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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追击 ...
如果要把人比作手机的话,张耀扬绝对有一个MAX的后缀。
别的地方大不大不知道,反正电池容量很大。
当别的高中生困得要死,中午吃完饭只想抓紧睡一觉的时候,张耀扬却依然精神得很,从口袋里掏出了一张叠成了纸包子的数学题,拆开来,半小时就做完了。
张耀扬看着这张皱皱巴巴的,从练习册上撕下来又折过的,等会儿回学校还要粘回册子里的书页,一个没忍住笑出了声。
他仿佛已经看见明天老师改作业的时候,刚打开自己的册子,就翻白眼的样子了。
把这张纸按照原先的痕迹折回去之后,揣进兜里,张耀扬走出了客房,正在门口准备换鞋的时候,刚脱下拖鞋,脚还悬在半空中,目光在地上扫了一圈,就愣住了。
“诶?我鞋呢?”他转头朝客厅问:“奶奶你看见我鞋没?”
"你的鞋搁这儿呢,"奶奶坐在沙发上,就着阳台射进来的阳光,手里正忙活着,"都蹭蒯了,奶奶给你缭一缭嘛。"
张耀扬定睛一看,奶奶腿上放着的,的确是自己那双,鞋尖已经磨破了的网布鞋。
“鞋子破了就破了呗,”张耀扬有些无奈,趿拉着拖鞋走过去:“反正今年穿完明年我就换新的了,我家里多少双新鞋子都没穿过呢,您废那个功夫缝它干啥?”
“那哪中啊?!”奶奶的嗓音尖利起来:“你一个帅小伙,天天穿一双窟窿眼儿弄啥嘞,忙慌奶奶给你缭好了,扬扬穿囫囵个儿的好鞋子嘛!”
“真不用缝,奶奶,”张耀扬耐着性子说着,走近奶奶:“我该走了,一会儿我再迟到了。”
张耀扬走到奶奶面前,看清了才发现。
他那双几乎算是白色的,带一点点浅灰的网布鞋,按什么道理来看都应该用白布来补。
可奶奶正拿着一块黑色的麻布,在鞋尖磨破的位置打了一个大大的补丁。
张耀扬记得,鞋上的破洞顶多也就两厘米大,可奶奶扯的这块黑布,至少十厘米宽,把小半只鞋面都覆盖住了。
于是张耀扬眉头微皱,弯着脖子,低下头仔细看了一眼,疑惑地问:
“奶奶您这是干嘛呢?我这双鞋是白色的啊,您干嘛要拿黑布子补啊?”
“咦!”奶奶说:“用白布子能中吗?!你看你这个孩儿!只有死人才穿白的嘞!”
“不是,这都什么年代了啊奶奶,咋还搞封建迷信那一套呢。”张耀扬有些哭笑不得,抖了抖自己身上的校服:“你看我这衣服,不也是白的吗?也就是领子和袖子带了点蓝色的,照您这么说,我是不是过几天就该过头七了啊?”
“胡说八道!”奶奶义正言辞地答道,语气还带了点咬牙切齿:“那是恁学校胡闹!往孩子身上佩寿衣那可能中?”
张耀扬有点无奈地扶了扶额头,虽然他也不喜欢这万年不变的蓝白校服,但是怎么说也不至于说成是寿衣吧。
就算是寿衣,可自己现在还穿着呢,那穿着这件衣服的自己在奶奶的眼里成什么了。
“中中中,俺不跟你争嘞个,”张耀扬咽了咽口水,把自己被带偏的口音又拐了回来才继续说:“那您现在也别急着缝了,明天中午回来了您再接着缝行不行?我再不走我真迟到了。”
“莫慌嘛孩儿,”奶奶说:“我鸟么悄儿就缭好了,你上那头等会儿嘛,莫慌!”
虽然左鞋确实是已经补好了,正放在一旁的地上,那黑白拼接的乞丐风让张耀扬没敢多看几眼。
可张耀扬看着,奶奶正在缝的这只右鞋还差得远呢,那么大的一块补丁,只缝了一半都不到,黑布子竖直地垂着,像个杆上的旗子,随着奶奶手上的动作微微晃动。
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全部补好,他看了看手表,已经比他平时出门的时间晚了两分钟了。
张耀扬忽然感受到了一股强烈的焦虑,他当年中考的时候也是这样,因为害怕迟到,所以提前了一个小时就到了,在外面等了两个多小时才进考场。
生怕自己会迟到,会错过,即便不知道具体会错过什么。
这种莫名的焦虑就像一粒火星落入了氢氦的海洋,一下就把张耀扬点着了。
“我真的该走了,奶奶,”张耀扬有些不耐烦:“您把您这打了一半的补丁赶紧拆掉吧,我赶紧穿上能去学校啊!”
“你看你这个孩儿!”奶奶笑着说:“缭得好好的拆咯揍啥?!”
“我说不用缝了,”张耀扬说着,攥着拳头,把指甲死死掐进掌心:“本来我就没让你缝,您非要跟这儿多此一举干嘛呢?”
“呦~”奶奶说:“你看你这说的啥话!破了不缭那能中?!”
“你管我中不中呢?!”张耀扬语气也加重了些:“这是我的鞋子,我让它破着它就得破着,我自己说了才算!你看看你这补的是什么东西?白鞋子非要用黑布子补,补得这么难看还不如破着算了!”
“只有死人才穿白的嘞!”奶奶也拔高了声调,几乎是尖叫着:“死人才穿白的嘞!”
还在强调这些封建迷信的东西,张耀扬顿时感到了无法沟通的绝望。
“那不如让我死了算了!”张耀扬压抑了一中午的怒火,此刻压不住了,他对着这位自己半小时前还觉得有些可怜,此刻只觉得怎么看怎么不顺眼的老太太喊道:“我就是个死人怎么了?我就爱穿白的怎么了?我就喜欢往白色的鞋子上补白布子,我就喜欢怎么了?!”
“我不喜欢啊!”奶奶也喊着:“我不喜欢!”
语气如此理直气壮,让张耀扬一时间都愣了一下。
“这双鞋,”张耀扬点了点奶奶腿上的那只右鞋,又戳了戳自己的胸口,语气软了下来,认真地询问道:“是我的吧?”
“是你的啊孩儿,”:奶奶的语气也软了下来:“这不是你的鞋是谁的啊?”
“那你废什么话!”张耀扬忽然又暴躁了起来:“我的鞋子还轮得到你喜不喜欢吗?拿来!”
张耀扬一把夺过了补了一半的右鞋,捡起地上的左鞋就往门口走。那右鞋上半垂着的黑色补丁,随着过堂风飘荡了几下,跟白旗一样刺眼。
“歪!”奶奶立刻起身追了上去:“弄啥嘞娃儿,缭一半给我夺走嘞弄啥嘞?”
“有时候我都不知道你在想些什么,”张耀扬蹲在门口,一边换鞋一边抱怨:“那个生姜我跟你说了多少次了,土豆丝里不用放,土豆丝里不用放,说了几万遍了你都听不懂。今天也是,都跟你说了,要迟到了,要迟到了,你就是听不懂!还在那缝、缝、缝,是鞋子重要还是我上学重要?!”
穿好鞋子,张耀扬不顾奶奶的阻拦,径直冲出了家门。
奶奶往楼梯里追了两步,张耀扬跑得太快了,撵不上,于是又折返回厨房,打开窗户守着即将经过楼下的张耀扬。
张耀扬一出现,奶奶就扯着嗓子对着楼下大喊:
“忙回来嘛娃儿!回来奶奶给你缭好嘛!缭好扬扬穿好鞋子上学去嘛!忙回来嘛娃儿,你回来了哞啊?!”
张耀扬忽然又对奶奶心生了敬佩之情,她的嗓音不光能穿透油烟机的噪声,还能穿透三楼的距离,隔着九米高传了下来,吵得张耀扬耳膜刺痛。
他急忙解开车锁,噌地一下窜上去,急急忙忙就骑走了。身后奶奶的呼唤声还在继续,张耀扬只得默默加快了速度。
不知骑出去了几百米,持续的呼唤声远到听不见了,张耀扬才减慢了车速,终于感到清静了些。
到了学校附近,张耀扬推着车往校门口走。他把头仰得比平时高了一些,因为他实在是不愿意看到自己脚上那双破鞋子,即便只是余光瞟见一眼都不愿意。
这老太太到底是要干什么?
怎么跟她说句话就那么费劲儿?
我都不知道她到底是能听得懂人话还是不能。
鞋子给我搞成这样,一会儿我还怎么见同学啊?
要不跟他们说我中午兼职要饭去了,这是我新发的工装?
嗯,就这么说。
在心里把自己家的老太太吐槽了一顿之后,张耀扬放眼往路上一瞟,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
他眉毛一挑,嘴角一勾,顿时来了兴致。
张耀扬拎起自行车后轮,避免发出吱呀声,然后轻手轻脚踱步到岳辉身后,拍了一下岳辉的后脑勺。
“嘿,小兔崽子!”张耀扬窜到岳辉身边。
“吓我一跳......”岳辉缩了一下肩膀,见来的人是张耀扬,才又放松了下来。
“怎么样,”张耀扬单手扶着车把,转着半圈展示着自己身上的校服:“一个中午没见,有没有觉得我有哪里不一样了?”
“没...觉得啊,”岳辉上下打量了他一番,轻轻摇了摇头:“有什么不一样的?”
“诶,啥呀,你往下看,”张耀扬用目光指向自己的脚尖:“看我鞋。”
岳辉低头,看见张耀扬右鞋上的“装饰品”脱落了一大半,绕到鞋底,正被张耀扬的步伐踩了又踩。
“你的鞋子怎么破了?”岳辉问。
张耀扬无奈地叹了口气,把前因后果带着岳辉过了一遍。
“你说我奶奶是不是莫名其妙?”张耀扬问:“非要把我鞋子缝得跟乞丐似的,难看死了。”
“有吗?”岳辉低头,仔细打量了一下:“我觉得还好啊,挺好看的。”
“这还好看啊?”张耀扬嗤笑一声说:“我说你家里是不是挺困难的啊,这都觉得好看?”
“诶呀,不是啊,”岳辉说:“去年发布过一款黑白撞色的运动鞋,当时还挺火的,和你这个设计理念差不多。反相拼接,大胆撞色。”
张耀扬听得有些云里雾里,顿了几秒钟才问道:“真...真的吗?”
“真的啊,”岳辉回答:“我就有一双黄色和紫色撞色的,跟你这个花纹还挺像的。”
“哦......”
听岳辉这么一说,张耀扬忽然觉得它没那么难看了。
如果真的考虑到撞色的设计风格的话,这种深浅碰撞......
确实还不错......
还......挺有个性的......
一想到刚才还因为这事儿跟奶奶吵架,张耀扬就觉得有些过意不去。
“那......”张耀扬有些难以启齿:“你觉得我应不应该给我奶奶道个歉,不是真的要道歉,不然她肯定会说什么‘诶呀一家人说这些干什么’之类的,我的意思是,我应不应该至少主动跟奶奶示个好?帮她捡两斤纸壳子之类的?”
“我也觉得,”岳辉温柔地笑着,轻声说:“奶奶怎么说都是为你好啊,又没有恶意的,只是方法不太对而已嘛,本质上还是很关心你的。”
张耀扬默不作声,点了点头。
“其实我还挺羡慕你的,”岳辉继续说:“我家里都没人帮我补衣服,破了的话,就只能......”
话音未落,岳辉随意往前路一瞥,整个人猛地僵在了原地。
“嗯?怎么了?”超出去两步的张耀扬回头问,看见岳辉这副模样,愣了一下。
只见眼前的岳辉,仿佛变成了一尊被冰封的雕像。
他原本带着浅淡笑意的桃花眼此刻瞪得极大,瞳孔猛地收缩,映着一种原始的、纯粹的恐惧。视线死死地钉在前方某个点上。
双手紧紧攥住了校服下摆,指关节泛出惨白,薄薄的布料被他揪得扭曲变形。
血色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从他脸上褪去,短短一两秒内,面色就变得惨白如纸,连嘴唇都黯淡了些许。
“是......”岳辉哆哆嗦嗦地说,声线带着颤抖:“是我爸......”
“嗯?你爸?你爸怎么......”
话音未落,岳辉就撒腿往后跑,还没等张耀扬反应过来,就只看见一个黑影从眼前掠过。
只是短短一瞬间,张耀扬就看清了,这个黑影穿着黑色的衬衫,打着黑色的领带。眉骨上还有一道显眼的,暗红色的伤疤。领带飘扬着,差点抽到张耀扬的眼睛。
来者正是岳辉的父亲岳非,也正是在两年前,岳辉从驰州躲来麓州的,想要摆脱的噩梦。
岳非朝着岳辉的方向追了过去,速度极快,没两步就追上了,把岳辉一脚踹翻在地。
“我靠!”张耀扬下意识般,把自行车摔到地上,一个箭步就冲了过去。
岳非居高临下地看着蜷缩在地上的儿子,那张布满横肉的脸上甚至没什么表情,声音与他健硕的体格严重不符,带着一种令人不适的、近乎稚嫩的平缓,却字字冰冷:“小兔崽子,你挺能跑的是不是?”
“我不跑了......不跑了......”岳辉挣扎着从地上坐起来,手肘撑着地,一点点向后蹭。
岳非俯身,一把掐住岳辉的脖子将他拎起来,侧着头,来回打量着岳辉害怕的样子,像一条抓住猎物的毒蛇,螺旋缠绕,越收越紧:
“我有没有告诉你,你一半的基因都是我给的!不管你跑去哪儿,我都能闻着味儿找到你!”
“你他妈干什么?!”张耀扬此时已冲到近前,猛地打掉岳非的手:“你几个意思?勾八太小缩进大脑了?你他妈出门之前飞机打多了吧在这块撒野,我......”
“啪!”
话音未落,一记响亮的耳光,张耀扬被一股巨力掀翻在地,脸颊火辣辣地疼。
岳非轻蔑地瞥了他一眼:“人类之间的事,还轮得到你这个东西插手?”
他转头重新盯住岳辉,语气骤然狰狞:“说!你们这两年躲哪儿去了?你妈躲哪儿去了,那个贱女人呢!”
他一拳狠狠砸在岳辉脸上。岳辉痛呼一声,身体向后踉跄,重重撞在路边的树干上。
“贱女人”三个字像火星溅入了油桶。张耀扬啐了一口带血的唾沫,怒火彻底吞噬了理智,他低吼着再次爬起,不管不顾地扑向岳非,几拳就招呼在岳非胸口上:“我去你大爷的荸荠!长了几根啊你就在这狂!你他妈再动他一下试试!”
岳非甚至没正眼看他,只是一个利落的横扫。张耀扬只觉一股大力撞在腰间,整个人再次被踹飞出去,重重摔在地上。
“麻烦。”岳非轻飘飘地吐出两个字。
这次张耀扬没能立刻爬起来。他在地上痛苦地蹭了蹭,才艰难地翻过身,平躺在地,眉头死死拧在一起,额头瞬间沁出一层冷汗。用手紧紧捂住了右边屁股,那里传来一阵钻心的痛。
妈的......
记得医生说过,未来一年都不能做剧烈运动,更不能磕着碰着。
这还没到一年呢,刚才就摔着了,这么疼,肯定是又摔坏了。
疼死我了......
不等他缓过劲,岳非已经再次逼近靠着树干滑坐下去的岳辉,抬脚就要踹。
张耀扬咬紧牙关,挣扎着再次爬起,踉跄着扑过去,整个人猛地覆在岳辉身上,死死地把岳辉抱在怀里。
这个举动彻底激怒了岳非。
“好!你这个东西还护着他是吧?!”岳非的面容扭曲,抬脚就朝张耀扬的屁股上狠狠踹去,“我让你护着他!护着他!护着他!叫你护着他!”
岳非一踢起来就没命了,发狠了,忘情了。每一脚都带着骨头碎裂般的剧痛,落在了张耀扬最脆弱的地方。
张耀扬觉得自己的右半边身子快要麻木了,眼前阵阵发黑。
不光是心疼自己的屁股,更是心疼自己的社保卡。
估计额度又得清空一次......
岳辉在他怀里,害怕得浑身发抖。眼神看上去已经没了魂魄,像是因为太害怕了,所以意识躲到其他地方去了。
张耀扬轻轻捋了捋岳辉散乱在额前的头发,胳膊肘死死地撑着地,为他撑起一个可以蜷缩的空间。
没人敢拦着岳非,也没人敢救走岳辉。周围都是快步离开的学生,十几岁的少年少女,没人知道该怎么应对这种失去了理智的变态。
张耀扬依然跪趴在地上,弓起的背脊像一道绝不退让的壁垒,承受着所有狂风暴雨。
作者将贷款起诉咱们晋江的AI审核小美,它一次都不曾给我通过!!![心碎]心已经死了家人们,只有签约成功能让我心里宽慰些许了[心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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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公告
地狱级的拖更患者自我挣扎中,求鞭笞,求催更~ 很抱歉,folks,本文大纲已全部写完,所以无法接受任何修改建议,在此对不能满足阅读满意度的读者朋友致歉,爱慕骚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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