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甜点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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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澈骑着电动车七拐八拐，逐渐带着谢今昭到了一处小巷。
和市中心的小巷不同，这里没有太多装饰，人流也很少。
餐厅老板是云栖人，因为家里孩子考上了京市的大学，把小店搬来了京市。
谢今昭望着店铺的熟悉装潢，迟疑地迈了一小步。
老板李然从里面迎出来，对上谢今昭目光时立刻眼前一亮，谢今昭已来不及阻止，只听李然惊喜喊道，“昭昭？”
谢今昭：“……”
走在前面的江澈缓缓回头，饶有兴趣地打量谢今昭，“来过？”
“来过啊！”李然抢答，拉着谢今昭往里面走，“在云栖的时候昭昭常来的，还帮我女儿辅导功课呢。”
说完李然按着谢今昭肩膀，让她坐下，“你们聊，我去备菜，昭昭朋友，想吃什么？”
谢今昭简直插不上话，好不容易有了话口，想要说话，江澈却不给她机会，“朋、友。”
江澈点点头，吸了口气，“我朋友吃什么，我吃什么。”
“好！”李然脚步匆匆走了。
店内播放着节奏激昂的歌曲，顾客不多，无人注意角落里无声的对峙。
换作以前，江澈不会多想什么，但此刻的她又想起康蓓的话，赌上了奢侈的期待。
谢今昭不会主动说，江澈深知这一点，率先问道，“你常来这家店？在云栖的时候？”
“……”谢今昭有些无所适从，许久没有感受过这样紧张的情绪，像是弥天大谎要被揭穿。
她按耐着保持语气镇定，“对。”
当然是在云栖的时候，才能去云栖的店。
至于是什么时间在的云栖，她没有提，江澈自己想偏了与她无关。
果然，江澈顺着她的话，自然而然觉得是她们在一起的时候，“当年还有这家店，你从没说过。”
要掩盖谎言，只能用更强烈的谎言。
谢今昭无所谓地笑了下，“没什么告诉你的必要。”
江澈垂睨着眼，回忆起来才发现，曾经的点点滴滴她都记得格外清楚，那些相处的时光中，从未出现过这家店的影子。
没必要吗？
到底怎么冷硬的人，在这么长时间的相处中，能做到无动于衷。
谢今昭看到她逐渐黯然的眼眸，攥了攥拳，克制住了多余的解释。
“上菜啦！”李然端着盘子过来，一样一样摆在桌上。
杏仁茶、青团、荷花酥……
一道又一道小吃摆上，江澈眉头越来越紧，甚至没顾上隐藏情绪，被谢今昭一眼看穿。
谢今昭毫不在意，看上去没打算隐瞒，“都是你喜欢吃的，我来这家店经常吃。”
“？”江澈不解她态度的转变。
接着，谢今昭继续道，“时刻提醒自己，不要在别人身上浪费时间，不喜欢的口味，坚持再久，也不喜欢。”
“……”
长久的沉默。
江澈的冷话总是刻薄，谢今昭却很少这样，但只要她选择说狠话，便会直直戳向人心底。
一桌子甜糯的糕点，江澈心里却结了冰。
或许当年那场雪，从没在她身上化开。
江澈勉强打起精神，“谢今昭，没有人会独自走很多步，总要两个人一起走。”
“我一个人惯了，有自己的方向，不想朝别人走。”谢今昭说。
“你想好了？”江澈顿了顿，字里行间都是细碎的颤抖，“你想好就这样了？”
大雪带着寒意穿过时空，谢今昭的一部分早就埋葬在雪里。
“想好了。”她说。
对面是自嘲的喟叹。
江澈站起来，理了理衣服的褶皱，“好，谢小姐，慢用。”
谢今昭低头。
余光中，江澈大步离开。
店内激烈的曲目播放结束，转瞬换成柔和的抒情曲。
“这一生原本一个人/你坚持厮守成我们。”
谢今昭心脏揪在一起，早已泪流满面。
店门口，江澈霎时定在原地。
副歌结束，江澈仿佛终于找回灵魂，迈步离开。
店内李然抱着菜品进来，瞧了眼江澈的背影，手忙脚乱放下，抽纸安慰，“哎呦哟昭昭，怎么哭了？”
“没事。”谢今昭一把抹掉眼泪，拿起筷子吃饭。
食物囫囵咽下，谢今昭早已食不知味。
李然实在看不下去，拍了拍她的背，“别吃这么急。”
“好久没吃了。”谢今昭说。
“昭昭你住哪？喜欢吃的话我时常给你做，找人给你送。”李然担心道。
谢今昭摇头。
她喜欢的不是甜点。
是江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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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场被拦住的酒，江澈还是喝上了。
没人阻拦，她放纵地喝了一瓶又一瓶。
急促的酒精摄入，让她心跳加快，意识昏沉。
迷离间，她看到十八岁的谢今昭背着光，发丝被太阳照得发亮，朝她招了招手，“江小澈，我怎么那么喜欢你？好想把你喜欢的东西都捧到你面前。”
江澈笑着捏她的耳垂，“不用麻烦，把你自己放到我身边就好。”
“骗人。”谢今昭使劲摇头，甩下了她的手，一下子扑进她怀里，“你喜欢甜品，喜欢奶茶，喜欢听歌，你喜欢那么那么多。”
“不行！”谢今昭抱紧了她的腰，重重吻了上去，“你不准喜欢它们，都不许和我抢。”
“好，只喜欢你。”江澈嗓音温和，安抚地拍她。
远处，太阳落下，世界漆黑。
江澈的时钟停摆，陷入黑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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餐厅里，李然上的菜品全是两人份，谢今昭却仿佛无知无觉，没有尽头地吃着。
胃里填满了酸胀的情绪，把心里的苦涩压下。
一盘又一盘的甜食清空，就剩最后一点，谢今昭实在吃不下了。
差一点，每次都差一点。
她摸出手机，打开了与江澈的聊天框。
对话停留在几天前。
[就当随份子钱了。]
[不用。]
她们之间各种形式的断绝，都这么决绝。
谢今昭合上手机，打包了最后一点食物。
一直偷偷关注她的李然还是不放心，叮嘱道，“昭昭，再坐一会儿吧？”
谢今昭挤出个笑，“没事然姐，我好得很快的，别担心，有事情我找你。”
“好吧。”李然还是放心不下，但知道谢今昭决定的事就不会变，因此没有强行拦，只是帮她叫了车，让她到家发个消息。
如谢今昭所言，她好得很快。
第二天便神色如常去了公司，丝毫不见昨日萎靡。
她提前转正的消息已经在公司传开，刚一到工位，一群同事就围了上来，“昭昭，要不要庆祝下转正？”
面对一双双期待的眼睛，谢今昭配合地问下去，“都想庆祝？”
“当然！你一声令下，我们就去蹭+2的会员，定曛时的位置，听说曛时好久没出现的钢琴师，今晚会表演呢。”同事说道。
大家说到这里，谢今昭不好拒绝，同时她也需要做些事情把自己忙起来，所以这场聚会，谢今昭顺势答应了。
众人散去，夏冽留在后面，“我不去了。”
薄余馥嘶了一声，“昭昭不就赢了你一次，至于聚餐都不去吗？”
夏冽没理她，只看向谢今昭。
同事们若有若无的目光扫过来，谢今昭起身，“出去说。”
她们走到大厅的落地窗前，谢今昭望着窗外风景。
上次过来时，她和江澈重逢不久，在这里知道了江澈送外卖，此时同样的地方，她还能想起江澈那天的模样。
“谢今昭，我们没什么说的。”夏冽不打算沟通。
谢今昭收起回忆，“我也没打算和你聊什么，提醒你一句，如果你现在就和大家保持距离，一旦项目没拿下来，你还去了零点，想好你要面对什么。”
夏冽瞳孔微缩，怔在原地。
话说完了，谢今昭点到为止，返回工位。
好奇已久的薄余馥踢了下转椅，坐到谢今昭旁边，“昭昭，她怎么了？你和她说什么？”
“没事，这次项目虽然大家都是正常工作，我怕她心有芥蒂，还是聊了两句。”谢今昭随口编道。
“害。”薄余馥一摊手，“实力强也是我的错喽？”
谢今昭配合地笑了下，“好了好了，快忙吧。”
一天忙下来，时间过得很快。
为了给谢今昭庆祝转正，也为了早点去曛时，大家都暂时放下手中工作，准时下班。
整组同事只剩夏冽没动，谢今昭站在门口，帮忙解释道，“明天夏冽要和零点沟通进度，只能辛苦夏冽再加个班了。”
夏冽朝她轻轻点头，“你们快去吧。”
大家没多想，告别夏冽，动身去曛时。
曛时建在AI创业园区，周围环境优异，假山绿植下，白气缭绕。
欢声笑语中，谢今昭看看周围，眉头缓缓凝起。
薄余馥挽上她的胳膊，“昭昭，你第一次来吧？竟然不好奇这的环境，我当时对着冷气玩了好久，还有那边，就是零点。”
谢今昭还在回忆中。
高考结束后的暑假，谢今昭已经预感到她们要渐行渐远，只是迟迟不愿做决定。
那天，江澈突然聊起了她们的未来。
谢今昭避开江澈的视线，没有说按部就班的毕业、工作，天马行空地想象着，“那我要开一家小店，置办许多花花草草，再铺上干冰。”
“你要做神仙啊？”江澈打趣。
“我从小就喜欢天宫欸。”谢今昭掰着手指，“店内要蓝白色，挂着风铃，每个包厢都有好听的名字。”
她笑了笑，把江澈加进幻想的未来中，“里面还要有一架钢琴，再放许多你喜欢的歌。”
江澈一一应声。
“昭昭！”薄余馥晃她的肩膀。
回忆中断，谢今昭望向曛时，抬脚迈入。
作者有话说
第16章 甜点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