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变异 ...
-
裴舒的崩溃来得太突然也太奇怪，所有人始料未及。听又听不懂，劝又不知道怎么劝，面面相觑，互相使眼色。
鲁小兔只看了几眼，确定这儿一时半会儿结束不了，转身就走，她暂时没有空处理这种个人情绪。
好在刚刚那一波不要钱似的攻击杀了很多丧尸，它们的尸体堆积在地上，又绊倒了许多行动缓慢的丧尸，这场暴动暂时被控制住了。
“来两个人把周芊云抬进去，安排医生进行治疗，大家清点一下武器数量，注意丧尸情况，随时报告！”鲁小兔不知道从哪里掏出来个喇叭，大声喊道。
所有人如梦初醒，转身投入了自己的工作中，到处都有人在跑动，这边防卫队转送物资，分配枪械，一派热火朝天之相，远处的楼房飘起炊烟，尸臭味和焦糊味中强势出现了一丝饭菜香。
同时，有两人抬着担架跑了过来。
裴舒整个人像是树袋熊一样挂在陆濯身上，扯着嗓子干嚎，只听其声，不见其泪。
陆濯不知道从哪儿学来的动作，一直在用手揉她的头发。
裴舒正想说这校服发型复杂得很，弄散了她可就不会梳了。
一抬头，她顿时停住，神色紧绷的看着不远处那个黑球，那正是以自我防御姿态蜷缩着的周芊云。
自己不是刚刚给她的伤口治疗好了吗？
裴舒看着周芊云翅膀底下淌开的青灰色脓水，眼皮不受控制地跳动起来。
突然那个黑球剧烈抖动，周芊云扑扇翅膀，猛然打开，带起一阵飓风，数不清的黑色羽毛掉落到地上。裴舒非常明确的看到那些曾经因为她的技能被治愈的伤口重新裂开，在短短十几分钟里全部腐败流脓，其中甚至看不到鲜红的血液。
除开那扇翅膀，女人藏在其中的脸都不太正常，她那双音瘦削而凹陷的眼睛下边泛起青灰色，瞳孔似乎也不再明确，雾蒙蒙的，逐渐失去了神采。
“这是要变异了，她要变成丧尸了！”何璨惊恐喊道。
作为一个留存着意识的丧尸，她曾经近距离观察过人类变成丧尸的全过程，绝不可能看错！
“杀了她！”当异变发生，所有人还在愣神的时候鲁小兔已经做下了决定。
绝大多数人都没有动作，陆濯更是没搞清楚情况，皱眉看向鲁小兔。
鲁小兔轻啧一声，反手抢过身边人手中的枪。
“砰！”
枪声响起，一发子弹疾射而出。
周芊云微微侧头，那发冲着她的脑袋发射的子弹潜入地底，只留下一点火花。
“叶不耶，快点杀了她，不能让异能者变成丧尸！”鲁小兔几乎破音，言语中的惊慌都没能掩藏。
变成丧尸？裴舒瞳孔巨颤，她扭头看向周芊云。
这个为了同伴连自身安危都不顾的女人，好不容易活下来，却要变异成丧尸，死在他的同胞手中吗？
不……
不可以！
裴舒拉住陆濯的手，并不让她上前。
“小兔给我强化！”裴舒大声喊道，“我试试能不能驱散！”
既然导致丧尸变异的是一种病毒，那么有没有可能这属于一种毒性气劲？如果这是不利效果，那么利针或是清风垂露都可以将其驱散。
只要能将毒素驱散，周芊云就不用死了！
鲁小兔呼吸停滞一瞬，她当即就明白了裴舒的想法！
她强撑着已经到达极限的身体，拼尽全力挤出最后一丝异能尽数灌输到裴舒身上。
鲁小兔在第一时间下了那样狠毒的命令，如果有可能，她也不想杀死周芊云，这个沉默寡言却从不吝啬使用自己异能的女人。
周芊云是基地最早一批觉醒异能的幸存者，那时候她是外出最多的人，每一次搜寻物资都会有她的身影，当危险来临，她总是将自己暴露在丧失眼中，用自己为同伴争取逃命的时间。
后来越来越多的异能者觉醒，外出搜寻物资的队伍不再稀缺，可基地周围的丧尸也莫名变多了起来，周芊云便留守基地，每天负责探查丧尸的数量与暴动情况。
周芊云从不畏惧死亡，她总是参与最危险的任务，却没有一丝怨言。
拜托了，不要变成丧尸，鲁小兔心中祈求。
当强化异能涌入体内，裴舒几乎在一瞬间感知到了自己所有的技能，自然也包括利针和清风垂露。
技能激活，裴舒看到许多绿油油的东西从周芊云的体内冒出，看起来格外眼熟。
管不了那么多了！
叶不耶已经从周芊云身后跃起，轻剑剑柄狠狠砸在周芊云脑袋上，这个正准备上天的飞行异能者顿时翅膀耷拉下来，晕晕乎乎地站在原地不动了。
裴舒倒吸一口凉气，下一秒利针的水墨荷花特效在周芊云脚下炸开。
周围安静得可怕，所有人都在盯着这里，更有人从未放下过枪。
裴舒死死盯着周芊云，特效缓缓消散。
没有用吗？
不对！
短短几秒，那双黑色翅膀上不断溢出脓水，直到变得鲜红，与此同时周芊云开始动了。
瞬间便有红点落在她的额前，远处有狙击手。
可周芊云只是捂住眼睛，跪坐在地上，脊背向上拱起，瘦削的脊骨透过那身冲锋衣颤抖抽搐着，黑色的羽毛扑簌簌地掉落，像是一株扭曲的，即将枯死的老树。
“呃……啊！”周芊云痛苦地哀嚎着。
没有人敢靠近她。
裴舒手足无措，技能面板一个接着一个地暗了下去。
等等！
在这样紧迫的时候，裴舒恍若跳大绳一般抛起手中的毛笔。
技能面板只剩下了曾经激活的三个技能。
角落，已经暗下去的折叶笼花进入了CD。
裴舒死死地盯着周芊云，胸腔中的心跳声不断放大，越来越快。
十秒钟后，一声悲泣响彻云霄，周芊云不再动了。
“周芊云！”裴舒嘶吼，近乎哀求，“别死啊……”
世界安静无比。
裴舒低下头，有水砸在地上。
“裴舒，看。”陆濯托起她的下巴，强迫她抬头。
周芊云侧身倒地，翅膀缓缓收回，被遮掩的脸终于暴露在阳光下，那是一张瘦削苍白毫无血色的脸。
没有变异！
裴舒冲了过去，颤抖着伸出手。
有呼吸！
裴舒眼睛瞬间亮了，她喊道：“活着！还活着！快来救人！”
远处抬着担架的两人狂奔过来，静默被冲破，人群中爆发出响彻天地的欢呼声。
这是末世以来，第一次有人中止变异存活下来！
……
飞行异能者被丧尸咬了，飞行异能者感染了病毒变异了，飞行异能者变异到一半被外来者救了。
这些消息如同长了翅膀一般传遍整个基地。
裴舒被一群人当成动物园的猴子围观的时候，她刚刚把空间里的东西全部扔到空地上。
这个空地是学校曾经的操场，现在是基地中所有普通人唯一的放风地址。
当几座小山一样的沙子被堆在操场上时，那些与裴舒有过一面之缘的小孩不知道从哪个角落里面钻了得出来，格外兴奋地往沙子上爬，对于身处末世的孩子来说，世界上早就不存在什么娱乐设施，这些以往常见的东西也显得格外新奇。
裴舒看了一眼，确定这些小孩不会造成什么影响，扭头便去了另外一个角落开始堆放那些砖头，水泥等东西。
只是把它们从背包里放出来，并不需要花什么力气，裴舒慢悠悠地控制着东西堆放位置，像是堆积木一样将其摆放得整整齐齐。
这是裴舒到现在为止做过的最轻松的事情，别说力气了，连脑子都不需要，就是个重复的流水线工作。
她整个人都在放空，回想这一整天的事，深深叹了一口气。
她现在都没力气辱骂系统了，在末世，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奶妈真的很超版本，无论是能中止变异的驱散技能，还是能救命的回血技能。
好事多磨啊——
并且按照她所看到的情况，这个世界应该是没有疫苗之类的东西存在的，或者说还没研发出来，所以系统才会让她带着宋然母女三人融入幸存者基地。
等到条件允许，她们一定会成为丧尸病毒的血清供体。
对了，现在还得加一个周芊云。
裴舒突然想起什么，停下手中的动作，喊道：“系统。”
“在！”系统冒了出来，电子音莫名显得元气。
“你是不是忘了什么？”裴舒继续堆积木。
“没有捏！你认为她们算是融入基地了吗？”系统说道。
裴舒想了想，说：“算，毕竟这些人也没有对她们表现恶意吧。”
裴舒刚说完，远处就传来争吵声。
“留在基地？可是她们是丧尸啊！”
“你们也看到了吧，她们并不像普通的丧尸，很明显她们对人没有攻击性。”是叶不耶的声音，“我们搜寻物资的时候，她们救了裴舒，除此之外，周芊云也是她们救回来的！我认为这两个丧尸已经是我们的同伴了。”
“你们都是异能者，说不定她们只是有在畏惧你们呢？基地这么多普通人，谁能保证她们不会攻击普通人！”
“对啊！内乱是怎么爆发的你们都忘了么？”
“那不一样！”
“怎么不一样了！丧尸和我们已经不是同类了，如果有一天她们攻击人类你能负责吗？”
……
这群人嗓门一个比一个大，明明基地外情况不容乐观，他们却还在这争论这些事。
啧，裴舒没了搭积木的心思，瞬间所有物资从半空落下，乱七八糟地堆满了半个操场。
漫天飞扬的尘土和不断响起的声音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争吵暂停。
有人咽了咽口水，感叹道：“她的空间到底有多大？”
人群悉悉索索地议论着。
接着，那个一脸阴沉的紫衣女子走了过来。
作者有话说
第17章 变异
，还差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