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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6、未说出口的在意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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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晨的阳光带着初秋特有的柔和,像被筛过的金砂,透过陆池公寓的浅灰色窗帘缝隙,斜斜地溜进客厅,在地板上投下一道窄窄的暖光斑。光斑慢慢移动,轻轻落在沙发一角,那里还残留着昨晚两人依偎过的痕迹——浅灰色的羊绒毯搭在沙发扶手上,边缘沾着几根淡淡的深灰色发丝,是季景涵的,混着毯子上淡淡的白桃乌龙香,在晨光里泛着温柔的气息。
公寓里很安静,只有窗外偶尔传来的鸟鸣声,还有厨房里冰箱运行的低鸣,像一首轻柔的晨曲。空气中弥漫着淡淡的混合气息——残留的白桃乌龙香、季景涵身上的雪松香,还有一丝若有似无的、昨晚雨水晒干后的清新,混在一起,暖得让人不想醒来。
季景涵是被阳光晒醒的。他睁开眼时,怀里还紧紧抱着陆池,手臂环在陆池的腰上,手掌贴着陆池的后背,能清晰地感受到对方平稳的呼吸和温热的体温。陆池睡得很沉,侧脸贴着季景涵的胸口,长长的睫毛在眼睑下投下一点浅浅的阴影,像两把小小的扇子,随着呼吸轻轻颤动。
他的眼角带着淡淡的红,不是平时那种因为实验熬夜的疲惫红,而是昨晚用信息素安抚季景涵一整晚后,体力消耗过度留下的痕迹——Omega释放信息素安抚Alpha,尤其是易感期Alpha,本就需要消耗大量精力,陆池又撑着熬了半宿,此刻连睡颜都透着股不易察觉的倦意。
季景涵的指尖轻轻抬起,悬在陆池的眼角上方,犹豫了两秒才敢轻轻落下。指腹的触感很轻,像拂过一片易碎的花瓣,蹭过那片淡淡的红时,他能清晰地感受到陆池皮肤的细腻温热。这个动作温柔得不像平时的他——平时在季氏总部,他的指尖只碰过冰冷的文件和钢笔,力道带着惯有的果决,从不会有这样小心翼翼的试探,怕惊扰了怀里的人。
陆池似乎被这轻微的触碰扰到,鼻腔里发出一声小小的哼唧,头往季景涵怀里埋得更深了些,像只寻求温暖的小猫。季景涵的心跳漏了一拍,连忙收回手,动作轻得几乎没有声响。他低头看着陆池的发顶,柔软的黑发贴着自己的胸口,带着淡淡的洗发水清香,混着白桃乌龙的气息,让他原本因为早起而有些模糊的意识,瞬间清醒过来,心里却像被温水浸过,软得一塌糊涂。
他小心翼翼地调整姿势,想慢慢松开环在陆池腰上的手臂——怕自己动作太大吵醒他。后背先轻轻离开沙发靠背,带动陆池的身体微微晃了晃,季景涵立刻顿住,等陆池的呼吸重新平稳下来,才继续缓缓抽手。手指从陆池的后背滑过时,能感受到对方白T恤下的温热,还有布料上残留的、自己昨晚蹭上的雪松香,像个无声的印记,证明着昨晚的亲密。
起身时,他特意把沙发上的浅灰色羊绒毯拉过来,轻轻盖在陆池身上。毯子边缘有点磨损,是陆池用了好几年的旧物,上面还带着陆池的气息,季景涵盖的时候特意把柔软的一面朝上,怕粗糙的边缘硌到陆池。做完这一切,他才踮着脚,轻缓地走向厨房,每一步都踩在地板的缝隙处,避免发出“咯吱”的声响。
厨房的浅灰色橱柜在晨光下泛着柔和的光泽,台面上还保持着昨晚的整洁——陆池昨晚匆忙间倒过温水的浅白色陶瓷杯,已经被洗干净倒扣在沥水架上,杯壁上的水珠顺着杯口慢慢滑落,滴在浅灰色的抹布上。季景涵的目光扫过台面,最后落在角落里的双门冰箱上——那是一台浅白色的小型冰箱,容量不大,刚好够一个人用,冰箱门上还贴着一张小小的便签,上面用黑色马克笔写着“牛奶-周三过期”,是陆池的字迹,工整得没有一点歪斜。
他轻轻拉开冰箱门,冷气带着淡淡的奶香飘出来,让他下意识地皱了皱眉。冰箱里的东西少得可怜:上层只有一盒纯牛奶,盒角有点变形,显然是放了几天的;下层摆着两袋全麦面包,包装袋上的生产日期是上周的,旁边还有一小把蔫了的生菜,叶子边缘已经有点发黄;冷冻层里空荡荡的,只有一个孤零零的冰格,里面冻着几小块白桃果肉——是陆池平时泡茶用的,怕夏天白桃不好保存,特意冻起来的。
看着这简单到有些单薄的冰箱,季景涵的心里泛起一阵细细密密的疼。他想起陆池平时在实验室的样子——总是最早到,最晚走,午餐要么是食堂的简餐,要么是随便啃个面包,连好好坐下来吃一顿饭的时间都没有。这个Omega明明那么优秀,却把所有精力都放在了研究上,连自己的生活都顾不上好好打理。
他拿出手机,指尖快速在屏幕上敲击,给林舟发了条消息,语气带着不容置疑的细致:“立刻送些新鲜食材到陆池公寓楼下,具体:小青菜两斤(要嫩的,别太老)、番茄五个(中等大小,红透的)、无菌鸡蛋一盒、纯牛奶两盒(最新日期),还有城南‘低糖烘焙坊’的低糖白桃蛋糕一块(要今天刚做的,表面别放糖霜,只涂一层薄白桃酱),十分钟内送到,别敲门,放门口就行。”
发送完消息,他把手机放在厨房台面上,转身开始收拾早餐的食材。从冰箱里拿出那盒还没过期的牛奶,他没有直接倒进锅里,而是先倒了一点在浅白色的陶瓷杯里,用手背轻轻贴了贴杯壁——温温的,刚好能喝,却怕陆池觉得凉,还是决定倒进小奶锅里重新加热。
煎蛋时,他特意把火调得很小,怕火候太大把蛋煎老。鸡蛋磕进锅里时,发出“滋滋”的轻响,金黄的蛋液慢慢凝固,边缘泛起淡淡的焦香。他站在灶台前,手腕轻轻转动锅铲,动作不算熟练,却格外认真——怕煎蛋的边缘太硬,陆池不爱吃;又怕中间太生,不够安全,只能时不时用锅铲轻轻戳一下蛋黄,试探熟度。
锅里的牛奶慢慢冒着热气,他时不时低头用鼻尖闻一下,怕煮过头会有奶腥味。等牛奶表面泛起一层薄薄的奶皮时,立刻关火,用勺子小心地把奶皮舀出来——他记得上次在实验室,陆池喝牛奶时,会把奶皮挑出来放在一边,应该是不爱吃奶皮的口感。
就在他把煎好的蛋盛进浅白色盘子里时,身后传来一阵轻轻的脚步声。季景涵回头,刚好看到陆池揉着眼睛从卧室走出来,身上还穿着昨晚的浅灰色睡衣,头发有点凌乱,额前的碎发垂下来,遮住一点眉眼,眼底还带着刚睡醒的迷茫,像只刚醒的小兽。
“醒了?”季景涵的声音放得格外轻,比平时低了半个声调,带着清晨特有的温和,嘴角还不自觉地勾了勾,“先去洗漱,早餐马上好——牛奶刚煮好,蛋也煎好了,再等两分钟就能吃。”
陆池的脚步顿在原地,愣愣地看着厨房里的季景涵。晨光落在季景涵身上,给他深灰色的家居服镀上了一层淡淡的金边,他系着自己那件浅灰色的围裙——围裙边缘有点磨损,是穿了三年的旧物,平时只有自己做饭时才会系,此刻却乖乖地系在季景涵身上,显得有些违和,却又莫名的和谐。
空气中飘着煎蛋的焦香、牛奶的奶香,还有季景涵身上淡淡的雪松香,这些气息混合在一起,比任何早餐店的香味都让人觉得安心。陆池的耳尖不自觉地泛红,连刚睡醒的迷茫都散了些,他点了点头,转身走向卫生间,脚步都比平时轻了些,怕打扰到厨房里的氛围。
卫生间的镜子旁,摆着一套全新的洗漱用品——浅灰色的软毛牙刷,刷毛是细细的那种,显然是特意选的软毛款;浅灰色的毛巾叠得整整齐齐,边角对齐,上面还带着淡淡的雪松香,不是季景涵身上那种冷冽的香,而是带着点阳光暖意的、温和的香。
陆池拿起牙刷,指尖碰到刷毛的柔软触感,心里像被温水浸过,软软的。他知道这肯定是季景涵让林舟送过来的——自己的牙刷昨天刚好用完,还没来得及买,季景涵竟然连这种小事都注意到了。看着镜中自己泛红的耳尖,还有眼底藏不住的暖意,他忍不住弯了弯嘴角,连洗漱的动作都变得轻快起来。
等陆池洗漱完走出卫生间时,早餐已经摆在了客厅的原木茶几上。浅白色的盘子里,放着一个边缘金黄的煎蛋,蛋黄是刚好的溏心,没有一点焦黑;旁边摆着一小碟清炒小青菜,翠绿的菜叶上还沾着一点水珠,看起来鲜嫩可口;两片全麦面包烤得微黄,上面抹了薄薄一层无添加的花生酱;还有一杯温牛奶,放在浅粉色的陶瓷杯里,杯壁还带着温温的暖意。
最显眼的是茶几中央的低糖白桃蛋糕——浅白色的蛋糕体上,涂着一层薄薄的白桃酱,没有多余的糖霜,只有几颗切碎的新鲜白桃果肉点缀在上面,散发着淡淡的白桃清香,一看就是城南那家“低糖烘焙坊”的招牌款,自己上次随口跟小陈提过一次“那家的白桃蛋糕不甜,很好吃”,没想到季景涵竟然记在了心里。
“快坐吧,别凉了。”季景涵拉过一把椅子,示意陆池坐下,自己则坐在对面,手里拿着叉子,却没动,只是看着陆池,眼神里带着点期待,像在等他评价。
陆池坐下,拿起叉子,先叉了一小块煎蛋放进嘴里。蛋的口感刚好,外焦里嫩,溏心的蛋黄在嘴里化开,没有一点腥味,也没有他最不喜欢的葱味——他从小就不爱吃葱,觉得葱的味道会盖过食物本身的香味,平时自己煎蛋都会特意挑出葱碎,季景涵竟然连这个都记得。
“好吃吗?”季景涵见他吃了一口,才小声问道,指尖还无意识地攥着叉子,像个等待老师评价的学生。
“好吃。”陆池点头,声音带着点满足的轻软,又拿起牛奶喝了一口——温度刚好,不烫嘴,也不凉,刚好顺着喉咙滑下去,留下淡淡的奶香,而且没有一点奶皮,显然是被特意挑出去了。
他叉了一块白桃蛋糕放进嘴里,淡淡的白桃香在嘴里散开,甜得刚好,没有一点齁感,蛋糕体松软,带着淡淡的麦香,正是自己喜欢的口味。陆池抬起头,看向季景涵,眼里带着点惊讶:“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些?”
季景涵却打断他,语气说得理所当然,好像这是再平常不过的事:“上次你说豆沙包太甜,就记着你喜欢低糖的;上次你煎蛋时,把葱碎都挑出去了,就知道你不吃葱;上次你喝牛奶,把奶皮挑在一边,就记着你不爱吃奶皮。”
他的语气很淡,没有一点邀功的意思,却让陆池的心里更暖了。这些都是自己没特意说过的小习惯,只是平时在实验室里不经意间做过,季景涵却都一一记在了心里,甚至还特意按照这些习惯准备早餐。
季景涵看着陆池吃蛋糕时满足的样子,眼底的心疼又浓了些。他想起刚才在冰箱里看到的景象,想起陆池平时在实验室里啃面包的样子,就忍不住想多为他做些事——这个Omega太懂事了,总是把所有精力放在研究上,连自己的喜好都很少说,若不是自己刻意观察,根本不会知道他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
早餐在安静又温馨的氛围里结束。季景涵主动收拾碗筷,把盘子和杯子放进厨房的水槽里,挤上洗洁精,动作不算熟练,却洗得很认真,连盘子边缘的油星都擦得干干净净。陆池坐在沙发上,看着季景涵在厨房里忙碌的背影,阳光落在他身上,雪松香和洗洁精的淡淡清香混合在一起,让人觉得格外安心。
“以后易感期,要是控制不住,就来我这儿。”陆池忽然开口,声音轻了些,却足够清晰地传到季景涵耳朵里。他看着季景涵的背影,耳尖又泛红了,却还是坚持把话说完,“这里虽然小,但是很安静,也有地方住,比你一个人在公寓里撑着好。”
季景涵的动作猛地顿住,手里的盘子停在水槽上方,水珠顺着盘子边缘滴下来,在水槽里溅起小小的水花。他缓缓转过身,看向沙发上的陆池,眼底像落了星星,亮得惊人,刚才的心疼都被这突如其来的邀请冲散了,只剩下满满的暖意和期待。
他盯着陆池看了几秒,才重重地点了点头,声音比平时坚定了几分,带着不容置疑的认真:“好。”
阳光透过窗帘,在两人之间投下暖金色的光斑,白桃乌龙香和雪松香在空气中轻轻缠绕,没有了平时的克制,多了些自然的亲密。
厨房里的水珠还在滴着,客厅里安静得能听到彼此的呼吸声,却一点都不尴尬,反而像一首没写完的温柔小诗,在清晨的阳光里,慢慢晕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