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首拥抱你》柚一翊

2、第 2 章

　　顾颜泽站在别墅门口，阳光在他身后拉出一道修长的影子。他望着出租车远去的方向，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西装袖口的纽扣。那个熟悉的背影，那个曾经在他生命里留下深深印记的女孩，就这样擦肩而过。

　　"你来得不巧，刚走。"陆翊辰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语气平淡得仿佛只是在谈论今天的天气。他手里端着两杯香槟，杯壁上凝结的水珠正缓缓滑落。

　　顾颜泽转过身，嘴角勉强扯出一个微笑："是吗？"他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了什么。阳光斜斜地照在他的侧脸上，勾勒出分明的轮廓，也照亮了他眼底一闪而过的失落。

　　陆翊辰递给他一杯香槟，目光在他脸上停留了几秒。有段时间不见了，顾颜泽看起来成熟了许多，眼角多了几道细纹，但那双眼睛依然温润如玉，只是此刻里面盛满了复杂的情绪。

　　"她...还好吗？"顾颜泽接过酒杯，指尖在杯壁上轻轻敲击，发出细微的声响。他的目光越过陆翊辰的肩膀，望向别墅内部，仿佛在寻找某个身影。

　　"瘦了不少。"陆翊辰简短地回答，"说是国外的饭菜不合胃口。"他顿了顿，又补充道："头发留长了，卷的，挺适合她。"

　　两人并肩站在落地窗前，阳光透过玻璃洒在他们身上。远处，徐青宁正抱着儿子在花园里玩耍，孩子的笑声清脆悦耳。

　　顾颜泽的眼神暗了下来，他低头抿了一口香槟，冰凉的液体滑过喉咙，却浇不灭心头那股莫名的灼热。他今天来，原本只是碰碰运气，没想到真的遇见了——虽然只是匆匆一瞥。

　　两年前那个雨天，邵翊萌拖着行李箱离开的背影还历历在目。她走得那么决绝，连头都没有回。而他，竟然连一句挽留的话都没说出口。

　　"一路顺风，照顾好自己。"——多么客套又疏离的告别。

　　顾颜泽至今记得那天雨水的味道，记得她转身时发梢甩出的水珠，记得自己站在窗前看着她上出租车时，胸口那种被掏空的感觉。那天晚上，他一个人坐在黑暗的客厅里，听着雨水敲打窗户的声音，手指甲深深陷入肉里却感觉不到疼。

　　"她这次回来待多久？"顾颜泽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漫不经心。

　　陆翊辰看了他一眼："没说。青宁给她介绍了工作希望她留在国内，但她还没决定。"陆翊辰故意没有提起徐青宁介绍的工作是在B市他的老家，他不想左右任何人的想法，也不想给任何人虚无的希望。

　　顾颜泽的手指猛地收紧，酒杯在他掌心发出轻微的声响。

　　"是吗..."他低声应道，目光落在远处的地平线上，"那挺好的。"

　　陆翊辰没有接话。作为他们共同的好友，他太清楚这两个人之间的纠葛。两年前他们突然分手时，他和徐青宁都很诧异，但谁都没有多问。感情这种事，外人永远无法真正理解。就像你不知道它为什么会开始，也不知道它为什么会结束。

　　但有一点陆翊辰很确定——他们分开时的悲伤都是真实的。不然，一个不会远走异国，另一个也不会立刻离开共同经营的公司。他记得顾颜泽离开公司那天，办公室里那盆邵翊萌送的多肉植物被他小心翼翼地包好带走了。

　　花园里，徐青宁抱着儿子走过来，小家伙看到顾颜泽，兴奋地伸出胖乎乎的小手。

　　"叔叔..抱！"奶声奶气的呼唤让顾颜泽的表情瞬间柔和下来。

　　他放下酒杯，接过孩子："小寿星今天真帅。"手指轻轻刮了刮孩子的小鼻子，惹得小家伙咯咯直笑。

　　徐青宁站在一旁，目光在丈夫和顾颜泽之间转了一圈。她太了解这两个男人了，一个面无表情却眼神关切，一个笑容温和却心事重重。

　　"萌萌刚刚才走。"她故意说道，看到顾颜泽的手臂明显僵硬了一瞬。

　　"是吗？"他的声音很轻，像是怕惊扰了什么，"她...有说什么吗？"

　　一阵沉默。远处传来宾客的欢笑声，衬得他们之间的安静更加明显。

　　"她变了很多。"徐青宁最终打破沉默，"更成熟了，也变的更...安静了。"

　　顾颜泽望着远处的天空，眼神飘得很远："是啊，她以前总是叽叽喳喳的..."

　　话说到一半突然停住，像是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他低头整理了一下袖口，又恢复了那副温和疏离的模样。

　　"我该走了，还有个会议。"他看了看手表，对小寿星说，"生日快乐，小家伙。"他从西装内袋掏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递给徐青宁，"给孩子的礼物。"

　　徐青宁接过礼物，和丈夫交换了一个眼神："谢谢，下次...提前说一声你要来。"

　　顾颜泽离开时，夕阳已经西沉。他坐在车里，久久没有发动引擎。

　　当车子缓缓驶离别墅区，顾颜泽透过后视镜看了一眼渐行渐远的房子。他不知道的是，此刻别墅二楼的客房里，邵翊萌正站在窗前，望着他离去的方向，手指紧紧攥着窗帘。

　　她原本已经走了，却在半路想起给小家伙的礼物被她带了出来，又折返回来。结果一进门就听到徐青宁说顾颜泽来了，只好悄悄从后门躲进客房，她还是没有勇气若无其事的去见他。

　　"真是...一点都没变呢。"她轻声自语，指尖无意识地抚过窗玻璃上自己的倒影。两年了，他依然穿着她喜欢的深灰色西装，依然保持着那种让人心碎的温柔距离。

　　两年的时间，足够让一个人脱胎换骨，却不足以抹去心底最深的印记。

　　楼下，陆翊辰和徐青宁相视一笑，徐青宁打开顾颜泽送的礼物，是一个纯金的长命锁，背面刻着"平安喜乐"四个字。

　　"他倒是有心。"陆翊辰评价道，手指轻轻抚过锁面上的花纹。然后他们都默契地没有提起刚才的插曲。有些故事，终究要由当事人自己来书写结局。

　　——有些人，明明相爱，却总是错过。

　　——而有些人，明明已经错过，却依然念念不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