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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第7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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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一节晚自习的铃声刚落,班里瞬间炸开了锅。
有人“啪”地合上练习册,拍着桌子喊:“哦耶,太好了!终于周末了,能睡到大中午!”
也有人把书包甩到肩上,吐槽着:
“我要逃离这个满是数学卷子的学校,今晚不碰笔了!”
寻星屿心里也感到一阵愉悦,把课本按科目叠好,塞进书包——语文书压在最底下,数学练习册夹着刚发的试卷,最后把笔袋拉链拉得严严实实。
旁边的林野凑过来,晃着他的胳膊:“走啊寻哥,一起去校门口吃烤串,庆祝周末!”
寻星屿抬头看了眼窗外,走廊的暖黄灯光映着树影,晚风从窗户吹进来,带着点夏夜的凉。他摇了摇头,把书包背好:
“不了,我妈让我早点回家。”说完,跟着人流往门口走,路过讲台时,还顺手把沈时淮忘在桌上的橡皮递了过去。
晚风拂过,卷着点夏末的凉意,却没吹散教室里那点微妙的暖。
寻星屿回到家,他刚把书包往玄关柜上一甩,鞋跟踢得地板“咚”一声响——突然听见苏玉宁对着电话那头笑:“明天见!正好借机会好好唠唠。”
挂了电话,苏玉宁转身看见他,眼睛一亮:“小屿回来啦?刚好跟你说,明天我约了大学同学,她儿子跟你同岁,带你去认识认识,俩孩子也能搭个话。”
寻星屿勾着书包带的手瞬间顿住,眉尖“唰”地皱起来,语气里满是不情愿:“啊?又要出去见人!?”
他最烦这种“家长牵线的社交”,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怕真说“不”,苏玉宁又要念叨“你总闷着不行”。
苏玉宁没听出他的抵触,还笑着拍他胳膊:“人家孩子成绩好又懂礼貌,跟你正好学学怎么跟人相处。”
“切,同龄人能有什么好聊的。”
寻星屿撇了撇嘴,把书包往沙发上一扔,坐下去时还故意把抱枕戳得变了形,最后才不情不愿地拖长音应了声:
“知道了知道了……”
那声勉强的“嗯”藏在尾音里,满是骄傲的小别扭——既不想扫妈妈的兴,又实在忍不住摆脸色。
第二天的阳光把街角咖啡馆的玻璃照得发亮,寻星屿跟着苏玉宁走进门时,还在心里嘀咕“周末就该在家补觉”。
“琳琳!这儿呢!”
苏玉宁挥着手走向靠窗的桌位,寻星屿慢吞吞跟在后面,抬眼就看见桌旁坐着的女人和少年。
夏诗琳穿着浅蓝连衣裙,笑起来眼角弯着,旁边的刘砚则站了起来,白衬衫袖口卷到小臂,戴副细框眼镜,看起来干净又温和,见他看过来,还先弯了弯眼:“你好,我叫刘砚。”
寻星屿没怎么跟陌生人主动搭话的经验,只含糊地“嗯”了声,就挨着苏玉宁的椅子坐下,目光飘向窗外的梧桐树,没再说话。
苏玉宁和夏诗琳一见面就聊得热络,从大学时的趣事说到现在的工作,偶尔提到孩子,夏诗琳就会拍着刘砚的胳膊笑:“这孩子从小就省心,不像别的男生那么闹,放学就回家看书,数学还特别好。”
刘砚闻言,侧过头看向寻星屿,语气很轻:“你也上高一吧?平时喜欢哪科?”
寻星屿被突然问到,愣了下才回:“没特别喜欢的。”
话刚出口,就被苏玉宁用胳膊肘碰了碰:“怎么说话呢?”,接着又说:“小屿的理科都不差,就是懒,不爱多练。”
寻星屿抿了抿嘴,没反驳。
“我数学笔记整理得还行,要是你需要,我可以借你”。寻星屿指尖顿了顿,“不用了,谢谢。”寻星屿垂着眼拒绝。
刘砚也没勉强,只是笑了笑,转而帮两位长辈续上咖啡,还特意记得苏玉宁说的“少糖”,连寻星屿面前那杯冰美式,都细心地把吸管轻轻放在杯沿,没发出声响。
整个下午,寻星屿大多时候都在旁听,偶尔被问到学校的事,也只是简短回答。刘砚却很会找话题,从最近上映的电影说到附近新开的书店,连夏诗琳都笑着说:“你俩多聊聊,以后说不定能一起上学。”
快到傍晚时,几人准备分开,刘砚突然走到寻星屿身边,递过来一张纸条:“这是我微信,要是以后数学有不会的题,也可以问我。”
纸条上的字迹很工整,和他的人一样,透着股稳妥的劲儿。
寻星屿捏着纸条,没立刻接,苏玉宁却在旁边说:“拿着啊,以后多个人帮你讲题不好吗?”
他没办法,只好把纸条塞进裤兜,含糊地说了句“知道了”。
看着刘砚和夏诗琳走远,苏玉宁才拍着他的肩膀:“你看刘砚多懂礼貌,以后跟人家学学,别总闷着。”
寻星屿“嗯”了一声,脚步慢慢往家走,手插在裤兜里,摸着那张纸条,却没什么想加微信的念头。
………………
周末两天,雨连续三天都没歇过,清晨的风裹着潮气从窗户缝钻进来,寻星屿拎着黑T恤下摆甩了甩,还是认命地套在身上。
阳台晾着的校服被雨水泡得发沉,布料黏在晾衣绳上,连领口的白边都泛着潮意——昨晚他把校服搭在暖气上烘了半宿,今早摸起来还是凉的,根本没法穿。
“啧,这雨再下,我球鞋都要长霉了。”体育生陆言踩着湿哒哒的帆布鞋进教室,把伞靠在墙角,甩了甩头发上的水珠,看见寻星屿的黑T恤,眼睛一亮,“哟,你今天敢穿便服?不怕许宁抓你当典型?”
寻星屿没精打采地把书包甩在桌上,指了指窗外:“校服没干,总不能穿湿的吧。”他低头拽了拽T恤领口,布料有点紧,不如校服宽松,总觉得浑身不自在。
后排的白宇杰递过来一张干纸巾,笑着接话:“我昨天把校服挂在宿舍走廊的通风口,今早就干了,你咋不试试?”
“我家阳台连个正经通风的地儿都没有,回宿舍也才一天,干不了。”寻星屿接过纸巾,擦了擦桌沿的水渍,话音刚落,上课铃就“叮——”地响了,尖锐的铃声刺破了教室里的窃窃私语。
许宁抱着教案走进来,高跟鞋踩在潮湿的地面上,发出“嗒嗒”的声响。她把教案往讲台上一放,先扫了眼全班,眉头皱了皱:“今天有教育局的领导来检查,上课别开小差,回答问题声音大点,谁要是给班级扣分,这周值日翻倍。”
说着,她的目光突然停在寻星屿身上,脚步往过道走了两步,声音陡然拔高:“寻星屿!你校服呢?”
全班的目光“唰”地集中过来,寻星屿下意识地挺直后背,手指攥了攥衣角,语气有点无奈:“这几天都在下雨,校服没干。”
“没干?”许宁挑眉,眼神扫过周围穿得整整齐齐的同学,“那怎么别人的都干了,就你的没干?是忘了洗,还是故意不想穿?”
寻星屿张了张嘴,想解释家里的晾晒条件不好,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许宁见他不吭声,也没再追问,转头看向靠窗的位置,声音缓和了点:“沈时淮,你还有多余的校服吗?先借寻星屿穿一天,别让领导看见咱们班有人穿便服。”
“啊?”
寻星屿猛地抬头,眼里满是惊讶——班里又不是只有沈时淮有多余校服,上次江弈就带过两件,怎么偏偏让他穿沈时淮的?
他下意识地看向沈时淮,对方正低头翻着数学课本,阳光透过雨雾落在他的侧脸,连睫毛的影子都淡淡的,好像没听见老师的话。
林野在旁边小声嘀咕:“完了,沈哥平时连笔都不借人,校服肯定不乐意……”
话还没说完,就见沈时淮抬起头,目光掠过寻星屿,语气没什么起伏:“多余的校服在宿舍。”
许宁松了口气:“那就好办了”,立刻看向寻星屿:“寻星屿,你们不是一个宿舍的吗,你回宿舍拿一下,快点,领导估计快到教学楼了。”
寻星屿“哦”了一声,刚要起身,沈时淮又补充了一句:“在衣柜最上面的格子里,叠好了的。”
寻星屿心里像塞了团棉花——他跟沈时淮的关系明明还是像之前那样,上次借笔的时候,对方连句多余的话都没有,现在居然愿意借校服?
可转念一想,又觉得是自己想多了,沈时淮说不定只是不想被老师唠叨,才勉强同意的。
“我跟你一起去!”林野突然站起来,冲许宁笑了笑,“寻星屿路痴,别找错宿舍了,我陪他去。”
不是?!你听听你说的这是人话吗?我自己宿舍我还能不知道?想逃课就直说!寻星屿在内心里翻了个白眼。
待寻星屿和林野回来后,教室里很安静,许宁正在讲台上整理教案,寻星屿坐回座位上,浑身不自在,校服还带着点阳光晒过的味道,盖过了雨天的潮气。
寻星屿总觉得沈时淮的这个校服有点大了,可之前看码数应该差不多才对。他偷偷瞥了一眼沈时淮,对方还在看书,手指捏着书页,翻页的动作很轻,没发出一点声响。
“那谁……”寻星屿犹豫了半天,还是选择开口,“今天结束后校服我会洗干净再还你。”
沈时淮翻书的动作顿了一下,过了两秒才“嗯”了一声,声音很淡,听不出情绪。寻星屿没再说话,只是低头盯着桌角的水渍,心里有点复杂——以前他总觉得沈时淮高冷又难相处,连跟他多说一句话都觉得烦,可现在,对方愿意借校服,虽然态度还是冷淡,却好像没那么讨厌了。
这时刚好听见走廊里传来领导的说话声,许宁赶紧让大家坐好,翻开课本。寻星屿拽了拽宽大的校服袖子,心里莫名觉得踏实——至少不用被领导批评了。
领导检查了教学楼后就离开了,但才刚走不久,广播里突然蹦出教导主任的声音,带着点电流的杂音:“各班主任请注意!各班主任请注意!现在立刻组织学生到室内体育场集合,五分钟内到位,不得迟到!”
教室里瞬间炸开了锅。林野刚把辣条塞进嘴里,嚼得满嘴油光,听见广播差点呛到:“卧槽?啥情况啊?不会是要宣布补课吧?”
陆言也皱着眉,把刚掏出来的漫画书又塞回抽屉:“别吧,我还想课间打会儿篮球呢。”
沈时淮倒是淡定,慢悠悠地把笔放进笔袋,抬头就看见许宁踩着高跟鞋冲进来,手里攥着班级名单:“快点快点!按身高顺序排队,别磨蹭!主任在体育场等着呢!”
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往体育场走,走廊里全是各个班级的喧闹声。白宇杰凑到寻星屿身边,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说:
“我听三班课代表说,今天好像要让优秀学生演讲,说不定还有好事宣布!”
寻星屿挑眉:“好事?能有什么好事,不又是强调纪律吗?”
刚进室内体育场,阳光透过顶部的玻璃洒下来,照得看台亮堂堂的。各班按指定位置坐好,主席台上已经摆好了话筒。
教导主任站在旁边,清了清嗓子:“现在有请优秀学生代表,高一一班沈时淮上台发言!”
掌声稀稀拉拉响了几秒,寻星屿抬眼望去,沈时淮穿着整齐的校服,从队伍里走出来,步伐稳得很,微微调整了一下话筒高度。
声音透过音响传出来,清晰又冷静:“尊敬的老师,亲爱的同学们,大家好。关于学习,我认为首先要明确目标,合理分配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