得。一开始以为没机会了，没想到我运气不错。”

　　“是啊。”马尔斯对她笑：“我也觉得运气很好，今天可以成为我的幸运日。”

　　沙耶香努力向马尔斯展现笑容，但总感觉自己的脸部肌肉有些僵硬，是因为在基地待久了，连发自内心的笑容也不存在了吗？

　　说到这里，她站起来，顺带拉起马尔斯：“我们不要坐在这里了，一起去餐厅聊吧。”

　　“对了，我现在有自己的名字了，你可以叫我沙耶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