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第 1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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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
凌晨四点半，宿舍楼道里的声控灯还没熄，借着那点昏黄的光，秦歌盯着手机屏幕的眼睛里布满红血丝，指尖在屏幕上飞快滑动，连咖啡杯空了都没察觉。
屏幕上是篇没看完的俶倓同人文，标题带着点宿命感——《黎明烬》。他会点开这篇文，全是因为前晚亲友“去冰半糖椰椰”发来的一条□□消息：“歌歌，快看这篇！里面有个长歌门配角跟你id一模一样，也叫杨清徵！”
秦歌玩《剑网3》快十年了，十年也够他从初中萌新熬到大四老油条。他的主号是长歌成男，当初捏脸捏了三小时，id“杨清徵”是翻了半本《唐诗》凑的，清越的清，徵羽的徵，配着长歌门的琴剑，他自己挺满意。这会儿看到“同名同姓”的角色，难免好奇。
点开第一章，他就没停下来。作者文笔很稳，把天宝年间的朝堂风雨和江湖纠葛揉得自然，李俶的谋而后动，李倓的亦正亦邪，两人之前感情进退拉扯，各怀心思，还有那个叫杨清徵的长歌弟子——出身长歌门，师从李白先生，一手琴音既能疗伤也能克敌，跟着李俶在长安和江湖间周旋，李辅国的构陷、杨国忠的跋扈、张皇后的阴狠，他都掺在里面，算得是李俶身边少有的“文武双全”的助力。如果有二内，他肯定是凌雪阁的。
可越往后看，秦歌心里越沉。这杨清徵太“轴”了，明知朝堂是个泥潭，明知李俶的路难走，还是一门心思往前冲。作者没给他开金手指，他会受伤，会犹豫，会在深夜对着琴发呆，但第二天还是会把剑磨亮，跟着李俶去见那些笑里藏刀的官员，去查那些牵扯甚广的案子。
凌晨三点，他看到了结局。
张皇后同越王李系勾结，借十三宝鉴宝会之由，会同李系发动政变。太极宫里，面对王毛仲他只能拼死护住李俶，最后死于王毛仲之手，他如同一个被命运摆布的棋子，在完成保护太子的使命后，便惨死于傀儡之下。他的死亡来得如此突然，就像剧本中一个必须退场的角色，到了该下线的时刻就不得不匆匆离去。明明以他的忠勇和才能，可以有一个更加圆满的归宿。
秦歌盯着那段文字，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手机壳。
屏幕的微光映在他的脸上，显得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更加疲惫。他心里像被什么东西狠狠揪住，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在胸口翻涌。这篇文里的杨清徵，仿佛活生生地站在他面前。那个执着又孤独的身影，为了守护一个注定荆棘遍布的理想，不惜燃烧自己直到最后一刻。
秦歌深吸了一口气，试图平复心绪，却发现自己的指尖还在微微颤抖。他不知道这种感觉从何而来，就好像这个虚构的角色和他之间有某种隐秘的联系。或许是因为名字相同，又或许是那种明知不可为而为之的执念触动了他内心深处的某根弦。他低头看了看桌上的咖啡杯，空荡荡的底座反射着昏黄的灯光，提醒着他这一夜的漫长与沉默。
窗外的世界依旧安静，只有偶尔传来的虫鸣声打破寂静。凌晨四点半的城市还未苏醒，而他的思绪却早已漂浮到了另一个时空。那个属于天宝年间、属于长歌门、属于杨清徵的世界，似乎比现实更真实一些。
他目光再次落在手机屏幕上。那段结局的文字依旧冰冷地躺在那里，没有因为他的情绪波动而改变分毫。他知道这不过是作者笔下的安排，可偏偏就是无法释怀。如果换作是他，如果他是杨清徵，他会做出怎样的选择？是明知有去无回就抽身离去，还是义无反顾地走下去？
这些问题盘旋在他的脑海中，让他一时忘记了时间的存在。
窗外泛起鱼肚白，秦歌打了个哈欠，眼皮重得像挂了铅。意识沉入黑暗的前一秒，他仿佛听到手机里传来一声极轻的琴音，像长歌门的《平沙落雁》，又像错觉。
第一章
秦歌是被颠簸醒的。
车子似乎行驶在一条坑洼不平的山路上，每一次颠簸都让他的脑袋撞向车窗，疼痛将他彻底拉回现实。睁开眼的一瞬间，他甚至分不清自己身在何处。
这是一个马车，车厢内陈设简单，只有一张矮桌和几块软垫散落在角落。
他刚想坐直身子却被马车一个颠簸又落了回去，左肩磕到了桌角，疼得他倒吸一口凉气，钻心的疼痛让他感受到了一丝不对劲。左肩应该是被刀刺伤过，虽被人简单的包扎过，但是还是有血源源流出。而且这副身体很小，大概才十一二岁的样子。
他低头查看伤口，发现包扎的布条已经被鲜血浸透，而自己的记忆却停留在拿起手机看小说的那一刻。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返老还童？还是在做梦？但是马车外传来辘辘声和马蹄踏在泥地里的声响，偶尔还夹杂着几声赶车吆喝声，与平日里熟悉的城市噪音截然不同。
秦歌试图回忆更多细节，但脑袋很疼，不知道是失血过多还是马车太过颠簸，他有点想晕，嗓子也是哑的。好像声带被火燎烧过，发不出一点声音，他伸手摸了摸腰间，竟意外触到了一块硬物——是一枚令牌，上面刻着“长歌”二字。
秦歌的心猛地一沉，长歌？这不是他玩的门派吗？
他的脑海中闪过无数疑问：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是谁把他弄上这辆马车的？还有，左肩的伤究竟是怎么来的？每一个问题都像一块沉重的石头压在他的心头。他试图整理思绪，却发现自己的记忆像是被人撕裂成了碎片，晕眩感袭来，他只感觉眼前一黑。
晕过去的最后一刻，他好像还听到了另一个熟悉的名字。
万花谷。
再次睁开眼，入目的是一个古香古色的房间，房间内的陈设极为雅致，雕花的木窗半开着，微风拂动着窗边悬挂的竹帘，发出轻微的响声。一盏油灯立在桌上，灯火摇曳，映照出墙上挂着的一幅山水画，笔触细腻，意境悠远。秦歌试图坐起身，却发现自己的左肩依旧隐隐作痛，但伤口已经被重新包扎过，明显比之前细致了许多。
他环顾四周，目光落在桌上的一个瓷瓶上，瓶口还残留着些许药草的气息，显然刚才有人为他敷过药。这究竟是什么地方？为何会有人救他？他的脑海中一片混乱，记忆像是被蒙上了一层浓雾，怎么也拨不开。就在他思索间，门外传来一阵轻缓的脚步声，伴随着衣料摩擦的沙沙声。
门被轻轻推开，一名头发花白，但是面容极为年轻的女子走了进来。她的手中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汤药。看到秦歌已经醒来，微微一愣，随即露出一丝浅笑：“你醒了。”声音如同山间清泉般柔和，却让秦歌感到一种莫名的熟悉感。
“这是哪里？”秦歌哑着嗓子开口。
女子并未直接回答，而是将汤药端起，凑到他的嘴边，轻声道：“先喝药，你的伤还没好全。”
秦歌盯着她，心中疑惑更甚，可身体的虚弱让他无力抗拒，只能任由她将药碗递到嘴边。
他记得晕倒前他好像听到万花谷，自己手里也有长歌的令牌，眼前的女子又让人熟悉，一个猜测在脑海里浮现。
“敢问，可是谷师姐？”
谷之岚一愣，她与这位小公子素未谋面。“正是。小公子知道我？”
“啊，额，听一位故人说过。”
“缘是如此，小公子今夜先歇息。与你同来的随从伤势过重，舅舅和谷中其他大夫正全力施救，但，结果可能......不过好在小师弟发现你们的时候尚早，还有救活的可能。”
秦歌心底一凉，确定自己是穿越到剑网三的世界了，就是不知道自己是什么身份，按谷之岚的说法，自己有随从，就肯定不是以玩家的身份入谷了。
“好的，多谢谷师姐。”
谷之岚叹了口气，给他喂完药以后就离开了。
秦歌这才敢哎哟出声，纯粹是疼的。
之前晕迷糊了没感觉到，也有可能是痛麻木了，现在才注意到不止肩膀上有伤，连右腿都被打上了夹板，不出意外是断了，头上包着厚厚一层纱布，难怪头这么疼。
秦歌深吸一口气，虽然确定这是剑网三的世界，但他无法判断自己究竟处于哪个剧情节点，更不知道接下来会面临什么，虽然之前也口嗨过想穿进剑三世界行侠仗义，但哪想到真的能穿啊......
夜色渐深，屋内一片寂静，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虫鸣声打破沉闷。秦歌强忍着疼痛，试图坐起来查看自己的伤势，但肩膀和右腿的剧痛瞬间袭来，疼得他五官都扭曲起来，果断放弃这个念头。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轻微的脚步声，似乎有人在靠近。秦歌警惕地眯起眼睛，心里开始发慌，不会刚穿过来就要玩完吧。
门“吱呀”一声被推开，走进来一个与他这具身体年龄相仿的小孩。柔顺的长发披散在脑后，仅仅用绀紫丝带缠绕固定，便打造出简约而不失优雅的发型。
小孩身着一件黑紫色的交领右衽短款襕衫，袖口与衣襟处皆用银线绣着卷草纹，下摆微微外扩，自然地形成一道优美的弧度。下身搭配同色系束腰，一枚雕刻着“飞燕衔泥”图案的翡翠玉佩垂挂在身侧。
或许是因为年纪尚小，他这张雌雄莫辨的脸配上这身衣服，让秦歌一时难以分辨对方是花萝还是花太。哦，不对，万花谷没有花太（bushi）。
小孩进门后看了一眼五官乱飞的秦歌，轻车熟路地走到桌边，将手中提着的药篮放下。他动作娴熟地从篮中取出几瓶药膏和一卷干净的纱布。
“你醒了。”小孩的声音有点沙哑，感觉像是很久没说过话一样。
“啊....醒了，我叫秦歌，你叫什么？”
“裴清。”
“哦哦，你好你好，你是来给我换药的吗？你是花太吗？好稀奇啊。”
裴清微微一愣，随即摇了摇头，似乎对“花太”这个称呼感到困惑。他没有多问，只是轻声说道：“嗯，你该换药了。”
说完，他便低下头，开始专注地整理药篮里的物品。
秦歌看着对方熟练的动作，心里稍微安定了一些，但还是忍不住试探性地问：“你一直在万花谷吗？有没有听过外面是什么年代了？哦我是说年号？或者……听说过什么特别的事情？”
他试图从对方的反应中找出一些线索，好让自己搞清楚现在的处境。
裴清的手顿了一下，抬起头看了他一眼，眼底有一种捉摸不透的情绪。“你是从外面来的。”
秦歌一时语塞，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他刚想开口解释，却见裴清已经将药膏挤在指尖，示意他伸出手臂。“别乱动，先上药。”他说完，又补充了一句，“其他的事情，等你伤好了再说。”
“嗷。”
可能是刚刚秦歌乱动的原因，之前的纱布已经被血浸透，撕下来纱布上还沾着点
一些细小的血块，看起来有些触目惊心。裴清皱了皱眉，动作却依然稳重而轻柔，他用干净的棉布蘸了些温水，小心翼翼地擦拭着伤口周围的血迹。秦歌咬紧牙关，努力让自己不发出声音，但额头上还是冒出了细密的汗珠，只能从嘴里发出嘶嘶的声音。
“忍一下，很快就好。”裴清的声音依旧平静，听不出情绪波动。只是熟稔的给他上药。他的手指修长而有力，在处理伤口时显得格外专注，仿佛整个世界都与他无关。
秦歌痛到眼泪都流下来了，他好想念现代医学呜呜呜。
“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好痛！”
“.......”
等药膏被均匀地涂抹在伤口上，冰凉的触感让秦歌稍稍缓和了一些疼痛。他试图再次开口询问，却被裴清一个抬手的动作打断了。“别说话，安静养伤。”他的语气虽然不算严厉，但却透着一股不容反驳的坚定。
秦歌只得悻悻地闭上了嘴。
转头一想，自己为什么要听他的！我堂堂极道魔尊，为什么要听一个小屁孩的话！
“哎，你就跟我说说，现在是天宝几年呗。”
裴清似乎对他的问题充耳不闻，只是将用过的棉布和空药瓶一一归置好。
秦歌见状，心底有点烦躁，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却被裴清一眼扫过来，那眼神如同利刃般锐利，让他不由自主地僵在原地。
“别乱动，否则伤口会裂开。”裴清的声音依旧平静，却带着一种无形的威压，让秦歌竟一时找不到反驳的勇气。他心中暗自恼怒，却又无可奈何，只能瞪大眼睛盯着裴清，试图从他的表情中看出些什么端倪。
然而，裴清的脸上没什么变化。他合上药箱，轻轻拍了拍手，然后转过身来，目光落在秦歌身上，淡淡开口：“天宝十一年。”
“什么？！”
秦歌震惊，如果他没记错的话，天宝十四年安禄山就会起兵造反，安史之乱爆发。自己是长歌门的，受伤肯定与朝廷内乱脱不开关系。
秦歌的脑海中瞬间闪过无数画面，他猛地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自己没死，肯定还会有追杀的人，他必须尽快离开这里，藏起来才能有一线生机。而且战争爆发，百姓流离失所，得赶紧抢占先机，起码保证自己能活下来。
他心跳却如擂鼓般急促，连裴清什么时候走了都不知道。
作者有话说
第1章 第 1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