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之五毒系统》韩晴

21、命运

　　“他们之中，你喜欢谁？”
　　安子晗刚要关上卧室房门，就被兄长拦住了。
　　安子轩站在一步之遥，两个人之间距离很久，但仿佛又隔着银河。安子晗握住门把手，很想就这么用力把门关上，不去回答这个令自己头疼的问题。
　　但不知怎么，他松开了手。
　　“宁宁哥是我的朋友，我对他没有非分之想。许家少爷的确被我救过，但那都是很久之前的事了，他说的以身相许也只不过是说笑。他们两个，我都不喜欢。”
　　安子轩心头狂震，一股难以言喻的冲动霎那间袭遍全身，令他想要克制、想要控制的念头冲破了牢笼的枷锁，化作语言，出现在这个不恰当的时机。
　　“如果……”安子轩紧张到口干舌燥，“如果他们两个你都不喜欢，那么我……”
　　安子晗严词喝止：“哥！”
　　“……”
　　安子轩还是恢复了理智，他勉强挤出一个笑容，想要说些什么，却无法开口。
　　“我累了，大哥你也早点休息。”
　　不等他回答，安子晗便反手关上了房门。

　　安子轩站在门外，没有离去。
　　他以前学习中文，曾翻阅过不少散文典籍。记得读林语堂作品时，对其中一段并不是很理解，但不知为何，他近来仿佛突然懂了一点。
　　书上说，“吾所谓钟情者，是灵魂深处一种爱慕而不可得已之情，由爱而慕，慕而达则为美好姻缘，慕而不达，则衷心藏焉，若远若近，若存若亡，而仍不失其为真情，此所谓爱情。”
　　此时此刻，他与安子晗一门之隔。
　　安子轩无法保证慕而达的美好姻缘结局，也做不好慕而不达的衷心藏焉，所以，他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与他距离若远若近，关系若存若亡……
　　他痛苦地闭上了眼。

　　无论人们开心还是痛苦，太阳依旧照常升起。
　　原本的兄弟二人扫墓之旅，在两位客人的强烈要求下，变成了四人同行。当然，人高马大保镖们也牢牢跟在后面，时刻保护着老板的人身安全。
　　前往墓园的路似乎有些长，安子晗百无聊赖地看着途中风景，冷不丁听见许邵安开口：
　　“按照安伯父的性格，他应该会留下遗嘱要和子晗的母亲葬在一起的，怎么现在分隔这么远？”
　　安子轩脸色淡然：“因为这是母亲的吩咐，她喜欢这处草木繁盛的墓园。”
　　安子晗低头看向手中的花束，目光之中带着温柔与缅怀。上次来这里还是年前的清明节，匆匆拜访，只挑了些素净雅致的花朵，这次整装待发，他将母亲素日喜爱的花朵一一修剪整理，亲手做了花束准备献给母亲。
　　“这是婆婆喜欢的花吗？”许邵安看向他。
　　安子晗莫名其妙地抬起头：“好好说话，叫谁婆婆呢。”
　　许邵安直面其他两个人不善的目光，依旧笑得十分和煦：“这次就当咱们小两口认认路，等到婆婆过生日的时候，咱们再来跟她老人家说说话。”
　　安子晗不想搭理他，反倒是安子轩语气不善地开了口：“我觉得母亲未必欢迎你这个不速之客。”
　　许邵安但笑不语。

　　“预告片发了。”
　　一旁的乐宁忽然开口道。
　　安子晗没反应过来：“什么？”
　　乐宁难得看到他愣愣的模样，忍不住勾起嘴角：“你去年上半年拍的那部戏。”
　　安子晗这才反应过来是自己一波三折的那个苗疆杀手一角，随即点开片花，仔细欣赏起来。许邵安与安子轩不约而同，也摸出手机查看情况，安子轩更是直接保存4K清晰度资源，方便随时观看。
　　“不错不错。”
　　安子晗很是满意自己的表现，群像戏自己出场了三次，每次都是精彩的武打镜头，衣袂翻飞，下手狠辣，很是无情。
　　许邵安却道：“就是时间太短了，也就十几秒。”
　　乐宁与安子轩认同地点了点头。
　　安子晗却很知足：“这又不是我一个人的大男主戏，能在预告片里有三次出镜已经很了不起了。”
　　乐宁忽然道：“有考虑接《金风》吗？大男主戏，保证比这个番位重。”
　　安子轩不由得看了弟弟一眼，却见对方面色如常，没有多余反应。
　　“再说吧，我还没休息好呢。”
　　乐宁语气中不由得多了几分温柔：“等你考虑好了再来告诉我，这部戏，我会一直为你留着。”
　　许邵安哼笑一声。

　　到了墓园，保镖们退到远处，将场地留给四个人。
　　安子晗跟在安子轩身后，正准备去看一看母亲的墓地在哪个位置，却被乐宁叫住。
　　他停在原地，转过身问道：“宁宁哥，怎么了？”
　　乐宁有些口干舌燥，经过足足一整夜的天人交战，经过无数个小时的扪心自问，他想要迫切地表达出自己心底最真实的想法。
　　许邵安与安子轩在一旁虎视眈眈。
　　安子晗似乎察觉到他的犹豫，笑着安慰道：“要不，等出来以后，你再说给我听。”
　　乐宁点了点头。
　　他想，等到安子晗祭拜完母亲之后，他就要说出自己的心里话。或许现在，这份感情还谈不上天涯海角矢志不渝的深爱，但这份喜欢，他也要勇敢地向对方传达，无论结局如何，他都要勇敢一次。

　　来到母亲墓碑前，安子晗带来了母亲最爱的花，他手指有些颤抖，但还是坚定地描摹着碑上的名字。
　　“温晗……”
　　安子晗虽然在笑，但眼泪已经快要流了出来，“妈妈送给我的这个字，代表着黎明与晨曦，她希望我永远沐浴阳光。”
　　乐宁与许邵安并不愿去打扰母子团聚，刻意离得远了一些，此时，只有安子轩站在他身旁。
　　安子轩静静地看着他：“……哥哥会永远照耀你。”
　　他伸出手想要去拍拍安子晗的肩膀，但手指颤抖了一下，又犹豫地收了回去。
　　“因为与我父亲的协议，她没办法回国，更没办法把找你的事情翻到明面上，只能派人悄悄寻找。后来，她替我挡枪的时候，还在念着你的名字……万幸，我完成了他的遗愿，帮她找到了你，想必母亲的在天之灵也会开心的。”
　　安子晗擦掉眼角泪水，“是啊，母子终于团聚了。”
　　他深吸一口气，随即向母亲的墓碑磕了三个响头。
　　“妈妈，我是小晗，我又来看你了。这么多年，我怨过你为什么要丢下我，也恨过自己为什么不投胎到一个健全的家庭里，哪怕是个丑八怪，哪怕是个天生残疾，但只要有个家就好……但是后来我不会再偏执了，长大以后，我有了院长妈妈，又有了哥哥，现在又能站在你的墓碑前和你说说话。”
　　他笑着流出眼泪：“现在有哥哥照顾，我已经不是没有家的孩子了。”
　　安子轩听得心酸，侧过脸强忍住泪水。
　　“妈妈，你放心吧，我会好好的。”
　　随着安子晗声音落下，雪日晴空忽然涌出一股奇怪的风，卷着墓碑前的花朵，片片落英随风而舞，簌簌落满肩头，仿佛母亲在拍着肩膀，给予鼓励和温柔。
　　安子晗的眼泪划过脸庞，声音也哽咽起来：“妈妈……”

　　他在墓碑前站了好一会儿，才收拾好心情。
　　安子轩眼眶也红了，哑着嗓子问道：“现在……要回去吗？”
　　安子晗点点头，目光落到乐宁身上，忽然想起他方才的话，不由得问道：“宁宁哥，你刚才想说什么。”
　　乐宁还没开口，一记枪响已经出现在身旁！

　　“砰！”

　　安子轩最先反应过来，一把抓住安子晗的手，将他牢牢护在身后。
　　乐宁与许邵安也焦急起来。
　　周围枪声不绝于耳，分不清到底有多少敌人躲在明处暗处，他们下意识找好掩体，向两个人靠近，“怎么回事？”
　　“不清楚！”安子轩低下腰，借助层层叠叠的墓碑开始转移，“可能是我的仇家，也可能是其他落井下石的人。”
　　乐宁毕竟是第一次接触真实枪战，虽然竭力控制，但面色依旧带着几分茫然。反倒是许邵安，一向温柔的脸上也多了几分狠厉。他低头摸出手机，飞快拨通电话，快速吩咐几声，然后继续借助掩护移动。
　　“援兵马上就到，撑住！”
　　枪声接二连三响起，不时传来几声闷哼与惨叫，一时之间，根本无法分辨是敌人中弹还是保镖中枪。安子轩一个不慎，被余势波及，小臂立刻见了红。安子晗大惊失色，但还是咬牙抽出安子轩身上装饰用的手帕，三两下替他包扎止血。
　　“警告！警告！姜小川出现在附近！”
　　安子晗心中一惊，动作也随之顿了下。
　　安子轩刚要询问发生了什么，目光忽然停在某个地方，许邵安与乐宁随之望去，也都愣了一下。
　　那是疯疯癫癫的姜小川。
　　下一秒，姜小川举起了枪。
　　“砰！”

　　安子轩被推倒在地，呆呆地看着倒下去的那个人，似乎没有反应过来。
　　但是很快，乐宁与许邵安冲了上去，发出如野兽般凄惨的嚎叫：
　　“小晗！！！”
　　安子轩整个人都在颤抖，眼泪莫名涌出眼眶，这一瞬间，他的面前仿佛是父亲到死都不舍得放手的母亲的身影，但是很快，又变成了历尽千辛万苦终于找到的安子晗。
　　母亲用自己的血肉之躯挡了枪，这下，厄运又轮到了她的儿子。
　　他早已站立不起，手脚并用地爬到安子晗身旁，看着他身上被血染红的衣服，却说不出一句话来。滚烫的炭火卡在喉咙里，吞不下，吐不出，让他发不出声音，只有眼泪，一滴滴地砸在安子晗的身上。
　　“大、大哥……”
　　安子晗用尽全力挤出一点笑：“我好冷……”
　　安子轩颤抖着抱住了他，终于找回了声音：“大哥在这儿，大哥在这儿！坚持住，晗晗，坚持住，大哥马上送你去医院！”
　　他哭得稀里哗啦，没有一点往日里英俊潇洒的模样，可是没有人关心这些。乐宁与许邵安也痛哭不止，他们看得明明白白，安子晗被伤到要害，眼看就要不行了。
　　安子晗用尽最后力气，看向围在自己身边的人们。
　　他笑了笑，随即闭上了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