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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6、决裂.为了同一个女孩的战争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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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秋过后,北城的空气里还残留着节日的余温,但赵景行家中,却即将迎来一场冰封三尺的寒流。赵景行的堂姐赵思敏,带着满腔的疑虑和难以消解的愤懑,决定带着儿子何穆清上门“做客”。自那次电话里赵景行亲口承认与江兮染的“过往”后,她心中那个稳重堂弟的形象已然崩塌,取而代之的是一个“为老不尊”、与“小狐狸精”沆瀣一气的模糊影子。此行,名为走动,实为试探,她要亲眼看看,这事到底有几分真。
何穆清那边,中秋次日拿回手机,一打开就听到了母亲发给江兮染的那几条充斥着污言秽语的语音。少年的脸瞬间气得通红,血液直冲头顶!他几乎无法想象,江兮染听到这些会有多难过!
他当即冲到母亲面前,第一次如此失态地大吼:“妈!你凭什么翻我手机?!凭什么那样说江兮染?!你了解她吗?你知道她是什么样的人吗?!你那些话……那些话简直……不堪入耳!你太让我失望了!”
赵思敏正在气头上,见儿子不仅不认错,反而为了那个女孩指责自己,更是火冒三丈:“我不了解?我不用了解!我就知道她把你魂都勾走了,成绩一落千丈!我还知道她跟赵景行都不清不楚!能是什么好东西?!”
“你胡说八道!”何穆清气得浑身发抖,认定了是舅舅和母亲互通消息,合伙污蔑江兮染,还给他扣上“早恋”的帽子。他梗着脖子,坚决不肯去舅舅家,那在他眼中已成“帮凶”和“是非源”的地方。
最终,在赵思敏的半押送半命令下,何穆清还是不情不愿地跟着来到了赵景行家。一进门,他看也不看赵景行,径直走到客厅角落坐下,用后脑勺对着所有人,用沉默表达着最激烈的抗议。
赵思敏努力挤出一丝笑容,试图先缓和气氛,暂时搁置那最敏感的话题。她对着赵景行,开始数落起儿子的“不是”来:“景行啊,你看看这孩子,真是越大越不懂事了!成绩下滑不说,现在为了个外人,还敢跟我顶嘴了!我说他两句,他倒比我还凶!真是白养这么大了……”
赵景行看着梗着脖子的外甥和一脸怨气的堂姐,心中了然,面上却不动声色,宽慰了几句:“姐,孩子大了,有自己的想法,成绩起伏也正常,慢慢引导就好。”
然而,他话锋一转,语气看似随意,实则带着锐利的试探:“我现在就但愿,小穆这种情绪化的状态,不要影响到他身边的同学才好,特别是……他的那位同桌。”
“同桌”二字,像一颗火星,瞬间点燃了赵思敏极力压抑的火药桶!她再也按捺不住,猛地从沙发上站起来,也顾不得试探了,脸色涨红,情绪激动地一边踩着地板一边尖声吼道:
“影响??!她那个小狐狸精也配被我们家小穆影响??!一个下贱胚子!我昨天可是直接拿小穆的手机警告过她了!让她离我儿子远点!再敢纠缠我们小穆,哼哼——我有的是办法让她好看!”
赵景行一听,瞳孔骤缩,“霍”地站起身,声音陡然拔高,带着难以置信的惊怒:“姐!!你对那个小姑娘做什么了?!你再说一遍?!”
“我骂她下贱,怎么了?!我骂错了吗?!”赵思敏正在气头上,口不择言。
“砰——!!”
一声巨响炸裂在客厅!
赵景行猛地一脚,狠狠踹翻了眼前的实木茶几!桌上的茶杯、果盘哗啦啦摔了一地,碎片四溅,汁水横流!他胸膛剧烈起伏,眼神如同被激怒的雄狮,犀利冰冷地死死盯着赵思敏,额角青筋暴起,用尽全身力气朝着她怒吼,声音震得窗户仿佛都在嗡鸣:
“是我安排何穆清去和那个女孩子做同桌的!!本来是看你儿子有点灵气,指望他能帮帮人家小姑娘!如今看来,是我赵景行看走眼了——我告诉你,赵思敏!如果再让我发现你敢动那个小姑娘一根手指头,再让我听到你嘴里吐出一句侮辱她的话,我们两家,就此断绝来往!现在,这里是我的家,不欢迎你,请你立刻!马上!带着你的宝贝儿子,给我滚出去!!滚!!”
他指着大门,眼神中的决绝和暴怒如同实质,吓得赵思敏脸色煞白,连连后退了几步,几乎不敢相信眼前这个状若疯魔的男人是她从小认识的堂弟。何穆清也震惊地转过头,看着满地狼藉和暴怒的舅舅,一时呆若木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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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城。江兮染还沉浸在前一晚收到“陛下”红包的巨大喜悦里,觉得那是她度过的最幸福的一个中秋节,连带着窗外的阳光都显得格外明媚。早上起床,心情轻快地拿起手机,看到了何穆清□□发来的消息提示。
她嘴角不自觉地弯起,以为是他终于消气了,或许约她出去,或者只是寻常的问候。她甚至想着,要不要给他带点他喜欢的零食,缓和一下关系。
然而,点开对话框,映入眼帘的却是几条长长的语音消息,发送时间显示是昨天。她带着一丝疑惑点开——
一个陌生中年妇女歇斯底里、充满刻骨恶意的哭骂声,瞬间冲破了手机的扬声器,如同最肮脏的泥浆,泼洒在她刚刚被喜悦充盈的心上:
“你就是江兮染是吧?小小年纪不学好!就知道勾引男生,带坏我们家穆清!你看看你把他害成什么样子了?!……” “……下贱胚子!……” “老的少的都不放过,这么小就学会卖弄风骚,你爹妈是怎么教你的?!……”
每一句辱骂,都像一把淬毒的匕首,精准地捅进她最脆弱的地方。她愣愣地站在那里,脸上的血色一点点褪尽,身体像是瞬间被抽空了所有力气,血液都凝固了。
手机从她彻底失力、微微颤抖的手中滑落,“啪”地一声掉在地板上,屏幕撞击地面发出的脆响,仿佛是她内心世界再次崩塌的声音。
她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什么…… 她只是……只是想有个能说话的人,只是想抓住一点点温暖……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骂她?为什么所有的恶意都要指向她?
晚上,她不敢告诉母亲。她怕母亲那恨铁不成钢的眼神,怕她再说出“为什么只欺负你不欺负别人”的话。她只能一个人缩在房间里,关上灯,在黑暗中默默承受着这一切。那些恶毒的言语在她脑海中反复回响,与白日里红包带来的短暂欢愉形成残酷的对比,将她拖入了更深、更无声的内耗与自我怀疑的深渊。月光透过窗帘缝隙,照在她蜷缩的身影上,一片清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