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第 9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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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醒了啊，小姑娘。”
——“你终于醒啦，小妹妹。”
相近的语句和语序，相似的上年纪的女声，又刚巧撞上做完梦回忆起往事的纱奈子。
正在揉着迷蒙双眼的沢田纱奈子闻言猛然一怔，骤然恢复清亮的蓝眸迅速瞪大，不可思议地抬头向门口出声的人影所在的位置望去——
逆光的黑影也脚步匆匆向床上的自己赶来。
“……花依？”
尚未回神的纱奈子悄声用只有自己听得到的音量吐露出一个名字。
一个……
她只是稍微想一想，就觉得那是个早已落满灰尘且挂满蜘蛛网的，但只需轻轻一吹或是随手一抚，就会显出如莹润珍珠般历时悠久却更显风度与内涵的名字。
是你吗？
……
—————
“并盛？”
自我介绍是“甜蜜之家”的院长奶奶疑惑地重复了一遍纱奈子的询问。
即使提问者只是个幼年小女孩，老院长却不疑有他地仍然认真对待她的问题，慎重思考回忆过后，年迈的院长女士摇摇头表示自己从未听说过这个地方。
但或许是善良的她同样不希望年幼的小姑娘失望，在再次询问过后得到确定是这个称呼的重复回答之后，露出了沉思的神情，接着便告诉她自己会去拜托朋友和警局，帮忙调查一下曾经使用过可能更改了的旧地图地名，或是当地人口口相传所以不在官方地图上显示的地名。
“所以，小纱奈子就好好在这里养病吧，其他的事情都不用担心哦。”
经过互相介绍已经得知纱奈子包括姓名在内的基本信息后，温柔和蔼的老院长轻摸了两下纱奈子的脑袋，顺手感受了一下女孩额前已经退烧的温度有没有复发，耐心喂孩子喝了些温水在道别后又细心给纱奈子掖了几下被角才转身推门离开。
听着传入耳中的老旧门扉即使被轻声闭合仍旧顽固发出的刺耳噪音，伴着门外院长奶奶和院中孩童的交谈声逐渐远去，佯装睡意朦胧的沢田纱奈子睁开了微阖的双眼，一双蓝眸不复先前同院长女士交谈时的懵懂无知，透露出不符合当前外表的成熟理智。
——“甜蜜之家”。
她当前的所在之处，一家位于东京荒郊野外边界区域的儿童福利院。
由年迈的老院长倾尽全力和些许的社会与国家方面的支持，勉强存活下来的中小型福利院，不过最近似乎正在准备接洽富商财阀以期赞助资金，谈吐儒雅的院长本人明显也在社会上有不少人脉，常日里也有不少志愿者或者教会修女会不定时轮流来帮忙照顾儿童。
据说自己是两天前凌晨被当时留守院内的社会志愿者在门口捡到的，似乎是听到了铁质大门被敲响的声音，但根据当事人回忆自己当时衣着单薄地躺在地上，也有可能是昏倒前撞到大门产生了动静也说不好……
闭目养神着耐心等待后确认门外不再有人，纱奈子一个利索翻身跳下床，直接赤脚在房间内四处搜索，确认没有任何监听监视类型设备后，一只手若有所思地摸着下巴，盘腿在床铺上坐下，将另一只手伸到自己的眼前细细琢磨：“有七八岁吗？不，看起来还没有这么大，可能在四到六岁左右……”
纱奈子一边喃喃自语着分析，一边将眼前尚显陌生又微妙熟悉的手一会儿摊开一会儿又五指合拢，这样无意识重复着动作。
真是稀奇的体验，印象里自己的身体好像从来没有生长到过这种年龄段的使用感受。
而且……
纱奈子盯着自己小手的眼睛微微眯起，在无人的房间肆意露出幽蓝的凛冽寒光。
她从有模糊清醒意识开始，就一直在下意识尝试着调动自己体内的力量，但直到现在都完全感受不到一点儿自己的死气之炎。
纱奈子移开希望通过手掌的大小来研究具体身体年龄但遗憾知识储备不足而悻悻作罢的目光，转而仔细审视着自己身上的衣着布料——一件很普通的白色连身裙。
非常合身、严丝合缝。
她确实对服装方面关注的不多，但是曾经被花依富养过的她上手一摸就知道，这种丝滑的手感代表着这条裙子的价格不菲，不可能是这个破旧的孤儿院能提供得起的统一着装。
总觉得有点眼熟？
啊，对了。很像是……
游戏里的角色初始标配服装。
纱奈子很快联想到沢田纲吉房间里的一些游戏卡带里的角色……
喂喂，不是真的吧？
适应良好地代入角色视角，纱奈子探索了一番破旧的房间，在书桌抽屉里找到了一把美工刀，检查了下刀片没有锈迹，谨慎地尝试着用还算锐利的刀尖轻轻地划了一下手指，柔嫩的指尖刹那皮开肉绽，猩红的血珠争先恐后跃出牢笼企图见见天光，可惜还未聚集成形就被纱奈子一口含到嘴里抿去。
五感很正常，身体机能也很正常，受伤也很真实。
是时间回溯？异世界穿越？还是真就跑到游戏小说之类的文娱作品里了？
不知道她现在长得什么样子？
纱奈子瞄了一眼目光所及之处的橙色长卷发，再举起美工刀，用房内仅有的较为清晰的反光工具观察了一下自己的倒影。
嗯……
除了变小了，似乎整体是没什么区别的，只是等比例缩小，五官面庞稍显稚嫩幼态。
说不清楚是遗憾惋惜还是放松喜悦地无声吐口气，纱奈子用指腹抹去剩余的少量血迹，放下作案工具，将地毯式搜索后的房间按照记忆恢复原样。
她隐匿着身形靠近窗口，窗帘估计是因为顾忌着她之前卧病在床，两片洗到发白的布料兢兢业业严严实实地遮挡着外面的光线，但似乎因为廉价，两片薄布在外面天光大亮之时能起到的遮光作用极为有限。
侧身靠着略显腐朽的木制窗框，一手从窗外人的视觉盲点位置撩起窗帘一角，似乎是此刻仍在午休时刻的原因，在她的视线之内，并没有任何人出现，隔着一层发绿玻璃看去的窗外景色确实也都格外真实，并且，她发现了这个地方确实……
纱奈子神色复杂的慢慢放下手中布料，让其不着痕迹归位，垂落的窗帘不曾有一丝摇晃。
……确实看起来很贫穷啊。
无论是曾经经费雄厚的实验室，还是被历史悠久的旧华族夫人收养后，亦或是去到彭格列家族，哪怕是被彭格列送去了横滨港口当临时工……自纱奈子有意识开始似乎在金钱方面从没被亏待过。
思绪不停的同时，手脚也麻利地勘察完了房间的所有角落，没有丝毫发现。
略显郁闷的纱奈子三步并作两步回到床上，双手交叉着垫在脑后仰躺下，在手臂刚触到枕头时，感受到了手肘撞到了一个硬邦邦的板砖状物体。
“……”
哦。
纱奈子讪讪地挠了挠头，有些尴尬。
方才一顿操作猛如虎，但她似乎唯独落下了从她醒来开始就一直身处的床铺。
但凡这是某位魔鬼家教精心布置的课程，此时粗枝大叶的自己必然就要被里包恩用列恩瞄准开启三途川一日游教训了。
抹了把辛酸泪的她疑惑地反手一掏——
捞出个十分眼熟的手机。
哈？这不是……？
*****
【你让我怎么冷静！？】
【我要怎么冷静！？】
【我能怎么冷静！？】
人类所无法接触的空间里，一道嗓音洪亮，声势浩大的单方面吵架第不知道多少次地再次展开——
发泄了多句毫无意义的怒言怒语，再加上被讨伐的对方毫无回应，怒火稍许降下，恢复了些许理智的世界基石仍旧忍不住挖苦讽刺：【你可真行啊！】
【在你的地盘上都能把人弄丢，我就那么一会儿没有跟着！】
【你的话说的多好听啊！】
【都是狗屁！！】
书推了推眼镜，气息宁和地开口道：【此时再谈，也多说无益。】
【阁下不若抓紧将丰富充沛的精力投入到找人一事上。】
【兴许还能挽回一二。】
本就关系不牢靠的合作对象如此言语，又是一副好似对着错误不上心的模样，一下子又把旁边的还未熄灭的炸药桶给点着了，祂怒极反笑：【好好好，真是好一个‘多说无益’。】
【那一半‘锚点’你也别想要了，赶紧的麻溜的给我交出来，别让你那气运之子再藏着掖着了！】
【当初就该放我那边，从诞生之初便是我看顾至今，你个光说空话不做事情的死装家伙，应该上心管的时候不知道死到哪里去了，现在孩子丢了倒是开始跟我玩心机争夺归属权了！我呸！】
听了不知多久魔音灌耳的银发男人也有些忍耐不住烦躁心情，祂摘下眼镜用力揉按着眉心，却也明白此次错在自己，祂重新戴回眼镜，像是找回了被消耗的冷静，扬声道：【阁下亦有不少世界支柱，那便应当知晓，世界无法对任何支柱有所操控，并不是在下有意争夺剩余的‘锚点’归属，而是人类自发的占有行为……】
顶着七彩爆炸头的男人仿佛脾性也随了发型，一点就炸、气势汹汹，祂哪里乐得听对方在这里讲大道理，秉持着“我不听我不听，你就是敷衍我而王八念经”的态度，得理也大闹着要个结果。
但这种对弥补过失丝毫没有帮助，纯粹只是意气之争的行为，本就不被银发男人所看好——
理所当然的，在又一次争论无果、不欢而散之后，爆炸头带着七彩光辉恼怒离去，强撑着在人前不失态的银发男再也按捺不住郁闷与焦躁着一把丢掉了碍事的银框眼镜，十指带着些悔恨地抓挠揉乱了长发。
空间寂静半晌，携着些担忧的愁意的叹息久久不散……
作者有话说
第9章 第 9 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