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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天下英雄·过江鲫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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蓝天
启明星都6环C区
杨兰兰的死在蓝月学院引起了截然不同的两种反响。一部分人沉浸在自我式的悲伤或无所谓的戏谑中。
另一部分则被蓝诺冰和湖灵烬的言辞所触动，开始审视这起事件背后的深层意义。
但无论哪种，都无法与此刻的二人相比。
邓洢夏·河萍和许悠忧·湿露，他们是杨兰兰最好的朋友，此刻，悲痛如乌云，紧紧缠绕着他们，却又以一种扭曲而独特的方式呈现。
他们正坐在一间破旧浮空咖啡馆里。这家名为【暗星角落】的浮空咖啡馆，弥漫着劣质营养剂的甜腻气息和廉价合成烟草的呛人味道。
全息投影屏幕上播放着启明星都上城区最受欢迎的节目【极限生存真人秀】，一群穿着怪异的基因改造人，鸭丁人、鸡丁人、鸟目人、鼠目人、森夜精灵、赤地精灵，狐狸·亚人、渡鸦·亚人、小跃汉、小矮妖、恶雌鬼、尖头蛮、半生人、长身众、美饕餮、小混沌、鲸人、海狐、鬼头·亚人、狼狈·亚人、鱼儿神、猫儿神、小泰坦、美肚鲨、小脚怪、温迪戈、牛尖奸……。
它们正在废弃的星城上互相厮杀，有的争夺食物、腐烂的肉块、健康的□□，有的争夺武器、飞车之类。其中一人被一刀划开肚子，肠子如烧开的热水，滚嘟嘟的，怎么都捂不住，冒了出来，引得周围看客阵阵叫好，甚至还有人下起了注。
邓洢夏却对此视而不见，他那张清秀的俏脸上此刻布满了泪痕，冰蓝色的头发凌乱不堪，蓝白色的学院制服也沾染了几块不明污渍。看上去狼狈不堪，活脱脱一个在泥地里打滚过的天使，只剩下眼底那挥之不去的红肿。
他哭泣着，就仿佛失去的不是一位挚友，而是他生命中不可或缺的【指导者】和【批评者】，甚至是一个能衬托他【清纯善良】的背景板。
“兰兰……我的兰兰……”邓洢夏猛地灌下一大口廉价的合成酒，那液体灼烧着他的喉咙，呛得他眼泪鼻涕直流，咳嗽不止，“咳！咳！咳！”
“兰兰是那么好，那么聪明，那么，那么喜欢……教训我！”邓洢夏拍着胸脯，悲痛欲绝地喊道，“现在兰兰走了，谁还能像他一样，指出我的不足，鞭策我上进啊！
“这简直是宇宙的损失！是我的巨大损失！我失去了敬爱我的教徒！如同父母失去了儿女！”邓洢夏的悲伤，带着一种戏剧性，以自我为中心。
他就像那个总是能把一切搞砸的【水之宁芙·爱哭雅】，纵使心怀善意，却总是把自己的感受放在第一位，而且悲伤得格外华丽，甚至带着一点点滑稽。
邓洢夏在心里想着，如果兰兰现在能看见我这副为他肝肠寸断的模样，一定会感到无比的欣慰吧？
“这个世界！简直是太残酷了！竟然把这么美好的兰兰从我身边夺走！”邓洢夏一拳砸在桌面，发出“砰”的一声闷响，却没能引起周围任何人的注意，大家都在津津有味地看着真人秀，偶尔传来几声粗俗的叫骂与喝彩。
“我，我发誓，我一定要找出杀死兰兰的真凶，然后，然后把他们统统……打飞！我要让他们跪在兰兰的墓前，哭着求饶！”邓洢夏随即又捂住脸，肩膀剧烈地颤抖起来，声音清澈纯真，“呃~还是先让他们向兰兰忏悔，再打飞！”
“我会是，是兰兰的……为爱复仇之神！”邓洢夏言之凿凿，眼中燃起了蓝色火焰，好像下一秒就能化身正义的使者。然而，他那颤抖的双腿和虚弱的身躯，却在无声地诉说着，这只是一个少年人，在绝望之下的呐喊。
邓伊夏需要一个目标，一个宏大到能让他短暂忘记自身无能的目标，好满足他的表演欲。
坐在我对面的是我的好朋友，许悠忧，（他的名字，好像是他娘亲取的，取字于生于忧患死于安乐）
许悠忧一头漆黑的秀发遮住了大半张脸，只露出苍白瘦削的下巴和一双如鬼火般阴郁的幽青色眼睛。他的学院制服整洁得有些过分，他本人就好像是洁癖爱好者，在这肮脏的咖啡馆里。与周围则呈现出截然不同的画风。
从杨兰兰死讯传来那一刻起，许悠忧就陷入了一种深沉的抑郁。
他没有像邓洢夏那样大吵大闹，只是默默地蜷缩在角落里，像一只被遗弃的猫咪，独自舔舐着伤口，或者说，独自消化着他那阴暗扭曲的思绪。
然而，此刻，当邓洢夏哭喊着要“打飞真凶”时，许幽忧的眼珠子却在漆黑的发丝下，悄然转动了一下。
“打飞真凶……呵。”他低声自嘲了一句，声音莎哑得像是生锈的机械，带着一股浓烈的厌世感。“你以为你是谁？启明星都的守护神吗？”
“别把自己当成主角了，洢夏，我们只是这个冷漠宇宙里，连名字都可能被遗忘的配角。”
“也许我们连配角都算不上，只是背景板上的一粒尘埃，随时都会被风吹散，无人问津。”
许悠忧的话语带着浓烈的悲观主义和自卑情结，一如《丧妞》中的潶沐智汓，总是将自己置于边缘，却又渴望被关注，渴望能找到朋友，能理解他内心的阴暗。
许悠忧拿起手边的劣质合成茶，轻轻抿了一口，苦涩的味道在舌尖蔓延，如同他此刻的心情。
“兰兰死了，整个学院都炸锅了。那些平时巴结他、讨好他的人，现在估计在偷偷庆幸，少了个竞争对手吧。”
“毕竟，谁不想少一个能碾压自己的超天才呢？”许悠忧的语气阴暗而刻薄，充满了对人性的不信任，至于那两个纨绔子弟，西蒙和萨尔。他们只会把兰兰的死当成一场免费的假期，或者一场可以用来炫耀的谈资。
甚至可能会开盘赌局，赌他究竟是怎么死的。
这年头，死亡都能成为娱乐。
“说起来，兰兰那S级智慧的脑子，对启明星都的科研发展也是有着一大贡献呢，要是兰兰能被研究“透彻”。”许悠忧顿了顿，眼神中闪过幽暗、油腻、病态，他猥琐的轻笑着：“嘿嘿嘿…当然了，我是在说学术上的研究，不是那种嘿嘿嘿…”
“算了，当我没说。”许悠忧连忙打住，似乎是察觉到自己内心的“不合时宜”，又陷入了更深的自我厌恶和羞耻。但他那扭曲的思绪，已然暴露无遗。
他悲伤，但他的悲伤却被自卑、偷窥、阴暗的病态欲所包裹。让他无法像正常人那样纯粹地表达情感。
邓洢夏停止了抽噎，他瞪大眼睛看着许悠忧，好像被他的话语所冒犯。我原本以为许悠忧会理解我悲伤的心情和伟大的复仇计划，没想到却得到了如此阴暗的回应。
“许悠忧，你这是什么话？！兰兰是我们的朋友！你怎么能这么说她！”邓洢夏情绪激动，却又有些手足无措，甚至感到委屈。他无法理解许悠忧这种复杂的阴暗心理。
许悠忧嗤笑一声，眼中带着对邓洢夏【清纯天真】的嘲讽:“我只是说实话，你难道没有发现吗？兰兰的死，没有人真正关心真相。他们只关心自己的利益，自己的情绪。或者自己的……假期。”
“我们只是小人物，能改变什么？蓝海星云号这艘星云巨轮，碾死一个天才，就像碾死一只蚂蚁，根本不会停下来。我们去螳臂当车，只会把自己也搭进去，然后成为新的【地狱笑话】，说不定连放假的代价都算不上。”
许悠忧的话语如同冰冷的匕首，刺穿了邓洢夏那软弱的英雄主义幻想。让邓洢夏的脸上，再次浮现出那种无助又愤怒的表情，眼泪又开始在眼眶里打转。
邓洢夏感到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好像整个世界都在嘲笑他的幼稚。
“不！我们不能这样！兰兰不会希望我们放弃的！”邓洢夏猛地站起身，身体因为激动而微微颤抖：“他一定会希望我们，希望我们去找到真相，去揭露那些黑暗！
“我们是兰兰的朋友，我们不能让兰兰白白牺牲！”
许悠忧看着邓洢夏那张被泪水和决心模糊的脸，突然感到躁郁。这种盲目的正义感，在他看来，简直是愚蠢至极。
但他心中的某个角落，却又被邓洢夏那近乎天真的执着所触动。这种执着，是他这种【丧妞】性格的人，无论如何也无法拥有的，是他内心深处，偶尔会偷偷渴望的。
或许，跟着这个傻瓜，能看到一些他平日里接触不到的【热闹】。
“我们不能坐以待毙！”邓洢夏深吸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的情绪。他知道许悠忧的话虽然难听，却也道出了部分事实。
在【蓝海星云】面前，他们确实渺小。但他邓洢夏拒绝接受这种渺小，他骨子里那股【我才是主角】的劲儿，让他无法容忍自己只是个旁观者。
“兰兰还有个妹妹，对吧？”邓洢夏突然问道，就好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
许悠忧愣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无力道:“是，杨兰兰曾经提过，一个比他小一岁的妹妹，小名好像叫杨婉儿。”
“她好像在蓝茵星城下城区的【G-8隔离区】……也就是，贪婪街区。”许悠忧的声音中带着不易察觉的颤抖。贪婪街区，那是一个连他这样自诩厌世的人，都不愿轻易涉足的地方。
那里是每个【星城都市】最阴暗的角落，是滋生罪恶，秩序混乱的法外之地。据说那里的人，为了生存，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法律在那边，只是一纸空文。
“我们去找她！”邓洢夏的眼中再次燃起希望的光芒，就好像找到了新的使命：“兰兰的妹妹，一定知道些什么！她一定能告诉我们真相！也许，她就是我们复仇计划的关键！
许悠忧看着邓洢夏他那过于乐观的眼神，嘴角不禁抽搐了一下，心里想着，这简直是拿小头思考的决定，去【贪婪街区】？那是吃人不吐骨头的地方！
他甚至已经开始想象，他们两个蓝月学院的天真好少年，会在那里被如何玩弄、欺诈、甚至是被当成上好的【小鸭子】卖掉。
但这其中的刺激和悲惨结局的预感，却又让许悠忧的内心深处，升起微妙的兴奋。或许，这趟浑水，能让他那沉闷的生活，泛起一丝波澜，甚至能让他画出一部绝世悲剧漫画，来嘲讽这个虚伪的世界。
“你去？！你确定你这个，呃……正义使者能在【贪婪街区】那种地方全身而退？”许悠忧斜睨着邓洢夏，语气中带着怀疑和挑衅：“那里可不是温室学院里的花朵能呆的地方，你这身蓝白色的制服，在那里只会成为最好的JK少女。
“我当然去！为了兰兰，我什么都敢做！”邓洢夏挺起胸膛，尽管他的声音依然带着些许颤抖，但他已经下定决心，要扮演好这个【英雄】的角色，“哪怕是粉身碎骨，我也要为兰兰讨回公道！”
邓伊夏那股盲目的自信，让许悠忧再次感到无语。但同时，他也从中看到某种可以利用的愚蠢！
一个自以为是的傻瓜，总比一个什么都不敢做的人，更有趣！
“好吧，既然你这么有决心！”许悠忧缓缓站起身，将额前的碎发拨开，露出一双闪烁着复杂光芒的玄黑眼睛，“不过，我们得做好准备，地下恶魔城，呃……我是说【贪婪街区】可不像你想的那么简单，那里可是一片真正的【黑暗丛林】
“你最好带上你的呃……【智慧挂件】，免得我们还没找到兰兰，就被那些饿狼撕碎了，然后被丢进基因改造工厂，变成廉价的生物苗床。”许悠忧的话语带着幸灾乐祸的黑色幽默，就好像已经预见到了邓洢夏会在那里出尽洋相。
但邓洢夏却没听出来，他只是激动地握住了许悠忧的手：“太好了！我就知道你不会抛下我的，悠忧！”
邓洢夏感动得一塌糊涂，眼泪再次涌出：“我们一起去，一定能找到真相！我们是最好的搭档！”
许悠忧被他握住的手猛地一抽，脸上闪过嫌弃。他讨厌这种肢体接触，尤其是邓洢夏这种黏糊糊的真情流露。
但他看着邓洢夏那张满是泪痕却又充满希望的脸，心中却泛起微妙的情绪。或许，这趟旅程，不会像他想象的那么黑暗。
也许，他能找到一些新鲜的素材，来丰富他那日益枯竭的创作灵感，【丧妞】式悲剧。许悠忧阴郁的目光扫过咖啡馆里那些沉浸在血腥真人秀中的人们，心中冷笑。
走吧，去看看，那个所谓的【真相】，究竟是能让我们成为英雄。还是成为那些地下城垃圾回收站里的新材料。
恍惚间，许悠忧听到了一场来自地狱的笑话。或者，变成他人放假的代价……
许悠忧迈开步子，走向咖啡馆的出口。邓洢夏紧随其后，脸上挂着一抹天真清澈的笑容，就好像下一秒就能拯救世界。
两个截然不同的少年，带着各自的悲伤与执念，义无反顾地踏入了【蓝茵星城】最阴暗的深渊。
【G-8隔离区】，又名【贪婪街区】。
他们并不知道，在那里等待他们的，将是比杨兰兰之死更深邃的迷雾。以及足以颠覆他们所有认知的残酷真相。
他们都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却又因为杨兰兰的逝去，被强行卷入了同一场未知漩涡。而他们的【英雄之旅】，或许从一开始就注定要以一连串的黑色幽默和地狱笑话开场。
在蓝海星辰，庞大得可以容纳数万星城都市，却似乎容不下一个，被揭露的真相。然而，真相，终究会浮出水面。
哪怕，是以最血腥、最绝望。亦或是，最令人发笑。
许悠忧在心里默默地想着，希望那里的营养剂，比这里的更难喝。那样，至少还有点新鲜感。
他甚至有些期待，看到邓洢夏被那些地下城的流氓吓得屁滚尿流的窘态。
邓洢夏则在心里盘算着，见到杨兰兰的妹妹后，要如何摆出最英勇的姿态，才能让她感到安慰，并顺利地将她纳入他爱智圣人的【婀只爱圣人娜智娜慧教】，加入爱智大家庭，当爱智家人，宣传【那爱智圣人怀爱携慧救世民，教会众人智慧如何去爱】。
邓洢夏甚至幻想了自己被地下城居民们奉为【正义使者】的场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