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8、蜿蜒险道迷雾绕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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池何端坐在马车里闭目养神,方才亲吻的画面却不断在脑海浮现。心跳尚在快速地跃动,久久不能平复。
他原来并不打算和廷晖在那里缠绵,今日实为放纵。
他摸不清廷晖来岭南的目的。
皇帝想恶心他,为何要派廷晖这样的心腹来。廷晖又为什么答应过来?他也并不认为廷晖千山万水地来到这儿是为了和他谈情说爱,风花雪月。
在徐王登基前,廷家本已渐显颓势,内部争权夺利厉害得紧,这两辈除了廷晖以及二房的嫡次子之外,并没有什么可造之才,都是庸碌之辈。家道中落形容廷晖虽然有些过,但廷家能给他的助力确实不多。
更何况,廷家应该只有廷震是坚定的徐王派。他杀廷震时,廷老爷子的荫蔽早已衰弱,廷家就盼着新帝登基,廷震能加官进禄,将家族复兴。
杨成毓将廷震视为心腹,心腹死了,他的儿子也可以顶上么?
信任,在杨成毓那儿原来还可以父死子继。
廷晖能在短短几年内爬到万人之上的高位,还是掌监察的御史台,也绝非等闲之辈。权臣或许是对现下的廷晖最贴切的形容,现今的政事堂、枢密院都远不及他——皇帝的宠信、拥有实权的高位、坚实的家族支撑、布结朝野的关系。
池何嗤笑,皇帝想坐稳皇位,所以借廷晖这把刀扫清朝堂上的障碍。但他放任一个掌控监察之权的官员成为权臣,可见愚蠢至极。皇帝以为御史台是他手中的一把刀,趴伏在他膝下的一条狗,自负过深,一叶障目,看不见廷晖凭借监察之职轻而易举地牵制、控制大半个朝堂,又加之皇恩浩荡,朝堂谁人敢不把廷晖放在眼里?此时的朝廷当真还是皇帝的朝廷吗,抑或者是廷晖的一言堂呢?
既如此,和他谈谈风月也不亏。
次日,廷晖不请白来地与池何共用早膳了。
留松侧耳听着门外的下人禀报,挥了挥手让他下去,后进到里屋,隔着屏风向池何禀报:“王爷,廷大人在院外,说想和王爷一同用早膳。”
池何挥退服侍穿衣的下人,缓步走出来,边问:“厢房那边没备早膳?”
“回王爷,小厨房早早就备好了,是……是廷大人他说要给王爷赔不是,故而今日想见王爷。”留松回答。
“罢了,让他进来吧。”池何敛了眸色,不甚在意。
“王爷昨夜睡得可好?”廷晖净了手,坐在池何的旁边。
“托廷大人的福,本王昨夜里频频梦醒,今早起身时精神不济,头痛难忍,估摸着是染了风寒。”池何停顿了一下,“本王怕过了病气,廷大人最好还是回厢房用膳。”
“无碍,王爷昨晚是因为了在下才吹了那么久的风的,在下若是此时离去,岂不是白眼狼一个?”廷晖道。
池何见廷晖并没有离开的意思,也懒得再费口舌,只道:“那请便。”
“王爷,孙府医到了,正在偏室候着。”
池何“嗯”了一声,道:“让他等一下。”
廷晖觉得今日的池何有些郁郁色,整个人恹恹的,跟昨个完全不同。廷晖稍微吃快了些,在池何起身准备去偏室的时候对他说:“我陪王爷一块儿去吧。”
“本王怎不知廷大人何时精通医术了?”池何斜了一眼他,只道:“岭南七郡十八城,廷大人若不抓紧些,三月期,恐怕你无法向皇帝交代。本王已经让韶阳知府候着了,就等廷大人去查检。”说罢,池何便离去了。
出门时,他轻轻地咳了几下。
廷晖蹙起了眉,心里想着昨天夜里风并不算过分寒凉,怎么会一下子就着凉了?
以往春夏代序之时池何并不会轻易地染上风寒,怎么如今身体变得如此差了。在去韶阳官府的路上,廷晖还是放心不下,吩咐容田:“想方法将岭南王近三年的脉案拿出来给我看,不要惊动岭南王的人。”
容田低头应下,转身消失在长街之中。
池何说的没错,岭南要查起来确实不容易。岭南划郡划得小,故而多。原是皇帝为了分化岭南事权而设置的。韶阳城属南海郡,是岭南的中心腹地,离水横贯其间,连接岭南各地
由于在此之前从来没有过中央派人来监察王候封地的先例,廷晖也只先安排了人查检赋税。
池何专门让官府腾了一片临时处所出来,以供京城御史台的人工作。
廷晖正坐在上首位,外边儿走来几个抬着红木箱子的人,为首者向上首的廷晖行了礼,听其声竟是一娉婷的女子。廷晖才抬头,那女子着锦鸡纹官袍,左佩玉环,右佩容臭,官礼行得极正:“下官岭南户部侍卿江竹陶,见过廷大人。”
廷晖微微皱眉,大齐女子为官大多都在宫中任职,从未有女子出任三府六部之职。
岭南这倒是真正的允许女子为官了。
廷晖允她起身,眸色暗了暗,朝廷从未有过岭南允许女子为官的奏折亦或是传言。虽说封地之内皆是封王之权,如何治理不必事事批示中央,但此等事情理应有人告知,池何是如何瞒天过海,而致一点风声都没露。廷晖摩挲着手上的玉板指,莫非真的如皇上所说,岭南真成了割据之势态?
即便廷晖面色不虞,江竹陶仍不卑不亢:“谢大人。”她微侧身,示意地上放着的箱子,“这两箱是上一年以及今年春季的税薄,农税、商税、田地税等都在里面。”
“嗯,”廷晖又问:“户部尚书呢?”
“回大人,尚书刘大人身体有恙,告假五日,故暂由下官全权负责户部事宜。”江竹陶回。
“是吗?”廷晖也不欲让她回答,只让她带着户部的人交答工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