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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在风里自由地碎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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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废物!!银鲨,你办得好差事!”巨大屏幕里传来黑鲨的咆哮。
银鲨低头止不住颤抖,冷汗顺着脊背滑落,浸湿了衬衫。“老大,我们也没想到,那顾清欢手里有我黑鲨组织的一些证据,还被林夏藏了起来,”他咽了下喉咙,声音沙哑,“那个丫头片子也是鬼精,佯装失忆将芯片藏在肚子里藏了一年又带出了国……”
“藏了一年?”黑鲨的虚影在屏幕中陡然逼近,电子瞳孔泛着幽蓝冷光,“你的意思是,整整四年年,你们连一个女人的尸体都查不干净?连她留下的芯片都能被那丫头吞进肚子瞒天过海?!”
银鲨猛地跪倒在地“老大,我们确实疏忽了……当时抓住顾清欢时,我们就已经对她搜过身了,没发现她藏了什么,但没想到……”他的辩解在对方暴戾的威压下越来越弱,最终只剩下断续的喘息。
屏幕突然切换画面——林夏在警局办公室拔掉服务器电源的瞬间被定格,她的侧脸在监控画面中清晰可怖。
“现在证据已经被他们截取部分,若不及时销毁,组织在警局的眼线名单……”银鲨话未说完,黑鲨的冷笑已打断他:“名单?那不过是我设置的一批弃子罢了。”
“通知下去,让底下人最近安分一点,不要有什么动作,我在警局内插了一枚暗线,不多久我们的人将彻底接管汉城!”
黑鲨的声音戛然而止,屏幕转为一片血色,银鲨的瞳孔被映得通红,他颤抖着抓起桌上的加密通讯器,手指因过度用力发出咔嗒声......
深夜,林夏蜷缩在四年前公寓的画室里,指尖依旧颤抖着抚摸那张未完成的《栀子花》。
“顾清欢,你在哪里!”她的呼喊声在空荡的房间里撞出回声,喉间却哽住更多的疑问。
四年前的暴雨夜,顾清欢用身体挡在她身前,那在她腹部的伤口处发现的芯片还带着体温。
那枚芯片在她体内蛰伏了一年,直到被手术刀剖出的那一刻,才吐出加密的暗码。
她指尖颤抖着抚上腹部的疤痕,那道取出芯片时留下的伤口,像一条永不愈合的蜈蚣,在皮肤下蛰伏着疼痛。
即使过去了整整三年,每触碰一次,都仿佛有电流从伤口窜入骨髓。
待有关警局内鬼陈显的事尘埃落定,哥哥林响踏进了这间承载着无数秘密的公寓。
他沉默地坐在顾清欢生前最爱的单人沙发上,双手紧握成拳,指节发白,仿佛攥着比真相更沉重的秘密。
“你出国后,我时常安排人来打扫这间公寓。”林响坐在顾清欢生前常坐的单人沙发上,双手紧握,仿佛有着难言的秘密。
刚平复好的心情被打破,林夏再次抬头时眼眶有些红润。
刚勉强平复的心情瞬间被撕开一道裂口。
林夏再次抬头时,眼眶已泛起涟漪。
“我想卖了这件公寓。”她哑着嗓子开口,声音像被砂纸打磨过的玻璃,破碎而沙哑。
她扭到一旁的目光却固执地钉在正前方那台播放着无聊节目的电视机上,仿佛要将屏幕灼出一个洞。
林响的视线胶着在她侧脸上,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之前,陈显给我听了一段录音。”他的声音突然劈开寂静,“是江边爆炸案发生的第二天凌晨......顾清欢的遗言。”
林夏的眼眶瞬间通红,却凝固成一张面具般的脸。
她机械地蹲下身,一片片拾起玻璃碎片,尖锐的棱角刺入掌心,疼痛却让她莫名清醒。
四年来淤积的困惑、愧疚与执念,在此刻化作喉咙里的一根刺,哽得她几乎窒息。
在听到哥哥说江边爆炸案后的第二天她是欣喜的,毕竟顾清欢的尸体到现在都还没有找到,可当遗言两个字传入她耳尖时......
她不敢问,她......也不敢听哥哥描述顾清欢当时的语调。是平静?还是绝望?她真的不敢知道......
十五分钟过去了,她终于敢抬头望向林响,强迫自己聚焦的目光看向一旁稳坐的哥哥。自己的哥哥就是这样无论发生什么事,都是镇静、理智的。
“录音......内容是什么?”声音在喉间反复滚动直至被挤出,带着濒临破碎的沙哑。
林响眼底泛起雾气,唇角却抿成一条倔强的线。
“她说坐标、密钥......”他吞咽了一下,仿佛每个字都在割裂他的喉咙。目光投向正与玻璃碎片搏斗的妹妹,“她说你会懂的。”
公寓的门扉被关上,林夏的耳边一直萦绕着林响诉述顾清欢录音里的遗言。
那一刻,她的世界仿佛崩塌了,她再也忍不住,泪水如决堤般涌了出来。
她瘫坐在地上,双手紧紧地握住那些锋利的玻璃碎片,仿佛这样才能让她感受到真实的存在。
无力的麻木感袭来,她知道,自己再也无法逃避了。
——她死了,顾清欢真的死了。
一年后
“林小姐,您当年的画作可是在美术界里掀起了风浪,多少人抢着买你当年的画作?现在为什么封笔了?”
林夏愣神,好像思绪已经飘远,当她知道顾清欢真的死了后时常这样。
“林小姐,您当年的画作可是在美术界里掀起了风浪,多少人抢着买你当年的画作?现在为什么封笔了?”
对面采访的人突然将话术重复了一遍,语气提升了一个层次。
林夏这才收回飘远的思绪,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茶杯边缘凝结的水珠。
她望向窗外灰蒙蒙的天空,仿佛看见半年前的自己正站在警察局门口,手里攥着那张写着“遗体未寻获”的死亡证明,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却感觉不到疼痛。
“因为...画不出灵魂了。”她声音轻得像一片随时会碎的琉璃。
对面采访的主持人一愣,这分明不是演讲稿上的内容。
当对面人身后的题词闪动时,林夏这才回过神。
“您知道我的画为什么被追捧吗?”林夏的喉间突然哽住,她想起顾清欢总爱坐在老画室的窗边,夕阳将她的轮廓镀成金色。
“大概是很多年前,我遇见了一个人,蜷缩在美术室门口,手里握着一张医院里的缴费清单,我看到她手里的栀子花素描稿,白花瓣在钴蓝底色上绽放,那抹钴蓝底色虽是用廉价颜料调出的灰蓝,但也是好看的,我掏出银行卡告诉她我可以资助她偿还债务,她却是推开我,她说——她不要施舍,我喜欢她调配的钴蓝色我想要是她用昂贵的颜料去调配钴蓝色绝对会是我想要的那抹钴蓝。我想要留下她,我告诉她‘合作吧,这幅画展出后,收益可以分她一半’”林夏的眼中泛起泪光,她极力克制着情绪。
对面的主持人有些尴尬,稿件上完全不是这么来的。
“听说您的那副栀子花画作只有一张副稿,请问原画作为什么不展示出来呢?”主持人顺着林夏的话术将主题进行下去。
“那幅画跟那个人一起被我封存了起来”
林夏的声音不由自主地颤抖起来,“我和她一起在老画室度过了无数个日夜,她是我的缪斯。可是现在,她不在了……”
林夏深吸一口气,努力调整自己的情绪,“当我失去她的时候,我发现我无法再拿起画笔。那些色彩,那些线条,都失去了意义。因为,她走了,她带走了我的灵魂。” 主持人被林夏的话触动,她意识到这并不是一场普通的采访。
“外界的人士对您的画作是极为关切,您未来还有重新拿起画笔的打算吗?”主持人轻声问道。
“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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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访结束后
林夏独自一人留在房间里,暮色如潮水般漫过窗棂。
她缓缓走到墙角,那里堆着几个蒙尘的画箱,指尖触到木纹时,仿佛被电流刺中般缩回手。
她突然想起顾清欢总爱在深夜画画调色,月光透过老画室的破窗斜斜切进来,落在她飞舞的笔尖上。
那时林夏总笑她像只追逐光的蝴蝶,顾清欢便会停下画笔,将沾满颜料的指尖按在林夏脸颊上,留下一枚斑斓的印记。
“灵魂不该被囚禁在画框里,要像栀子花一样,在风里自由地碎。”她的话语还残留在空气里,人却已消散如晨雾。
顾清欢还说‘如果我是只逐光的蝴蝶,那你就是让我不停舞动翅膀的阳光,那我还是愿意的’
顾清欢总是笑着,彷佛自己从未真正的了解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