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娘千岁》卿本多肉

26、第 26 章

　　秋月抱着一束还带着露水的鲜花来到唐潞屋内，一踏进去就看见唐潞对着镜子梳理自己的青丝。她这是要去干嘛，秋月心知肚明。

　　她将花瓶中瘪掉的花倒掉，插进去新摘的：“娘娘又要去找陛下吗？”

　　“对啊。”唐潞站起身转了个圈，“怎么样？”

　　“娘娘一直都很美。”

　　唐潞笑笑：“也就你会这么讨我欢心。”

　　要是换作以前，秋月只会觉得自家的娘娘疯了，偏偏要招惹陛下。可也许是真心真的会打动人，陛下近日还真的对娘娘的态度有极大改变。不过这也难怪，谁叫他们家娘娘这么美呢。

　　娘娘从前就待她不薄，最近更是将她视作亲姐妹一般，她自然是感动的。看到娘娘如今获得陛下宠爱，也是觉得欣慰。

　　说不定为皇家开枝散叶也指日可待了呢……

　　唐潞看着秋月脸上浮现出的傻笑就知道这小丫头恐怕又在胡思乱想些什么。她最后吩咐几句，就出门去找陛下了。

　　她轻车熟路地来到秋水居。

　　天气渐凉，湖边的景色还真带上了几分秋意。唐潞大老远就看见亭中端坐着一个挺拔的身影，欢快地跑过去。

　　“陛下——”

　　亭中的人缓缓转过头，见到唐潞的那一瞬间眉眼似乎柔和了一瞬，只是转瞬即逝，仿佛是错觉。

　　在她们的坚持不懈之下，萧罹对唐潞的好感度如今已经有47了，唐潞感觉离回家的那天已经不远了。自从那个雨夜后，萧罹的态度似乎对她又有进一步转变了，如今即便唐潞每天不厌其烦地来找他，他也没说什么。真是可喜可贺。

　　从一开始将她视作隐患，到现在这样，对方应该已经完全信任她了吧？

　　萧罹任由唐潞挨着他坐下，微微侧过头，看到她头顶沾了片树叶，随手摘下：“今天又要干嘛？”

　　唐潞笑呵呵，脸颊两边有两个若隐若现的酒窝：“陛下今天忙吗？”

　　萧罹摇摇头。

　　“那我今天继续给陛下讲故事好不好？”唐潞说。最近她为了都萧罹开心，每天都费尽口舌给他讲故事。萧罹虽从未展露笑容，但是也不嫌烦，每天只要有时间都会耐心听她把故事讲完。

　　不过唐潞讲的都是些哄小孩的童话故事，不过萧罹又不知道，这个世界哪有什么安徒生童话啊，只要听着觉得新鲜那就是好故事。

　　“昨日你讲了什么美人鱼与王子的故事。”萧罹看着唐潞，眼底是难得的耐心，“人鱼用自己的声音换了双腿，然后呢？”

　　唐潞笑笑，开始娓娓道来。

　　一阵秋风起，撩起她鬓边的碎发，但述说故事的少女一点反应也没有，只是专注地讲着故事。

　　她给他讲了许多故事，都是闻所未闻的，什么女巫、矮人、人鱼……他对哄小孩的睡前故事不感兴趣，但他愿意耐心地听她讲完。

　　“所以啊，小美人鱼最后化成了泡沫。”唐潞说出这个故事的结局。她转头看向萧罹，却发现对方垂着眸。

　　“……陛下，你怎么了？”

　　萧罹抬起头，声音很小，差点就被秋风吹散：“这是个不尽人意的结局。”

　　唐潞愣了一下，答道：“对啊，是个悲剧。”

　　美人鱼的故事她再熟悉不过，儿时第一次知晓这个结局，她也为小美人鱼感到悲伤。可是也许是随着年龄的增长，她已经不会再去认真为美人鱼悲哀，毕竟只是一个不存在的童话人物。

　　萧罹说：“失去了一切，来换一个虚无缥缈的爱情，值得吗？”

　　唐潞：“也许……她交换双腿的时候也以为过自己能与王子在一起吧？”

　　“那如果她早就知道结局，会不会改变选择？”

　　“……可能，会吧。”

　　萧罹深深地看着唐潞，最后似自嘲地冷笑一声：“如果最后终会分开，那是不是一开始就别相遇的好。”

　　唐潞一时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没想到一个童话故事居然能给萧罹带来那么多感触。

　　别这么严肃好吗，这只是个童话故事啊！

　　萧罹没能等来对方的回答，以为她也默认了这个看法，转过头目光幽幽地看向湖水。一天天鲜红似火的锦鲤正在水波中穿梭。

　　“离开后，什么都不会留下……”
　　这句话不像是说给唐潞听的，更像是萧罹在那自言自语。

　　唐潞忽然间感觉自己眼前坐着的是一个处世未深的孩子，感到迷茫然后问她人生的意义。

　　秋天难道是一个容易让人多愁善感的季节吗？

　　咳咳，该怎么积极回答才能不教坏孩子呢……

　　“陛下，如果换作是我，我也觉得小美人鱼是不值得的。”唐潞说，“但是这只是个故事啊，人生又不是故事。”

　　萧罹讲目光再次放回唐潞身上。

　　“你想啊，人生不是单一的美好结局，也不是单纯的悲惨结局。人生是由多次的相遇、相处和离别构成的。有开心的，也有遗憾的。”

　　“如果说有一个人会永远陪在你身边，那我也是不信的。因为生老病死，意外总是降临的很突然。”

　　“但是啊，我遇见的每一个人，和他们留下的每一段回忆，都是我人生的组成部分。哪怕以后有一天会天涯两隔，哪怕注定会分开，我也不会后悔和他相遇。因为这些回忆拼凑在一起，才是一个完整的我啊。”

　　风起。
　　一片枯叶从枝端飘落，再随风而起飘向无际的远方。

　　有什么东西似乎破土而出。

　　唐潞眼睛微微瞪大，萧罹忽然俯下身，那张俊美无比的脸在她眼前骤然放大，他们的鼻尖几乎相碰。

　　风拂起萧罹的发丝，打在唐潞的脸上，痒痒的。

　　她看见，萧罹头顶的好感度在变化。

　　48、49、50……

　　“不会后悔。”萧罹低沉微哑的嗓音在耳边响起，唐潞的心仿佛被羽毛滑过一般，“那你会永远记得我，记住这段回忆吗……”

　　萧罹的声音仿佛有魔力一般，迫使她抬头直视他的眼睛。

　　头顶的好感度还在跳动。51、52、53……

　　唐潞觉得自己疯了，她的心跳声震耳欲聋。

　　他们隔得是如此近，近到甚至能听到对方的呼吸，看清对方颤抖的睫毛。

　　这么近，萧罹肯定听到她的心跳声了……

　　是风太大，吹乱了她的心绪。她居然轻轻地点了点头。

　　“哈……”身前传来一声轻笑。

　　头顶的好感度最终停滞在55，但唐潞没有心情去注意它，因为眼前这个一直冷若冰霜的男人，居然勾起了唇，对她露出一个笑。

　　那是一个很淡的笑，却也轻易地撩拨了唐潞的呼吸，她只觉得自己心跳更快了，像是要冲破她的胸膛。

　　她这是怎么了……

　　唐潞最后是慌张跑掉的。萧罹看着跌跌撞撞的背影渐渐远去，鼻尖萦绕的香气也很快被秋分吹散，嘴角的微笑也渐渐淡去。

　　他起身回头，第一眼就看到了一脸正直的郑卓和笑得莫名其妙的常安。

　　……差点忘了还有他们。

　　“吼吼吼，今天天气真不错啊。”常安笑得一脸傻样，“陛下的气色也很好啊～”

　　“……闭嘴。”

　　常安真的乖乖闭上嘴不讲话了，但是嘴角的笑却并未消退。

　　郑卓看着这奇怪的氛围，一时摸不着头脑：“陛下刚刚为何和皇后娘娘靠那么近啊，是皇后娘娘眼睛里进沙子了吗……嗷！公公你踩我干嘛？”

　　郑卓跳脚，不解地看向常安，后者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他一眼，这让他更不解了。

　　为什么要瞪他？他做错什么了？？？

　　萧罹早已丢下两人独自离开了秋水居，又变回了那副生人勿近的模样，仿佛刚刚那片刻的温和只是个错觉。

　　但他背在身后的手指却不自觉地摩挲了一下袖口……

　　另一边，唐潞是一路狂奔回凤仪宫的。她脑子不太清醒，都忘了自己是怎么推开萧罹逃走的，只是胸腔中疯狂跳动的心脏比耳边的风声还要吵闹。

　　一停下脚步，脑海中又浮现出萧罹刚刚的笑。像是冬日的霜雪，迎来了春光，冰雪笑容。

　　那你会永远记住我，记住这段回忆吗……

　　她的心脏跳得更快了。

　　不对不对，这不对！

　　她……她肯定是因为刚刚跑得太快了，所以才心跳加快的！对，绝对是这样！

　　这么想着，唐潞才松了口气。

　　“咦……”

　　唐潞听到声音抬头，才发现林子棋她们三个不知何时又到她宫里蹭吃蹭喝了。

　　此时三人都齐齐地望向唐潞。乔乐问道：“你怎么了，脸好红啊……”

　　唐潞身体一震，下意识将视线放向别处，音量也故意提高似是要掩盖那点心虚：“哈哈，应该……应该是因为太热了吧……”

　　许粹抬头看看阴沉沉的天空：“都入秋了，这天气也不热啊。”

　　“……因为我刚刚是跑回来的！运动了，所以热了嘛！”

　　“好端端的干嘛要跑回来？”

　　“……”

　　唐潞装作若无其事的模样踏进屋子：“咳咳……忽然间内急，急着回来上厕所不行吗？”

　　三人看着唐潞的背影，面面相觑。许粹和乔乐说道：“是萧哥又生气了吗？她怕得跑回来了？”

　　乔乐耸耸肩，表示自己也不知道。

　　只有林子棋，望着唐潞离开的方向沉默不语，眉头轻轻皱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