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日倾情》不见静春

2、再次高考

　　而现在最迫切的问题却不是这些，她突然出现在这里，哪里来的钱去吃饭？
　　福至心灵，点开了微信余额看了一眼，然后瞬间息屏。
　　夺少？
　　重新解锁手机挨着数了数，个十百千...百万？啊？她这是破解版微信吗。总之吃饭的钱是不差了。
　　随便找了一家炒菜馆，梁宵就木然坐在椅子上，单手撑着脸。这会儿她倒是有时间回想刚刚的考试，不自觉和以前的自己做起了对比。
　　那时候她高二才决定参加艺考，而家里人也并不了解艺考，没有送她去集训，而是找了一个老师来教她所有的必考项目。到后来梁宵才知道，一个老师去教乐理，视唱练耳，钢琴，声乐这些所有的东西，是不太科学的。
　　说保守了，她觉得是非常不科学的。
　　在距离联考还有40天时梁宵才在和同学偶然的聊天中知晓了“集训”这一词。父母倒是很及时地响应了她想去集训的要求，但是40天来得及做些什么？大概就是老师帮她调整了一些演奏中不好的习惯。集中突击了乐理知识。
　　最终的结果就是，她的乐理和钢琴演奏在考试时分数还不错。但视唱练耳就在及格边缘徘徊。这样的分数并不能让她进入理想的学校，但她还是选了一所不太好的音乐专业院校就读，哪怕她本可以选一本综合院校的音乐专业。
　　再看今天的考试，乐理就不说了。她的视唱练耳在经过大学四年的训练来应对今天的考试，那是相当得心应手了。
　　如果真的是重新来过，这次是真的可以上之前心心念念的学校了，梁宵的心跳加速起来。
　　随意刨了两口饭，根本没有心思去感受什么味道，她现在只想去找个琴房练练，不，她应该先选好用什么曲子去参加考试。
　　梁宵想到了很多作品，有一些曲子的五线谱甚至在脑海中滚动起来。考虑到这是考试，炫技的曲目似乎更加合适。
　　脑海里冒出一个又一个选项但又被其他选项替代。那个时代优秀的音乐家太多，在这时候选择太多反而是一件特别让人困扰的事。
　　还有一个限定的条件，考试就在下午。她必须选本身熟练度就高的曲目，不然这两三个小时的时间根本来不及抠细节。
　　毕业后的梁宵并没有从事专业相关的行业，每天抽一些时间弹的都是最喜欢也最能表达心情的曲目。再三斟酌后，她选了肖邦和莫扎特的曲目。
　　肖邦的选了一首速度快的，一方面这是她最喜欢的音乐家，另一方面能展示自己的技术和准确性。而莫扎特的曲目就相当于是在搭配上做了减法，虽然乍看上去简单，但实际大巧不工，光有技巧并不能弹好莫扎特，其中的音乐性更是需要突出的重点。
　　一决定好梁宵立刻去学校门口找了一家打印店，拿到了想要的谱子后就近找了一间琴房一头扎进去开始练。
　　或许因为这是一个考试旺季，琴房的价格比平时高了不少，但想到余粮颇丰梁宵选了一家琴好的，她不太能忍受音不准的琴。以往在大学期间大部分琴跑调跑到没边了，跟专业老师打好关系后一直在老师的琴房练。
　　除了其他学生在老师琴房上专业课的时间，基本没怎么受跑调琴的折磨。
　　梁宵的手一直在琴键上跑动着，眼睛一直随着弹奏检查着自己的琴音和谱子上有没有出入。
　　专注于练习的时间过得很快，提前设置的闹钟响起，代表着梁宵已经没有时间可以再练下去了。没什么可犹豫的，收起琴谱直接奔赴考场。
　　在坐到琴凳上时，她想，和以前不一样。
　　那时候考试，天气又冷，人又紧张。手指僵硬到仿佛无法弯曲。她必须带着一块暖宝宝，进考场前一直拿在手上，左右搓揉。
　　现在却是春天，但手指依然有些僵硬，这是紧绷导致，还有一些汗。她开始担心手汗会让她等会儿在琴键上打滑。
　　赶紧在衣服上蹭了蹭。
　　与那时候的紧张不一样，那时候的紧张来自于准备的不足，对自己的不信任。
　　这时候比起紧张，更多在控制住自己的亢奋这种对抗导致身体有些紧绷，她很确信。这次她一定能顺利考上。
　　手指在琴键上飞舞着，脑海里回荡着一幕幕往事，这首曲子，使她持续氤氲的郁结，能够一丝丝顺着指尖消散出去。让她不至于，被那些从未停止的负面情绪充满，直到承受不住爆炸。
　　一曲完毕，中途老师没有叫停。梁宵把手放回双膝上，两眼注视着琴键。激荡的心绪稍稍平缓以后，开始弹起了另一曲。
　　依然没被叫停，完整弹奏了两首曲子的梁宵站起身来，面向老师们鞠躬致谢。在拿起准考证准备出考场时，被一道声音叫住。
　　“这位同学怨气有点重呀。”
　　看来她还是太紧张，居然这时候才发现摄像机后面的角落还坐着一个人。
　　这人长得太张扬了，梁宵从未在现实中直面过帅得如此具有冲击力的人，以至于他刚刚说了什么梁宵都有些迷迷糊糊没反应过来。
　　“今朝，这是考试。”是离她最近的一位老师出口提醒，但听语气也并没有什么责怪之意。
　　“我这不是看老师们都挺满意这位同学，帮老师们问问嘛。哎呀，我出去好好笼络一下这位未来师妹，要是人家选了其他院校老师们可要失落了。”梁宵看着这个名叫今朝的男生直接朝她走了过来，老师们也并没有要阻止的意思。
　　带着一脸疑惑晕乎乎的被人虚握着肩膀推着出了考场，刚出门今朝就放开了拢在她肩膀上的双手。
　　“师妹谢谢你啊，我在里面坐得腰酸背痛，早就想溜了。”男生一边说着一边朝教学楼外走去，走到半截又侧了半个身子回来朝她说：“不过我确实觉得你考我们学校挺稳的了，期待师妹开学了能为我解一下惑，为什么弹得那么苦闷呐。再见啦师妹。”
　　梁宵一时怔在原地，他听懂了自己在弹什么。
　　这一口一个师妹的也喊得太自来熟了吧！但是他那么肯定自己能考上吗，这种被别人认可专业能力的感觉隐约有点爽。
　　不过在考完之后梁宵陷入了迷茫，她该去哪？她在这里有亲人吗？有朋友吗？有家吗？
　　一系列的问题涌上心头，更多是困惑与好奇，倒说不上恐慌，毕竟有雄厚的资金后援。
　　思来想去还是决定从手机入手，打开通讯录，一片空白。打开微信联系人，除了道长谁也没有。
　　这么神秘？
　　突然想起了什么，摸出了身份证，按照上面写的地址搜去发现是一个福利院。
　　梁宵竟然松了一口气，要是真的突然冒出来一对父母，她确实不知道如何相处。
　　既然这样她在这个假期想去哪就去哪，无拘无束。
　　虽然有过一瞬间的想法去到处玩玩，思考之后发现她根本就没有这个时间，她还有大概三四个月的时间，真是想不到有生之年竟然还能参加第二次高考。
　　显然现在更重要是通过高考，她已经快十年没接触过这些学科了，要是现在让她立刻去参加考试那还真不一定能过录取线。
　　先找一个补习班吧，梁宵并不想住在福利院，租一个补习班附近的公寓就好。还需要添置一台电脑，这几个月还可以练习一下编曲。
　　既然已经规划好，就没什么好耽搁的。梁宵直接打开手机地图搜索起了附近的房屋中介。不出所料，大学附近一般都会有中介公司，毕竟大学生是源源不断有着租房需求的。
　　对于租房这一套梁宵已是非常熟练，很快就找到了一个单间配套的小户型。装潢看上去不新不旧，还留有上一任住户的居住痕迹，这样的房子反而比较放心。
　　那种打眼看上去装修得有模有样的精装房，很多时候是房主为了专门出租而装修，用的材料那都是按怎么省钱怎么来的，味道不是一般的大。
　　确认好水电气都没问题后，梁宵让中介找房主沟通讲讲价，也不是想占多少便宜，能省一些是一些。毕竟她现在是无收入人群，坐吃山空还是让人有些没有着落。
　　中介带着胜利的微笑来找梁宵报告好消息，房东愿意每个月少200元，不过要求她住多久就一次性付多久的房租。商量好直接付半年房租后，约好第二天签合同交付。
　　就算签好合同她也没办法立刻住进去，有段时间没住人的屋子灰尘已经铺上薄薄一层，找中介约了一个做开荒清洁的阿姨在明天来打扫。
　　梁宵在附近找了一间酒店办理入住，并没有去休息。而是打车去往附近的商场，她得买几套换洗的衣物和睡衣什么的。还有床单被套什么的，不少家居用品需要采买。
　　没买太多东西，她也提不动。梁宵打算后面再慢慢添置一些，找了一家看起来还算不错的补习机构，前台看她一个人来也没说什么。
　　了解了大致情况后，就定了几门她比较擅长的学科补习。并没有补习所有科目的打算，贪多嚼不烂，在她更擅长的学科上更好重新捡回知识点。
　　只是到付款时补习班的负责人却出现了。
　　“同学，这几科的补习费用不算便宜，还是通知一下你的家长吧？”看起来三十多岁的女士穿着素雅的西服套装，有些严肃的面庞却是十分温和的语气。
　　梁宵大概知道她在担心什么，一个学生模样的孩子独自跑到补习班来交两三万的学费。没有家长陪同，要是事后闹起来要退钱什么的那可麻烦。
　　她掏出了自己的身份证指向地址那一栏：“我没有家长，福利院不会管我怎么使用私人财产的。”
　　面前的女士怔愣了一瞬，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的表情：“那就祝你在我们这学习愉快，高考顺利了梁同学。”
　　至此，眼前需要解决的一切问题都被处理完毕。梁宵回到酒店直接就蒙头大睡。
　　一切都在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她的文化成绩复健得很顺利，好在以前的地基打得夯实，发展趋势稳中向好，通过最近几次的模拟考试成绩来看文化线是稳过的。
　　而音乐学院那边也在今天出了成绩，停留在输入准考证号的页面做了几次深呼吸，梁宵连敲击键盘的节奏都用着自己觉得比较吉利的。
　　回车键按下，网站竟然一点都不卡顿，成绩就在那个长方形的边框里摆着。
　　个位数？自己哪一门会考成这样？被吓得眼珠子都差点不会转，脖子僵硬地带动着脑袋看向上一格。
　　专业排名。
　　梁宵捂住双眼，她此刻的喜悦无人分享，因为她在这个世界并没有熟悉的人。要是在原本的世界她一定会第一时间告诉……谁呢？脑海中只有一片茫然。大概是立刻宣告全世界吧？