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跌落月色》凌晨不下雨ft

6、剧本写好的红线

　　主题曲考核尘埃落定，节目组难得给选手放了一天假。
　　举营沉浸在欢庆气氛时，沈言沾了方明轩的光，得到一次录制衍生节目的资格。
　　《全民偶像》除了正片，还有宿舍日常、练习室日常、以及一档名为《练习生意外企划》的衍生综艺。节目融合了跑男、极挑和密室逃脱等综艺热门元素，意在全方位展示练习生舞台之外的人格魅力。
　　录制衍生节目化妆间
　　沈言穿着一套剪裁合体的新中式西服。异色中山领，配上粉色盘扣，衬得沈言像水洗过的蜜桃。
　　化妆师为了搭配这套造型，特意在他卧蚕处晕染了淡粉色眼影，越发凸显眼尾的泪痣。
　　泪痣和脸颊上的小痣几乎垂直，连起来像一道若有似无的泪痕，为沈言平添几分脆弱感。
　　他今天要扮演的角色是民国富家少爷。借着镜子反射，能看到斜后方穿着军装的顾延尘。
　　化妆师正给他描眼线，他眼皮似乎十分敏感，眼线笔刚一触碰到眼睑，他就下意识向后躲。
　　沈言觉得十分好笑。
　　“小少爷！许久不见少爷这般开怀的笑了。”李川一身黑色长衫，头发都梳到耳后，俨然一副民国管家打扮。
　　沈言笑容僵住。随即，嘴角又绽开一个更标准的弧度。“李管家，今儿有什么安排。”
　　“今儿顾帅在萃华楼订了座，做东请客，少爷梳妆好了咱就走吧。”李川向后一步，对着沈言作出请的手势。
　　沈言起身，两步走到顾延尘面前，见他眼线还未画好。他绕到顾延尘身后，自然而然地伸出双手，轻轻托住他的后颈，帮他固定不停向后躲闪的脑袋。“别动，一下就好。”
　　顾延尘身形微不可察地顿了一下，化妆师趁此机会，内眼线一笔成型。
　　顾延尘捏了捏沈言的手，似乎要说什么，结果什么都没说呢，就被李川无情打断。
　　“不对劲。”李川带着刻意的提醒，“今儿顾帅和沈少爷的剧本是宿敌，你俩别演错了。”他瞥了一眼角落里闪着红灯的摄像机，示意沈言化妆室也有摄影。
　　沈言回到自己座位，脑袋还是晕晕的，他拿起冰美式猛喝一口，试图压下脸上的热度和内心的慌乱。
　　方明轩不知何时凑近，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声音说：“怎么几天不到，就和顾延尘搭上关系了？沈言，我倒是小看你了。记住你自己的身份。”尽管语气已经十分恶劣，面上依旧带着关心，不清楚内幕的人都会误以为他们队友情深，恋人未满。
　　摄影师见状，扛着机器正对着他俩录像。
　　方明轩扫了一眼镜头，又开始热演起来。
　　“你胃不好，少喝冰的。”
　　沈言眼睛亮亮和他对视，他把那杯冰美式举到方明轩唇边，声音放软：“就喝一口好浪费，轩轩帮我喝了吧？”
　　方明轩眼里快速闪而过一抹厌恶，脸上是尴尬至极的笑。
　　沈言心里冷笑，固执地举着咖啡没有放过方明轩的打算。
　　欣赏方明轩骑虎难下的窘态，成了沈言的恶趣味。
　　就在两人僵持不下之际，一只修长的手伸了过来，用一杯热拿铁换走了沈言手里的冰美式。
　　“喝这个。”顾延尘声音有些冷。
　　.......
　　录制正式开始
　　导演组：“欢迎来到各位选手来到‘意外企划’。”
　　导演组：“十名选手请上前，每人选择一条红线，红线连接的另一端，是您今日的队友。”
　　“这个是月老的红线吗？”KIKI拿起一根红线好奇的问。他是中美混血，一年前才回国，讲话还带着美式口音，对国内文化更是一知半解。
　　他的话引得众人一阵善意的哄笑，KIKI不懂笑点在哪，俊秀的脸上困惑更浓了。
　　辰安憋笑：“嗯......可以这么理解。”
　　笑闹间，众人各自选好红线。
　　工作人员打开装线的盒子。沈言小心翼翼的拉着属于自己的那根红线，一边拉一边向前走，几步之后，红线另一端赫然是顾延尘。
　　两人手指间缠绕着同一根红线，沈言惊讶地睁大了双眼，眼底的喜悦难以掩饰，全被摄像机记录下来。
　　“咔！”导演有些不悦。“谁安排的顺序？线都弄乱了。方明轩和沈言一组，顾延尘和白沐源一组，别弄错了。全体人员都有，这遍重录。”
　　所有人把红线又放回桌子上，工作人员迅速理好顺序。
　　唯独沈言那里出了差头，他刚才把红线在手上缠的太紧，卸下时又太急，现在红线在他手掌上打死结。白皙修长的手掌，像一只刚成茧的蛹，挣脱不开。
　　最后，工作人员拿了一把剪刀，沿着他掌心将红线一根根剪断。
　　小插曲后，很快第二次选红线。这次沈言成功和方明轩组队。顾延尘自然是和白沐源。KIKI和张时宇，张璇和陆铭宇，李川则和辰安一队。
　　第一期录制主题是破冰。因此，导演组准备很多团建破冰小游戏，对视一分钟不能笑，在不断对折的报纸上站人，蒙眼找便利贴......全是卖腐小游戏。
　　沈言已经能预见，这期节目播出后，观众得磕成什么样子。
　　难捱的卖腐小游戏录制了整整两个小时，沈言笑的脸都僵了。临近傍晚，终于录到最后一个环节——撕名牌。
　　沈言的剧本，他和方明轩被其他组围攻，他丢下方明轩独自逃跑。方明轩则在混战中被李川拯救。
　　他算了算衍生节目播出时间，应该是在正片第一周。这种祭天剧本，意味着他很可能一公结束后就被淘汰。此刻，他无比庆幸，一公能和顾延尘一组。
　　沈言按照剧本被淘汰后，回到休息室。让他意外的是，休息室里并非空无一人。
　　陆铭宇正坐在沙发上剥桔子，张璇则半躺在旁边的沙发上合眼小憩。
　　“吃个橘子？”陆铭宇从果篮又拿了一个橘子扔给沈言。
　　沈言接过橘子放在茶几上，摇摇头。“谢谢，我不吃橘子。”
　　陆铭宇专注的把橘子瓣上白色经络挑干净。目光温柔地落到张璇脸上：“璇喜欢吃橘子。但是讨厌吃里面这些白丝。每次都得帮他弄干净，他才肯吃。”
　　张璇睁眼接过橘子：“就会夸张。”他嗔怒的瞧陆铭宇一眼，掰一瓣橘子放到嘴里，嚼了几下却皱了眉头：“业务生疏了，这根没挑干净。”
　　沈言在休息室吃了一嘴狗粮。
　　天幕黑透，天边剩一轮玄月，撕名牌大战才结束。
　　选手都回到休息室，房间一下子热络起来。
　　节目组工作人员端着托盘，托盘上是一对戒指。戒指通体银质，中间镶嵌一颗小小的猫眼石，看起来做工很粗制滥造。
　　导演组：“《练习生意外企划》第一期胜利者，白沐源、顾延尘，请上前领取奖励。”
　　“哦~呼~”辰安是最好的气氛组，他兴奋的吹起口哨。
　　“互相戴！互相戴！”众人开始起哄。沈言不想让自己的失落过于明显，他学着大家的样子，笑的肆意，喊的用力。
　　顾延尘和白沐源在众人的欢呼中，为彼此戴上那象征胜利的戒指。
　　“我在演戏，大家都在演戏。”“别当真。”沈言在心里默默说了千遍万遍“别当真。”
　　但嫉妒的影子像野兽，尝到他心脏血淋淋的腥甜，食髓知味不肯离去。
　　离开录制地点，外面又飘起雪花，沈言抬头却也没看到月亮。浓墨一般的天如黑洞，吞噬了所有光。
　　“下雪了，很冷。月亮也怕冷，躲到云层里去了。”沈言想。
　　大巴车停在原地等了很久，白沐源和张时宇还没上车。选管抱怨几句，刚准备下车去找，就见张时宇带着一身寒气钻进车里。
　　“白沐源呢？看到他没。”选管问。
　　张时宇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沈言，慢悠悠的开口：“他啊......他戒指找不到了，在休息室找呢。应该很快就回来了吧。”
　　沈言放在外衣兜里的手，骤然攥紧。
　　指甲陷进掌心硌得生疼，这种尖锐的刺痛，反而让他产生了扭曲的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