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心渡厄录》一陆路人

29、第29章 现代寻踪

　　魔渊深处获悉的真相，如同悬顶之剑，驱散了所有短暂的安宁。另一半混沌碎片的存在，如同定时炸弹，埋藏于现代世界的某个角落，其威胁远超仙侠世界内部的任何纷争。

　　沈璃与星阑没有丝毫耽搁，甚至来不及返回雾隐小院细细筹划，便在魔渊边缘再次启动了时空装置。目标坐标——那被魔尊残念疯狂指向的、位于现代世界深处的模糊方位。

　　这一次跃迁，有了明确坐标指引，加之两人修为较上次更为精进配合也更为默契，过程虽依旧有空间撕扯之感，却平稳了许多。双鱼玉佩散发出温润光芒，进一步稳固着通道。

　　光芒散尽，两人再次踏上了现代都市的水泥地。依旧是夜晚，但地点却非之前那座城市的废弃工业区，而是一片看起来更为荒凉、废弃程度更高的厂区边缘。空气中弥漫着铁锈、化工废料和雨水混合的沉闷气味，远处城市的霓虹光晕在这里变得稀疏而暗淡。

　　“感应到了吗？”沈璃低声问，她眉心的并蒂莲印记微微发热，对那混沌碎片散发出的、与魔渊同源却更为隐晦的混乱波动产生了本能排斥。

　　“很微弱，被某种力量屏蔽着，但方向大致没错。”星阑银眸锐利地扫视着四周，他的剑魄对能量异常更为敏感，尤其对这种层级的混乱本源。“在那边，能量最沉寂，也最……‘干净’反常的地方。”

　　他指向厂区最深处，一栋看起来毫不起眼、甚至有些破败的低矮厂房。那里没有灯光，没有监控旋转的红点，安静得与其他区域的荒芜融为一体，反而透着一股欲盖弥彰的诡异。

　　两人收敛所有气息，身形如同融入夜色的薄烟，悄无声息地朝着那栋厂房潜去。

　　越是靠近，那种异常的“干净”感就越发明显——周围的电磁波动、甚至尘埃的流动都仿佛被某种力场梳理过，呈现出一种不自然的秩序。而在这股秩序之下，隐藏极深的、一丝令人心悸的混沌与魔气，如同毒蛇般悄然吐信。

　　厂房外围看似毫无防备，但星阑轻易便感知到了数层叠加的能量护盾和物理陷阱，其精密和隐蔽程度远超上次的仓库。

　　“有暗阁的手笔。”星阑冷声道，指尖剑气微吐，无声无息地在能量护盾上切开一个仅容一人通过的、短暂存在的缝隙。两人如同鬼魅般闪入。

　　厂房内部与外部判若两界！灯火通明，空气洁净恒温，地面是光可鉴人的合金材质，墙壁是厚重的铅板夹杂着特殊符文，显然是为了隔绝内外能量交换。这里更像是一个高科技实验室或秘密基地的前厅。

　　厅内空无一人，只有数条通道通向更深處。正中央的地面上，一个清晰的、由双翼匕首构成的暗阁徽章图案，冰冷地烙印在那里。

　　“果然是他们。”沈璃眼神一凛。暗阁不仅与药王谷主勾结，其本身竟然就在研究混沌碎片！

　　星阑蹲下身，指尖拂过那徽章边缘，感知着残留的能量轨迹。“刚离开不久，数量不少，能量波动残留显示他们很匆忙，似乎在……搬运什么东西。”

　　两人顺着能量痕迹最浓郁的一条通道快速追去。通道尽头是一扇厚重的合金大门，此刻正虚掩着，门内有混乱的能量波动和压抑的人声传来。

　　透过门缝，两人看到了令人心惊的一幕——

　　门后是一个巨大的球形空间，中心是一个被无数粗大能量导管缠绕的、不断旋转的复杂机械装置。而装置的核心，悬浮着一个约莫一尺见方的黑色金属盒。盒子表面没有任何标识，却散发着令人极度不适的、吞噬光线的虚无感以及那熟悉的混沌魔气！

　　正是另一半混沌碎片的容器！

　　此刻，七八名身着暗阁制服、气息彪悍的成员正围着那装置，试图将其与基座分离。为首一人，身材高大，脸上带着一张遮住了上半张脸的金属面具，只露出紧绷的下颌和一双闪烁着不正常紫红色魔光的眼睛！他周身散发着强大的能量波动，却混乱而暴戾，显然已被混沌魔气深度侵蚀！

　　“快！时间不多了！‘巢穴’暴露了，必须在守护者那群苍蝇追来之前，把‘源核’转移到三号安全屋！”面具首领低吼道，声音沙哑扭曲。

　　一名成员操作着切割仪器，火花四溅，试图切断最后一根固定导管的合金栓。

　　“首领，能量反应太不稳定了，强行切割可能会……”

　　“闭嘴！这是‘主宰’（监督者零？）的命令！不惜一切代价带走源核！动手！”面具首领厉声打断。

　　就在切割光束即将触及合金栓的刹那——

　　轰！

　　合金大门被一股巨力猛地轰开！沈璃与星阑的身影如同雷霆般冲入！

　　“暗阁！休想得逞！”沈璃清叱一声，青鸢剑已然在手，剑尖青光大盛，直指那操作切割仪的成员！

　　星阑更是直接，身影一晃，如同瞬移般出现在那面具首领面前，冰冷剑指直取其咽喉，速度快得超乎想象！

　　“是你们？！阴魂不散！”面具首领又惊又怒，反应却极快，周身魔气爆发，形成一面紫黑色的能量盾牌，硬生生挡住了星阑这必杀一击！

　　砰！

　　气劲爆裂，两人同时后退半步。星阑眼神微凝，对方的力量比他预想的还要强，而且那魔气极为难缠，竟能侵蚀他的剑意。

　　“拦住他们！不惜代价！”面具首领咆哮道，双手魔气凝聚，化作两柄扭曲的紫黑色光刃，主动缠上星阑。其余暗阁成员也纷纷怒吼着掏出各种奇特的魔能武器，攻向沈璃。

　　顿时，球形空间内陷入混战！

　　剑光与魔能碰撞，爆发出刺目的光芒和剧烈的能量冲击。沈璃的青鸢剑舞得密不透风，并蒂莲的净化之力附于剑上，对魔气有奇效，往往能轻易斩断魔能武器的能量供给。但暗阁成员人数占优，配合默契，且完全不顾自身伤亡，打法疯狂，一时也将她缠住。

　　星阑与面具首领的战斗更是激烈。两人身影如电，每一次碰撞都引得整个空间震动。面具首领的魔气诡异刁钻，带着强烈的精神污染和腐蚀性，但星阑的剑魄之力更加凝练纯粹，剑意纵横，往往能以点破面，渐渐占据上风。

　　然而，那被称作“源核”的黑色盒子，在战斗的余波冲击下，似乎变得越发不稳定，表面的虚无感加剧，甚至开始微微震颤，发出低沉的、令人牙酸的嗡鸣声！

　　“不好！战斗波动惊动了碎片！”沈璃急声道。

　　“速战速决！”星阑眼神一寒，剑势陡然变得更加凌厉，无数银色剑丝如同绽放的冰莲，瞬间将面具首领的所有退路封死！

　　面具首领瞳孔骤缩，猛地一咬舌尖，喷出一口精血，周身魔气瞬间暴涨一倍，硬生生冲破了剑丝封锁，却也被一道剑罡扫中肩膀，闷哼一声，魔气溃散不少。

　　他眼中闪过一丝疯狂与决绝，竟不再理会星阑，而是猛地扑向那剧烈震颤的黑色盒子！

　　“既然带不走，那就谁也别想得到！一起毁灭吧！”他狂笑着，将全身狂暴的魔气不顾一切地注入盒子之中，试图强行引爆混沌碎片！

　　“你找死！”星阑脸色剧变，欲要阻止，却被其他拼死冲来的暗阁成员暂时阻隔！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沈璃眉心并蒂莲印记爆发出前所未有的璀璨光芒！她弃剑不用，双手结印，将全身的并蒂莲生机之力与那一丝红莲业火的本源彻底燃烧！

　　“红莲业火，焚尽罪业，净化虚无！”

　　一朵巨大的、呈暗金红色的火焰莲花在她身前骤然绽放，而后如同瞬移般，挡在了那黑色盒子与面具首领之间！

　　轰——！！！

　　面具首领那狂暴的魔气狠狠撞在业火红莲之上！

　　没有惊天动地的爆炸，只有一种极致的、仿佛能净化一切的焚烧与湮灭！暗金红色的火焰如同附骨之疽，瞬间缠绕上面具首领，疯狂灼烧着他的魔气与神魂！他发出凄厉无比的惨叫，身体在火焰中迅速扭曲、焦黑、消散！

　　而更多的业火，则如同有生命般，顺势扑向了那剧烈震颤、即将爆开的黑色盒子！

　　滋滋滋——！

　　业火与混沌碎片的力量激烈对抗，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声响！盒子表面那吞噬光线的虚无感被业火强行烧穿，露出内部一块不断扭曲、变幻形态的、仿佛由纯粹混乱构成的暗紫色晶体——正是混沌碎片的真容！

　　它挣扎着，嘶吼着，散发出足以让万物归墟的恐怖气息，却被红莲业火死死包裹、压制、净化！

　　沈璃脸色瞬间变得苍白如纸，身体摇摇欲坠，强行催发业火本源对抗混沌碎片，对她的消耗巨大无比。

　　“璃儿！”星阑终于解决了拦路的杂兵，闪身到她身边，一把扶住她，同时毫不犹豫地将自身精纯的剑魄之力渡入她体内，助她稳定业火。

　　两人力量再次交融，青银二色光华与暗金红莲相互辉映，共同镇压向那混沌碎片！

　　就在此时，异变再生！

　　那被业火包裹的混沌碎片，似乎感知到了星阑体内那同源而出的、微弱的蚀骨咒残留气息（虽已净化，但本源印记仍在），以及沈璃那源自“实验”的并蒂莲基因波动，猛地爆发出最后一股混乱的冲击波，试图污染、同化他们的力量！

　　“小心！”星阑将沈璃完全护在身后，剑魄之力毫无保留地爆发，化作一道坚不可摧的银色壁障！

　　轰！

　　混乱冲击波狠狠撞在剑障之上！

　　星阑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一丝鲜血，剑障剧烈波动，却顽强地没有破碎！

　　而就在这僵持的瞬间，那混沌碎片竟猛地挣脱了部分业火束缚，盒子彻底炸开，碎片本体化作一道暗紫色的流光，朝着出口激射而去，试图逃窜！

　　“休想！”星阑眼中厉色一闪，并指如剑，一道凝聚了他毕生修为与剑道领悟的、近乎透明的剑气后发先至，精准无比地点在了那逃窜的流光核心！

　　嗤——！

　　仿佛热刀切入了黄油！

　　那混沌碎片发出一声尖锐到超越人耳极限的嘶鸣，猛地停滞在半空，其核心处被剑气点中的地方，那永恒的混乱似乎出现了一刹那的凝滞与……“秩序”的空白！

　　就是现在！

　　沈璃强提最后一口气，操控着红莲业火猛地一合，将那凝滞的碎片彻底吞没！

　　暗金红色的火焰熊熊燃烧，将那混乱之源层层包裹、炼化！

　　最终，在一声极其轻微、仿佛解脱般的叹息中（或许是那位被侵蚀的时空守护者残念），混沌碎片的抵抗彻底消失，被业火炼化成了一缕最为精纯的、无善无恶的混沌本源能量，悬浮在空中，缓缓旋转。

　　危机，终于解除。

　　球形空间内一片狼藉，暗阁成员非死即逃（那面具首领已化为飞灰），只剩下那缕精纯却危险的混沌本源，以及相互扶持、喘息不已的沈璃与星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