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第 16 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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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声响震得浑身一僵。
通讯器内传来何怡嘶哑急迫的声音：“特种猎杀310队，紧急命令，海怪突破海防线正在朝岸边持续逼近，请立刻前往支援，任务程度为最高优先级！”
陈离所有即将喷涌而出的情绪，被这突如其来的紧急命令给硬生生堵回了喉咙里。
握着通讯器的手几乎用力到快要把它捏碎，声音无比喑哑，“310队陈离收到”
过程中，他一直定定地看向自己的母亲。
陈虹珍脸上的波动在此时已经完全恢复平静，重新被一层冷淡的外壳全然覆盖。
她甚至微微后退半步，与陈离拉开距离，语气也依旧是那种令人窒息的淡漠：“去吧”，照顾好自己。
剩下那半句，陈虹珍只是在心里默念，没有说出口。
实验室恢复了寂静，仿佛刚才激烈的对峙从未发生过。
陈离心中有无数个问题需要答案，但刺耳的警报声不到集合点就一直不会消停，他没有任何犹豫和拖延的时间。
最终，他猛地转身，带着一身戾气冲出了实验室的大门。
门在他身后关闭，像是几乎触手可及的真相逐渐被尘封。
陈虹珍一直站在原地，听着门外远去的急促脚步声，久久没有动作。
直到完全确认陈离已经离开，她才极其缓慢地抬起手，指尖颤抖着扶住桌面边缘，支撑住自己的身体，极轻地吸了一口气。
实验台上，那张照片正静静地躺在那里，照片上的男人眉目冷峻，像是在无声地凝视着这一切。
“是我做错了吗？”
陈虹珍嘴里喃喃自语，她看向那张照片，像是在穿透时光与其对话。
良久，她重新恢复了平静，将那张照片妥帖地放在了自己白大褂的口袋里。
然后她轻声说：“一切都值得。”
——
夕阳的余晖慢慢收拢，飞鸟的剪影划过海平面，掠过天际，最终停在了墨色的树梢，顺利归巢。
“紧急播报！沿海一带全面封锁....所有居民禁止靠近....具有极端攻击性物种....所有地区保持警惕....”
收音机喇叭里是夹杂着强烈电流杂音的紧急播报，播音员连贯的声音被极差的信号切割成断断续续的短句，在黄昏的海岸森林显得格外渗人。
“什么玩意儿？”男人喘着粗气，动作没有停顿，不耐烦地嘟囔。
女人眯着眼睛，手指掐进他的后背，声音十分甜腻：“这就是你选的音乐频道....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什么B级别片预告...”
“别管这些...专心点...宝贝”
“重复..遭遇请立即逃离...”
男人低骂一声加快了动作，想用更激烈的节奏盖过烦人的噪音，女人配合地仰起头，发出呜咽声。
在即将攀至顶点的刹那——
“咔嚓！”
帐篷外传来树枝被踩断的脆响声，紧接着是某种沉重物体摩擦过落叶和泥土的窸窣响动。
男人的动作停滞。
死一样的寂静。
“什...什么声音？”女人下意识地抓紧男人的胳膊。
“..具有极端攻击性物种....遭遇请立刻逃离....”
“草！”男人彻底没了兴致，翻身坐起，伸手胡乱在收音机上拍了几下，想要关掉恼人的声音。
女人慵懒地支起身子，用一旁的薄被盖住自己的身体，看着对方手忙脚乱的样子，伸手还想把对方拉回来：“肯定是谁的恶作剧！”
就在这时，外面发出了“砰”的一声闷响。
停在外面的越野车警报器瞬间发出了声音！
男人猛地抬头，脸上温情的表情褪去，变成了惊疑和怒气：“哪个王八蛋搞事？！”
他迅速起身套上裤子和鞋，抄起一旁的水果刀。
“你等着，我出去看看！”男人拉开帐篷拉链，钻了出去。
女人重新躺下，听着外面的警报声音，感觉到窸窣的响动更为密集。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男人还没有回来，她一边穿上衣服，一边喊了一声。
无人应答。
车的警报声还在不知疲倦地响动着，恐惧和不安逐渐在内心扩大，她抓着手电探出头去。
不远处的越野车玻璃碎了一地，车窗和车门上溅满了大量粘稠的暗红色的液体。
女人呼吸一窒，顺着越野车旁的拖拽痕迹向外走。
几十米的距离，她看到了一只熟悉的运动鞋，被扯得只剩半截的牛仔裤腿，断口处血肉模糊。
“啊！！！”
一声极致凄厉的尖叫声冲破喉咙。
她腿一软，跌落在地上，手电筒“啪嗒”掉落在枯叶上，一时间光线胡乱地滚动。
一个庞大的暗影正无声无息地矗立在几步之外。
因为过度恐惧，女人喉咙里发出无法成调的气音。
枝丫上的飞鸟歪了歪头，用黑洞洞的眼睛注视着这一切。
大量血液喷溅在地上的同时，触角悄无声息地缠绕上飞鸟脆弱纤细的颈部。
一片羽毛轻柔地落在了树下。
——
月光完全地将这片海岸森林笼罩住，除了靠近海洋所带来的咸湿气息，空气里还混合着浓重的血腥味和海怪脏器所带来的腥臭。
陶潇潇背靠着粗粝的树干，鲜血从她的嘴角溢出，背部的伤口深可见骨，右臂软软地垂下，鲜血染红了大半个身体。
对面三头覆盖着湿滑粘液的怪物正呈包围式，逐步朝她靠近。
第237号海洋异化生物。
没记错的话应该是螃蟹和鱼类的结合体。
单论宽度却达到了三四米。
明明只是在海下活动的怪物，但却悄无声息地突破海岸线防护窜进了这片密林。
陶潇潇无力地打量着的离她数步之遥的怪物，意识逐渐变得模糊不清，双膝一软，沿着背后的树干滑坐在地上。
而此时其中一头怪物伸出了变种的蟹钳，带着腥气向她狠狠袭来！
陶潇潇闭上了眼。
“砰！”
枪声悍然炸响！扑在最前面的那头海怪脑袋应声爆开，粘稠的液体喷溅了陶潇潇一身。
那对蟹钳也随即掉落在她的脚边。
一道黑影旋风一般，从林间的阴影中猛扑出来，速度快得让人心惊。
另一头海怪的蟹钳则是在半秒内被直接暴力破坏，子弹倾泻而出的同时，肥大的身躯瞬间倒地抽搐。
陈离悄无声息地落地，身上是压抑不住的暴戾气息。
他在来时的飞机上换上了一套干净的作战服，领口随意扯开，露出带着擦伤的脖颈，头上的伤口没再流血，丑陋的绷带已经拆除，持枪侧着脸，下颌线紧绷得像一把刀。
他嘴角没有一贯带笑的弧度，眼底深处是化不开的烦躁。
剩余一头海怪发出被激怒的嘶吼，发疯似的朝陈离扑来！
陈离正对上那头海怪，没有一丝战术规避的意图，身体直接迎了上去！
他没有选择用手上的枪械，而是拔出战术刀，在空气中划出一道冰冷的弧线，精准地，带着发泄一般的力度猛地捅向怪物脆弱的心脏部位！
手腕一翻，整刀没入的同时还在伤口里面搅动，发出“噗嗤”几声。
海怪疯狂地扭动身躯想要挣扎，陈离却死死抵住刀柄，向下一划！居然硬生生将其半个身体给剖开来！
动作又快又狠，凶悍到了极致。
腥臭的液体喷溅在他的脸上，他也丝毫不在意，阴郁和暴戾在此时似乎找到了一个合理的宣泄口。
几秒钟后，几头围攻的海怪变成了地上抽动的畸形尸块。
陈离站在原地，抬手用手背抹了一把溅在下颌的污渍。
背后围观到一切的310队员们都下意识屏住了呼吸，左看右看交换着眼神。
秦康年端着枪狙击掉一个不远处持续朝他们奔来的怪物，用手肘碰了碰一旁的牧天石：“队长今天好像特别不对劲！”
牧天石扫了一眼大部队之外的时从南，对方甩手掷出带着寒光的匕首，正好没入其中一只怪物暴露出的眼睛，狠意比之陈离简直不相上下。
“确实！他和时少校互相都不搭理，难道是这两个人...”
“可这才两天，之前的赌局就没法作数了！”
耳尖的郭京墨抱着枪默默靠近，对两人挑了挑眉：“所以，咱们要不要重新赌一把？”
——
陈离压下心头翻涌的躁郁，单膝跪地查看地上几乎昏迷过去的女兵。
他的手指小心翼翼地避开对方的伤口，试图将其扶正。
沾满血污和汗水的脸颊在月光下微微偏侧过。
模糊的轮廓让陈离的动作一顿，瞳孔急速收缩。
他的手指在飞快地在干净的内搭上蹭过，紧接着用指尖挑开那些黏在她额前，被血汗浸透的几缕头发，露出那张苍白的脸。
一张本该出现在墓碑上的黑白照片的脸。
陶潇潇？
当年在基地格斗场上总被他打趴下，但老是不服输叫嚣着再来的陶潇潇？
陈离依稀还记得，当时她被分到了182队，一路破关斩将被选做当了队长。只可惜没出几次任务，就因为意外躺在了阵亡名单上。
陈离只感觉一股寒意自脊背而起，一路窜上了天灵盖。
可指尖触碰到皮肤是温热的，鼻下的呼吸也是真实的。
不是幻觉。
“....陶潇潇？”
陈离的声音干涩得厉害，带着难以置信地惊疑。
对方睫毛颤抖了几下，艰难地掀开一条缝隙，模糊的视线对焦了好一会，才落到陈离的脸上。
“....陈....离”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