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榴莲味Alpha也能被爱》吊耳

19、脸颊发烫A

　　糟了！

　　就在沈简舟闭眼的同时，一旁的陆遇安脑子里警铃大作。

　　他不能眼睁睁看着沈简舟在自己面前摔个好歹。项目负责人这一下要是摔实了，后面的实验还做不做了？

　　不止是后面实验的事，这个人刚才还说……我是他朋友来着。

　　所以陆遇安的身体先一步冲了过去——

　　沈简舟预期的、与坚硬地面的亲密接触并未到来。

　　因为一只有力的手臂及时从斜后方伸过来，揽住他下坠的身体，另一只手稳稳托住他的胳膊，阻断了摔倒的趋势。

　　冲击的力道让陆遇安小幅度晃了一下，但他很快稳住重心，硬是将沈简舟从地心引力的无情魔爪里捞了回来。

　　幸好接住了。

　　陆遇安松了口气，好在自己平时常在果园忙活，练出一把子力气，关键时刻总不至于掉链子。

　　沈简舟能感受到陆遇安掌心的温度和那爆发出的、与他平日气质截然不同的力量感。

　　由于两人靠得极近，他同样能感觉到对方急促的心跳声——咚咚咚，或许也有可能是他自己的。

　　“沈研究员，咱们的保险条款里可没写负责人需要亲自演示‘意外’啊。”

　　陆遇安含笑的声音在他耳畔响起。气息因为瞬间的发力而略显不稳，温热地拂过沈简舟的耳廓。

　　沈简舟惊魂未定，靠在他身上喘着气。陆遇安能感受到，他的雪松味信息素因受惊而有些不稳。

　　吓得不轻啊。陆遇安低头就能看见对方颤动的睫毛，在月色下投下一小片细碎的阴影。

　　过去受沈简舟周身气质的影响，他一直觉得沈简舟这个人沉稳得不像话，仿佛天塌下来都能面不改色地掏出仪器测量坍塌速度。“受惊”这个词应该跟他八竿子打不着才对。

　　可现在，这位平日里冷静沉稳的沈研究员，正惊魂未定地靠在他身上，连信息素都透着一股少见的慌乱。这副难得一见的模样，竟让陆遇安觉得……有点新鲜。

　　他扶着沈简舟的手臂不自觉地放轻了力道，都没察觉到自己调侃之后的语气里，莫名多了几分安抚：“没事了，我扶着你呢，摔不了。”

　　虽然前一句“沈研究员”还带着调侃的余韵，但沈简舟能清晰地分辨出后面这句话里真诚的关切。

　　沈简舟借着陆遇安的支撑力站直了身体，拉开一点距离：“谢谢。”

　　陆遇安将手中的登山杖递了过去：“不用一味追求速度。我们现在都爬一大半了，肯定是我们等日出，不是日出等我们。你拿着吧，能省点力。”

　　他们出发时只准备了两根登山杖。一个分给团队里唯一的女孩周紫潼，而另一个，大家本来想塞给看起来体力稍逊的沈简舟，却被他以“没必要”为由拒绝了，就落到刘允诚的手里。

　　结果刚爬没多久，精力过剩的刘允诚拿着嫌费事，朱子澄又是一个对自身身体素质超级自信的Alpha，于是登山杖就落到陆遇安的手里。而现在，这根登山杖经过一番流转，又回到沈简舟面前。

　　这一次，沈简舟看着递到眼前的登山杖，说不出任何拒绝的话：“好。”

　　陆遇安朝上面喊话，语气并不严厉，更多的是后怕和提醒：“你们别催了。刚才你们沈哥差点踩空摔了。这石阶这么陡，真要是滚下去，你们可就错失一个请吃烤全羊的好领导了。”

　　“啊？！”朱子澄探出头，“沈哥你没事吧？对不起对不起！我们不知道！我们不催了！你慢慢走！”

　　“沈哥对不起！”周紫潼也说道，“你小心点！我们就在这儿等你们！”

　　“没事，只是虚惊一场。”沈简舟不太习惯成为被关注的焦点，尤其还是因为这种有点丢脸的意外。

　　熬过最陡峭难行的一段，后面通往山顶的路平坦了许多。因为不再追求速度，大家保持平稳的步调，反而更能欣赏沿途渐亮的天空和苏醒的山林。

　　当他们踏上山顶时，东方的天际正好染上最浓烈的色彩。巨大的火球跃出远方的海平面，将万丈金光泼洒下来，点燃了翻涌的云海，也照亮脚下连绵的山峦和远处那片蔚蓝的、与天空相接的广阔海域。

　　日出壮美得令人窒息。

　　朱子澄张开手臂：“哇！不愧是翠云峰日出！这一晚上没白爬！感觉心灵都被净化了！”

　　周紫潼调整手机角度拍照：“是啊，好久没来了，上次看还是大学的时候。天天泡实验室对着数据和仪器，都快忘了日出长什么样了。”

　　刘允城言简意赅地说：“嗯。值。”

　　沈简舟和陆遇安并肩站着，没有说话，但内心同样被这宏大自然景象所震撼。

　　沈简舟觉得连日来的疲惫和压力都被这晨光涤荡了几分；而陆遇安，作为穿越者，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个世界的山海日出，内心升起一种渺小感。

　　那三个人投入到疯狂的拍照打卡中，摆出各种搞怪姿势，朱子澄特意把“勇闯天涯”背来了，三个人拿着啤酒瓶轮流拍。

　　沈简舟则退到一块相对平整的大石头上坐下。额前的碎发被山风吹得有些乱，脸上还带着爬山后的薄红。

　　陆遇安见他在休息，便没有加入那边的热闹，而是在他旁边坐了下来。

　　两人之间隔着一点距离，都没有说话，只是共同望着那轮缓缓上升、光芒愈发耀眼的朝阳，以及脚下被阳光逐渐唤醒的Z市。

　　沈简舟忽然开口：“你为什么总是喊我‘沈研究员’？”

　　陆遇安奇道：“嗯？不然喊你什么？”

　　沈简舟：“感觉很怪，之前没人这么喊我。”

　　陆遇安半开玩笑道：“可能因为我之前身边没有你这样的高科技人才？得表示一下尊敬。”

　　沈简舟对这个称呼并不受用：“什么高科技人才，不敢当。普通打工的而已。”

　　陆遇安心道：你可是清源生物科技的核心研究员，项目负责人，管自己叫“普普通通打工的”？那我这种差点因为信息素流落街头的算什么？无业游民吗？

　　他问沈简舟：“那我喊你什么？”

　　“喊我名字就可以啊，我们没差几岁。要不你和子澄他们一样，喊我‘哥’也行。”沈简舟觉得自己是在场年龄最大的，这么说应该谈不上占便宜的意味。

　　陆遇安想都不想就拒绝了：“不要。”

　　他自认和朱子澄那些咋咋呼呼的小孩不一样，虽然他们年龄没差几岁。

　　沈简舟也没太在意：“没事，随你，你想怎么喊我都行。”

　　陆遇安看着他的侧脸，话在嘴边转了几个弯，还是没忍住：“你……”

　　沈简舟没等到他的下文：“怎么了？”

　　“阿姨为什么急着催你相亲？”陆遇安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听起来只是随口一问。

　　沈简舟意外于他会问这个，用了个最普遍的理由：“她觉得我到岁数了。说我整天泡在实验室，身边没人照顾。”

　　沈郁金催他找Alpha当然不是因为这个，沈简舟省略了真正的缘由——是因为他那特殊且不稳定的体质，以及即将失效的抑制剂。只是这些，他还不打算对陆遇安说起。

　　陆遇安“哦”了一声，状似随意地追问：“那阿姨帮你找相亲对象，是不是很看重信息素匹配度？”

　　沈简舟觉得他这个问题问得没头没脑，但还是耐心解释：“会作为参考指标之一。毕竟信息素匹配度高的Alpha和Omega在一起，彼此都会更舒适，信息素会更稳定，易感期也更容易安抚，能减少很多不必要的摩擦。”

　　“所以……”陆遇安舔了舔发干的嘴唇，问出了核心问题，“信息素匹配度很重要吗？”

　　沈简舟察觉到他对这个话题格外执着，思索片刻，给出了一个比较主观的答案：

　　“重要，但我觉得它不是唯一的决定因素。高匹配度更像是一把钥匙，能轻易打开生理契合的那扇门，让相处变得省力。”

　　“但门后面的世界是否真的合适，能否长久地走下去，还要看性格、观念和彼此是否愿意用心经营。”

　　“每个人对信息素匹配度的看法不一样，有的人很看重，有的人就不那么看重，我认为我算是后一种人。我只是觉得，一段关系如果只靠匹配度维系，那和精密仪器的零件配对没什么区别。人是复杂的，感情也是。”

　　他给陆遇安举了身边的例子：“比如我的爸妈，他们的信息素匹配度只有百分之七十，当年我的祖父母、外公外婆都表示强烈反对。但他们就是克服了种种声音和困难，最后在一起二十多年。”

　　原来他是这么想的……陆遇安心里一动。

　　所以就算那个CEO有百分之八十的匹配度，在沈简舟眼里也不过是个数字。他不会因为匹配度高就勉强自己，不会因为这是长辈的安排就去将就。

　　这么说来，他是不是……根本就没把那个CEO放在心上？

　　这个认知让陆遇安松了口气，像是心头一块大石头被挪开了。

　　但紧接着，另一个念头不受控制地冒了出来：

　　那……我和他呢？

　　我们之间的匹配度会是多少？

　　雪松和榴莲，这么奇怪的味道搭配，匹配度一定会低得可怜吧？

　　不对，我记得之前好像听说过，信息素匹配度不能光看气味，还要看什么分子结构……

　　等等，我在想什么？

　　我为什么要关心这个？！

　　我为什么要去想和沈简舟的信息素匹配度？！

　　陆遇安被自己这个突如其来的念头吓到了，整个人都僵在原地。他感觉脸颊有点发烫，希望沈简舟没有注意到。

　　沈简舟看着他变幻莫测的表情，以为自己猜到了什么：“遇安，你是不是有喜欢的Omega了？”

　　他知道陆遇安的社交圈很窄，基本就局限在清源和果园，能接触到的Omega屈指可数。

　　一个名字跳进他的脑海：“该不会是潼潼吧？”

　　“不是，真不是！”陆遇安把头摇得像拨浪鼓，“我不喜欢她，我就是随便问问。”

　　沈简舟怎么会想到周紫潼头上？她活泼是活泼，但根本就不是我喜欢的类型。

　　沈简舟看他的反应很真实，不是谎话，便也不再细究，反而以过来人的口吻安慰道：“没关系。信息素匹配度不高并不是问题，如果你是真心喜欢那个Omega，这份心意本身才是最珍贵的。只要你足够努力，对方一定会被打动的。”

　　陆遇安：“……”

　　完了，这下误会更深了，他完全认定我有喜欢的人了。

　　我要怎么解释？难道要说“我刚才是在想咱们俩的匹配度”？

　　那不如直接找屁股底下的这块石头撞死算了！

　　可是不解释的话，他会不会一直以为我心里有人？

　　等等，他为什么这么在意我有没有喜欢的人？

　　该不会……

　　不，不可能，他刚才还在说相亲的事呢。

　　但是他说匹配度不重要……

　　啊啊啊别想了，再想下去真的要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