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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4、将军六罪,避而不见(5) ...

  •   郝南风面前的桌子上摆着一册降书,眼前局势明了,是南燕投降了。使者在裴景和回营不久后赶到,说明南燕很着急。李拓云扫过降书,上面写着南燕愿送质子进大虞,同时赔黄金三万两…等等,三万两,也太少了些,南燕这么穷?
      李拓云看向地上的使者:“南燕是瞧不起大虞?区区三万两还不够我军开拔一次。”
      使者孟常生上半截身体俯在地上:“国库里的金银被几个王爷盗走了,整个南燕只剩下这三万二千七百三十一两。”
      本想用南燕国库里的钱养兵,国库居然被盗了,李拓云不满,“姞如英呢?”
      孟常生:“正是三王爷伙同几个王爷在出兵前盗走国库,一些大臣也跟着逃了。”
      钱没了,大臣也逃了,剩下的要么死忠南燕,要么不能逃,南燕就是一个烂摊子,不论是扶持南燕还是拿下南燕剩余城池都要花上一大笔钱,这笔买卖不划算。使臣跪在地上,李拓云还得拿出大国气度,“南燕现在就是一件破烂衣裳,送来的质子怕不是南燕王室吧。”
      “是太子姞如厌,太子说,只要贵国不继续出兵,南燕每年可以献上黄金万两……”孟常生的话被李拓云打断,“万两?还不够本公主一年的衣食费。”
      孟常生:“加上王城,南燕只剩下八座城池,满城老幼妇孺,万两已是能力所及,请公主开恩。”
      “你是要降,却又想屈膝不跪。天地下哪有这样好的事。”李拓云侧头斜着他,“南燕困顿,索性并入大虞,你家太子也不必到我朝为质子,他只需要称臣,我军便不再前行。”
      这和卖国并无区别,孟常生趴在地上不说话。
      李拓云:“回去告诉你家太子,我给他七天的时间思考,若不愿称臣,七日后,我军铁骑将直入南燕,以报我大虞子民活剐烹煮之刑。”
      “是。”孟常生答得有气无力,缓缓站起,出了营帐。
      估摸人走远,郝南风言语里带着些许质问,“聪明的公主,若七日后,南燕不降,我军无人可用,你当如何?”
      袁不离、祝其还没回来,营地里的兵远远不够,七日后,若南燕不降,李拓云只能去求裴景和,“我会请裴景和出兵。”
      “是让你利用他,不是让你依赖他。”郝南风斥责,“李拓云,裴凰起是九王妃,裴家的赌注在九王哪儿,不在你这儿,你和裴景和只是交易,你把希望全寄托在他身上,等他一走,你一无所有。”
      李拓云当然知道是交易,可她现在唯有裴景和能用,她又有什么办法。
      郝南风:“这事就此作罢。拿下南燕后,休战三年,养兵待战。”
      李拓云站在原地不走,郝南风问,“公主还有其他事要商量?”
      李拓云:“裴景和身体冷如冰块,我想问问仁德有无药可用。”
      “无药。”仁德一口回绝,“他活了过来,又可以统领鬼将,又想如常人一般,未免太贪心了些。”
      仁德向来说一不二,李拓云知道这件事无从商量,退出营帐,去找姞如烈,她要了解姞如厌。
      扫过整个营地,看不见人,走到袁不离营帐时,看见一个白发老头坐在营帐门口。
      在营地呆了一个多月,几乎每一个人李拓云都认识,这位白发老头李拓云并未见过,前几天姞如烈说回营的路上捡了个老头,和袁不离相认,想必他是裴景和说的老师父。李拓云对裴景和身边的人不感兴趣,她避开老师父,往营帐走。
      “公主。”老师父突然喊住她。
      出于礼貌,李拓云停脚,假装猜不到他的身份,“太阳热烈,老人家怎么在这里坐着,回帐坐着吧。”
      老师父说:“奴听袁不离那小子说是公主稳定军心,才不至于军心涣散。”
      李拓云并不认为全是她的功劳,她只是去了几次病营而已,“老人家言重了,敢问老人家你是?”
      老师父右手撑着石头站起,腰腿不利索,身体摇摇晃晃,李拓云身体前倾,想要扶住他,老师父顺势抓住她的手,借力站直身体,“奴是裴家的老师,教了裴家三代人,奴陪着裴景和去到镇北州,前些日子因事回了皇城。”
      他到底想要说什么。李拓云推测,他不是在这里晒太阳,“来回奔波辛苦,现在战事已停,老人家可以放宽心多休息。”
      “多谢公主关怀。”老师父说,“奴这次回去是给裴景和说亲,他也老大不小了,可以成亲了,公主与他相识一场,想必不会给他添麻烦吧。”
      原来是说这事儿,肯定是袁不离告诉他的,真以为李拓云稀罕裴景和,若不是现在没有可用的人手,李拓云根本不会搭理裴景和,“举办宴席那天告知我一声,本宫会给他送去厚礼。老师父尽情享受日光,本宫还有事,恕不奉陪。”
      李拓云转身往营帐走,看见停在门口的哑乐问:“你找我有事?”
      哑乐垂着头递上一张纸,李拓云接下打开,上面密密麻麻写满字,全文只有一个意图,哑乐是想为前几日他爬上郝南风的床道歉。
      大虞民风开放,不论王孙贵族还是平民百姓,凡你我情愿,共寝算不得稀奇事,哑乐认为是公主救了他,应是公主的人,却因为郝南风一句话就爬上了她的床,所以写下罪状来道歉。
      李拓云并不认为哑乐是她的人,为了利益依附权势在大虞是常有的事,更何况现在在打仗,哑乐似乎头脑不灵光,此前割血做药,现在又写书诉罪,难怪会被武疆国主割了舌头,“罪己状我收下了,你以后就跟着郝将军,不必跟着我。”
      哑乐点头,眼珠左右寻找,找到一根小木棍,在地上写字。李拓云以为他要谢恩,推脱说,“不用了,你回去吧。”
      李拓云揉着太阳穴走回营帐,姜又春、姞如烈也不在帐内,裴景和还在睡觉,浴桶里的水也没倒掉,两人跑哪里去了。
      李拓云回到榻边坐下,倒了点茶水,身后传来动静,接着冰凉的躯体紧贴着后背,脖子上冰冰凉凉,裴景和闭着眼睛问,“去哪儿了?”
      李拓云本是去找仁德问药,没问到药还被训斥了一顿,她不想提这件事,抓住裴景和伸进衣服里的手,“你看见我的侍女了吗?”
      “没看见。”裴景和扯回话题,“告诉奴,主人你去哪儿了?”
      心口冰冰凉,李拓云去掉郝南风的训斥,简单把南燕使者求和的事告诉他,裴景和贴着耳朵承诺,“他们若不愿屈服,奴可以帮主人出战,不过,主人要好好赏我。”
      以前怎么不知道裴景和是个病娇,好好的身份地位不要,非要来做床奴,李拓云知道让他办事得要付出相应的回报,郝南风说的是对的,可以利用他,不能依赖他。南燕只剩下老弱妇孺,这时开战,对大虞名声不好,李拓云只想吓吓南燕太子,最坏的结果才是开战,“七日后再说。”
      帐外传来说话声,李拓云确认是姜又春、姞如烈,挥手打裴景和手背。裴景和收回手,拉好李拓云衣服,松开她,回到榻上继续睡,李拓云问他,“你不饿。”
      “不饿。”裴景和睡意浓重,声音模糊不清。
      姜又春、姞如烈进帐,李拓云扫过两人手里的菜肴,猜测两人是去了伙房,
      李拓云的确有点饿,拿起筷子吃饭,顺便问询南燕太子一事。
      姞如烈压低声音,摇头,她并没有听说过姞如厌这人,可能是她离开南燕太早,没有认全南燕王室。
      南燕不论并入大虞与否,都是个烫手山芋,姜又春拿出地图圈住南燕全境、武疆、祝其,三国可并为一个州,等拿下南燕,皇城的各位大臣肯定会上书,请求来管理新州。到时候就是各种博弈,公主若是不能掌控新州,以后出征会受制他人。
      李拓云自然会上书请功,不过,这次出军的是裴景和以及裴家军,裴景和又成了与她竞功的对手,李拓云再次想起郝南风的话,他不能依赖裴景和。
      拿下南燕后,必须休战,没有足够的银钱养兵,嫁妆也不够,李拓云烦上加烦。直到现在还没收到袁不离、祝其的消息,更是心烦。
      用完膳,时近黄昏,终于收到探子回报,袁不离、祝其拦住淳于的军队,淳于军队提出休战,袁不离、淳于正在往回赶。
      李拓云终于放松下来,看着榻上熟睡的人,若裴景和不是裴家的人,也许可以给他一个名分,如果他真不是裴家的人,也不会看上他,更不会答应他共寝,万事不能两全,等手上的权力充盈,再与他提分手的事。
      榻上的人醒来,明显比白天精神许多,裴景和像蛇一样滑下床,溜到李拓云身边,蹭她脖子。李拓云抓开他往衣服内伸的手,目光指向桌上的饭食,裴景和不肯松开手,“休息了一天,够吗?”
      身体还在疼,李拓云不想共寝,“今天不行。”
      裴景和松手,拿起筷子递给李拓云,一点点暴露本性。
      裴家出了名的家教严,比起同等的官职,府内的丫鬟比别的府少了一半,裴家子弟,不论嫡庶、不论男女,在皇城赫赫有名,怎么会养出裴景和这样的人来,李拓云接过筷子,顺从他。
      等他用完膳,洗漱完,裴景和搂着李拓云上榻,等李拓云睡着,起身溜出营帐,天亮才回来,沾床就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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