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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你就像我的女儿一样 ...

  •   温妤的宿舍位于学院最古老的南翼,推开门,扑面而来的是沉淀了三个世纪的蜂蜡与松节油的气息,混合着窗外皇家玫瑰园飘来的暗香。

      靠窗摆放着鎏金画架,象牙白的画布边缘烙着圣艾尔伯的火漆印。

      温妤解开沾满群青颜料的罩裙,任由它滑落在毯上。她的床是张带华盖的复古卧榻,幔帐用的是与凡尔赛宫同款的银线绣花缎。床头柜摆着洛可可式的珐琅台灯,灯座下压着上周寄来的拍卖目录,那页印着她《月下少女》的页面被反扣着,露出背面某位公爵夫人用铅笔写的求购电话。

      当暮色完全吞没房间时,她蜷缩进那张扶手椅,月光流过壁炉上未完成的肖像画,画中陆沉霄微笑的嘴角。

      她说不出什么感觉,她没有开灯,月光悄悄然的溜进了房间,她呼吸有些微微的急促,她是小跑着回来的,她在脑海里反反复复回想着玛德琳的话,陆沉霄真的会那样做吗,他知道那样会毁掉她的前途吗。她转而又想到,也许是他缺钱了呢,可她的画作赚的钱已经完全够两人的开销了,洗钱,她当然明白这是犯法的事情,可那幅暮《月下少女》被随意丢弃在一旁的画面还历历在目。

      明天就是周末了,他们见面的时间越来越少了,至少明天她不想和陆沉霄提起这件事,她还有更重要的一件事要做。

      翌日清晨,阳光如融化的黄金般倾泻进南翼的拱形落地窗。

      昨夜的风暴仿佛从未发,玫瑰园里的露珠在晨光中闪烁如碎钻,每一片花瓣都舒展到极致,远处的橄榄树林镀上一层柔和的浅金,树梢间偶尔掠过一两只云雀,翅膀划破凝滞的空气,发出细碎的哨音。

      温妤一早就叫司机来接她,圣艾尔伯学院在郊区,而陆沉霄却喜欢热闹的市区,回到别墅时间将近用了一个小时的时间。

      女佣安娜来开的门。

      “他回来了吗?”

      “先生还没回来。”

      温妤依旧漠然:“我的快递到了吗?”

      “是的,按照您的吩咐,已经放在了您的房间里。”安娜棕色的头发露了一丝在额角。

      温妤声音冷冰冰的:“安娜,把你的头发梳理好。”

      安娜抬手摸了摸额角的头发:“是,温小姐。”

      温妤不在理会她往楼上房间去,安娜轻轻呼出了一口气,这位比她小了近二十岁的温小姐,真是冷的像一块冰一样。

      温妤是心情是雀跃的,为了她今晚想要做的事情,她已经想了很久了,她回到房间迫不及待的打开了她的快递,粉红色的盒子里装着一件漂亮的衣服。

      陆沉霄回来的时候已经晚上十一点了,别墅只留了几盏照明的灯,别墅里面很安静,佣人也都休息了,他脱下黑色西服随手丢在沙发上,又解开已经松了的领带,想到刚刚赚的那一笔他嘴角的笑意又深了一些。

      回到二楼的房间,他打开灯,将解下来的领带往地毯上一丢,他先去浴室洗了个澡,将浴巾裹住下半身,拿着白色的毛巾一边擦头发一边往卧室里走,他的浴室链接着房间里的客厅和卧室。

      卧室没有开灯,他房间几乎从不拉窗帘,他喜欢月色照进房间的感觉。

      他拿掉浴巾,掀开灰色的被子躺了进去,突然他感觉旁边有些热,一只纤细的手拦住了他的腰。

      陆沉霄一把抓住那只手。

      卧室浸在冷蓝色的月光里,未拉拢的窗帘缝隙漏进一缕银辉,恰好横切过床中央。

      陆沉霄的手指刚触到那只手,指腹下的肌肤立刻颤了颤,太细腻了,像抚过一匹浸过牛奶的丝绸。他猛地收紧五指,掌心里那截手腕纤细得仿佛一折就断,脉搏在他虎口下突突跳动,快得近乎慌乱。

      "谁?"

      他的声音沉在黑暗里,尾音还未落下,被子突然拱起,一团温热的阴影猛地覆上来。

      唇上压来的触感又软又笨拙。

      那双唇瓣明显毫无章法,急切地碾着他的下唇,牙齿偶尔磕到他的唇峰,带着青涩的痛感。她呼吸太急促了,热气拂过他鼻梁时带着淡淡的木兰香,混着一丝颜料的松节油味。

      月光突然偏移,照亮了被沿漏出的一绺黑发。

      陆沉霄瞳孔骤缩,手指插进那绺发丝里,太熟悉了,只有她才有这样的黑发。

      被子里的女孩似乎被他的停顿鼓舞,颤抖的手攀上他的肩膀。她指尖冰凉,可触碰他锁骨的那一小块皮肤却烫得像烧红的炭。

      "你..."

      他刚启唇,她就趁机将舌尖探进来一点,立刻又惊慌地缩回。这个毫无技巧的试探让陆沉霄喉结一滚,突然翻身将她压进羽绒枕里。

      月光此刻完全笼罩了床榻,照亮女孩涨红的脸,温妤的睫毛抖得厉害,唇上还沾着方才莽撞亲吻留下的水光。她的新买的蕾丝睡裙肩带早滑到肘弯,露出大片在月下泛着珍珠光泽的肌肤。

      "你知道你在做什么吗?"

      他的拇指碾过她湿漉漉的下唇,声音哑得不像话。

      温妤用水汪汪的大眼睛看着他,她有些颤抖的伸手去抱陆沉霄,

      陆沉霄的手指用力的扣住她的手腕,月光下,他的轮廓绷成一道锋利的剪影,下颌线因为咬牙而显得格外冷硬。

      “温妤!”

      他连名带姓地叫她,声音压得极低,却像是从胸腔深处碾出来的,带着某种被冒犯的怒意。

      她被他攥得生疼,可仍然固执地仰着脸,睫毛在月光下簌簌颤抖,她的呼吸很乱,胸口起伏得厉害,睡裙的领口歪斜,露出饱满臌胀的胸脯。

      陆沉霄的太阳穴突突直跳。

      十一岁那年,他见到她时,她是那样的,瘦小、苍白,唯独那双琥珀色的眼睛亮得惊人。他给她买第一盒颜料时,她甚至不敢伸手去碰,生怕那绚丽的颜色会从指缝里溜走。

      而现在,她竟然……

      “你知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他几乎是从齿缝里挤出这句话。

      温妤的唇轻轻抖了一下,眼眶发红。

      “陆沉霄,我成年了,我可以……”她的喃喃道。

      陆沉霄猛地松开她,直接翻身下床一把捡起地上的浴巾围上,他的影子被月光拉得很长,横亘在两人之间,像是一道无法跨越的深渊。

      “回你的房间去。”他背对着她,声音已经恢复了平日的冷静,“今晚的事,我就当没发生过。”

      温妤没动。

      她坐在凌乱的被褥间,月光描摹着她的轮廓,单薄得像是一张随时会被风吹走的纸。

      温妤突然伸手攥住被角,猛地一掀,睡裙的丝质肩带顺着她颤抖的肩膀滑落,露出大片莹白的肌肤,裙摆下,纤细的腿若隐若现。

      “陆沉霄,她们可以,我为什么不可以?”她的声音带着破碎的哽咽,却倔强地扬起下巴,“你喜欢她们穿这样的衣服,我也可以穿……”

      她的手指揪住领口,用力一扯。

      “刺啦。”

      丝帛撕裂的声音在寂静的房间里格外刺耳。

      陆沉霄的瞳孔骤然收缩。

      月光下,少女的身体莹白如初雪,锁骨因为急促的呼吸而剧烈起伏。她的指尖还勾着那截撕裂的衣料,眼里噙着泪,却倔强地不肯落下。

      “我比她们还要漂亮……”

      这句话几乎是咬着牙挤出来的,带着不甘和委屈。

      陆沉霄的呼吸一滞,猛地别过脸去。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沙哑得不成样子:“把衣服穿好。”

      温妤没动。

      她的睫毛湿漉漉的,在月光下泛着细碎的光。

      “你明明知道的……我喜欢你,我……”

      “够了!”

      陆沉霄猛地打断她,一把扯过床边的外套裹住她单薄的身体,他的动作近乎粗暴。

      “温妤,你是我养大的。”他的声音低沉,带着压抑的怒意,“你就像我的女儿一样。”

      这女儿字像一盆冰水,浇在她滚烫的告白上。

      温妤的身体僵住了。

      月光下,她的脸色苍白如纸,唯有眼眶红得吓人。

      良久,她突然笑了。

      那笑容脆弱得像是随时会碎裂的琉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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