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测试（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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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师姐。”
苏临看清面前人的模样，嘴角抽搐两下，又只能默默吞下火气，脑袋耷拉着，如同焉巴了的茄子。
陈默是彩练峰玄英长老座下大弟子，她天生金刚之身、万剑不破，于炼体一道上天赋惊人，常年霸占内门测试前三甲，是前代弟子中的佼佼者。
当然，最重要的是，她入门早、辈分大，在场的谁见了她都得乖乖叫一声“大师姐”，苏临跟她比起来都是一粒儿小米。
想到这儿，苏临不禁有些纳闷：他最近怎么这么倒霉呢？
而且每次都只能自己默默咽下一堆气，若他是个饺子皮儿，都得是被火气撑成包子的那种。
陈默只是淡淡扫他一眼，并未作出任何表示。
苏临已经快没了脾气，他夹起尾巴，灰溜溜地绕道离开了。
“大师姐。”
“师姐好。”
陈默朝这边走来，她身量高，再加上一副“我不好惹”的冷漠表情，身边人几乎是自觉地低头让开道路。
这种时候，也就“黏人精”沉晚敢说话了，她晃着脑袋望向陈默，笑道：“大师姐！有没有考虑好和我对战的事呀？”
“我可等了一年了呢！”
陈默睨她一眼，开口说了第一句话：“不。”
沉晚也不恼，显然是被拒绝惯了，旁边的谢煜舟拽着她衣角，好歹没让她直接追出去。
一旁的闻人熹倒是难得恭谨地收了扇子，对着陈默微一颔首，后者点头以示回应。
从她出现到离开的整个过程，无人敢出大气，完完全全地展示了“强者为王”四个大字。
“哎呀呀，好威风。”咕哒和青杏一同盯着她背影，话中尽是对陈默气质与健壮体格的赞赏，甚至还举起细手挤了挤，期待道，“等我再长个千百年的，我要变成体修！”
青杏瞥了它一眼，淡淡评价：“婴孩手臂。”
咕哒：？
它“哼”了一声，恶狠狠道：“你这么对我，就是不尊重未来天下第一体修，也就是不尊重体术一道，会遭报应的！”
青杏：“是么。”
能有什么报应？她可能是活不到千百年后等变成体修的咕哒来报复了，难不成它还能让体术之光陈默过来，和自己打一架不成？
青杏想了想陈默那淡漠的样子，觉得要让她来邀战，应当不大可能吧？
除非她运气差到极点，刚好在明日对战遇上她。
青杏没将这事放在心上，又再四处转了转，往日里独行管了，身后忽然多出三个叽叽喳喳的跟屁虫，她有些不大习惯，便早早地回了听雨苑，睡了个好觉。
第二日下午——
青杏站在演舞台上，看着慢慢走上来的高大身影，在心中默默打了下自己的嘴。她发现，这世上就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
“我说什么？报应来喽！”
上台前，咕哒幸灾乐祸地笑着，喜提青杏一顿揉搓。
她抬眼，与对面魁梧体修对视，一度怀疑自己是不是得罪过某位长老。
为何总是给她匹配一些强悍对手？
先前的金丹剑修谢煜舟不说，现在又来了个体术天才陈默。
要知道，陈默作为他们之中辈分最大的，修炼时间最长，境至金丹大后期，实力更是在谢煜舟之上不知道多少层了。
青杏上次越级对战谢煜舟，打了个平手，实属天时地利人和，但顿悟不是大白菜，她也没天才到打一架就突破一次的地步，这场比试，青杏是铁定打不赢陈默的。
但若是现在认输，好像也不太好，多少有些不尊重人的意味了。
左右都有些为难，青杏垂眸，细细算了下，昨日又淘汰了一批弟子，现在她名至九甲，就算是输给陈默，若接下来几场都赢下，也还是能稳稳晋级的。
她轻叹口气，心想：也罢，大师姐实力摆在那儿，自己与她过两招，也可学一些有用的对战技巧。
有这一层心态在，她心也就松了些，于是乎比试开始后，面对陈默浑厚的拳风，青杏也只是以躲为主，脚下步履不停转换着，余光还一直在观察对面的攻势。
陈默也察觉到了她只守不攻的打法，心中生出疑惑，手上动作加快，闪身到青杏面前，一把抓住她的肩膀。
所谓体修不是没道理的，她只是微微一压，青杏却感觉那处骨头都被碾碎了，在耳边“咯吱”作响。
这样下去不是办法，后面还有比试，青杏不敢托大，她将不尽木拿起，轻点陈默手臂，陈默瞬间被地底涌出的粗壮藤蔓缠住，一时间动弹不得，青杏借机后退至安全地带。
但这些小技俩根本拖不住陈默，青杏脚刚沾地，陈默就双手握拳使力，“嘭”的一声，藤蔓被轻松挣开，四分五裂地飞向四面八方。
不得不说，陈默的身体是修行体术的最佳天赋，六尺的身高和粗壮的四肢让她具有绝对的力量压制，而极品风灵根能提升她的出手速度，弥补了肌肉多而行动笨重的缺点。
比如此刻，她以绝对的速度朝青杏奔去，手臂青筋凸现，直取青杏咽喉而来——
青杏见状不妙，一边迅速后退，一边拿着不尽木飞快比划出防御法阵，试图减慢陈默速度。
但陈默只是停滞一瞬，那法阵便如同一张脆弱的薄纸，顷刻间被撕碎。
拳风裹挟着纸屑，青杏感受到来自高境界的威压，她不再犹豫，脚尖一点，面无表情跃出了演武台，轻轻落到人群中空地处。
与此同时，青铜钟响，陈默收了拳头，脚下拖行一段不短的距离后才停下，她看了眼青杏，默默站在原地。
“陈默对战青杏，陈默胜！”
“你这是做什么？”沉晚恰好站在青杏落地处，她像是才反应过来，一脸不可置信地看着青杏，“怎么还能自己跳出来的？！”
“怎么不能。”青杏拍了拍衣上碎屑，淡淡道，“打不过。”
语气十分理所当然，另一边的谢煜舟闻言，忍不住瞥了她一眼。
同样是越级打，怎么在他那儿就是实力爆发，一遇上大师姐，就变成主动认输了？
“师弟别太耿耿于怀了，”闻人熹像是看穿了他的想法，笑着安慰道，“毕竟大师姐实力在那儿摆着呢。”
谢煜舟没接话，心中却盘算着，打算今晚再多练一个时辰。
青杏上台与陈默行了礼，只对着水池理了理散乱的头发，便马不停蹄地赶赴下一场比试，连口饭都没顾得上吃。
所幸倒霉只是一时的，她后面倒没遇上难缠的对手，大家实力都中规中矩，到傍晚日落西山时，她累得眼神都有些涣散了，这才好不容易跻身前十甲，进入了最终测试。
“陈默、沉晚、闻人熹、谢煜舟、端木听竹……”咕哒念着蓝白卷轴上的名字，像是看到了什么好笑的东西，它“哦哟”着叫唤两声，“之前没注意过，原来这苏临也去了第三场。”
又看了眼青杏的脸，它笑道：“这下可好玩了！”
“让我猜猜，这蠢小子又会想出什么损招呢……”
“会么？”青杏看了眼对面绕着她走了一大圈的苏临，“我觉得他现在在躲我呢。”
估计是经过了这么多事后，苏临终于意识到自己的行为对青杏起不到任何一点嘲讽作用，反而会反弹到自己身上，遂放弃了一系列幼稚的做法，只是每次碰到青杏，都会从鼻孔中“哼”出一声，表示势不两立。
“不一定哦。”闻人熹又不知从哪儿冒了出来，吓得咕哒一激灵，“苏师弟这人可固执了，上次我杨师弟不小心打败了他一次，他硬是追着人家邀战，一年下了三百多个战书呢。”
“不过师妹放心，苏师弟只是人笨了些，心眼并不坏呢。”
青杏心中想着下一场测试的事，随口答道：“好的。”
“师妹是在想玉虎峰伏魔的事么？”闻人熹看她心不在焉的样子，一下就点穿，笑盈盈道，“不必忧心，长老们早已布下数百个留影珠，时时监测着，想必是不会出事的呢。”
“不是。”
九衢尘闭关前给青杏搜罗了一大堆基础伏魔阵法课本，她倒是不怎么担心魔物，只是首次去往玉虎峰，难免会有些不熟悉。
她低头，看着掌心纹路：“我只是在想，该怎么拿到前尘镜。”
玉虎峰是太华山魔气出没最频繁的山峰，因此少有弟子在那儿居住，只佛修莫听雨长老一人镇守。
也许是常年无人踏足的缘故，玉虎峰渐渐进化出独特的体系，内部生物奇特，有着长触手的九阴树、生翅膀的侏儒兔、冒臭气的白骨花……总而言之，世间最罕见的物种，大多都能在此寻到。
它作为太华山不可分割的一峰，历代掌门都不想白白浪费这一空地，干脆叠加好几层禁制，将此峰魔气大大降低，作为了弟子们的试炼场，并派一长老镇守，时时看管着，以免出现什么意外。
而此次测试的最终内容，就是要在危险重重的玉虎峰中，取出六枚前尘镜。
前尘镜为上等灵石所制，其内凝聚了天地灵气，传说中若是灌注的灵气多到一定程度，便可使修者瞥见前世。
而此类法宝，最易吸引魔气，这也是长老们对弟子的考验。
为了安全起见，九朝盈只放了些被魔气俯身的动物在玉虎峰，作为他们取法宝路上的阻碍。
与被魔化的人不同，动物被魔附生后不会伪装，只能一直展现出“魔”的模样，也就能被人为地察觉到。
青杏看了眼手中发亮的太华令牌，其中注入了“应魔决”，若是附近有魔物出现，令牌即会发光发热，提醒佩戴之人及时做好准备。
“先获取前尘镜者，可获得会试资格。”
九朝盈立于上方，威严的声音传入十名弟子耳中。她挥手，天地震颤一瞬，青杏无言看着，玉虎峰禁制被缓缓打开，一层、两层……
到第五层时，她收手，嘴角勾起一抹笑：“祝诸位，此行顺利。”
刷刷刷——
身旁人或御剑或跳跃，飞快进入玉虎峰，青杏看着他们身影一个个变成小点，最终消失在山林间。
“怎么了？”咕哒看着还未有动作的青杏，“他们可都先走了。”
虽然此测试比的不是速度，但若是先进入一刻，比别人先找到前尘镜的机会也要多一些。
“没什么。只是我最近总觉得……”青杏坐着不尽木，缓缓向一处竹林飞去，“身上有一种不太舒服的感觉。”
这种感觉从比武第一日就开始了，现下更甚，简直是无孔不入。
“像是有人……一直在看着我。”
作者有话说
第18章 测试（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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