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全网寻找郦湖生还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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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蓁提着食盒，在院门边悄立良久。
院里两人一个堵着门不让走，一个绕着院子里的石桌打转，她竟不知该如何插话。
“我不去，你也不许去。”晏祈的声音，没有半分商量的余地。
“凭什么，我就要去！”奚九燃着不肯屈服的火苗，“长公主那边肯定也收到了消息。我倒要看看，她费尽心机，究竟想做什么。”
当下灭门案陷入僵局，灵石是唯一突破口，浔阳镇她必须去！
晏祈轻嗤一声：“你怕是还没走出三清镇，便被人捉去换赏钱。”
“晏祈你除了整日泼我冷水，还会什么？浔阳镇我自己去，不劳您仙驾。”奚九气节，想翻了面前的石桌，却又苦于自己没这实力。
眼看争执愈演愈烈，桃蓁终于忍无可忍，鼓起勇气。
“我……我可以陪你去。”
院中的争吵遂止，两道目光，齐刷刷地转向她。
“你来做什么？”晏祈皱眉，语气不善。
奚九立刻横跨一步，挡在她身前：“桃蓁为什么不能来？”
她仰头瞪他，火药味十足。
眼看战火又起，桃蓁忙扯住奚九衣袖，硬着头皮解释：“我是说，奚九姑娘你若想去出去游玩，我可以陪你。我的乌篷船速度很快，也很隐蔽，定能护你周全。”她被晏祈的视线盯地头皮发麻，声音渐低。
一听桃蓁愿意帮忙，奚九随机抱怨起来：“桃蓁你前些日子去哪了？许久不来，害我只能日日与他大眼瞪小眼。”
见二人无意继续争执，她悄悄松了口气，忙将手中食盒递上：“入秋天凉，我回了一趟寺庙后山，给我的本体桃树松松土，添些肥料。”她掀开盒盖，露出几样精致点心，“喏，这是应天府今秋时兴的桂花糖酥和粉糕油卷，我想着你或许……”
话未说完，她意识到不妥，捂住嘴，眼中充满懊悔。
“抱歉啊，是我说错话了。”
奚九摇头并无怪罪：“没关系。”
桃蓁见她未曾深究，忙将话题引了回去：“你若想去浔阳镇，我可用乌篷船载你去，又快又稳当，不必劳烦晏祈仙君大驾。”
奚九当即拍板：“好！”
一直沉默的晏祈却忽然冷哼一声，眼中威压让桃蓁瞬间噤声，她下意识地缩了缩脖子，委屈又畏惧地低下头，指尖绞紧了衣带。
“你不许吓她！”奚九侧身，再次将桃蓁护在身后。
晏祈懒得与她做口舌之争，径自离去。
奚九揣上几块糕点，火速打包好行囊。
三清河水倒映着两岸红枫，如流动起伏的火焰。
桃蓁指尖凝聚灵光，口中念念有词，点点幽白光交织缠绕，转眼便化出一艘小巧的乌篷船，随波轻荡。
奚九面露欣喜，正要催促桃蓁上船，却见船头之上，一道青影悄然伫立。
不是晏祈又是谁？
奚九惊愕：“你不是不愿去吗？”
晏祈负手而立，侧过脸，下颌线条绷得有些傲慢：“我改变主意了。不行？”
奚九语塞，又拿他没法，这人总是这样，理由都懒得好好编一个。她只好提着裙摆，气鼓鼓踏上船板。
桃蓁刚要抬脚跟上，晏祈目光便淡淡扫了过来。
“桃蓁姑娘既然出了力，便在此地好生歇息。不必跟着了。”他顿了顿，补上一句,“我会照顾好她。”
乌篷船沿着水道一路南下，驶入浔阳地界。
江南水乡的温软气息扑面而来，吴侬软语裹着糕点的甜香，隔着朦胧水雾袅袅传来，温婉得能掐出水来。可船头船尾两人，一个面沉如水，一个心不在焉，全然辜负了这满城风月。
晏祈寻了间临水的客栈，只朝掌柜要了一间上房。
奚九本想说“两间”，手下意识探向荷包，摸到干瘪的布料后，识趣地闭上了嘴，心中默念：谁出钱，谁说了算。
白日里，奚九借着添茶水的由头，向客栈的小二打听郦湖的方位。
小二面上殷勤却眼神游移，搓着手支吾。
奚九明镜似的在桌上落了两枚铜板。
小二飞快将铜钱扫入袖中，压低声音：“出客栈往东，过两个巷口见一株老槐树再往北折，走到头便是。
他指了个大概方向，复又压低声音，留下句没头没尾的嘱咐：“入夜后，姑娘莫在湖边久留。”
“为何？”奚九追问。
小二嘴唇嗫嚅，刚想再说些什么，柜台后猛地传来店家吆喝：“栓子！死哪儿偷懒呢！后厨的水都烧干了！”
她并未搁在心上。
晏祈不知从何处寻来上好的桐木，膝上横着那半成的木料，指间银刀游走其上，竟是打算就地取材，制一张新琴。
奚九无事可做，支着下巴看窗外流云。连日来的疲惫，被这午后暖阳一烘，竟酿出几分昏沉。
月上柳梢时，晏祈将制好的素琴轻声放好。
他抬眸，专注地欣赏奚九沉睡的侧脸。她眼下有淡青色的阴影，唇瓣无意识地抿着，流露出白日里绝不会显现的脆弱。
他收敛神色，屈指在她倚靠的窗台，不轻不重地一敲。
奚九一个激灵，猛地惊醒。
“不去找灵石了？”
他的声音，近在咫尺。奚九下意识便要往后躲，身子猛地一缩，后背重重撞在窗框上。
奚九吃痛却不好发作，自从周家回来，那夜的失误，时时在她脑中闪现，她开始有意识地避开和晏祈的碰触。
她用力揉了揉脸颊，试图驱散睡意。真是大意，竟然会犯这种错误，若误了时辰可就白白耽误一天。
她给了晏祈大大的好脸色：“仙君辛苦，您安心休息。”
说罢，便要赶去郦湖。
她随手关上门，门框却被一只手按住了。
奚九抬头，依旧是那副恭敬疏离的模样：“仙君还有何吩咐？”
“无事。”他收回手，声音平淡，“出门赏景。”
两人一前一后，抵达郦湖。
湖边夜色深沉，晏祈却背着手，大摇大摆地在岸边踱步，月白色的衣袍在夜色中，简直是一盏明晃晃的灯笼。他步履从容倒似王孙公子夜游自家园林，甚至拾起一枚石头，信手掷入湖心。
“噗通”一声脆响，惊起几只鸟雀。
奚九忍无可忍，从芦苇丛箭步窜出，攥紧他腰带，将人死死拖至一旁。
“你还想不想找灵石了？”她气息微促，仰头瞪他，眼底烧着两簇压不住的火苗。她手指抵在自己唇上，“你动静小些！若湖中真有什么，被你吓跑了，你负责？”
晏祈任由她抓着，淡淡瞥一眼，似是再看傻子：“灵石无腿，不会跑。”
他心中觉得有些好笑，倒不是在笑话奚九，而是自己居然会陪着她一起干蠢事。
奚九行事总带着一股子冲劲，以为世间万物，都如凡俗的猎物一般，需要这般藏头露尾地去“蹲守”。殊不知，真正的宝物，向来只凭机缘，而非人力。
晏祈的眼神，让奚九觉得自己受到了莫大的鄙视。
但为了线索，她忍。
她松开手，自己寻了个隐蔽的草丛，蹲了下去。
晏祈则就近挑了根粗壮的树枝，身形一纵，轻飘飘落在上面，寻了个舒服的姿势，竟是打算就这么躺着。
奚九在茂密的草丛里，喂了一夜的蚊子。直至月沉西山，天际泛白，
湖面平静无波，毫无异象。
奚九四肢因长时间保持一个姿势而僵硬麻木，她有些沮丧，索性在草地上躺下。
晏祈见她气馁，指尖微动，一枚树叶从他指间飘落，旋入湖水，连水花也未激起半分。
他昨夜踏入这此地，便感知有异样。但那东西极其警觉，或者说，它的出现需要特定的引诱，奚九的警惕与专注，反而变成无形的屏障。
但他不打算告诉奚九。
他只需确保饵料，不会真的被鱼夺走。
两人正欲离开，旁侧小径传来枯枝断裂的轻响。一个老翁佝偻着背，背着一捆比他人还高的柴火，从林中走出。
老翁看见他们，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警惕与惊异。
“二位……快些走吧，可不要在此处逗留。”
奚九心中一动，这与店小二的话，不谋而合。
她未多犹豫，几步上前：“老伯，您这柴火太沉，我帮您扛一段路。”
她说着，手便已搭了上去。
老翁连连摆手，半推半就间，奚九一个巧劲，顺势卸下，柴火竟不偏不倚，稳稳当当落在了晏祈的肩头。
他堂堂仙君，何时……做过这等粗活？
他沉着脸，睨着奚九，心想秋后算账也不迟。
奚九见他吃瘪，心中暗笑。
老翁连声道谢，奚九顺势搀住他一边胳膊，话了许多家常：“老伯，这一大清早的，您怎么从郦湖那边过来？那边路可不好走。”
老翁笑容淡去，摆摆手：“姑娘，你们也是外乡来的吧？听我一句，那地方邪性，赶紧离开得好。”
“邪性？我们方才就在湖边待了会儿，瞧着挺平静。”
“平静？”老翁摇头，眼里是深深的忌惮，像怕惊扰什么，“这湖吃人！”
奚九好奇：“您细说，怎么个吃人法？”
作者有话说
第21章 全网寻找郦湖生还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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