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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参汤藏忧,密信惊心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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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墨言走后,林云初端着那碗参汤坐在桌前,氤氲的热气模糊了她的眼眸。参汤的醇厚香气萦绕鼻尖,可她却半点胃口也无——方才二哥眼中的担忧那样真切,让她心中的愧疚又深了几分。她知道,隐瞒不过是权宜之计,可一旦将真相和盘托出,不仅会连累二哥卷入朝堂漩涡,更会违背太子的叮嘱,到时候她和林家都可能万劫不复。
她抬手擦去眼角的湿意,将参汤放在一旁,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袖口的兰花纹绣——那枚银梅花簪已随春桃送往东宫,此刻没了簪子的冰凉触感镇神,心头的不安愈发浓烈。春桃按理说该见到李内侍了,三日后户部议事的消息也该传去太子耳中,可丞相夫人那句“定能让你父亲松口气”总在耳边盘旋,是早已买通户部官员,还是握有扭转局面的证据?她越想越乱,指尖将绣纹捻得发皱。
正当她沉思时,院外忽然传来一阵极轻的脚步声,不似丫鬟们平日的拖沓。林云初心头一紧,迅速起身走到窗边,屏住呼吸向外望去。月色下,一道黑影贴着廊柱闪过,脚步轻快地直奔后院——那是春桃出门的必经之路!
她心下一沉,来不及多想,抓起桌上的烛台就追了出去。刚到后院角门,就见春桃被两个蒙面人按在墙上,手中的锦盒落在地上,里面的密信正被其中一人拾起。“住手!”林云初大喝一声,举起烛台就朝蒙面人砸去。烛火晃动间,火星溅在蒙面人衣袖上,那人下意识地躲闪,动作顿了一瞬。
春桃趁机挣脱束缚,拉着林云初就往回跑:“小姐,快逃!他们是冲密信来的!”两人跌跌撞撞跑回屋,刚关上门,就听见院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像是有人正朝这边围来。
林云初来不及喘息,立刻将春桃推进内室:“你先躲进衣柜,无论听到什么都别出声!”说完,她快步捡起地上的锦盒,又将散落在外的密信塞进床底的砖缝——那是她早早就备好的藏物处,连贴身丫鬟都不曾知晓。
刚收拾妥当,房门就被猛地踹开。三个蒙面人举着刀闯进来,目光如鹰隼般扫过屋内。为首的蒙面人声音沙哑:“林小姐,识相的就把密信交出来,否则别怪我们不客气!”
林云初强装镇定,后退一步靠在桌边,手悄悄摸向桌下的剪刀:“我不知道你们在说什么,什么密信?我看你们是闯错地方了,再不走我就叫人了!”
“敬酒不吃吃罚酒!”为首的蒙面人冷哼一声,挥手示意手下搜屋。两人立刻分散开来,翻箱倒柜地查找,桌椅碰撞的声响在寂静的夜里格外刺耳。林云初的心提到了嗓子眼,紧紧攥着剪刀的手沁出冷汗——床底的砖缝虽隐蔽,可一旦被找到,她和春桃,甚至整个林家都要遭殃。
就在这时,院外突然传来一阵喧哗,夹杂着家丁的呼喊声:“有刺客!快来人啊!”蒙面人脸色一变,为首的人咬牙道:“撤!”三人来不及继续搜查,转身就从窗户跳了出去,很快消失在夜色中。
林云初瘫坐在地上,大口喘着气,后背早已被冷汗浸湿。内室的春桃连忙跑出来,扶起她哽咽道:“小姐,您没事吧?刚才吓死我了!”
“我没事……”林云初勉强撑着站起身,走到床底取出密信。密信边角已被蹭得有些褶皱,可上面用特殊墨水写的字迹还清晰可见——这字只有太子能看懂。她松了口气,将密信重新藏好,又叮嘱春桃:“今日之事,绝不能告诉任何人,包括二哥。那些人定是丞相府的,他们已经开始怀疑我们了,得尽快把消息送出去。”
春桃点头应下,正准备再次动身,就听见门外传来林墨言的声音:“云初,刚才出什么事了?我听见动静了。”
林云初心中一慌,连忙让春桃把密信收好,自己则整理了一下衣衫,打开房门。林墨言举着灯笼站在门外,脸色凝重:“我刚走到院门口,就看见几个黑影跑出去,家丁说有刺客,你没事吧?”
“我没事,二哥,就是刚才有些吓到了。”林云初避开他的目光,轻声道,“可能是府里进了小偷,已经被家丁赶跑了。”
林墨言盯着她苍白的脸色,又看了看屋内凌乱的桌椅,显然不信:“小偷?哪有小偷敢闯尚书府的内院,还闹这么大动静?云初,你是不是有什么事瞒着我?”
林云初心中挣扎,可想起太子“此事不可让第三人知晓”的警告,还是摇了摇头:“真的没事,二哥,可能是我太紧张了。你快回去休息吧,这里有丫鬟收拾就好。”
林墨言看着她躲闪的眼神,心中已然明了——定是和今日丞相夫人的到访有关,甚至牵扯朝堂之事。他叹了口气,没有再追问,只是将灯笼递给她:“夜里不安全,你把灯笼留下,有事随时叫我。”说完,便转身离开了。
看着林墨言的背影,林云初眼眶一热,却只能咬着牙将情绪压下去。她知道,这场棋局一旦开始,就再也没有回头路。三日后的户部议事越来越近,今晚的刺客已是丞相府的警告。
当晚,春桃乔装成小厮,避开府里的耳目,再次前往东宫。林云初坐在窗边,望着窗外的月色,指尖反复摩挲着袖口的兰花纹——没了银梅花簪的镇神,心头的不安如潮水般涌来。她清楚,从今晚开始,每一步都要如履薄冰,一步踏错,便是万劫不复。而那座朱红宫墙,似乎已在眼前缓缓展开,里面的风雨,比她想象的还要汹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