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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将军四罪:以下犯上(3)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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姬夙、姬如烈在门口候了很久,听见召唤,立即进到营帐。
两兄妹跪在李拓云面前。李拓云看向姞如烈,“妹妹想好了去处?”
姞如烈偷看姬夙,她比李拓云还大上五岁,李拓云这是在以嫂嫂的身份称呼她,她是亡国奴,不敢称李拓云为嫂嫂。“公主,奴已想好,留在公主身边,成为一名侍女。”
姞如烈的想法倒是出乎意料,李拓云问她,“为何?”
姞如烈半个身体趴在地上:“奴是祝其王室,国入大虞,公主不杀奴,已是天大的恩情,奴的亲人只剩下姬夙一人,奴想不到要去哪里,姬夙嫁给公主,奴也跟着公主。”
“你姓姞,南燕的国姓也为姞。”李拓云出塞前,早已把塞外十二国的关系理得清清楚楚。南燕国姓姞,祝其国姓姬,姞如烈的父亲是南燕王室。
“奴的父亲是南燕九王,奴七岁时,父亲过世,封地被几个叔父抢走,母亲病死,姬夙把奴带回祝其亭,奴长到十二岁时,嫁给了姬狌。”后面的事李拓云都知道了,姞如烈戛然而止。
祝其国虽然改为亭,但骑兵依旧认姬夙为主,骑兵虽少,但李拓云需要军队,姬夙必须和她成婚。李拓云起身,走到姞如烈面前扶起她,“昨日混战耽搁了婚事,过两日,等安顿好百姓,我就与姬夙成婚,你与我就是一家人,妹妹怎能做我的侍女,以后你就跟在我身边,以姐妹相称即可。”
“公主…”姞如烈还想说话,被李拓云打断,“夫君也起来吧,我最近忙,嫁娶一事就劳烦夫君了。”
姬夙依旧跪在地上:“公主,祝其已是大虞的一部分,姬夙只是平民,配不上公主。”
“婚嫁一事是战前就已说好的事,现在祝其亭虽已是大虞的一部分,但无人为祝其亭撑腰,日后敌军来袭,你拿什么和敌军斗?是你剩下的骑兵,还是城中的百名孤儿?”李拓云语气温和,连声质问姬夙。
姬夙不说话,短短两天,打了两战,祝其已经没有足够的兵力应对下一次战斗,嫁给李拓云是最好的选择,但他不喜欢李拓云。
“我是大虞公主,我的背后是整个大虞国,祝其亭紧靠镇北州,稍有风吹草动,镇北州就可以出兵援助祝其亭,你们需要的粮食,也可以从镇北州调来,夫君,嫁与我,对于祝其百姓来说,只有好处,没有坏处。”李拓云看着姬夙后脑勺,将语气压得更温柔,“更何况,你从哪里找如同我一般不喜杀戮的公主呢?”
姬夙无法反驳李拓云的话,趴在地上,“奴领命,即刻收拾宫殿,嫁予公主。”
“听说祝其将军回来了,夫君与将军交好,便代我请他入帐,我和妹妹在这里等你。”李拓云拉着姞如烈走到位置上坐下。
“是,奴领命。”姬夙不知道李拓云要做什么,姞如烈在她手上,他只有遵从。他从地上爬起,走出营帐,不出片刻,带来祝其。
帐中已竖起屏风,春刀、金舟分别站在左右两侧,李拓云、姜又春、姞如烈站在屏风后,听见姬夙、祝其下跪行礼,李拓云喝着茶水,让姜又春说话。
“闻祝其将军骁勇,训兵有方,守下武疆。”
姜又春的声音从屏风后传来,祝其心弦拨动,抬头望着屏风后的人影。
姜又春又说:“经此一战,损兵数千,特意请来祝其将军,想问问将军日后如何守卫大虞江山。”
祝其国已并入大虞国,祝其不愿意也得接受事实,“奴,有召必从,有战必应。”
“骑兵所剩人数不到一万,如何应战?”姜又春质问。
祝其毫不犹豫:“招兵买马,扩充人数,公主有令,祝其必从。”
姜又春看向李拓云,李拓云点头。
姜又春再说:“祝其亭人数寥寥,武疆军队还剩数千人,劳烦将军教化他们,所需银钱、粮食,会悉数送达,速去教化。”
“是,奴遵命。”祝其看着姜又春的身影起身,转身出营帐。
不远处的屋檐下,裴景和环抱双臂,望着营帐,从姬夙进帐他就在这里看着,眼下祝其出来了,姬夙还没出来。
“将军,你有事找公主?”袁不离问他。
裴景和嘀咕:“在里面待了半天了,还不出来。”
袁不离:“人家马上是夫妻,你管这么多干啥。”
裴景和斜眼盯过去,迈步走向营帐。
袁不离小声嘀咕:“人家夫妻办事,你个臭虫凑什么热闹。”
裴景和非要去瞧瞧营帐里在做什么,他走到营帐前,掀帐入营,金舟提高音量行礼,“裴将军。”
裴景和扫过地上跪着的人,看过桌上吃剩的饭菜,停在屏风前,也不下跪行礼。李拓云看着他的身影,率先开口,“裴爱将找我可有要事?”
裴爱将?李百杖,你可真会装,裴景和暗自嘲讽,他找李拓云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想看看姬夙在这帐内干些什么,看见人跪着,裴景和随口编了个理由,“臣前来讨赏。”
给你赏赐你不要,非要犯贱,即便看他不顺眼,李拓云还是和声细语的说话,“赏赐已送到,裴爱将不满意?”
五个人男人一进入营帐,就脱衣服,吓得裴景和连饭也没吃,李百杖,你还好意思问满不满意?裴景和说,“臣听说公主出塞的车驾被劫,特意来请示公主如何救回我大虞子民。”
李拓云:“金舟、春刀,你们送夫君、妹妹回寝殿。”
四人刚离开营帐,裴景和走到屏风后,移到李拓云面前,“公主给的奖赏爱将不甚满意。”
李拓云:“领赏的时机已经过了,再要赏,就要立功。”
裴景和盘腿坐在李拓云面前,拿起她喝过的茶盏饮水,“我自幼金银傍身,珠玉成群,钱权不缺,若我再立功,李百杖,你又当如何赏我?”
李拓云就是看不惯裴景和贱兮兮的模样:“还未建功,便要领赏,裴三罪,你立功后我自会赏你,犯错后我也会罚你。”
“又是一百军棍?”裴景和放下茶盏,脸往前伸,“亲自动手?”
李拓云忍住一巴掌扇过去的冲动:“等那天到来,你自会知晓,你可以滚了。”
“我滚了,谁替你救被抢走的人?靠你的瘦弱夫君,还是靠你的残兵败将?”裴景和伸手撩李拓云垂在肩前的头发,“你现在无兵无将,手里那点儿可怜的嫁妆用不了多久便会用光,这不是皇城,这是塞外,没有靠山,你撑不了多久。”
“是吗?”李拓云打开裴晋和的手,“那你看看,我可以撑多久。”
裴景和手背发红,他扫过手背,与面前的人对视,“撑不下去的时候,可以来求我。就比如现在,我可以借你文官,给你当使臣,出使南燕。”
李拓云目前只是个毫无头衔的公主,她身边的确没有可以用的使臣,派姜又春去,又害怕她和平瑶一样,被敌军俘虏,裴景和这个王八蛋,偏要犯贱,“文官是大虞的文官,不是你裴三罪的文官,你裴三罪想越俎代庖?”
裴景和笑看她,再次抓起她肩前头发绕在手指上,“小公主,这话你在皇城说说,涨涨气势也就算了,试问哪一位官员不是站了门派?出了皇城,小事哄着你,让你出出气也就算了,出使南燕,这种掉脑袋的事没有人愿意帮你。”
战事以前,尚能出使南燕,现在南燕、淳于联合攻打镇北州,使臣去了南燕可能有去无回,李拓云身边能用的人太少了,让郝南风去,若她寡不敌众,便会失去一员大将,她想不到合适的人选,这事上报皇城,来回要等一个月,时间太长了,平瑶不能在南燕继续待下去,她说,“你想要什么?”
“等人救回来,我自会向你讨赏。”裴景和起身,走到屏风后停住,回头说,“李百杖,静待我消息。”
出了营帐,裴景和留下袁不离,带着三千余人立即出使南燕,等到天黑,也没有收到消息,李拓云离开营帐,搬进姬夙收拾好的寝殿,天太热,身上的伤不能捂着,姜又春把衣服的领口裁剪掉,做成宽松的露肩装,露出伤口,方便换药。
等了五个夜,早上刚用完早膳,听到使臣回来的消息,李拓云等在寝殿,看着门外由远及近的身影,略有厌烦,听姜又春说是裴景和亲自出使南燕,忍下厌烦。
裴景和停在门外,他看着梳妆整齐的李拓云,心情大好。
姜又春从裴景和眼里看到一丝男人的欲望,赶紧问询出使南燕一事。
裴景和昨日一早就到了南燕,七分威胁,三分劝解,斡旋至昨夜,今晨才赶回来,他说,“南燕答应让人,十日后在十里亭设宴,请公主携黄金万两前去,公主若是赴约,南燕立即放人。”
姜又春担心道:“十里亭是南燕的地界,若南燕设伏,公主岂不是羊入虎口。”
“十日后我会带五万大军护送公主入境。”裴景和双眼不离李拓云,“出席当日,公主不必穿得如此漂亮。”
李拓云:“衣着一事,我自有决断,裴爱将累了,早点归营休息。”
有需要时就是裴爱将,不需要时就是裴三罪,李百杖,可真有你的。裴景和内心歪歪个够,他的确是累了,他必须休息,今日暂且不与她计较。
裴景和一向不喜欢对李拓云行礼,今天也一样,转身走人,不行任何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