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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消失的男主人 ...

  •   久病床前无孝子,在医院工作的许多年,他见到过太多因为一场大病而入不敷出甚至分崩离析的家庭,眼前的少年不过是个刚二十三岁的年轻人,让他在短时间内拿出几十万块钱,实在是强人所难。

      “老人的情况不能再拖了,换心手术后,老人的寿命起码可以再延续几年,你们再商量商量?”

      “换的,我们换。”

      季休早有主意,他本科学的就是临床专业,奶奶住院后他研究过很多篇有关心脏衰竭的文献,心脏移植是最好的治疗方案。

      自从有做手术的意向后,季休就考虑将老家的房子卖掉,钱不算多,大概也能凑够换心的手术费用和术后康复的费用。

      九点还有一个一对一家教,季休着急忙慌地赶到雇主楼下的时候,已经八点五十八分了。

      恰逢电梯从楼上下来,叮的一声电梯门大开,季休没有犹豫直接一个大跨步迈进去,结果左脚不知道怎么的就绊住自己右脚,一下子朝前扑去。

      这下完了,应该在门口多等两秒的。

      季休眼睛一闭,心想着这下怎么也得见血了,但熟悉的疼痛感并没有出现,他被一个坚实的怀抱稳稳接住。

      一阵好闻的檀香味钻进鼻腔,季休微楞,这还是第一次摔跤的时候有人接住他,对方扶着他站稳后,他只喃喃道出一句“谢谢”,也不知道对方听见没有。

      季休按完电梯,也不见黑衣男人出去,他退到一旁,眼瞅着电梯门自己合上,余光却开始偷偷打量着身侧的男人,一身黑色风衣,还带着一副黑色的皮手套,和这艳阳高照的天气格格不入。

      真是个怪人,不热吗?今天的最高气温可有三十摄氏度。

      不过说来也怪,今天电梯里的温度是有点低,一冷一热激起季休胳膊上一层鸡皮疙瘩,季休下意识搓了搓手臂,好在马上就到雇主家。

      季休成绩很好,以全市第一名的成绩考上了市里最好的医学院,是他们村唯一的大学生。

      奶奶这次生病直接住进市医院,那里有全市最好的心外科,正好赶上他放暑假,就在医院附近租了房,方便他随时去医院照顾奶奶。

      季休同时打了两份工,家教的活回报高,没课的时候再送送外卖,早出晚归的收入勉强足够支撑奶奶住院治疗。

      雇主家的小孩儿上初二,理科奇差,季休帮他补习数学和物理两门课程,一小时一百,一个上午能赚四百块钱。

      因为季休讲课易懂有趣,带着小孩儿上过几节课后,小孩儿的学习兴趣确实提升了,雇主很信任他,还想长期让季休给她儿子补课。

      今天不太对劲,季休一出电梯,就看见雇主家门口围着一群人,还有警察在场,将雇主家门口贴上封锁条。

      这段他在电视里见过,这是出什么事了?

      季休的疑惑很快得到解答,雇主的丈夫昨晚在家中离奇消失。

      家里地板砖上只有一滩散发腥臭味的血迹。

      没有打斗的痕迹,家里的摄像头也什么都没有拍的。

      男主人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雇主抱着儿子在沙发上呆坐着,女人向来精致的发型此刻无暇梳理,散乱的披在脑后,脸色惨白,十分憔悴。

      那男孩倒是一脸怨怼,根本不像是亲生父亲不见后该有的反应。

      季休被迫留下来做笔录,毕竟他这段时间经常来家里做家教,警察例行询问。

      此前他从未见过男主人,跟雇主也只是普通雇佣关系,上完课他就离开,人家的私事他也不太清楚,面对警察的询问,季休都如实交代。

      做完笔录大概十一点,季休闭眼抬头沐浴烈阳的辐照,再睁眼时眼前发黑。

      真是应了那句话,相遇和意外不知道哪个先到来。

      家里突遭劫难,季休也不好意思问人家要家教费,近一万块钱呢,突然灵光一闪,季休又想起那份招聘启事。

      黄泉路,音森酒店,不会真这么邪门吧?

      邪门也得去,还有什么能比穷更可怕。

      如果是正经招人,那确实是份美差,如果不太正经,那就直接跑路,索性自己也不会站在原地等着,要坑他的钱,且还得他有钱呢。

      傍晚时分,季休拦下一辆出租车,司机乐呵的问他目的地,他说黄泉路音森酒店,司机把车窗摇上去,一溜烟开走了。

      开--走--了。

      季休望着那快速远离的车屁股,心里吐槽,什么人啊!

      没过多久,又来一辆出租车,司机是个魁梧的壮汉,季休试探性的报了目的地的名字,壮汉说能送,并贴心的把后座门弹开。

      出租车司机在后视镜看了眼后座的季休,看上去十七八左右的年纪,比他女儿稍大几岁,独自一个人出门去那种地方,便开口询问,“那地方闹鬼,小伙子你去哪儿干嘛?”

      季休一怔,心想,谢邀,他也是第一次听说。难怪先前那个司机一听目的地撒丫子就跑,不过这位司机大哥胆子倒是蛮大的。

      只见大哥左手挂着串桃木佛珠,右手胳膊上纹着观音像,那确实很安全了。

      “没事,就是去看看。”

      季休抱紧了背包,就算是闹鬼也得先去看看,鬼也没有穷可怕!

      “你可别不信,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啊,那地方常年有雾,不好走。”

      季休听者无意,鬼神一事他向来不信,就算有,那些已经变成鬼魂的人,何尝不是别人日思夜想的家里人。

      “谢谢您提醒。”说完,便闭上眼睛小憩。

      不多时,出租车停在离公交站牌不太远的路边,季休下车后司机大哥以最快的速度掉头,踩油门,一溜烟儿窜出去。

      如果是冬天,一定能看见喷涌而出的汽车尾气。

      季休仔细研究了下站牌,发现只有一辆四十四路公交车可以直达黄泉路253号音森酒店,手机上查查发车时刻表,下一班快到了。

      季休就原地站在站牌旁边等车,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周遭的温度越来越低,不知道什么时候起的雾,四周越发安静。

      大夏天哪儿来的雾啊?季休心底打起鼓,咚,咚,咚……

      正当季休想着要不要直接跑路的时候,一辆贴着男科广告的公交车开着双闪,缓缓停在他的面前,嗤--的一声,车门打开。

      季休长舒一口气,在门前心理建设两秒然后迈上车。

      车上一个人都没有,季休随便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顺手掏出耳机塞进耳朵里,死亡重金属音乐打破安静的氛围,暂时缓解他的不安。

      季休透过后视镜偷偷去看司机的脸,没想到被司机当场抓包,那个奇怪司机还对着他做了一个诡异表情。

      “那地方闹鬼。”

      季休脑海里突然响起出租车司机的这句话,艰难的咽了口吐沫,心想,应该不会吧。

      季休顺势将头靠在座椅靠背上,视线探出玻璃窗外,看着不断向后跑去的景光,还是忍不住在心底问了一句,这世界哪儿有鬼?

      窗外,雾变得越发浓起来......

      季休是被一阵吵闹的声音吵醒的,身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条小毯子,周围坐满了人,叽叽喳喳的在交谈。

      突感脚脖一凉,他忙低下头去看,视线恰好落在正在滴水的白裙子上,顺着衣摆往上看,他身边竟坐着一个浑身湿透的白裙子女生。

      “呃,你好,先擦擦吧。”季休小心翼翼地递过去一张纸巾。

      女生缓慢地转过头看向季休,眼神空洞,沙哑的声音带着一份不易察觉的惊讶。

      “多谢。”

      说完便双手接过。

      过程中不知对方有意还是无意,手指竟然从季休的手背上划过,冰凉的触感传来,季休不自主地打了一个哆嗦,好冰,像是刚从冰水里拿出来的一样。

      季休刚想询问女生发生过什么,一个慢刹车,季休因着惯性向前俯冲一下,车到站了。

      周围的乘客纷纷起身下车,女生也缓慢起身跟着人流往外走,季休也要起来,肩膀却被人拍了一下,一股阴冷之气爬上背脊,季休的寒毛好像触电般全都竖了起来。

      回头看,只见后座一个浑身裹得严严实实的老人。

      “大人,我的毛毯。”

      说着,指了指季休身上的小毯子,季休连忙站起身将毯子递还给老人,却看见那双手,满是冻疮口子,还都是新冻的。

      老人家是从哪儿来的?正值中伏天,长空市最高气温有三十五摄氏度,怎么会受那么重的冻伤?

      还没等他多问两句,身后就传来大巴司机催促的声音,“时间到了,该上路了。”

      季休直觉这话是说给老人家听的,他好像梦到过这段。

      老人家又微微欠身,像是同季休告别,随后迈着蹒跚的步子缓慢离去。

      季休跟在老人后面,靠近门口时对上司机的视线,司机像刚才那样,又对着他露出一个诡异的笑容。

      季休心脏一个咯噔,然后呼通呼通跳起来,双脚却像是灌了铅,一动不动。

      “大人,不下车吗?”司机问道。

      什么大人?谁是大人?他们在叫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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