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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公主1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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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的森林格外晦暗,乌鸦的啼叫嘶哑绵长,像是被人掐住了喉咙。
一道骑着马的身影从远处迈入森林深处,踏踏踏……马上的人身形躁动,加快了步伐。
这些该死的乌鸦,真是烦人!如果不是为了打草惊蛇,林德将毫不犹豫拔出火枪将他们一一射杀。但此时天色已晚,他得赶紧找到白雪公主。
白雪公主——真名为希尔薇.弗兰,因肤胜白雪得如其名。她是帝国最受宠的公主,虽然只是继女,但倍受皇后的倾爱。这一切宠爱持续到她突然叛逃进了黑暗森林。
而他则为抓捕她而来。
身披深红斗篷的猎人双腿夹紧,奋力一蹬,深入过于茂盛的密林中。
在偌大森林里找人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好在白雪没逃多久,且孤身一人。寻找没过多久,就有了踪迹——小块蓝色绸缎夹杂在前方细密枝叶上,在周围的晦暗熠熠发亮。
林德下马,将这块布料取下。仔细观察,这簇枝叶上还有些许鲜亮的血迹。他蹲下身子,屏息静气,将树丛轻轻拨开,果然,后面不远处一个纤细的身影隐隐约约在树后显现。
追寻已久猎物终于出现,荣华富贵美好未来在眼前浮现,“是你吗,可爱的希尔薇……”,猎人喉头滚动,眼里止不住兴奋的光芒,手臂偏移至腰部,准备拿出随身携带的老伙计,却摸了个空。
寒意从心头急剧升起,心脏顿时慢了一拍,林德习惯性地侧身转头,左手快速摸向大腿的绑带。而动作未完的瞬间,颈间剧烈的刺痛扑面而来,惊异与痛苦瞬间爆破,很快湮没于无尽的黑暗中。
被惊恐笼罩的双眼刹时鼓凸如鱼目,闪耀着黯淡的光芒,倒映着月光下美丽姿影。
“白雪……”一声微不可查的嗫语飘散在空中。
确认身下人没有气息后,匕首被干净利落地拔了出来,鲜红血迹与将沾染的血迹擦到猎人的衣领上。将身上有用之物搜刮干净后,尸体被毫不犹豫地扔进这块茂密的树林里。
太阳已经完全被森林吞噬了,紫红的夜空下,清风吹起少年浓密卷翘的乌发,洁白如雪的肌肤上是一双凌厉的双眼,抿起的的薄唇微微翘起,打量收集到的战利品的黑色清亮的双眼掩饰不住的兴味。
一把猎枪,几把长度不一锋利的匕首,药品……猎枪的管控严格,拆卸较为复杂,只能无奈舍去,其他倒是有些用处。将所有物品放置好后,他回头取下夹在树丛中的蓝色里衣碎片,拿出火枪“咔嚓”一声,一小块碎片在火焰的灼烧下眨眼间化为灰烬。
希尔薇甩甩手,一脚踏上马,用力拉紧缰绳,“架——”
骏马大步飞驰,飘扬的斗篷在夜色上划过一抹鲜红。穿越森林,一轮皎洁明月高悬,铺满一路清晖。
他比自己想象的更为机敏,持刀、手刃,身体自然划动,仿佛在跳一只轻盈的舞蹈。
静谧的世界里,惟有他一人。意识到这点,灵魂也不禁翩翩起舞,干净纯粹的快乐饱涨心脏,所有的阴霾都随风飘散……
视线里那越来越远的的古朴的城堡渐渐模糊一道黑影。
那座困住他前半生的牢笼,温柔又可怖的契斯科……希薇尔又想到那黏腻潮湿的触感,和今天一样的,饱满而冰冷的月夜。
困于睡梦中的他愕然惊醒,与黑暗中兴奋紧缩为针尖的银色瞳孔对视,数不清的紫黑色挤满了整个房间,张牙舞爪地缠绕扭曲,月光洒在身前黑发银眸的男人身上,映照出过于苍白强壮的□□,和一副与继母一模一样的面容。脑海里思考的线断开,余下一片空白。恍惚中,希尔薇感受到男人温柔地抚摸自己的眉眼,冰冷的触感让赤裸的身体发出细微的颤栗。
戏谑的笑声在耳边响起来,“真是惹人怜爱……”
白色繁丽的床幔下,被粗壮丑陋触手紧紧束缚的洁白如雪的少年宛如被献给邪神的祭品,在暧昧的滋滋水声中,眼神迷蒙而惊恐。
这是梦,还是名为现实的梦境?
湿润的甜香四溢,无声侵入身体的每一个感官,意识愈渐晦暗。
好温暖……
思绪缓慢地沉入深海中。
一夜好梦。
*
清晨,希薇尔苏醒后意外地感到十分惬意,如同稚嫩的花骨朵得到雨水滋润一般,身体的每一处都叫嚣着欢快。而昨夜的记忆仿佛被水流稀释一般模糊,遗留的诡异触感让人贪念。想起那对银眸兴味的凝视,希薇尔的心不安地跳动。
昨夜…是契斯科吗?还是只是个诡异的梦境。
疑惑在脑海里层层酝酿,在正主来时猝然消退。
“希薇尔——宝贝。醒来了吗?”
来人没有敲门,在侍女的把门推开后,拖着繁丽的长裙快步走到跟前,带来一阵馥郁香气。床幔被轻柔拉开,契斯科俯下身,在眼神迷离的男孩脸颊一侧印下一个轻柔的早安吻。
柔软濡湿的触感消泯了晨起的困意,留下一片浅浅绯红。
“母亲……我已经不是小孩了,不要总是亲我!”希薇尔擦弄着脸颊上湿润处,耳根泛红。契斯科晶亮的眼睛微眯,回以轻笑,肆意享受着少年的无措。
瞧着继母这副模样,希薇尔倍感无奈。随着年龄的增长,面对继母的亲密接触,他没有一点办法。契斯科把亲吻拥抱当做了一个拉进彼此的游戏,乐此不疲。
事实上,她是对的。
当这个可爱美丽的女人作出这些亲近的举动,希薇尔内心深处的不知从何而生的恋慕就会挣脱人伦束缚,满溢全身。
他现在开始怀疑昨晚奇诡影像是这人日益亲密的的举动诱发出的潜意识里的渴求。这个想法在脑海里忽而闪现时,希薇尔暗道自己已经堕入不可名状的深渊。
就这样,契斯科便如愿以偿得到一个粉色的人偶,他咕噜噜的冒着泡,一边思考一边懊恼的面容像一只可爱小猫。
和煦的阳光透过窗镜,洒在大床旁一脸笑意的契斯科身上,柔和了她过于锋利的面容。调笑过后,她一如既往拿起梳子,爱不释手地梳理身下人的金色头发,开始无微不至的关心。
“昨晚睡得好吗,我的宝贝。”黑色长发的女人的语调如唱歌一般轻盈,眼里闪耀着关切的光芒。
“很好。”希薇尔敷衍着,不动声色地观察着契斯科——瞳孔是薄冰般的浅蓝色,身材…额…窈窕妩媚。
毫无疑问,她不是昨晚的那个男人,他想。
似乎是察觉到了身下人的不安,契斯科将希薇尔揽到怀里,“宝贝,你要知道…母亲永远会在你的身边。”安抚的间隙,纤长的手指爱怜地抚弄着怀中人的脸肉。
熟悉柔软紧密的拥抱,希尔薇被扑面而来的柔和清香所包围,不虞的情绪随之烟消云散了。契斯科总是这样,一旦他有任何一丝坏心情,他都能第一时间感知到并及时给予安抚。
从小到大皆是如此。希薇尔从来没见过他的生母,作为国王的父亲对他也缺乏基本照料。契斯科作为后母,却意外地很关照他。不是生母,却胜似生母。希薇尔深深依偎在慈母的颈间,这是平息一切的方程式。只要一直这样就好了。如此,他不安的灵魂可以得到歇息。
安抚过后,契斯科驱散侍女们,牵起他的手来到梳妆台,拿起长梳自然而然地为希尔薇梳理他宛如黑色丝绸的秀发。穿戴、梳洗,这本该是仆人该做的公主,被契斯科一一包揽,并乐在其中。而在这些细微的小事堆砌下,希尔薇习惯了她的爱意,习惯并无意识地沉溺其中。
看着镜子里的女人带着笑意细心地系裙后的绸带,轻柔地像是对待珍贵的宝物,眼里流动着细碎的光芒。
他想——契斯科是世界上最爱他的人。
“衣服又紧了呢,宝贝长得太快了。”
流光靓丽的绸带在纤长的手指上流转,一个漂亮的花结悄然而出,完美勾勒纤细柔韧的腰线。
“不过,永远是妈咪的的小公主。”契斯科满意地勾唇。
这句话惊醒了希尔薇,他马上就要十八岁了,作为“白雪公主”。
不知什么缘故,他从小以公主的身份生活,后来契斯科曾隐秘的透露过是为避祸,则解开一些疑惑。
他的知晓的所有信息基本都来源于书本与契斯科,面对隐而不见的神秘父亲、大权在握的继母、森严的皇宫……他都天然保持一种警惕的质疑,无声的观察周边的一切。
以公主身份生活,让他度过了很长一段轻松快乐的时光。但成年以后,政治联姻的义务避无可避。到时候,他真正的性别败露,后果……他不敢想象。
而这个秘密只有契斯科知道,他会想办法的,想到这里,这一点担忧与昨夜的恐怖马上被多年以来形成的依赖融化得一干二净。
*
灿烈的阳光穿过树影,日影斑驳。沐浴在温暖的阳光下,母女二人坐在花园里一边说笑,一边安然享受下午茶。
闲聊的间隙里,提到联谊的担忧,话还没说完就被契斯科强行打断,“宝贝,有妈咪在,没有人会强迫你。”
希尔薇松了口气的同时,另一个根深心中的想法刹那间浮现在脑海里,“母亲…我想去外面看看。”
这是他从小到大的愿望,随着时间流逝越来越膨胀。身上的秘辛和契斯科过分的关心让他待在这座城堡太久了,公主身份的束缚时刻压抑自由的天性,少年稚嫩的心灵渴望着墙外未知的世界,像传奇故事里的勇士一样去探险,战斗。
所以当他从书中得知西大陆的荒芜森林有能实现愿望的机遇,便想去寻来当做给契斯科的礼物。
而为了不让她担心,他只能试探性地提出出宫的请求
契斯科的笑容顿时僵在了脸上,浮动的眸光化为月光般的沉静。
“母亲……?”希尔薇的语气带了一丝凝滞,欲言又止。
看到契斯科没有明确的不虞后又鼓起勇气开口:“每个人都是需要通过他人而抵达真实的。”清亮的语音打破了凝结的空气,带着少年气的坚定。
被一双炯炯有神,饱含热切的眼睛凝望,契斯科眼眸里的寒冰逐渐消退,她叹了口气,“只要你想要的,我都会为你实现。”
他安抚似地捏捏面前努力恳求的人柔软耳垂,感受到一阵细微的轻颤。
听到这声承诺,希尔薇压在心头的石头骤然落地,变成了一簇簇绚丽的喷雾彩带,扑满全身。
“谢谢你,妈咪!”他忍不住地紧抱住了契斯科,琉璃般的眼睛流转着欢快的光芒。
感受到少年难得的撒娇,契斯科心神俱动,轻巧地托住他的头,往胸前埋深了些。鼻尖被猝不及防地滑进一片酥软,希尔薇脸上顿时生起红潮,“唔……”,连忙挣脱女人的手臂,回到自己的座位,脊背木然地挺直。
“哈哈哈……”契斯科得逞地笑出声。
园林的侍女无不被一幕所感动,公主和皇后的还是那般温馨。
公主殿下虽然马上要成人礼了,但还是那个跟在皇后身后的小女孩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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