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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歪打正着,吃饱跑路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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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妖言惑众,此等时疫,天下无人能解,你究竟是何人?”北舫揪着她来历不明的点不放,玉都见他分不清大小王,索性不再理会他,直直看向胡北年,将系统传到脑海里的病情分析念了一遍。
“高热,黑斑,呕血,是不是这样的病状?反正已经这样了,让我试试你们又亏不了什么,万一我能行呢?赌一把,就一夜,若不成再杀我,我没有怨言,你看可成……”
胡北年深思熟虑了一会儿,确实也是没招了,看着玉都信誓旦旦的模样,便说道:“我给你一夜,明日此时,我要见到药方,你若真能救活外面那些病人,我不但不再追问你的来历,擅闯州衙和行刺的罪责,亦可一并勾销。”
“我没行刺……我也没擅闯,我是误入啊。”玉都心里骂了系统100遍,鬼知道它为什么会把自己传送到这个地方来,这下自己满身都是破绽,都不知道该怎么给自己洗清疑点……
“你的命现在可就攥在我们手里,想清楚再答。”北舫手下刀柄似无意般抵了抵她的后腰。
遇到这种情况,玉都难免要耍点嘴皮子:“你看你又急,你也不想想没两把刷子,我能这么淡定吗,我祖上可是救过皇帝的。”
“敢问姑娘的祖上是?”
“你问了做什么,你要入赘我家吗?”
“不不不……”胡北年连忙摆手,看他这样子,玉都已经不对自己的建模有任何期待了,只要还是个人样,她就很知足。
这会儿院子里安静下来了,胡北年神色复杂地看着玉都,那眼神里交织着疑虑与审视。
“但愿,你真是老天爷派来救青州的……”
其实玉都也不确定系统有没有用,但牛皮已经吹出去了,现在只能硬着头皮上。
北舫适时提醒道:“大人,子时快过了,要不要现在带她去看病人。”
“带她去西厢吧!”
“是!”随后北舫像拎小鸡似的将玉都从雪地里提起来。
“喂,去哪儿啊?大哥,偷情都没你这么急的吧?我还饿着呢。”
北舫全程当做没听见,不久就在一间低矮的厢房前停步:“今早刚送来的病人在里面。”
他拇指用力一顶,顶开了门上的铜锁,“治不好,你就永远留在这里陪他吧。”
他将玉都推搡了进去,反手关门、落锁,动作一气呵成。
“我说,这到底是治病救人,还是急着给我配阴婚啊?”
玉都对着门踹了两脚,外面死寂无声。
她抱着木盒,缓缓转过身。
屋内半截蜡烛头奄奄一息地摇曳着,勉强照亮两张并排的木床。
其中一张床上躺着一个人,面庞如同刷了一层蜡,眼睛紧闭,唇色乌青最骇人的是他的胳膊,皮肉腐烂,渗出黄绿相间的脓血,散发出令人作呕的恶臭。
好臭!
玉都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她屏住呼吸,掀开盒盖。
【药剂无限续杯服务已启动,刷新中……1%……50%……叮,100%刷新成功,请取用。】
玉都定睛一看,木盒里竟然躺着一瓶药剂,只是标签模糊不清,她心下大喜:“好嘛,自带无限药库还带随机刷新?果然是金手指,对了,能不能给我刷点金币出来。”
无人理会她,她有些可惜,开始干活了,因为没有使用说明书,抄起药剂硬灌到病人嘴里。
床上那人身体一颤,胳膊上腥臭的脓血飙射而出,溅到对面的墙壁上,恶臭盈满整个狭小的房间。
“哕。”
玉都被这生化攻击般的恶臭熏得眼前一阵阵发黑,脸也憋成了青紫色。
【恭喜宿主,青州瘟疫副本任务进度已达50%,请再接再厉。】
玉都扶着墙才勉强站稳:“麻烦系统给我剧透一下后面还有什么坑爹玩意儿在等我。”
系统秒速遁走,装死到底。
门外的北舫和胡北年听到里面有说话声,误以为病人醒了,北舫二话不说,抬脚踹开房门。
新鲜的空气瞬间涌入。
玉都如蒙大赦,几乎是手脚并用往外冲。
北舫一把揪住她后衣领:“你想溜?”
玉都捂着嘴,手指颤抖地指向屋内:“里面有……生化武器,不信壮士你亲自进去品鉴品鉴。”
北舫面不改色地踱进去,只扫了一眼,又面无表情地走出来:“我每日清理的尸首能堆成山,早就在尸堆里腌入味了,倒是你身为大夫,却连这点腐肉味儿都受不住,这合理吗?”
“我是治病救人的大夫,又不是吃腐肉的秃鹫。”虽然她说的理直气壮,心底却吓得怦怦狂跳。
一直沉默的胡北年打断了他的质问:“刚才你进去看了,病人可有好转迹象?”
北舫抱臂冷笑:“死鱼一条,挺得邦硬,大神医莫非还有什么压箱底的绝活儿没使出来?”
玉都咬紧后槽牙:“急什么,药力还未完全生效,而且还差一味最关键的引子,待我明日采回来,双管齐下,包管他起死回生。”蒙混一时是一时,今天晚上如果没人看着她,她找准机会就会跑路。
胡北年疑惑地望着玉都:“此疫凶顽,太医院诸位圣手皆束手无策,你竟说只需一味山野引子便可起死回生,且在这短短片刻之间,便能拟出救命的良方,怎么想都有些奇怪。”
“嫌我治得太快不靠谱?行啊,这活儿你二位自己来吧,我这颗人头就押这儿了,治不好,你们随时摘去。”玉都虽然不懂医,但深谙人性,越是到了这种时候,越是要拿出所有的底气,果然胡北年听到她这么说,暂时压下了一些疑虑。
北舫根本不信任她,直截了当的说:“口气比脚气还冲,行,我就陪你走这一遭,横竖你这颗脑袋,也就再挂这几日的光景。”
玉都一阵狂喜,野外,那不就是天赐的逃跑机会,本来还想怼他几句,现在反过来还得感谢他呢。
北舫瞥了眼天边,一把钳住她的手腕:“走,就今日去找,病人可等不起。”
玉都被他拖行,还不忘回头虚张声势地嚷嚷:“胡大人,我去去就回来,记得给我备足酒肉,等着开庆功宴。”
北舫呵呵冷笑:“急什么?是挂红绸还是飘白幡,且看你自己的造化。”
到了马厩,北舫利落翻身上马,冲雪地里站着玉都勾了勾手指。
玉都有些犯难,扑腾了两下,死活爬不上去。
“你连马都不会上吗?”
“这马长得比我还高,我咋上去,又没有梯子……”
“骑马还得给你个梯子……难道你上天我还得给你个风筝吗?”
北舫不耐,大手一捞,像甩麻袋一样把她重重掼上马背,颠得她五脏六腑差点移了位。
“坐稳了,我速度很快。”
北舫手中马鞭凌空一甩,骏马如离弦之箭。
确实快,冷风灌了玉都满嘴,呛得她白眼直翻。
两人一马,逆着刀割似的寒风,艰难往山涧方向攀爬。
终于来到山上,下了马玉都腿一软,彻底脱力,瘫坐在雪窝里,无意间看见黑黢黢的山腰,嶙峋的怪石如幢幢鬼影,森然可怖。
雪地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极其缓慢地蠕动,可能是眼花了。
几乎同时,系统警报出现在她脑中:
【系统提示:新剧情、新人物加载中,当前进度:75%。】
玉都懵了,不是吧,前后左右鬼影子都没一个,解锁哪门子新人物?
北舫回头看见玉都缩在雪堆里发呆,偶尔还对着空气说话,顿时火冒三丈:“撞邪了?跟鬼唠嗑呢?”
玉都骂骂咧咧,赶紧跟上。
山路越发陡峭险峻。
北舫递过一盏油灯:“拿好照路,别给我添乱,还有,找了这半天,你说的那味救命药引子,到底在哪儿?”
玉都装模作样地趴进雪里胡乱刨了几下。
运气爆棚,还真让她薅出一棵叫不上名字的小草,她戏精附体:“就这个,快,多薅点,我去旁边再碰碰运气,看还有没有。”
“别跑远。”北舫头也不抬:“天黑,这山上的饿狼可是要吃人的。”
玉都胡乱应了声,假意拨拉旁边的雪堆,眼角余光时不时瞥向北舫,那傻子正闷头专心薅草,一时半会儿顾不上她。
天赐良机啊,她横挪了几步,确认没被发现,转身拔腿就往山下跑。
可惜路盲属性关键时刻发作,没跑多远,就被风雪糊了满脸,失了方向。
她深一脚浅一脚地在雪地里乱撞,尝试多次之后,终于看见了来时踩出的那条小道。
玉都心头狂喜,差点笑出声,忽然一丝微弱的抽气声擦过了她的耳廓,不禁环顾四周。
四野茫茫,哪里有什么人影?
可这时一只手从她脚边的积雪里破出,箍住了她的脚踝。
“救……救我……”
玉都吓飞了,想也没想抬起脚朝着那只恐怖的手跺了下去,哪还顾得上别的,没头苍蝇似的快跑。
“大夫……”
远处,一声模糊的呼唤,竟穿透重重风雪的屏障传了过来。
玉都往前看去,不远处胡北年擎着灯,立在一株雪松下,几个差人影影绰绰地,在他身后不远处站着。
玉都激动的几乎要落下泪来,“哎哟。”
她不小心失去平衡,惊叫着直挺挺向前栽去,这下直接摔得眼冒金星。
胡北年向她走近,解下身上的斗篷,将她严严实实裹住,有些不好意思:“方才唤你,惊着了吧?摔得可要紧?对了,还不知你叫什么名字,怎么唤你为好呢……”
“我叫玉都。”
“这名字……很悦耳。”几句闲聊后,玉都确认了胡北年没有恶意,还好不是来逮她的,她也松了口气。
北舫攥着一把刚薅下来的草药跑来,见到这景象,眉头拧成了结,“大人几时来的,这么冷的天,怎么就带这几人出来?万一遇到危险怎么办?”
胡北年拂开肩上的碎雪,眉眼间可见喜色。
“西厢的病人醒转片刻,应该是脱离危险了,我见你们迟迟未归,怕生变故,所以才来寻你们的,药可齐了?”
“当真?”北舫眼底爆出惊喜:“青州……有救了啊。”
“别忘了,还有我的,庆、功、宴!”玉都满脸得瑟。
“当然已经备好了,快随我下山吧。”
玉都眼珠骨碌一转,跑路这事也不打紧,不如吃饱再说,而且她不但想吃饱,还想捞点银子,当做跑路费,她狗腿地蹭到胡北年身边:“大人英明神武,明察秋毫,还我清白,是个人物,以后有事尽管吩咐我。”
“放肆!”北舫照着她后脑勺便是一磕,“大人宽厚,容你撒野,换作旁人,早剁成肉酱喂狗了,立点微末之功,就想骑到人头上来?”
玉都捂着脑袋跳脚:“那你倒是也立功啊。”
“我立不了。”
“那你说个锤子。”
北舫直接啐了她一口。
胡北年莞尔,可很快唇角那点笑意便消失了,目光沉甸甸压向玉都,依然觉得玉都言行诡谲,处处透着难以言说的违和,真的只是个普通医女吗……
玉都气哼哼上马,临走之前,非得整你一回不可,也不知道系统给不给刷新泻药。
他们未曾察觉,身后雪地深处,似有虚影此起彼伏,无声翻腾,转瞬又没入苍白。
远处山顶墨袍男子将一切尽收眼底,寒风卷起他的斗篷,露出一截玉色腰身,很纤细,很诱人。
“那女人刚才撞见死人了吗?”
身后一人懊恼:“我正奇怪这事,方才明明埋得够深了……”
“铮!”墨袍男子拔出腰间的一把锈剑,出鞘之声,撕裂寂静。
“那就只能,送她上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