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拖拉机超车日记 [F1]》小笼包打哈欠

17、第 17 章

　　第十七章

　　言一在P房中，与其他三位来试训的车手一起等待结果。车队经理过来，简短宣布了决定，被选中的那位男孩几乎喜极而泣。

　　言一僵坐在椅子上，胸口起伏，缓了好久才猛地起身，追着跑出门口：“等等！”

　　车队经理停下脚步，转过头，看清来人后，眉梢微挑：“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吗？”

　　言一知道自己的成绩，从第四圈到最后一圈，她一直在刷紫，这种成绩，没有道理不选择她。

　　她张了张嘴，却又合上，努力组织语言，最后鼓起勇气问道：“我想问一下......是不是我哪里没有做好？我看到我的成绩，从第四圈开始，我......”

　　话音还没落下，就被经理打断：“你做得很好，你开的，非常好。”

　　“但是可惜...” 车队经理顿了顿，继续说道：“可惜你不是男人。”

　　言一质疑自己的耳朵，怀疑有没有听错：“什么?”

　　“我见过你开车，你第一次的欧洲卡丁车冠军，我在观众席，你很有天赋。”

　　言一感觉整个身体在慢慢坠入冰冷刺骨的海水中，海水渐渐淹过胸口，让她每一次呼吸都费力。

　　“如果是我一个人的决定，我会选你进入车队。” 车队经理咽下了后半句。事实上，言一的名字本来就不在试训名单里，是他力争才让股东将她的名字加上。

　　“但是，很可惜。你不是车队想要寻找的车手。” 车队经理吸了口烟：“说到底，赛车是商业，车队要向股东负责，要赚钱，我们需要选择风险最小的车手。”

　　他抬眼看向她，目光里有一丝复杂：“对于股东而言，你的身份本身就是风险。你是东方人，还是个女孩儿。历史上，从来没有一个来自东方的女孩进入过方程式，在这条路上，这意味着质疑和阻力。”

　　“媒体会怎么写你？赞助商看见你之后会继续赞助我们吗？车队必须要考虑这些风险，而我们现在不准备去冒这个险。我们需要稳定的是赞助和不会出错的车队形象。”

　　他停顿片刻，低声道：“你确实比今天其他三位车手开得好，但是没有你的实力没有强到让所有人闭嘴或非你不可的地步。所以车队宁可退后一步，选开的第二好的本地车手，这是没有风险的选择。”

　　言一坐在观众席的高处，一个人呆了很久，泪痕早已被冷风吹干。她就这样盯着自己做梦都想踏上的逐银赛道，感受着自己的梦想如玻璃从高空坠落般，碎成稀烂。

　　原来如此。

　　这才是她迟迟得不到任何邀约的原因，因为她过于不同，而实力又没有强到可以打破规则。

　　克莱尔和言容珊从远处跑来，因为车队保密协议，她们没有办法观看试训。见言一迟迟不出来，询问了车队工作人员后，二人赶紧出来找言一，生怕她出个什么事。

　　克莱尔看见言一满脸泪痕，沉默不语的样子，心里顿时不是滋味，她伸出手紧紧抱住言一。

　　见言一没事，言容珊此时也松口气，青少年爱面子，既然有自己的好朋友在，她还是站远点，让两个孩子说会儿话吧。

　　况且，她此时也情绪不稳，得知了事情真相后，她也觉得深深无力。这么多年的努力，如今竹篮打水一场空，她身为成年人都没有办法立刻调整好情绪，更别提言一了。

　　克莱尔抱着言一，一边哭一遍重复着‘你很棒’。

　　两人在入冬的气候里聊了很久很久。

　　原来克莱尔进入F4之后也不顺利，虽然实力不错，但是一直被车队作为替补选手，没有办法上场。

　　原因和言一差不多。

　　克莱尔的加入给车队带来了很多正面评论。无非都是些性别平等，女性能量之类的报道。但是真相只有当事人才知道，她不过被是被当做美化车队品牌形象的洋娃娃罢了。

　　克莱尔望向远方：“我准备这个赛季后，就放弃赛车了。”

　　言一双手紧紧握紧，攥成拳头。

　　“我没有办法忍受我的人生在冷板凳上度过，我不想我的青春被浪费在这上面，如果当不了在赛道上飞驰的车手，那我宁可放弃这份事业。”

　　“我要去享受我自己的人生了。去他们的赛车，去他们的风险，去他们的偏见。”

　　言一没想到对方居然要退役，有点不知所措：“你不觉得可惜吗？这么多年的努力，明明我们开的很好。”

　　“一开始我也觉得不服气，因为我天生的性别和不能改变的东西，他们对我持有偏见和误解，不让我上场。” 克莱尔耸耸肩：“后来我就想开了，就算我不能当一名赛车手，我的人生也不会就此结束，也不代表我是个失败者。”

　　“我的人生还很长，这只是我人生的一个小篇章。赛车教会了我很多......”

　　“忍耐，毅力，不放弃，永远相信自己。”

　　“我将会带着这些经历，踏上我下一个人生旅途，继续我的冒险。”

　　夕阳余晖，落在克莱尔好看的金发上，她整个人都闪闪发光。言一静静地看着她，一时之间竟忘了回应。

　　“言一。” 克莱尔转头望着她，眼神清澈坚定，“我们不能控制别人怎么看待我们，但是我们能决定自己要走的路。赛车是一种选择，不是全部。你已经证明了自己能做到别人不敢想的事。你要记住，这点，无人能夺走，也没人能否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