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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所信 ...

  •   张啸尘一直不应声,屋内很久没人说话。
      外面隐隐风雪声,耳边是噼啪烛花。
      “这么不着急吗?”余照火神色充满疑惑:“那要不等我师父有空,你们再说?就是她眼下在绝情谷那边,不知几天能出来呢。
      你们要是有时间,不如再等等?”
      ——张啸尘可没有那么多时间。
      他沉默着犹豫许久,还是不想就此撕破脸皮:“只是听说些风声。有人看到一位道长现身此处,我以为是旧识故人,就来打听打听。”
      “这个啊……”余照火故作沉思:“早上是有一个。”
      沈构:“……”
      张啸尘的眼睛果然亮起来:“可是白衣负剑、身形高瘦的吗?”
      “嗯。”余照火回应的干脆:“我记得他——不过人已经走了呀。”
      张啸尘瞪大眼睛:“走了?”
      “他来找我师父,我说师父正忙,需得等个几天……他也没说别的,道谢就走了。”
      张啸尘不信:“果真如此?”
      余照火继续睁眼说瞎话:“真的啊,这种小事,我骗你干嘛。”
      “不过你们怎么知道他来过这的?他这走了还没有一天呢,你消息还挺快。”
      “……只是途径谷外,在客栈时听人说起的。”张啸尘尬笑一下:“他们许多人在谈论道长抓贼的事——我那故交就是如此,去何处都会有人议论。”
      “主要是他也没说去哪。”余照火说道:“不过你们抓紧去谷外打听打听,兴许有回音。”
      张啸尘反复打量他几眼,起身告辞了。
      沈构送他们出门,一直送到谷口才回来,见余照火还坐在那,上前踢了踢他的鞋:“想什么呢?”
      余照火抬头:“送走了?”
      “嗯。”沈构应道:“你说的话,他应该没信。”
      “没全信。”余照火纠正:“也没说不信。”
      沈构压下眉,觉得他方才一言一行必是有所图:“这事你要插手?想干什么?”
      “我也不信他。”
      沈构问:“也没全信?”
      余照火说:“一个字都不信。”
      沈构不解。
      “今天早上,我和宁师道起初只是想到那看看。是那几人排队排到前面来,才被宁师道认出来——但那时候我们站在棚子后面、树边,在场的都是普通百姓,除了还在师父那躺着的几个,没人能看出到底是谁出的手。”
      沈构想起方才的情景:“他说听到有人议论道长抓贼……是假话?”
      余照火只草草扫过他一眼,又沉浸在自己的思绪里:“我问他怎么知道的。定是有人看到了是宁师道再回去告诉他,他才会那么肯定宁师道在这里——不然就不会冒失地带人过来——早上的队伍里兴许有他的人,他一直在跟踪宁师道。”
      沈构无言,只是将屋内烛火吹熄,路过余照火身前的时候,屈指敲了两下桌面:“找师父去。”
      “等等。”
      余照火突然抓住了他,半明半暗中,神情让他觉得急迫、又愤怒。
      “他不是跟着宁师道来的。”
      他听见余照火说:“如果他跟着宁师道,昨天就该跟来了,不会特意等到今天晚上——他是跟着那几个人来的,跟着恶人谷来的。
      恶人谷才是一直跟着宁师道。他们早就知道消息、知道宁师道会来,没准儿在他才出浩气盟地盘的时候就已经跟上来了……”
      仿佛是认识到自己这些推论指向的结果太滑稽,余照火说到一半,自己都愣了一下。
      沈构问他:“余照火,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想说……”
      余照火犹疑再三,松开手颓靠在椅背上:“我想说,浩气盟有内奸。”

      ——“余照火,你最好清楚你在说什么。”
      余照火点头:“我清楚。我说浩气盟可能有奸细,他将宁师道的消息送给恶人谷,张啸尘盯着恶人谷的动向,所以跟到了这儿。”
      “有证据么?”
      “没有。”余照火回答,外间门响,他转身看了一眼:“只是猜测。”
      沈构带着一身寒气走进来,顿首拜礼:“师父,那几个人我又去看过了。都醒了,但问了一圈,没人肯说是谁派他们来的,问带的药是什么,他们说不清楚。”
      “……”
      “另外……”他看了眼余照火:“我刚才回来的时候,好像看到你家的灯还亮着。”
      “啊?”
      余照火下意识看向屋外,但窗子关着,自然什么也看不到:“这都半夜了,他还没睡呢?”
      “……”程云在座上轻叹一声,扬了扬手:“你俩都回去歇着吧。”
      饱墨天倾,余照火出门见夜色沉沉,看了看家的方向,果然看到窗影明亮。
      是天地间的一盏孤灯。
      两处相距其实不远,不过隔两座小院。不过要从正门进的话,需得拐个弯。
      新雪松软,狂风偃息,他听着脚下细微的雪粒陷落声,独身在小路上留下一排孤单的鞋印。
      将身前的篱笆门挪开,屋内的人似乎是听到声音,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一个负剑的人影在窗纸上升起来,滑过窗棂。
      余照火脚步慢了些,踩进屋门倾泻的烛光里:“宁道长,这么晚了还没睡呢?天都快亮了吧?”
      宁师道等在门口,恰与他擦肩:“天亮倒也还早吧。”
      “……”余照火转过身:“你笑什么?”
      “有吗?”宁师道恍然:“我没注意。”
      余照火复又盯着他看了一会儿,看不出他是有意还是无心。
      宁师道又坐回泥炉前,看起来不打算走:“沈构找你的事情,处理了这么久?”
      “没有。”余照火低头往炉子里添柴:“师父喊我过去挨训。”
      宁师道笑笑:“那是训了这么久?”
      “……一半一半吧。”余照火目光躲闪,瞥见他背上的长剑,寻到了时机:“你这剑怎么到哪都背着,在家待着哪也没去,带它在身上做什么。”
      “只是习惯。”宁师道话锋一转:“张啸尘走了?”
      余照火愣住。
      半晌,他叹了口气:“……走了。你怎么知道是他来?”
      “程前辈来过。”
      “我师父?”余照火抬眉:“原来她没打算瞒你。”
      “他是来找我的吧?”
      余照火点头:“嗯。他说听人讲早上的时候有位道长来过谷口,我说见过,已经走了。”
      “然后他就离开了?”
      “嗯。沈构送的。”
      宁师道摇头:“这些话,他未必相信。”
      “他不信也得信。”余照火将一块木柴掰断:“凭他,还不够格闯进来要人。况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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