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4、变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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剧烈的耳鸣声贯穿江澈双耳，她什么都听不见。
电话那端好像又说了什么，江澈按了按耳朵，耳鸣稍有缓解，嗓音却哑得不成样子，“再说一遍。”
施诗被她的声音吓了一跳，怔愣一瞬，说，“昭昭出车祸了，在301医院。”
江澈单手解开安全带，对着康蓓说了句“下车”，长腿一迈，倒进驾驶位。
她按下免提，手机扔给康蓓，车辆刹时冲了出去，“我现在过去，怎么回事？”
“昭昭在零点参加宣讲，一个同事失踪了，昭昭应该知道怎么回事，就开车追了出去。然后……”施诗极力控制，还是出了颤音，“车碰撞爆炸了，那辆车是昭昭老板的，爆炸后老板收到了车企消息，昭昭的紧急联系人留的是我，老板刚刚打给了我。”
爆炸。
江澈手在发抖。
漆黑眸瞳似溺水深渊，压得她快不能呼吸。
密闭车厢被抽成真空，康蓓跟着呼吸一滞，担忧地望向江澈颤抖的手，“你还能开吗？我开吧。”
回答她的是江澈深呼吸后，稳步提升的车速。
只有她开，才能最快赶到医院。
必须是她。
平阔道路上，江澈将车辆性能发挥到极致，利刃般破了出去。
施诗知道那端在听，催促了句司机开快点，继续说，“打电话的是昭昭领导，领导怀疑这场事故和零点董事长孟慈有关。”
“！”
车辆猛地偏转，又被江澈凭借本能拉了回来。
康蓓从没见过江澈这个模样，忍不住开口，“江澈！我来开！”
听到的施诗猝然闭嘴，她几乎可以想象到江澈难看的脸色，尽可能缓和了语气，“给你打电话，是因为我知道你有能力应对孟慈，所以江澈，你一定要平安过去，相信我，昭昭醒来后最想见到的人一定是你。”
江澈冷凝的脸色终于有了点温度。
电话挂断，车厢浸于静谧。
“放心吧，爆炸后还能送到医院抢救，很可能跑出了爆炸范围。”康蓓绞尽脑汁安慰着。
想起和谢今昭的短暂接触，她也不是滋味，代入江澈只会比她差无数倍。
她说完，又是静默，这样的安慰对江澈毫无作用。
过了很久，直到康蓓以为江澈不会回应，突然听到了江澈碎裂的声音。
“是我害的。”
康蓓不解。
车辆快速越过路边树木，江澈喃喃，像在对自己说，“明明陈行和我说了孟慈在针对她，我却没做防备，甚至没提醒，还抛下这一切去深市。”
江澈仰头，像是这样可以止住泛红的双眼，声音断断续续，几乎听不见，“我竟然抛下她去深市。”
层层自责、害怕、无力的情绪快要将江澈吞噬。
平静从外打破，真相是口口声声说放下的人一点都没放下。
康蓓急得脑筋直转，“谢今昭不是冲动的人，她一定考虑好了才做，她不至于为了同事，把自己的命搭上。”
对，就是这样。
康蓓给自己和江澈疯狂洗脑。
江澈没应，她从不是乐观的人，可此刻她迫切希望着，希望和康蓓说得一样，不管是所说的哪种可能。
距离医院越来越近，车辆很多，江澈避不开这个红灯，停车等待。
她拿起手机查看，突然想到什么，灯光变绿，江澈再次把手机扔给康蓓，“帮我打开手机，密码0103。”
康蓓打开。
“打开。”江澈一字一字艰难说出，“黑名单。”
“？”康蓓敏锐意识到江澈的想法，她快要不敢打开，顶着江澈偶然一瞥的压迫，康蓓艰涩地找到黑名单页面，按了下去。
黑名单里显示了两通电话，均来自一个号码，拨打时间是——十五分钟前。
漫长的沉默就是一种答案。
江澈余光扫过康蓓脸色，重重扣住方向盘，念出一串烂熟于心的数字。
分毫不差。
康蓓脸色更难看了。
“她打电话了？”江澈肩膀颤抖，尾音轻得快听不见，“她在找我……她在找我。”
“江澈冷静点。”康蓓合上手机，“现在谢今昭朋友没再打电话，说明谢今昭还在抢救，不会有事的，孟慈就算精神不正常，也不会背上人命，谢今昭一定会平安的。”
苍白的安慰起不到实质性作用。
濒临窒息的江澈却接住了这根稻草，化为乐观的信徒，“会平安的，会平安的。”
捏紧方向盘的指骨突出，手背青筋爆起，指甲快要嵌入方向盘，“如果她有事，康蓓，帮我捐了资产，还有……”
“说什么呢！”康蓓凛然，逼得她灵光一闪，“不行！你还要对付孟慈，不能饶了她。”
江澈勉强找回一丝理智。
对，还要解决孟慈。
急刹车踩下，车辆靠边停住，江澈对康蓓道，“你去事故现场，能拍照片就拍几张，拍不了描述给我。”
康蓓实在不放心江澈的状态，“你……”
“我受过专业训练。”江澈打断。
被江澈的失控震惊，让康蓓一时忘了，面前的人还是名赛车手。
时间有限，想要拥有更多的线索，就必须尽快到现场。
康蓓将万千忧虑咽下，选择相信，“好，记得，你还没接谢今昭的电话，不能有事。”
她下车利落关了车门，车辆转瞬重新启动，流星般疾驰驶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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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01医院。
电梯悠哉悠哉运行，江澈瞥了眼便大步迈上楼梯，她随手挽上碍事的长发，一口气爬到七楼。
抢救室在走廊末端，江澈跑至门口，冷白墙壁上，一盏红灯明晃晃发亮。
江澈站在原地，死死盯着红灯。
她今天本要去分公司露面，穿了身极为正式的手工西装，单从面料、剪裁上就一眼看出价值不菲，和穿着休闲服送外卖的时候判若两人。
还是薄余馥认出了她，“是你，你怎么……”
你怎么比我们所有人都难过？
薄余馥咽下了这句话。
她们这些同事和这个人是不同的。
她们认可谢今昭这位同事，也可以算作朋友，因此难过，但这种难过可控，是过段时间可以抽离，生活继续向前，偶尔会怀念的难过。
但这个人不同，哪怕医生还没出现宣布结果，这个人就仿佛世界停摆、万劫不复。
薄余馥甚至觉得，假如谢今昭出现了三长两短，这个人也活不了几天。
真的会存在这种感情吗。
薄余馥被她带得更为难过，强撑的情绪破裂，掉了眼泪，“刚刚医生说，发现得比较及时，就是失血过多。”
江澈细长的眼睫微微点亮，“嗯。”
这是最好的消息了。
“你，还好吗？”薄余馥瑟缩地问。
强撑的镇定所剩无几，江澈倚墙站立，冰凉的瓷砖贴紧皮肤，她勉强回了神志，“我应该好吗？”
“不应该吗？”
电梯门缓缓打开，伴着细高跟的哒哒声，妆容精致的女人走到江澈面前，语气凝结，“江澈，你错过了深市的航班。”
是孟慈。
她在警告，在怪罪，在发怒的边缘。
她费尽心机造成的局面出现了变量，这不可以。
江澈动都没动一下，微垂的眼皮盯着地面，没有看她，“我还要找你，你竟然自己过来了。”
客气的您，变成了你。
“你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吧？”孟慈吸了口气，压着脾气打开录像。
录像里是施诗的声音，江澈这才分了个眼神。
孟慈更不爽了，讥诮道，“她知道你要走，还是选择救同事了呢。”
诺大的急救室前再无人说话，所有人安静看着这场对峙。
陈行盯着老同学，眉头紧锁。
隐约知道些其中关系的薄余馥也在焦急。
江澈懒散上前一步，站直，和孟慈对视，不避不让，“你还是这么以自我为中心。孟慈，你不懂，我就是喜欢她勇敢救人的样子，她就该干干净净、坦坦荡荡地站在阳光下。”
孟慈面部抽动了下，笑快要维持不住。
江澈补上最后一句，“哪怕她的身边没有我。”
记忆浮现初见的模样。
谢今昭练完琴，朝太阳的方向离开，江澈从门后阴影里走出。
“江澈！”孟慈低嗔，“是我让你有了今天！是我让你得到总裁的位置！你有什么资格和我叫板？”
她心中的所有物违背了预期，但投入成本很高，孟慈还心有挽留。
只要江澈跟她走，她还能原谅。
可她得到的是江澈不屑的冷笑。
“我会在明天正式提出离职。”江澈坚定地说，“孟慈，有关你的一切，我都会扔掉。”
“你太让我失望了江澈，谢今昭哪里懂得共同面对，她从未把你当作信任的人。”孟慈懊恼地叹气，“你知道你们当初为什么分手吗？”
理智的牢笼破开一角。
江澈攥了攥拳，眸瞳深沉，看不透彻，“那不重要。”
她直立着背，傲然不动，高高在上却又忠诚臣服。
全然对峙的两人并没注意后方拉开的急救室门。
病床上，谢今昭顶着刺眼的灯光，迷离地看见一道泠泠背影。
她还没苏醒？这是幻觉？
还没细想，她听到了熟悉的声音自那道身影传来，带着深沉的哑。
“不管她怎么想。”
江澈在说什么？
“我会永远和她在一起。”
我吗？
作者有话说
第34章 变量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