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第七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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晨雾还没完全散透，公寓楼下的柏油路泛着潮润的光。
跑跑跳跳的布丁头一抖一抖，逐渐远去。
金井绘盯着目不斜视地跑过、就这样离开，没挥一挥衣袖，也没带走一片云彩的孤爪研磨，心中五味杂陈。
好消息：研磨不记得她了。
坏消息：研磨不记得她了。
金井绘深吸一口气，清晨的冷空气裹着附近花店飘来的浅淡花香，钻进鼻腔时让她稍微清醒了些。
她走到公寓楼外的铁栏杆前，双手扣住冰凉的栏杆，把脑袋深深地埋进臂膀里。
今天是金井绘第一天到音驹上学的日子。
真是魔幻开局，奇葩走向。
走出公寓时，金井绘还有种踩在棉花上的不真实的感觉——直到见到头也不回的研磨猫猫。
“叮——”短促的提示音在安静的清晨格外清晰。
口袋里的手机突然响了一声。
金井绘掏出手机，亮屏后界面上干干净净，连条垃圾短信都没有。她指尖在屏幕边缘快速滑过，调出隐藏模式。
界面跳出来的瞬间，一条来自‘苏格兰’的消息弹了出来。大概是那位一向严谨的威士忌酒实在摸不透她的意图，才忍不住发来这么一条询问。
【苏格兰：您发布的帖子的事件需要跟进吗？】
金井绘自动把这句话翻译成了——他这个楼主需要说话吗。
【波尔多：你附和一下。】
消息发出去的同时，远在另一间公寓里的苏格兰正坐在书桌前。
他看着手机屏幕上‘波尔多’的回复，眉头微蹙，指尖无意识地敲着桌面。
附和一下？
是要他以‘普通路人’的身份，对那个名叫‘耶耶’的、大概率就是波尔多本人的账号表示认可吗？
不对。
苏格兰很快否定了这个想法。身为比琴酒级别还高的存在，波尔多做事从来不会只有表面一层意思。
这位大人的心思比琴酒的眼神还难猜——琴酒的冷厉都写在脸上，波尔多却总像罩着层雾，你以为看清了，其实只是她想让你看到的部分。
苏格兰面色凝重地靠在椅背上，目光重新落回屏幕上那句‘你附和一下’。
他仔细端详了这句话足足几分钟，指尖在屏幕上划来划去，把波尔多过往的行事风格捋了一遍，又结合之前‘求助帖’的内容反复推敲。
终于，原本紧锁的眉头慢慢舒展，疑惑在分析中逐渐淡化。
一条专业的回复应运而生。
【普通路人：致耶耶的认可与感谢
本人系此前发布求助帖的询问者。经认真研读耶耶的回应内容，深感其建议兼具理性分析与人文关怀，对缓解本人焦虑、明晰应对方向具有重要参考价值，特此致以诚挚认可。
首先，耶耶的判断逻辑客观精准。
此前本人因突发情况过度担忧‘遭遇骗局’，而耶耶紧扣‘仅仅是称呼而未提其他要求’的关键细节，明确区分‘表达好感’与‘不良意图’，既避免了盲目恐慌，又提供了跳出情绪、理性看待问题的视角，帮助本人平复心态。
其次，耶耶的应对建议切实可行。
针对本人‘不知如何处理之后的事情’的困惑，其提出的‘下次相遇主动沟通、询问原因’方案，既为双方创造了了解机会，又确保本人能在安全可控的前提下处理问题，为实际行动提供了清晰指引。
最后，耶耶的沟通态度温暖有力。
其以身边经历拉近距离，还肯定本人特质以缓解焦虑，始终保持包容理解的姿态，不仅缓解了本人的心理压力，更传递出尊重他人感受、鼓励积极社交的正向理念，让本人感受到了理解与支持。
综上，耶耶的回应在逻辑分析、建议实用性与情感关怀上均表现突出，为本人解决困惑提供了切实帮助，对此本人予以高度认可，并再次表达衷心感谢。】
发送完这条回复，苏格兰长舒一口气。
——
另一边，孤爪研磨已经背着书包走到了音驹高中的教室门口。
研磨的位置是后排靠窗。
他把书包往桌上一放，拉开椅子坐下，胳膊在桌面上环成一个圈，脑袋往胳膊圈里蹭了蹭，浅金色的发丝垂下来几缕，落在桌面上，被窗外斜射进来的阳光染得金灿灿的，像撒了把细碎的金箔。
他把头枕在左胳膊上，右手从书包里摸出手机，指尖在屏幕上划了划，点开了之前关注的那个‘求助帖’。
一字一句地读完内容后，猫猫的疑惑不比苏格兰少。
如果说在和热心网友‘耶耶’的接触下，研磨对整件事情的发展逐渐清晰，像是解密游戏马上就要通关了——那么今天这条来自‘普通路人’的回复，成功地让他之前的分析都变成了一团意义不明的乱码。
孤爪研磨盯着屏幕上那段长长的回复，瞳孔微微收缩，像只发现猎物不对劲的猫，竖瞳慢慢眯成一条缝。
可惜的是这次再狡猾的猫猫也注定一无所获。
研磨盯着屏幕看了足足十分钟，直到上课铃响的前一分钟，才终于放弃思考——反正想不通，不如不想，就像遇到难打的游戏关卡，先放一放再说。
他把手机揣回书包里，抬头看了眼教室门口，正好看到班主任抱着教案走了进来。
“今天我们班来了一名转校生，请大家鼓掌欢迎。”班主任把教案放在讲台上，拍了拍手，目光看向教室门口。
掌声雷动，研磨跟着大家象征性地拍了两下，兴致不高。
他甚至没抬头去看——哪怕班上有女生被惊艳到，小声惊呼了一句“是位大美女啊！”，研磨都充耳不闻，还在想着自己久久未通关的名为‘金井绘的游戏’。
直到那位转校生走到讲台上，开始做自我介绍。
“大家好，我是金井绘。”
不仅幻视，还幻听。
研磨觉得自己身为一台游戏机，中毒太深了。
他眨眨眼，抬起头看向黑板。
先看到了名字：棕板上用黄粉笔整整齐齐地写着金井绘这个名字，笔画干净利落。
然后研磨才看到了人。
最先闯入视线的是那头长卷发。金井绘的头发比初见时更蓬松些，深棕色的发丝在阳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发尾微微凌乱地翘着，几缕碎发垂在脸颊两侧，在她侧脸上落下淡淡的阴影，刘海下的瞳仁清亮却像蒙着层薄冰。
金井绘的目光在教室里扫了一圈，像是在找什么。
几秒后，她的视线落在了后排靠窗的位置，然后，那双蒙着薄冰的眼睛突然亮了一下，像是冰面裂开了道缝，漏出里面藏着的细碎星光。
她对着那个方向，轻轻弯了弯嘴角——不是那种热情的笑，只是唇角微微上扬，却像雪地里开出的花。
一瞬间，孤爪研磨似乎看到了满天飞舞的樱花。
研磨瞳孔震裂，迅速低下头。
“孤爪同学身边的同桌转学了，金井，你就先坐他旁边吧。”班主任的声音把研磨从混乱的思绪里拉了回来。
——还有这种好事？
金井绘顺从地点点头，抱着书包从讲台上走下来。
金井绘一步一步踩在地板上，发出轻微的“嗒嗒”声，每一步都像踩在研磨的心跳上。
直到她在研磨身边的椅子上坐下，拉开椅子时发出的轻微声响，才让他稍微放松了些。
“你好……请多多指教。”金井绘坐下后，装作不认识研磨，跟他打招呼。
她很想在‘你好’后面加一个‘结婚’，但是金井绘忍住了。
和猫猫相处需要有充足的耐心。
研磨骨节分明的手在桌面上蜷了蜷，没敢看她，声音轻轻的，带着点不易察觉的紧张：“……你好。”
班主任还要宣布事情，两人的对话截止于此。
“下周就是运动会了，全校的学生都将通过抽签，分为东西两组，进行比拼。”班主任拍了拍手，示意学委把抽签箱拿过来，“大家一个一个来抽，抽到的组别要记好，到时候按组别集合。”
金井绘抽到了西组。
她有些好奇：“研……孤爪同学，你是哪组的？”
孤爪研磨听到她的声音，先是愣了一下，然后才慢慢从口袋里掏出自己的纸条，递到她面前。
纸条上的‘东’字格外显眼，和她的‘西’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金井绘点点头，把自己的纸条也递过去。
研磨的目光在她的纸条上停留了几秒，又飞快地移开，没说话，只是轻轻“嗯”了一声。
——是东组。
——是西组。
金井绘暗自叹了口气。
孤爪研磨偷偷皱了下眉。
……不在一组啊，有点可惜。
两人同时想到。
上课铃响了，数学老师拿着教案走进来，教室里瞬间安静下来。
金井绘把纸条夹进课本里，拿出笔准备当一个好好学习天天向上的高中生认真记笔记，眼角的余光却看到研磨趴在桌子上，脑袋枕着胳膊，一副没精神的样子。
他的手指在桌面上轻轻动着，像是在按游戏手柄的按键，显然是对数学课没什么兴趣。
金井绘：我似乎记得研磨的数学还是很好……的？
作者有话说
第7章 第七章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