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倾情》不见静春

22、双人梦

　　火锅店里。梁宵和今朝面对面坐着，梁宵盯着锅的中心不知道在想些什么，一言不发。

　　直到中间的锅底已经沸腾，那不断破裂的油泡和直往脸上扑的蒸汽让今朝忍不住开口：“锅开了，先吃吧。”

　　吃火锅还是梁宵自己提出来的，她突然就想吃一些热辣滚烫的东西。当人坐在店里的时候却又没什么食欲了。

　　梁宵提起筷子烫着毛肚，忽然又开始发呆。直到被飞溅的油星子烫到手。

　　“嘶——”

　　“你没事吧？”今朝被梁宵迅速缩手的动作吓了一跳瞬间反应过来她被烫到了。

　　而被这一下给烫回魂的梁宵反而能够正常开始吃了：“没事，被油烫一下很正常。吃吧。”

　　吃到中途梁宵微微出汗，拿起纸巾来擦汗。今朝却见她擦着擦着把纸捂在了眼睛上。

　　“梁宵。”今朝此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但他不愿沉默。

　　“没事，太辣了。”梁宵头也没抬，只是这样回应着。

　　今朝沉默了一瞬：“你点的微辣。”梁宵平时有多爱吃辣他又不是不知道，这是为了照顾他的胃专门点的微辣锅底。

　　狠狠把纸巾甩到一边的梁宵瞪着今朝：“非要说出来干什么。”

　　今朝起身换到梁宵身旁的位置坐下：“你在想什么，可以跟我说吗？”

　　梁宵整个人泄了气一般靠在椅背上，想了一会儿说：“我只是突然意识到他真的恋爱了。”

　　开了头之后话就能很顺畅的说下去：“之前虽然知道，但都不如亲眼看到来得直接。我刚刚就在想，我和他彻底没可能了。”

　　今朝接着她的话问：“为什么没可能了？你觉得他们不会分手？会结婚？”

　　梁宵摇摇头：“之前我以为我们的感情是相互的，只是没有说破。虽然这段时间我隐隐感到和时鸣之间不似以前亲密。但被他两句话就安抚了。”

　　“呵，然后没多久就证明了我的感觉是对的，我感觉不对的这段时间就是他和别人培养感情的阶段吧。这对于我来说有很强的背叛感，就算他明天分手了，我也不可能再像以前那样喜欢他了。我更难过的是我知道我和他再也不会成为伴侣了。我好像有点恨他，恨他让我永远失去了和他走下去的机会。”

　　说完梁宵自己就轻嘲起来：“我很可笑，一切都是我自己的独角戏。还怪上人家了。”梁宵声音低了下来：“但我就是接受不了，我的所有心意在他和别人开始恋爱的那一刻起，全都变成了脏东西。”

　　梁宵眼神失去焦距，眼泪就那样从眼睑掉落到腿上。下一秒却引来了一片黑暗，今朝把纸捂在了梁宵的双眼上。

　　他讨厌看梁宵哭，虽然她哭起来破碎得十分美，但还是很讨厌。今朝不希望她因为任何人哭泣，这代表她正在痛苦。

　　今朝其实觉得时鸣是喜欢梁宵的，只是他也不懂时鸣为什么会突然和别人在一起。现在给梁宵说这些也没有意义，不管时鸣到底喜不喜欢梁宵，梁宵都已经无法再接受了。

　　“我能问你为什么一直不跟他告白吗？以我对你的了解，你不是非要等别人主动的人。”今朝的手依然没有放下，还在梁宵的眼前阻挡着泪。

　　梁宵拉开了今朝的手：“我没那么多眼泪不用捂这么久。”

　　今朝看了一眼，确实已经没有在哭了，只是眼眶微红。

　　“你说得没错，如果我是在大学正意气风发觉得自己什么都能做成的时候喜欢上时鸣。我会直接告白的。”或许是此时太沉溺于回忆，梁宵并没发现自己说漏嘴。“但和他关系变近的时候正好是我对自己现状很不满的时候，原本我们说好他陪我一起去留学。我想着在对自己稍微满意一些就告白，情况却越来越差。然后就拖到了现在。”

　　今朝没有对梁宵话语间矛盾的地方提出异议，只是问：“你现在对自己怎么看呢？”

　　梁宵笑出了声：“情场失意，学业有成啊。我觉得自己越来越好了。”

　　“那就好。”今朝伸手把菜下进了锅里。“继续吃，你都没吃多少。”

　　梁宵被他的动作逗笑了，她发现每次在今朝面前情绪失控后都会被他带离漩涡。

　　她把双手撑在座位上手臂绷得很直：“我也有个问题想问你。”

　　“什么？”今朝转头看向梁宵，发现她并没有在看他，视线又集中在那口锅上。

　　“你什么时候发现对我有好感的？”梁宵实在好奇，她什么地方让今朝有心动的点。她的问题虽然大胆，但并不敢看今朝。

　　“这个啊。见你第一面的时候。说来可能有点像编故事，但我没有骗你。”今朝状似回忆“当时你坐在那考试，我看到你第一眼就感觉梦里出现的人终于在现实见到了。可能那时对你投射了一部分梦里带出的情感，但后来的相处我知道是真的喜欢你。”

　　梁宵本来听到他说第一面就有好感时还有点想笑，当今朝说到梦的时候梁宵瞬间看向他。眼睛因为震惊而睁大。

　　“怎么了？”今朝不知道梁宵为什么突然转过来看他，好像被什么吓到的样子。

　　梁宵原本想说没什么，但她必须知道，一边夹了些已经煮熟的菜到碗里一边装作若无其事地问：“能说说是什么样的梦吗？”

　　今朝没想到他这一番相当于告白的话重点竟然是在梦吗？有些好笑，不过既然她问了也没什么好隐藏的。

　　“其实我记不太清，那好像是一个很黑暗的地方，我坐在椅子上。中间突然亮了起来，一个身影出现在聚光灯下。不过那个地方其实是我们学校附近的一个小剧场，应该就是平时去过，睡觉的时候就梦到了吧。”

　　“还有一些我更想不起来了。只记得好像有一天整个梦里都在拥抱。哎，这听起来是不是有点不知所云还有点猥琐。我没有冒犯你的意思。”今朝说到后面不好意思起来，他怕梁宵觉得他有不好的意图。虽然他确实想靠近她，但不是那种。他自己也解释不清楚了。

　　梁宵当然知道他在说什么，她现在震惊到说不出话。

　　她不知道应该先震惊于那些梦里的人真不是时鸣，还是震惊于她和今朝做过相同的梦。她和今朝在她来到这个世界之前就已经产生联系了？

　　啊？

　　也对她都能来到另一个世界了，好像两个人做相同的梦也没什么好奇怪的。

　　个屁啊。

　　今朝却误会了梁宵的沉默，他以为是对自己感到无语了。这让今朝着急想要解释，他很少有如此慌乱的时候，以至于现在这样不知所措。

　　“梁宵，我没有把你当替身的意思。我只是觉得那个人就是你。我现在对你的喜欢是真实和你相处后产生的。”今朝解释得自己都捂脸了，他第一次知道自己是个话都说不清楚的人。

　　“我知道，先吃吧。”这话轮到梁宵来说了，以往都是今朝叫她吃。

　　今朝看她没有什么奇怪的表情，还能继续和他一起吃饭，那应该没有认为他是猥琐男。

　　梁宵此时全然忘了感伤，满脑子都是关于今朝的梦，思绪太过于繁杂只能一味往嘴里塞，一不小心就吃撑了。

　　“你在这等我会儿。”今朝让她在门口的休息区坐着，自己跑出去买消食片。

　　或许是来回都在跑动，今朝鼻头上隐隐泛起潮湿：“给，吃点消食片。”

　　梁宵有些怔愣接过，她不知道今朝是去给她买药了。

　　“谢谢。”

　　吃了几片稍微坐了十来分钟梁宵感觉好多了，已经不再想吐。她示意可以往回走了。

　　两人并肩朝学校慢慢走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