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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6、撞号了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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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墅内,黎漾的手掌如铁钳般扣住林夏的腕骨,指甲深深嵌进她因恐惧而痉挛的肌肤。
林夏的胸腔仿佛被炸药撕裂,嘶吼声在喉间翻滚。却被黎漾的蛮力碾成断续的呜咽。
“你清醒点!电话里林响漏洞百出,他就这么刚好被黑鲨绑架?这分明是诱你去送死的陷阱!”
“你闭嘴!”林夏的尖叫刺破别墅的空气,她猛然挣脱,踉跄着撞上雕花楼梯的扶手。
木质纹理硌进掌心时,二楼传来脚步叩地面的声响起——顾清欢缓步而下,紫色的裙摆扫过每一阶大理石。
她抬手抚平裙摆褶皱,指尖的动作优雅得仿佛在上演一场无声的处刑,目光却如手术刀般剖向黎漾僵持的手腕。
“松...松开她,黎漾。”她的尾音裹着冰霜,却在触及林夏猩红的眼眶时骤然软化。“让...她...去。”
黎漾的指节在林夏腕骨上泛出青白,掌心下脉搏跳动的节奏疯乱如暴雨。“姐!这明明是黑鲨的圈套——”
“我知道。”顾清欢轻笑,眼底却淬着暗火。
她将一缕垂落的铂金长发掖至耳后,忽然柔声看向此刻浑身颤抖的林夏:“夏夏,你...你要去救你...哥哥,就...就带上黎漾。她...会护住你。”
林夏瞳孔骤缩,仿佛被这句话点燃了某种隐秘的期待。
她仰头望向顾清欢——她还是像以前一样。
“你们两个真是无可救药”黎漾的目光在两人之间流窜,随即有些恼怒起来。
顾清欢一改往日的态度,轻声唤她:“黎...漾,你...你过来。”语气里裹着罕见的温和,仿佛剥去了所有冰霜,只剩一缕暗潮涌动。
黎漾抿唇跟上......
黑色的轿车里
黎漾坐在驾驶室内,一眼不发的看向前方。
脑子里却不断回味起姐姐交代她的话
顾清欢说:“黎漾,我的身体状况你是知道的,替我照顾好夏夏”
黎漾摇头:“我照顾她做什么?”
顾清欢笑着:“我们是双胞胎姐妹,我怎么会不清楚你?”
黎漾又是摇头:“我凭什么替你照顾她?”是!那天在宴会上自己是动了那么一丢丢的心,可昨天晚上那场景,林夏分明是跟她撞了号了!
顾清欢没有继续纠缠这个问题,“他是夏夏的哥哥,他是不会伤害夏夏的”
黎漾当时震惊极了“你早就知道?”
顾清欢笑着:“他是个跟我一样可怜的人”
“你在想什么?”林夏自一旁开口将黎漾的思绪拉回车内。
黎漾撇了她一眼,并未理会。
“我跟你是一样的,可那是我哥,就算是......”林夏的声音在车厢内碎裂成断续的颤音。
黎漾仍紧盯着前方蜿蜒的山路,却终究没能忍住嗤笑出声。“一样?你倒是说说,哪里一样?”脑子里铺满了林夏的那一句——我跟你是一样的,黎漾不住的发笑。
林夏突然一脸茫然的看向黎漾,她搞不懂这有什么好笑的。
黎漾突然咳嗽了两声,似乎发现了自己的失态,随即调整好心态,“你打算怎么做?”
林夏抬头看向黎漾的侧脸,那张与顾清欢一样的眉眼让她莫名安心,长吁一口气,“哥哥与黑鲨组织对峙了五年,这只是我知道的,暗地里的时间只怕是更长,无论如何我都不会相信哥哥他会是黑鲨组织的幕后操作者,就像你说的有的事情确实是疑点重重,但我相信哥哥有不得已的苦衷,我想或许他是被威胁的也说不定,又或者这是黑鲨转移用来我们视线的圈套。”
泛红的眼眶里闪现出一丝清明,那是她对于哥哥的信任。
“那最坏的结果你有没有考虑到?”黎漾反问。
林夏摇头,“对于我来说没有最坏的结果,我相信哥哥。”
黎漾的话像一根冰锥刺进林夏的心脏,她攥紧了安全带,指甲在掌心掐出月牙形的痕。
车窗外山峦的阴影掠过黎漾的侧脸,让她眼中的冷意愈发凛冽。“我不会手下留情。”
“为了她。”她补了一句,嗓音里裹着沙哑。
黎漾的声音很轻,轻到让车内的温度下降了几分,林夏当然知道黎漾口里的‘她’是谁,那也是自己的爱人,如果真的是哥哥伤害了她,那自己恐怕会永远活在愧疚里,哪怕因此哥哥受到了惩罚......
接近码头的路程已经过半,这一是一片密集的树林,幽暗的山路上只有他们这一束车光,周围闪过的阴影张牙舞爪,林夏的心里愈发不安起来。
“停车!!”
林夏猛然出声,只见前方的岔路停着一辆白色的小车,车灯打在小车的后尾,熟悉的车牌号让林夏瞪大了双眼。
黎漾皱眉,“怎么了?”
“这是我爸的车!”林夏的指尖死死抠住车门把手,指甲缝里渗进冷汗。车牌号‘XW-317’在车灯下泛着微光,与她记忆中父亲车库里那辆白色轿车的号码完全一致。
“确定是这辆车?”黎漾的目光如刀锋扫过前方的车体,她突然熄火,车厢瞬间陷入窒息般的寂静,唯有林夏的心跳声在车内轰鸣。
黎漾的目光如刀锋扫过车体,后尾箱盖歪斜,车窗裂痕蛛网般蔓延,仿佛被暴力撞击过,透过车灯看向前方的车辆内,那不规则散落的灰色斑点彷佛猩红的液体。
林夏颤抖的手指在手机通讯录里来回翻找,屏幕的光晕在她发白的脸上忽明忽暗。
最终,她按下父亲的号码。嘟...嘟...嘟...机械的等待音在寂静中无限拉长,每一声都像钝刀刮过神经。您好,您所拨打的号码...冰冷的提示音切断希望时,她猛然挂断,指甲掐进掌心。
紧接着,她又拨通了母亲的号码,指尖几乎要戳穿屏幕。
嘟——第三声还未响起,电话突然被急促挂断,听筒里只剩电流杂音般的嘶嘶声。
黎漾突然拽住她的手腕,“听清楚,这车停在岔路,像是故意等你发现。血迹、车牌、——每一步都在逼你往码头送。”
“开车!”林夏推开她,“不行,我自己去也行!”
黎漾摇头无奈,要不是姐姐的嘱托,她真的会下车让这个固执地人自己去死!
车辆从新启动,一路寂静无言...
废弃的铁箱内,林响自昏迷中醒来,眼前粘稠未干的血迹让他有些恍惚,周围是漆黑一片,唯有铁箱上破碎的洞口传来微弱的光束。被捆绑的束缚感消散,微微晃动的铁箱时不时剧烈摆动几下,他伸手在铁箱里摸索起来,微弱的触感传来,他心头一惊,人的脚?他顺着指尖地触感向上摸索,直到手里传来熟悉地触感,是一块老式的手表,表盘的表面有几道明显的割痕,他急忙将人扶起,伸手触及到那人的脸庞,粘稠的触感传来,“爸...爸!你醒醒。”
微弱的呼吸声自另一个方位传来。
“啊响...”
是母亲虚弱的声音。
“妈,你们怎么会在这里?”
林响心中涌起一阵恐慌和绝望,他轻微地摇晃着父亲的身体,试图唤醒他。“
咚咚——
铁箱外传来一阵阵敲击声。
“林局长,你醒了?”银鲨冰冷如毒地声音在铁箱里回响,“林局长,你放心,他们二老没什么大碍。”
“畜牲!你们这一群畜牲!”他单手握拳,拼命地捶打着铁箱的内沿,“有什么冲我来啊,你们这一群王八蛋!”
“哼哼……”银鲨的笑声里带着讥讽,“林局长,有这个力气,还不如好好呼吸一下这难得的‘新鲜空气’——放心,待会儿我就会送你们一家去个‘痛快地方’!”
快艇的马达声逐渐远去。
海风裹挟着咸腥味从铁箱破洞灌入。
海上?
林响的心猛地一沉——他倚着铁箱内壁,随着铁箱轻微晃动,直到铁箱的顶部传来铁链轻微的声响他这才证实了心底的想法。
他深吸一口气,好在,怀里的父亲传来微弱的呼吸声,一旁的母亲似乎没有大碍。
母亲蜷缩在角落,声音虚得像被风撕碎的纸片:“啊响……你爸爸和我收到你和夏夏打来的视频……立刻开车赶了过来……半路上突然冲出一辆车……这到底怎么回事……”
幽闭空间仿佛能将恐惧具象化,每一寸空气都在缓慢窒息。
林响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镇定,“妈,你先休息一下。”
他浑身绷紧,冷汗顺着脊背滑落。
父亲的腕表在手心发凉,表盘上狰狞的割痕折射着破洞透入的微光,那枚父亲在他小时就藏于表壳的迷你刀片,散发着微弱的光亮......
海水的咸涩气息愈发浓重,好在铁箱的顶部部已渗出浸润的锈味。
林响摘下父亲手腕上的怀表,颤抖的抬手放入口中,表盘随即传来咔崩地破损声,浓烈的腥甜气息自齿间蔓延,他伸手,嘴里的玻璃残渣带着一团血液被吐出,那细小的刀片让掌心传来一阵刺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