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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7、将军其罪:远在千里(8)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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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拓云站在入口处,听向午报备,下午郝南风、姞如厌来过,提审过四人,四人坚持不是他们下的毒,现在正在闹腾。李拓云站在入口听了一会儿才走进去,故意提高音量,“不是你们下的毒是谁下的毒?”
贺世怜放下书:“公主聪慧,我们若是出手,绝不会留下把柄,更不会让公主有机会把我们抓进牢里。”
王灵觉、谢遗美侧目看向贺世怜,公主一来,就开口说话,叛徒!
李拓云接着贺世怜的话说:“上一次我中毒,找不出任何证据,这次不是你们做的,上一次是你们做的。”
“欲加之罪何患无词。”贺世怜狡辩。
“几日不见,怜奴的嘴倒是利索不少,应该好好调教一番。”李拓云言语掺着几分威胁。
上次入公主府,心有余悸,贺世怜手里的书捏得发皱,公主的话听上去像是在调戏,实际上是在威胁他。
王灵觉插话:“公主,下毒一事和我们无关,我们也是被人陷害,公主若是借此机会惩罚我们,正是中了背后毒手的圈套,公主三思。”
“噢。”李拓云摸着腕上的木镯,“你是想我不计较此事,放过你们。”
“公主就此放过我们,有损公主威严。”谢遗美继续说,“公主应该严惩我们,树立威信,安百姓之心,给今日中毒的百姓一个交代。”
王灵觉怀疑自己的耳朵,他没听错吧,谢遗美这个马屁精,为了爬上公主床,真是不折手段。
“你说得对,我应该严惩你们。”李拓云头微侧,“向午,把人拖出去,阉了,再丢去极乐台,好好学学如何待人伺客。”
“是。”向午解下腰间的钥匙,走向谢遗美的牢房。
“等等。”谢遗美抓紧牢房的锁不肯放手,“公主,你误解美奴的意思了,美奴的意思是说你对外宣告严惩我们,不是真的要严惩我们。”
“凭什么?”李拓云质问,她好歹是公主,牢中的人虽是世家,居然敢使唤她诓骗撒谎。
谢遗美打开向午伸来开锁的手:“不论是谁下的毒,目的都是要我们与公主起冲突,若是公主放过我们,我们四个就此立誓,从此以后我们效忠公主,不再与公主为敌,辅佐公主管理拓云州。”
李拓云:“裴、王、谢、贺四家,各自效忠皇叔,你们在这个时候立誓效忠我,是背叛皇叔。”
“公主不必担心各位皇子会朝你发难,皇子都是你的长辈,长辈疼惜晚辈,理所应当。”话出口,谢遗美恍然,公主为什么担心各位皇子,她和皇子之间并不存在竞争关系,除了裴家,其他三家的权力都在长辈手中,更谈不上背叛皇子,难道公主目光不止是拓云州。
沉思片刻,谢遗美立即否决猜想,公主的父亲是先太子,因为谋逆被斩,她可能是看着皇帝是女人,生出她也可以做皇帝的想法,皇帝老了,她上无依靠,下无退路,朝中格局已定,各位大臣已站好队,就等着皇帝仙去,公主要想登上皇位,绝无可能,她可能真的是怕各位皇子朝她发难。
李拓云不记得各位皇叔长什么样,对他们更无感情可言,“这件事就此结束,未免太过仓促,王红娘,你说,这件事该如何做?”
王红娘!王红娘!王灵觉一点儿也不喜欢这个称呼,心里憋着气,人在檐下不得不低头,他语气和缓,“前不久公主大婚,淳于使者冲入婚宴,刺杀亵渎公主,今日街市,落逃的淳于使者在锅中下毒,毒害公主,陷害世家,公主应昭告四方,令淳于认错进献,先礼后兵,若淳于不理不睬,十万铁骑已至拓云州,公主可开兵淳于,扬我国威。”
李拓云也想开兵淳于,但前不久刚打过仗,再打,即便赢了,拓云州也不会比现在更好,况且,除了郝南风、祝其,李拓云无人可用,二人若是阵亡,得不偿失。可以向裴家借兵,但裴家出兵,功劳就必须分给裴家一份,李拓云小气,她要所有的军功,目前不适合出兵,要韬光养晦,“贺世怜,你说,该如何做?”
不喊灵奴,喊全名,贺世怜知道,公主是在正经问他话,卸掉防备,“上次进牢房,臣听到须句、诸绞也曾派人刺杀公主,目前为止,须句、诸绞二国没有表示,公主又如何确认今日中毒不是二国所为,公主大度,不予计较,但却不能不让世人知道,是谁下的毒。”
不愧是四绝,李拓云想到的,两人片刻之间就能想到,“夜深了,几位回去早些休息,明日晨起,我要听到百姓议论的是下毒的人是须句、诸绞、淳于三国,世怜多才,这事你去办。”
“是。”贺世怜冲着李拓云点头。
公主这意思是要放他们出去,谢遗美高兴得放下铁锁,冲向午微笑,快要把锁打开。
向午鼻子里发出哼声,走到贺世怜牢房前,打开牢门,又走到贺岁安面前,解锁开门,再去王灵觉牢房前开门,最后走到谢遗美面前,举起手里的钥匙摇晃炫耀,转身就走。
谢遗美急得瞪大眼,向午又转回来,贱贱一笑,把钥匙插进锁孔里,推开牢门,“谢公子,下次再见。”
“谁跟你下次再见。”这破烂地方,谢遗美是再也不想来第二次,一脚跨出牢门,头也不回的往前。
公主车驾驶远,李拓云右手撑着脸静想,“又春,你说下毒的人是谁?”
姜又春跪坐在李拓云身边,帮她锤胳膊,“臣也没有思绪,这次中毒,公主得益,若能靠此次与须句、诸绞、淳于交好,利好公主。”
仁德这一招走的歹毒,是有利公主没错,若是公主知道是仁德下的毒,仁德会因此受罚,公主身边就会少一人,有些事还是不知道为好。
李拓云闭目,今天中的毒对她并无大的影响,吐了几口血,睡了一觉,喝了点药汤就好了,事情若能像推测里的进行,她只会得益,今天的事更现实有人故意在帮她。
但这人胆子也太大了一点,当众给她下毒。
车驾突然停止,李拓云睁眼,掀开车帘,扫过随行的二月,从她眼里看见一私害怕,李拓云顺着她的目光看过去,一个小小的身影站在车驾前。
州督府人不多,个子这么小的只有一人,是姞如厌。
烛光将她的影子拉得纤长,她慢慢走近,向李拓云行礼。
下午让她和郝南风去查下毒一事,估计她刚从外面回来。她不是姞如厌,那她是谁?李拓云怀揣疑问露出微笑,“晚上路黑看不清楚,妹妹一个人也不提个灯笼,二月,把手里的灯笼拿给妹妹。”
二月往前半步,把手里的灯笼递给姞如厌,手止不住发抖,李拓云看在眼里,姞如厌虐待过二月?
姞如厌接过灯笼:“公主是从天牢回来?”
“嗯。”李拓云右手扶着窗户,“刚审过四人,没有审出名堂。你说,会是谁干的?”
“公主若是出事,州督府空缺,百姓出事,公主失信,不论是谁干的,公主都会受损,臣觉得,是有人想要公主的州督之位。”姞如厌欲言又止。
李拓云:“妹妹但说无妨。”
姞如厌从袖袋里摸出用白色手帕包的布团:“婚宴结束当日,臣在婚宴现场找到一些证据。”
李拓云:“打开看看。”
姞如厌放下灯笼,拆开布包,露出里面的一截血珊瑚和几根白色毛发,“血珊瑚是臣从婚宴贺礼上折下来的,猫毛是在现场捡的,臣去城中问过懂医的医师,两者东西含有剧毒。”
李拓云眼神骤然变冷,血珊瑚是谢遗美的,猫毛是王灵觉带来的白猫留下的,连姞没骨都知道大虞和世家的牵绊,姞如厌怎么可能不知道,若真的动了谢遗美、王灵觉,皇城立即闹翻天,世家离心,正是因为如此,李拓云一直不找证据,选择讹诈四家,姞如厌在这个时候呈上证据,不是愚蠢就是笨,再就是坏,完全把她架在火上烤。
姞如厌是想我与世家为敌,扰乱大虞。
“把证据呈上来。”
姞如厌把证据交给二月,李拓云再次看见二月的身体抖了一下。
李拓云下决心,不论眼前的是不是真正的姞如厌,都不能重用。
二月把手帕递给姜又春,姜又春确认后说,“公主,是婚宴上的贺礼。”
“带回去。”李拓云放下车帘,坐直身体。
车驾慢慢移动,李拓云看也不看证据一眼。姜又春猜到她在想什么,叠好手帕,把证据放在袖袋。
等车驾停在寝殿门口,李拓云跳下车,怒喝,“把仁德喊来。”
自认识公主以来,还从未见过她发过这么大的火,姜又春挥手,让七月赶紧去请仁德。
李拓云一步跨进屋,抬头扫过梁上的三月、九月,径直走到屏风后,掀开枕头,拿出底下的笔记,接过姜又春递来的笔,快速记载今天发生的事,见过的人。
仁德走进屋,姜又春跨过屏风,拿出袖袋里的证据递给她,又走到门口,看向院子里的红黎,“去吩咐厨房,给公主做点夜膳,烧点热水。”
屏风后的李拓云插话:“最近天热,去冰窖里搬些冰出来,放在后院的浴池里,再做些汤水,切些瓜果,院里的都是女眷,做完这些,大家一起到浴池里凉快凉快。”
“是。”红黎双眼放光,仆从平时连个冰渣子都看不到,瓜果更吃不着,公主总算发善心。
姜又春回头看向二月、七月:“你们也去帮着搬,早点弄好,早点享受。”
二月、七月跟着青葵离开,仁德拿着发黑的银针递给李拓云看,血珊瑚、猫毛上的确有剧毒。
“把证据收好,日后有用。”李拓云放下笔,把笔记放回枕头底下,她看着手上的木镯,离子时还有两个时辰,时间够了,“仁德,等会二月、七月回来,你就说我睡了,让她们去院中浴池玩耍,不许她们进入房间,留意她们身上是否有伤,我和又春去找郝南风,三月、九月留在房间内。”
仁德点头:“是。”
姜又春后移一步,等仁德出门后关上门,冲梁上的三月、九月点头确认,转身拿着烛台跟着李拓云走到偏殿。
李拓云走进浴池,推开墙上的壁砖,浴池底往右两侧推开,走进去后推上壁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