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一剑名长生》栖尘子

8、论剑大会二

　　隔日清晨，第二场比赛千进百，能进百已经是许多人梦寐以求的了。

　　我对阵天剑宗门派的一名弟子，是这两天比赛中最具有挑战性的，对阵前行报剑礼，互道：“请指教。”

　　我观察她，右侧实，左侧虚，想来看我服饰不知是哪个无名小派，对这场比试胜券在握，没赴全力，我会让你看到轻敌的下场。

　　冥暗剑法，有形藏于无形，以假招骗招，待敌人不查迅速出击，讲究一招制敌。待她发现是假动作，想回力抵挡已经来不及了，我左腿微屈，腰腹拧转，长剑一出，剑势如虹，直击咽喉，她败了，毫无还手之力。

　　我抱剑行礼道：“承让承让。”

　　她问：“刚才使得是什么剑法？”

　　“流云宗剑法——冥暗。”

　　她又问：“我叫高迹星，你叫什么名字？”

　　“许三。”

　　她喃喃自语：“许三……”

　　比赛完，我们十人都入榜了，在客栈集合，一齐用膳。

　　翌日清晨，第三场比赛百进十，意料之中和同门相遇。

　　路九欣喜道：“三师姐！”

　　“小师妹，让我看看你这几天练剑有没有偷懒。”

　　“有劳师姐赐教。”

　　路九拧身，拔剑，身形轻盈，剑气凌然，寒光一闪。我顺势一躲，反手挥剑，剑刃划破空气尖啸盖过热闹声，发梢被汽流吹起，几缕粘在汗湿的颈侧，一抹凛凛的银光，随着挥剑的动作，不停摆舞，路九恍了眼，而我看出破绽顺势挺出，冰冷的剑刃已抵在路九咽喉。

　　我收剑行礼道：“小师妹，承让了。”

　　路九赞叹道：“师姐真厉害！”

　　“下局比试加油。”

　　“好的，我不会输给别人。”

　　我们分别继续比赛。

　　卜让尘道：“又见面了，许三。”

　　卜让尘五指扣住剑柄，腰腹收紧，肩膀带起的劲风刮得衣袂翻飞，剑刃划过空气发出蜂鸣，剑锋斜挑，擦着我的肩膀。侧身避开。卜让尘手腕轻抖，剑刃突然下压，精准刺向腋下。反手扣腕抵挡，我的剑刃压住卜让尘的剑刃，金属摩擦声刺耳，剑光霍霍，银光流动，对方的剑穗随着手臂动作，不停摆动。起！刺！挑！劈！如极雷之势，卜让尘觉得眼前一花，咽喉已抵上冰凉的剑刃。

　　“承让了。”

　　待我说话，卜让尘才反应过来，含笑道：“许三，剑术精湛了不少，这场比试我输得心服口服。”

　　第三场比赛积分总计，流云宗弟子全霸榜前十，满城风雨。

　　集市上。

　　“流云宗也没听说过啊，参赛十名，十名弟子全进前十了，把其它宗门气得眼红。”

　　“流云宗那可是老宗了，我听我祖辈提起，那时流云宗有过片刻辉煌，不过早已没落，近几十年来不成气候，没想到今年到憋了个大的。”

　　“我有个亲戚的儿子就在流云宗，亲戚的儿子说这十名流云宗弟子年仅十四岁。”

　　“十四岁？真是少年天才。”

　　茶馆里。

　　“奇哉奇哉，天下前十居然被流云宗霸榜了。”

　　“天剑宗等大宗知道结果后脸都绿了，一个无名小宗竟然有如此实力。”

　　小摊上。

　　“喂！听说了吗？这次论剑大会可真神乎！流云宗一举名动天下。”

　　“这谁不知道，满城都在议论。”

　　“天下第一是谁？”

　　“这你都不知道，流云宗三弟子许三！”

　　“听说人家才十四岁，十四岁天下第一绝无仅有啊！”

　　“流云宗真是师祖显灵了！”

　　回到客栈，褚八惊讶，“我知道我很厉害但我没想过这么厉害。真想不到我们居然都是前十，这也太玄乎了。”

　　张二鲜少露出惊讶的表情，这下也不由惊叹：“真是不可思议。”

　　纪五反倒一脸严肃。

　　谢七走到我跟前，歪头笑，“三师姐天下第一！”我莞尔一笑。

　　我的梦想问鼎江湖，成为天下第一。这天已然实现。

　　我又来到了屋顶，今晚的月色比前两日要皎洁。恍惚之间，我想起了儿时，垌湖村的月色很美，我常常抬头眺望，那时我就在想我长大以后会怎么样呢？天下第一是我儿时遥不可及的梦，却是我少时触手可及。

　　我上来时提了两瓶薏苡酒，蓟州特色名酒。浅酌微抿，薏米回甘；小口细品，如榛果般醇厚；大口饮用，棉柔清冽。

　　沈四看到我，跃上屋顶，问道：“怎么一个人喝闷酒？”

　　我摇头，“不，这是喜酒。”

　　“你喝过酒吗？”

　　我举起一根手指，道：“第一次喝。”

　　“我看你是醉了。”

　　“不会吧，我觉得我是千杯不醉。”

　　“你怎么知道？”

　　“呵，我这么厉害！”我伸手递给他一瓶，问道：“你要喝吗？”

　　沈四说出他的至理名言：“我穿衣只穿青色，喝酒只喝竹叶青。”

　　“你是怎么顶着银白衣服说出这句话的。”

　　“对哦，我忘记我还穿着宗门服饰了。”

　　“所以陪我一起喝，好不好嘛？”

　　“好吧，仅限今日。”

　　“好，今日限定的沈四。”

　　沈四从我手中接过薏苡酒，咬掉布，抬头饮一大口，酒水洒出来从口中流到颈部，“这酒不烈。”

　　我们好像又说了点什么。

　　第二天醒了，头痛，我忘记昨晚是怎么回到房间，酒真是毒药。

　　左一瞧见我醒了，道：“洗漱一下，到楼下进食。”

　　我简单洗漱过后，下到了一楼，大家都在。

　　早饭后，木南枝说：“今日大家可以在蓟州好好玩一天，待明天早晨回宗。”

　　路九欢呼雀跃：“好耶好耶！”

　　“这下我可以去听书了。”褚八轻轻地哼起歌，走路连蹦带跳。

　　路九看着胡饼，“我想吃！”

　　沈四从钱袋掏出两文，付给小贩，对我们喊道：“随便吃，我有的是钱。”

　　路九开开心心地啃着胡饼，“四师兄无双！”

　　我们跟着褚八一起去听书，说书人道：“很久很久以前，有一个小门派，门派虽小本事却不小，出了一群天才……怎知那从小长大的宗门居然是毒窝，保藏祸心，使天才与家人骨肉分离、天人永隔，好收进囊中，行巫蛊之术，转世轮回，夺天才身体以塑己之躯，夺天才智慧以长己之悟，夺天才名声以造己之望，功成名逐，永生不朽！”说书人停顿下来。

　　有人催促道：“然后呢然后呢？”

　　说书人神秘一笑，“欲知后事如何，且听下回分解！”

　　“吁——”众人不满声。

　　褚八闷闷不乐，“这是悲剧吧，天才好惨。”

　　卜让尘道：“这只是话本，何必当真。”

　　路九撇嘴，“你就是没人情味儿。”

　　卜让尘赞同道：“那你可说对了。”

　　“你无情人！”

　　“你有情人？”

　　这下路九结结巴巴：“我……”

　　裴六劝道：“卜师兄何苦与小师妹斗气。”

　　卜让尘耸肩，双手一摆。

　　这场斗嘴活跃了气氛，把刚才的阴霾驱散了。

　　午时，我们去了一家酒楼吃饭，点了糟肉、羊脂韭饼、鸳鸯五珍脍……

　　路九边吃边赞叹：“好吃好吃，人间美味。不过还是二师兄做的饭最好吃！”

　　张二耳根微微红了，正声道：“食不言寝不语。”

　　我们来到了蓟州有名的寺庙——独乐寺。辽代建筑庑殿顶山门，顶上两侧鸱尾，一进门看到两尊高大的塑像，左尊似从嘴里喷出“哈”，右尊似从鼻孔喷出“哼”，真是“哼哈二将”。主殿观音阁有一个高大约五丈的彩塑，色彩浓艳，面容端详，仪态端庄，腹部微凸，躯体微倾，右手抬起，左手下垂，头上塑有十个小观音像，称“十一面观音像”。

　　我们上香祈福。

　　“观音在上，信女许三，偶见天颜，深感荣幸，但愿长年，故人相与，春朝秋夕。”

　　三拜九叩。

　　走出独乐寺，左一轻笑，淡淡开口：“辽代建筑很有古朴韵味。”

　　纪五点点头，“结构古朴，又不失磅礴。”

　　这一逛逛，天色已晚，蓟州的夜市格外热闹。

　　路九激动道：“好多好吃的。”偏头对沈四说：“四师兄我要吃旋煎羊。”沈四向摊贩付十五文。

　　路九边行边说：“还要鲊脯、滴酥水晶鲙、煎夹子……”沈四一一付钱。

　　街边小摊上，沈四喊道：“掌柜，来十碗馄饨。”

　　掌柜答道：“好嘞，客官。”

　　这食桌太小了，我们五五分开坐。

　　一刻后，十碗馄饨好了，掌柜一一端来，介绍道：“各位客官，我家馄饨可是用羊肉做的，鲜甜多汁，保证你们吃了流连忘返。”

　　裴六轻轻地叹一口气，“那真是遗憾，恐今后无福消受此等美食了。”

　　掌柜道：“听声音各位不像是本地人，也是过来参加论剑大会的吧。”

　　褚八轻快道：“是的是的。”

　　掌柜继续道：“嗐，论剑大会你们是参赛者定知道了流云宗弟子拿下前十。你们有见过她们吗？”

　　路九坚定道：“当然。”

　　掌柜兴致勃勃，“我有一个朋友说流云宗弟子长得青脸獠牙，奇丑无比，一出场把对手吓得半死才赢的。”众人脸色一黑。

　　掌柜只当自己说对了，“我就说嘛，我跟其他人讲他们还不信。”

　　裴六打趣道：“原来你有一个朋友是你自己啊。”

　　掌柜悻悻说道，“哈哈。这不也是怕误传。”

　　我们快速吃完馄饨，馄饨的确如掌柜所说好吃，甘甜可口。

　　吃完付账，离开前我们一齐对掌柜说道：“我们就是流云宗弟子。”

　　我想我们当时的表情一定很臭屁，而掌柜的表情一定很精彩，可惜当时我们都没有回头，留掌柜一个人在风中凌乱。

　　掌柜懵圈中……“哪里青脸獠牙，明明意气风发，人间绝世。”

　　我们去看了傀儡戏，通过丝线操控木偶表演，活灵活现，生动有趣。还带有鼓、笛等乐器伴奏。口技者道：“……只见那楚国大势已去，虞姬不愿连累项羽，留下‘汉兵已略地，四面楚歌声。大王意气尽，贱妾何聊生？’绝唱，舞剑自刎于项羽面前。项羽悲痛，虽重振士气但终不敌，遂在乌江自刎。”

　　总角问：“项羽为何不肯过江东？江东子弟多才俊，卷土重来未可知。”

　　老人答：“无颜面见江东父老。”

　　子时，我们回客栈安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