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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贪 ...

  •   春暄十九岁时不出各家媒体所料、承大众造势所驱,以全国乐器艺考第一名考入了最高音乐学府。几乎复刻了她的老师,国宝级钢琴家华晚青年轻时的路子,九岁左右学琴,不过两三年,就到达各类琴最高考级的水平,一些演奏成为教材视频。

      春暄也因此接下和华晚青交好的一家媒体的纪录片邀请,从春夏拍摄,计划冬末为止。

      “我需要自我介绍吗?”坐在钢琴旁的春暄笑着问了一句。

      作为此次纪录片的导演、华晚青的好友李正闻言微愣,继而笑道:“不用的,除了专门采访时,你想做什么就去做。”

      春暄看着她,说:“好,谢谢。”

      裴利昂在这时跑过来。它长得很大一只了,穿过围成圈的工作人员,矫健地走到春暄身边。

      春暄把裴利昂抱起来,动作之间,手上的青筋用力地鼓起来。裴利昂坐到她的腿上,几乎和春暄一个个头,爪子压在春暄的腿上,按压留下痕迹。

      像抱小狗一样的姿势,春暄一只手抱起裴利昂的上半身,一手举起裴利昂的一只爪子,很郑重地介绍:“这是我的小狗,裴利昂。”

      春暄侧眸笑道:“裴利昂,汪、汪。”

      裴利昂却没有打招呼,怼着春暄的脸亲了一下,又很快移开脑袋。春暄贴在裴利昂耳朵旁边,摇了几下裴利昂的爪子,帮它打招呼:“汪汪,这是裴利昂。”

      阳春三月,钢琴旁的窗户外面是沉绿的高大槐树,枝干伸到窗边,快要迎窗而入。春暄在低头练习她还未编完的新曲子,裴利昂睡在专属的高凳上,头枕着春暄的腿,春千山和江湖白在镜头外陪着她。

      这是纪录片的开头,李正和春暄说过一些要注意的事情,却怎么也想不到开头会是一句“我需要自我介绍吗”,她笑了笑,想起华晚青的话,“请尽量不要打扰她。”

      清明四月时,春暄参加一场钢琴演奏比赛。拍摄组跟随着从春暄家开始拍摄,看到还在家的春千山、江湖白帮春暄准备比赛用品,春暄穿着礼服依旧坐在窗边,像是还没完全清醒。

      一台摄像机逆光拍摄,角度有些偏,呈现的画面暗得有些看不清春暄的脸。摄像师在瞥到微暗的显示屏时打算换位置,便低头注意着屏幕上的光影变化。还没走动,却看见春暄低着修长的细颈,挽起的头发有些亮光,碎发更是闪着光亮。

      春暄在听到要出门的消息时站起来,礼服舒展地顺垂下来,裙摆跟着春暄不大的步子摆动。

      摄影师想,这位天才少女很像有些硬挺的折枝花卉,大概是杜鹃,花朵鲜活清丽、枝干柔中带挺,绝不像草本的顺势低垂。

      比赛在傍晚结束,拍摄组录下了春暄准备、上台、拿奖的全过程,同步发了素材回台里,准备用作明天日报的材料。

      李正在剧院外采访春暄,“春暄,我注意到你上台前似乎不太紧张,拿到第一名也没有太高兴的样子,是因为很早就准备好、对这次比赛很有信心吗?”

      在昏暗的后台,到春暄上台时,春暄安静地走过拍摄的、这次比赛的工作人员。到最后拿到奖杯时,这场历时两个多月、轮经三次晋级的全国比赛终于结束,不是春暄参与过的最重要、最有名或最有难度的赛事,却因为和春暄的艺考时间接得很紧,又是春暄长达一年的休息后的第一场比赛,因此备受关注。

      春暄说:“我很开心。这次比赛和以前差不多,没有什么自不自信的事,准备好发挥出来就好。”

      春暄确实没有透露出任何自信的意思,似乎顺其自然就能拿得魁首,从容间满是天才的漫不经心。

      镜头里,春暄和李正并排走着,一面走一面讲话。

      春暄仍道:“没有太大的压力,在准备艺考的空闲时间里练习比赛的曲子就好了,没什么冲突。”

      顿了顿,春暄又说:“我没什么事情干,弹琴是我一天花最多时间去做的事情。”

      李正问:“去年也有在练琴吗?”她问得不多,至少不犀利,却也确实是代表媒体第一次对春暄消失一年的发问。

      春暄消失在公众视线的一年里,没有任何具体明确的消息说明春暄发生了什么。突然消失,各类赛事也再也见不到春暄参赛,很久以后,华晚青告诉李正的是春暄在休息。

      春暄道:“嗯,在休息的一年里也还是练琴。”

      两人停步在剧院门口不远处,李正笑了笑:“祝贺你,春暄。”

      春暄接过李正的花,摸了摸透着包装纸能感受到的花束的枝干,道:“谢谢。”

      春暄往春千山和江湖白那边望去,不知道见到了什么,小跑着过去了。

      李正和跟拍的摄像师视线随之转过去,见到春暄停在一个人面前。

      “哥哥,你来了。”

      开完会的祝瑜刚过来,正在和春千山夫妇聊天。他穿了件黑色长款风衣,里面是深蓝衬衫、打黑色暗纹领带,搭黑色西裤、深棕色皮鞋。

      祝瑜刚在聊研究忙不忙的事,春千山见他简直从容得不像博三的人,说他应该早点毕业免得耽误时间。祝瑜只是笑笑,见到春暄跑过来,把风衣给她披上了。

      祝瑜回她:“嗯,顺路来看看。”

      春暄没有刚才的从容,好像在祝瑜面前气势会自动矮一截,有些小心地问:“你的论文写完了吗?”

      记得上次找祝瑜辅导作业,祝瑜正在忙一篇关于建安文学研究的论文,脾气比平常臭,春暄一个问题说了两次不懂而被骂智商不够,是蠢的委婉说法。大概考虑到春暄愈来愈有自尊心,“蠢”已经在祝瑜的骂词里淘汰很久。

      祝瑜垂眸看她,淡声道:“嗯。”

      注意到春暄怀里的花束,祝瑜问道:“拿奖送的吗?”

      这是李正代表节目组送来的祝贺花束,春暄闻言递给祝瑜,举起来的幅度不太大,她不知道祝瑜会来,两人从上次的不愉快之后很久没见面了。她不知道祝瑜来,自然没有像以前买好新鲜的玫瑰花。

      觉得这束花不够好似的,又像是怕祝瑜拒绝,只小声问:“差不多,送给你吧,要吗?”

      祝瑜笑了笑,春暄趁他开口前又说:“哥哥,我有很多,你要吧。”送给春暄的玫瑰几乎堆满了两桌子,春暄转送给工作人员,李正送的则被很重视地抱着。

      祝瑜接过花,一手拿着,和他高大的身形不太相配,脸色没有给春暄讲题时那么臭,还低头看了几眼。他收过春暄的很多花,比赛后转送给他的比较多。春暄不是一个习惯买花来哄人的人,却在每次的冷战后都会买一束鲜艳的玫瑰送给祝瑜。

      她自以为祝瑜接过就是和好了,虽然不喜欢看到花枝枯萎、化作齑粉,但好歹鲜花弥合了在一切误会、冷漠中不可说的裂缝。

      李正和节目组过来向祝瑜打招呼,他们并不陌生。

      李正所在的电视台承办过几场祝瑜出席的学术论坛,也给祝瑜拍摄报道过。

      “给你们拍张照片吧。”

      春暄对李正笑了笑,询问祝瑜的意见:“哥哥,可以拍吗?我不会传出去的。”

      没做过不能传播要求的祝瑜闻言道:“可以。”

      春暄把外套递给春千山,走到祝瑜身边,还有一步距离时,花抵在她的怀里,祝瑜淡声道:“你拿着吧。”

      因此春暄怀里抱着花,和祝瑜保持半步的距离不敢再僭越。春暄却依然笑着,透着不设防的天真,比一年前真实,不再有屏障似的冷漠。

      也和春千山、江湖白、裴利昂合了影,挨挨挤挤。

      春暄看工作人员收拾器材准备离开,突然听到身后有人喊她,这场比赛的第二名,她的“死对头”陶嘉月,春暄参与的各种赛事中万年不变的老二。

      陶嘉月也还穿着礼服,跑到春暄的面前时,额头出汗、眼睛明亮,惊呼道:“春暄!你真的回来了吧,还会走吗?”

      春暄笑:“我休息好就回来了,刚休息完,不会走。”

      陶嘉月的手背在身后,闻言道:“我知道,我知道你有事休息了半年多。春暄,我问过你的消息,但是没有人知道,所以这次我想确认一下。”

      春暄说:“谢谢你。”

      陶嘉月微愣,“谢谢什么?”

      “谢谢你的关心。”

      陶嘉月顿了顿,道:“我可以抱抱你吗?”

      春暄皱着眉想了想,看到陶嘉月微低下头,说:“可以。”

      陶嘉月就走上前,双手揽住春暄的肩背,在感受到春暄的瘦削时眼眶一瞬间泛红,她很快就松开了春暄。于是春暄微抬起的手又放下了。

      “祝贺你,春暄。”

      “谢谢。”

      陶嘉月笑:“听说你在拍纪录片,我和琴室的朋友都会看的!还有平常一起比赛的朋友,她们也说很期待。”

      最多就到这了,春暄的社交技能储备有限,实在不知道回什么,干巴巴地“嗯”了一声。

      陶嘉月又道:“她们能过来和你说说话吗?”

      “谁?”春暄顺口接了一句。

      “那边,都是学琴的朋友。”

      春暄顺着陶嘉月指的方向看过去,看到一群站在剧院门口翘首以盼的女孩子。

      春暄今天和不太熟的人聊天讲的话基本突破了过去的总和,已经想着不差这一出,很大方地答应:“可以。”

      没有几分钟,春暄被不认识的女生包围,快要赶上以前被记者包围的程度。叽叽喳喳,好像公园石柱上聚在一起啄米的麻雀儿,春暄走神地想到,她喜欢麻雀,可以坐在湖边看半天石柱上的麻雀。

      春暄又在呼唤声中回答人家的问题。

      和祝瑜站在不远处聊天的李正看了半天,好笑地走到春暄身边,提出给她们拍照的请求。

      陶嘉月和春暄单独拍了一张,她笑得很开怀,揽住春暄的肩膀,碰撞在一起,弥补春暄没抬起回抱的双手。

      后面祝瑜把裴利昂牵给春暄,再次引发欢呼,春暄和裴利昂也再次被包围。

      有人问春暄刚刚走过来的男生,笑嘻嘻地说太帅了,鼻子很挺、薄唇还若有似无地勾着,问他有没有对象。

      春暄没想明白为什么祝瑜的鼻子要单独拎出来夸一下,就听到下一个问题,想了想道:“他有喜欢的人了。”

      “这你都知道吗?”

      “嗯,我知道。”

      六月藻夏,出门走两步就会流汗,整个身体置于干燥、滚烫的火炉中。等待考生出门的家长们抱着花、拿着冷矿泉水在树荫下乘凉。

      春千山问:“会不会太热?爸、妈,你们还是回家等吧?”

      刚下飞机的春暄的爷爷、奶奶笑,“不会,我们想等迟迟出来,第一时间就看到她。”

      买水回来的江湖白给爸妈一人递了一瓶水,“拿在手上凉一下。爸,你别喝啊。”

      春暄的奶奶笑着别了一下老伴的肩。

      在场的只有裴利昂获得了立马喝水的允许,只不过是常温的。裴利昂就着江湖白的手喝,漏到草地上的大概比喝到的多。

      五点四十多分,纪录片拍摄组在学校附近的公园找到春暄。

      春暄带着一顶帽檐很宽的浅色帽子,手上牵着裴利昂,在问很久不见的爷爷奶奶在老家都在干嘛,还问到和裴利昂一窝的小狗现在都怎么样了。听到李正来了,春暄转过身,浅浅笑了一下,在帽檐下只能看清她微翘的唇瓣。

      李正走在春暄身边,她的另一边是爷爷奶奶,江湖白背着春暄的书包,和春千山落后看着。
      “不是刚高考完吗,为什么会到公园散步?”

      春暄越过李正看了眼不再跟着的爷爷奶奶,回答道:“习惯了,爷爷奶奶以前经常带我出门散步。”

      因为春暄不再和小朋友玩,爷爷奶奶问不出所以然,所以一年四季带春暄出门走动,慢慢养成了散步的习惯。

      李正点点头,问:“晚上要去庆祝吗?”

      春暄想了想晚上的安排,说:“会出门吃饭,但不算庆祝。”

      两人快要走到公园大道的尽头,李正停下,说:“祝贺你,春暄。”

      春暄微扬起下巴,眼睛看到李正垂着的手,说了声“谢谢”,又摘掉帽子,问:“李老师,华老师是不是和你说了很多?其实我没事,只是在经历很多人都会经历的问题,今天过去,会好很多。”

      李正只是笑。

      这段日子,春暄收到太多祝贺,却又不是只针对当下进行的事情,她能听出,许多声“祝贺你”是在对过去的她说的。

      人们不厌其烦地向她祝贺,以为能够有哪怕一点的用处,告诉她有人在爱着她,只是当时没机会,迟到到现在,他们说已经过去了,请拥抱现在的爱吧。

      但是没有用,没有办法能够弥合已经裂开的缝隙,谁也不能抹去冰冷的伤痕。

      身体会记得,在每一次幸福中刺痛,在新一次伤害中泪流满面。

      春暄不缺爱,她只是更想要永恒不变的一个锚点。只是时间激越流荡,留人类在每一分每一秒徒然地念念不住。

      春暄一个人往前走,摄像师走前,在显示屏上看到春暄仰头看向林边的西山晚霞,东西林道上几乎没有其他行人,没有人再往里走,春暄在尽头的位置,林地紧邻高墙,太阳要落下去了。

      晚上,春暄一家到祝家吃饭。祝家的人除了祝瑜还在部队的爸爸祝信、常年在国外的叔叔婶婶,其他住在家里的人难得地都在。

      祝瑜的堂妹祝瑶许久没和春暄见面,两人接触得不多,春暄总是一副拎不清的样子跟在祝瑜身后,她又住在老宅的另一边,非要认真说,两边除了吃饭可以做到不见面,除了偶尔祝瑶来找祝瑜,碰到从琴房出来的春暄时打声招呼,两人私下没有交集。

      即使如此,祝瑶也向春暄道贺,为她即将迈入大学。

      祝瑶又笑道:“你的学校离我们很近,到时候我可以带你去玩,也可以进学校找我哥。”

      春暄感到很新奇的样子:“我可以进你们学校的吗?会不会很麻烦?”

      “不会,我带着你。”

      祝瑶大春暄三岁,同祝瑜一样跳级上学,今年研一、就读世界文学与比较文学专业,说的话有一种顽皮的从容。

      春暄一时没说话,祝瑶低头回了几个消息,抬头笑着问:“大哥没有带你进过学校吗?”

      春暄细长的手指转了转茶杯,低头认真看杯里或沉或浮的茶叶,低声说:“嗯,他说很忙。”

      从祝瑜进入大学,春暄开始期待祝瑜因为思念而带她进校游玩,但祝瑜没有这样迫切的思念。春暄在他读博士时提出,他却总是太忙,又因为天天忙着找文献、写论文脾气变得比以前不耐烦,被拒绝两次之后,春暄没再提过。

      祝瑶却不知道祝瑜的不耐烦,笑嘻嘻地凑到春暄跟前道:“那就我带你进去找他好啦,他一个人在学校看着也挺无聊的。”

      春暄想着不要了,却又不知道怎么开口,碰着祝瑜从书房出来,说去吃饭,春暄没接话,像小尾巴一样跟去了。

      几个大人先离开饭桌,祝瑜接着没吃几口也起身要走,春暄跟得很紧,在祝瑜离开几步距离就放下筷子小声说吃好了。

      “哥哥,你去哪呀?”春暄跟着到了院子。

      祝瑜回过身,抬起手晃了晃车钥匙,说:“有人找。”

      春暄问道:“又要到很晚吗?”

      祝瑜已经有些不耐烦,但还是站在原地回道:“嗯。”

      春暄捏了捏衣摆,说:“那我一会就回去吧。”

      祝瑜皱了皱眉,往回走把春暄拉到前院角落,春暄低低问了句“怎么了”,快要被推到凌霄花丛里时有些反抗的意思,越过祝瑜就要走,却被祝瑜压住肩膀。

      “好了吗?”祝瑜喘了几口气,不太用力却又切实带着羞辱意味地拿手背拍了拍春暄的脸,视线从春暄含水的眸子转到她过分红润的嘴唇时,又低头含了几口。

      春暄的手抓着身后粗糙的老枝,缓了一会儿,慢慢道:“我没有说要接吻。”

      祝瑜直起身,带着笑:“你很喜欢。”

      况且一直拿湿润的眼睛看他,平常也是不太能离开祝瑜的样子,言语像被冷落闹别扭,种种都在传达要被祝瑜亲密一番的样子。

      祝瑜开着辆常开去赛车的车出门,春暄在昏暗中眯着眼看了会儿,才往外走了点位置。

      凌霄花丛在前院左上角的位置,往里走,是几株百年樱花树,跟着枝干延伸的方向走,抵达春暄的琴房。

      春暄站在繁茂的绿叶下看着琴房,她想起来和祝瑜一同看书的日子,又或者,她在练琴、祝瑜在看书。有时候,祝瑜的朋友会来,他们一起在前院射箭,春暄隔着琴房的玻璃时不时看一眼。

      大多数时候,祝瑜的朋友不会来,祝瑜在一楼的书房里看祝胜布置的书,发黄、平整的典籍,大都是难得的藏本,里面是繁体字,组成晦涩难懂的句子。这些时间里,春暄跟在祝瑜的旁边看简体字的书,又或者习奏缓和的钢琴协奏曲。

      并不是没有和缓的日子,两人说一些没太多意义的话,春暄说起在学校的琴房练琴,眼睛亮亮地对祝瑜说感觉他买的琴音色好很多,语气里倒没有嫌弃的意思,只是像小孩发现玩具之间的差异而感到微微的兴奋。还讲到外地比赛的事情,或者只是一首有趣欢快的民族乐曲,她都讲得津津有味。但是祝瑜愿意认真听的时候很少,他好像沉稳,却又经常莫名古怪,要对春暄说难听的话,再留春暄一个人在老宅等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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